臭哄哄熏人的酒味弥漫整一间屋子，11111张开双臂，将差点滑落在地上的莫希羽小心护在了自己的怀里，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前面那个倒地了的臭恶醉汉。
他凑近脸摆弄着莫希羽，一会摸摸他的脸蛋，一会看看他的头顶。
好过分啊，这个人类居然搞袭击。
幸好他的恶魔宿主没有受伤。
检查了一番后，11111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家主角蹭蹭。
“我们出去吧~？”
11111想带着莫希羽走，却发现莫希羽似乎全身失去了力气，全身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和上次的情况十分相似，不对，比上次情况更为严重。
莫希羽身体正在细细战栗着，呼吸也变得很困难。
他没有看11111一眼，他紧缩的瞳孔里倒映的全是那个从地上爬了起来的醉酒男人，莫希羽咬着自己那不由自主哆嗦的嘴唇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这个人呢？
11111有点心疼，带着莫希羽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奕！”
莫希羽忽然惊呼道，挣扎着想要推开11111。
“啊...”
不知情的11111头上猛然一阵刺痛，他们猝不及防失去重心和莫希羽一同跌倒了地上。
他吃痛地吸了口冷气，他感到头部一阵阵眩晕。
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直接顺着他的头部流了下来，他的视线变得迷离，他不解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不知被上面尖锐物给割破划伤了手，红稠的血液从肉里争先恐后地出来。
他们的周围地上铺着零碎块状的玻璃碎片。
他咬着唇直到溢出血，强行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他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想要伸手去为11111擦拭他的头部血迹。
但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命令，无法动弹。好像有人无声地将他定住了。
只能睁着眼看着，或者闭上眼当作一切不存在。
他粗喘着气，眼前的一切让他情绪将近崩溃。
房门咔嚓一声被重新关上了，醉汉将门娴熟得上了锁。他摇摆不稳走到向他们，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他们的上方，男人手上拿着那只剩下了个头部的玻璃酒瓶。
他的眼神迷离恍惚了一会又清醒了一瞬，突然怒目瞪向莫希羽，红涨着整张脸怒声呵斥着，像是要把他皮扒下。
“你他妈...还敢推老子，是老子太久没有揍你给你爽了？”
啊，这个人好烦啊。
11111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他准备搀扶着起莫希羽想要再次想办法冲出去。
却被他那成年男人的粗壮手臂直接一拦，两人狠狠被甩回了原地。
无法逃走，
他的力气远远比11111想象的要大得多。
11111扶着情况十分糟糕的莫希羽，尽量用自己的身躯将他完全包裹住。
“我还在这里。”
“白痴...”
莫希羽酝酿了很久之后，他颤颤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袋里，轻声呢喃。
“我没有力气......口袋里有刀...”
“我有力气，我还能给你捂热乎，你放松点儿~”
11111勉强笑着点头，他将手探进了莫希羽的口袋里。他的手比莫希羽的大一些，所以握着莫希羽的手时能够恰好全部容纳在自己掌心里。
那只捏着刀具的手被11111轻轻掰开了，他的手像泥鳅一样滑溜顺势进去和他牵着。
他们相拥着，11111将他护在了身下，响亮的心跳节拍似乎也渐渐地趋近一致。
莫希羽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些，他的眼睛里渐渐起了薄薄一层雾气，低下了头，闭起眼听着那人天真的话语。
醉汉男人不折不挠，他抡起拳头往莫希羽身上砸，晃荡的身躯一歪就砸在脱了漆的墙壁上，墙往里凹陷碎了白块落了一地。
后来的一拳一拳都用尽蛮力打在11111身上，他的嘴里还喋喋不休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畜生...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烂货，都敢骗我...你跟你妈妈那贱货都给我去死...”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宿主？
11111惘然的眼里一丝猩红蔓延而上。
“放开我吧。”
莫希羽在他耳边呢喃着，在听到他的话后11111又顿时清醒。
“不嘶...咳咳咳...咳咳...”
他下巴尖慢悠悠磨蹭了一下他的头发，想给他扯出一个笑脸，但猛然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了声，一出口就被呛住了。
他紧巴巴抱着莫希羽不给他推开自己，左右拼命摇着脑袋。
11111的额头逐渐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下意识双手勒紧了莫希羽，又轻轻松开他。
“叩叩叩...”
11111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门外有人在猛然敲门，他一个激灵抱着莫希羽随时准备开溜。
醉汉男人停下来手上的动作，转过了头。
太好了，有人要来救宿主了。
他想要呼喊，却想起别人都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门外被敲得砰砰作响，像是随时随刻都会被人闯开那般。
11111搂紧人，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粗喘着气盯着大门。
传来了尖锐的叫骂声音，不止一个人在外面。
“你要教训你儿子就教训，别每次都动静弄那么大声吵死了，雨声都盖不过你那粗俗的狗叫声。”
“你们一群人屁事真多，嚷嚷什么嚷嚷。”
醉汉男人转头对着门口骂了句，门外很快没有了声音。
11111的心霎那跌落了谷底。
那个男人不解气，抽出自己裤子上的皮带，对着莫希羽高高扬起抽下来。
皮带上那头的金属哐哐砸下，抽的11111身子一颤一颤的，他的眼泪被逼了出来。
“钱不够你他妈就给老子□□，糊弄老子是吧，我让你糊弄，让你糊弄，看我不打死你。”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宿主啊。
他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
11111颤抖着手轻轻擦掉不小心滴落在莫希羽脸颊上的眼泪，他的眼里失去了高光。
醉汉依旧在鞭打着他。
经过不知多久的殴打，男人像是吃了兴奋剂，越来越有劲。
11111觉得自己太笨了，他一点都想不明白。
宿主明明特别特别好，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宿主还会给他买冰淇淋。
“下次钱要是赚得那么点，老子把你手都打残。”
醉汉打到累了，渐渐没什么力气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他站在高处醉醺醺带着皱纹的双眼像是恶毒的鹰俯视着他们。
莫希羽双手捧着11111的脸，抹去上面混着的液体。他看着目光畏惧地死盯着那个男人。
醉汉丢掉沾了血的皮带，悠然自得离开的背影。
结束了...？
11111放开了莫希羽缓缓起身，轰然失力倒在了地上。
他的背脊血肉模糊，单薄的衣服布料被血液和汗水给浸透了，黏糊在了一起。
......
——
本就漆黑的天空，竟是乌云们毫无征兆聚集在了一起。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珠像无数条厚实的辫子倾泻而下，电闪雷鸣，阴暗的天空被炫目的闪电撕破，白色闪光刺目。它无端愤怒的咆哮声笼罩着下面的密集的房屋。
莫希羽搀扶着墙壁往前走，他喘着粗气，焦急地敲打着他那软了双腿想要跑起来。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路口找到了一家还在亮着的店铺，急切地拨动沾了水的玻璃门的把手却不断打滑。
里面的店员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上前开门。
他不可以有事。
莫希羽在心里不断默念着。
门被打湿的衣服像是千斤重压在莫希羽身上，他深呼吸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门终于打开了。
“我要止血的药...”
忍不住像是无礼的捣蛋鬼在店里大声呼喊着，掏出湿漉漉口袋里所有的钱给店里那唯一的店员。
“一共二百一十元。”
看店的人瞥了一眼柜台上那零零散散还湿的钱，懒洋洋从架子上顺手随便拿了两盒。
“...多少钱？”
莫希羽身子一僵硬，匆匆摸遍了口袋，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从他的头发上的滴进了他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口袋里。
他握紧拳头，硬着头皮说。
“能不能先赊账...”
“没钱买什么买，去去去。”
“我真的很需要它。”
莫希羽咬咬牙，软下了语气祈求着。
“你早说你没带多少钱咯，我又要摆回去，行了行了，你拿着这个走吧。”
员工不耐烦地把桌上那几盒东西收起来了，又往架子上拿了一盒药，丢给了他。
莫希羽握紧了拳，像是有什么堵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下咽都觉得难受，他把药放进兜里抱在了怀里。
浸了水的鞋让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挣扎着往来时的路。
————
11111坐在地上抱着自己，他的眼皮很沉，他强撑着睡意在门口等待着莫希羽回来。
由于莫希羽黑着一张脸的严厉制止他的跟随，还让他不要睡着，导致他只好在原地等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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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火辣辣地疼着，但是他看不见具体是什么情况。
11111将脸埋在了手臂里，眼里填了别样的情绪。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莫希羽惊恐的神情。
每当那个男人的出现，莫希羽就会和往常很不同。
有一刻，他是真的想动手反抗，甚至是...动了弄死那个醉汉的念头。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他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是要带着主角走这条路。
但是不这么做的话，那宿主以后怎么办？
11111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带着他离开这里吗？
他有些懵懂地想着，窗外还在下着很大很大的雨，但他敏锐地听到了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钥匙开门声。
啪嗒一声，
莫希羽撞开了门，他气喘吁吁地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买到了...你衣服脱掉。”
他抖着手拆开了药盒子，将里面那一小瓶子药取了出来。
身上的衣服被血液黏糊连在了一起，11111用力扯了扯衣服，头皮顿时发麻。
“你别乱动，我来。”
莫希羽带着他去了浴室里帮他清洗了一遍伤口，然后一起去到了床上。
11111头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得干净了，但拨开那浓密的头发，就会看到一道丑陋的疤痕。
他趴在了床上，坦率露出那原本光洁无瑕疵的背部此时交错着不同的伤疤，莫希羽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生疏得往莫希羽毛身上倒去药粉，引得11111疼得卖惨。
“嗷嗷，好疼啊。”
“刚刚怎么忍得住，现在却叫的那么大声。”
莫希羽动作下意识轻柔不少。
其实就只是想被哄一哄的11111眨眨眼：“唔......”
发现经过药粉铺盖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愈合着。
“......”
莫希羽垂下眼帘想问什么却没有开口问，他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幸好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啊。
他为其他细小得伤口一一上药时，发现11111的后颈处有一抹黑色的印记。
像是胎记，形状如盛开的梅花那般。
他轻轻摸了摸，痒得11111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在给11111涂上药后，莫希羽总算冷静了下来，他身上那被打湿了的衣服无比沉重，他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
11111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他那遍体鳞伤的上半身躯。
“这些都是我过去的痕迹...你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他会经常像今天这样对你吗？”
11111低着头，闷闷不乐地捏捏莫希羽的手指。
“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打过我了，你是不是还很疼。”
莫希羽轻轻为莫希羽身上吹了吹。
“你是在担心我吗？”
奕很开心，莫希羽抿着嘴，微微点头。
“好疼啊。”
“......”
11111笑着说，嬉皮笑脸的模样成功让莫希羽感到恼怒，他捏了捏11111的脸颊。
“被打成这样了还笑。”
“那我现在哭还来得及吗？”
11111一本正经得问着，趴在枕头上露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到莫希羽下巴处有一道不知何时被划到的伤口，有样学样地拿起药想为他涂药。
“我不用。”
“不行！”
11111摇摇头，拿走莫希羽手上的药，小心翼翼地为他涂着药，一看到莫希羽眉毛有动弹就帮他呼呼吹伤口。
“不疼了不疼了。”
吹了一会又乐呵地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往他身上胡乱拱拱。
他的宿主真的好好~
好喜欢~
莫希羽垂眸看着这个埋在他肩头的脑袋，像是某种小动物在对着他亲昵撒娇着。
犹豫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那软软的黑发。
“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你不是害怕他吗？”
“唔...因为想要帮助你。”
11111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发现自己没有答案。
“帮我？哈哈哈...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或许都是我心甘情愿接受的呢。”
莫希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捂着自己的腰部，颤抖着身体却不再是因为害怕。
他眼里闪着泪光。
“我不相信哦。”
11111低着头不太高兴。
“我感觉你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
莫希羽沉默了。
“我不想要你疼，这里一点都不好，你也不开心也不幸福。”
11111低声说。
莫希羽心颤了颤，他垂下眼帘。
他本来可以一个人再继续承受这些。
但他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啊。
在昏暗的灯光下，墙壁上倒映着两道影子。
莫希羽的身影突然倾斜到和另一道由淡淡透明到逐渐清晰的影子靠在了一起。
他轻声哈气，眼里的酸楚令他不适得揉了揉眼睛，他把头靠在11111的肩头。
“奕啊，再等等我吧......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好啊～你去哪我就去哪里。”
————
夜深了。
他们躺在一张小床上，关了灯很黑。
11111很安心得窝在莫希羽身边睡觉。
良久的沉默，莫希羽的声音在黑夜里传了出来。
“我......忍不住会去害怕他。”
莫希羽像是在讲故事，语气淡淡地叙述着，细听话语里还带着轻颤。
11111鼻音嗯了声，告诉莫希羽他在认真听着。
“他活生生打死了我的妈妈，每当我...当我看到他时，我就会想到我的妈妈，地上都是血...她到最后眼睛都是睁着的...从挣扎到静止不动......”
“他进过了监狱里，但是又很快被放了出来，他把我抓回来...好像永远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莫希羽手臂捂住了脸喃喃自语。
“我很痛苦...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果有一天我面对他时不再害怕，我会杀了他。”
他轻飘飘的话语像是在说着平常的话。
11111张嘴下意识想告诉他那是不对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像往常一样顺利说出口。
“你会害怕我吗？”
他问着11111，语气里带着小心。
“不会，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11111肯定地说着。
“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消失了。”
他在黑夜里摸着的脸11111，指尖细细描绘他脸部的轮廓，莫名执拗地问着。
“我，不想你的存在只是我的幻觉...”
“唔...我以后会变成正常人的。”
“如果你希望我存在，我就会在。”
希望他的存在？
“那我们以后...一起学写好看的字吧？”
莫希羽突然出声，却良久没有得到11111的回话。
他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家伙。
“睡着了吗？”
莫希羽无奈得贴着他的脸，想要搂着他入眠。
却突然惊坐了起来，他试探性地几次将手指放在了他的鼻翼下。
11111没有了呼吸。
姗姗来迟，我姗姗来迟，逛评论区看到了好几个陌生面孔都愣住了。啥时候那么热闹了（懵）。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上了幼苗培养，好突然啊我都还没搞懂这些（等我去研究研究）。还有默默无闻的小读者冒泡啊啊啊啊激动辽，爱你们爱你们。（花式飞吻）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7】他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