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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佛到用时方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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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忍了许久,才将心口的怒气压下去,这些人张口闭口就是江山社稷,为了他们的良苦用心,牺牲别人的子女也无所谓。

“刑司空给朕上的这一课,朕铭记于心,你父亲这两日因病告假,为人子女,你也该当侍奉病榻前以尽孝道,明日便出宫去罢,让司空务必少操些心,以身体为重。”

刑茉玉便知,陛下不打算继续追究,但,别再有下一次,这是警告。

“谢陛下!”刑茉玉下跪叩首。

自打见到李奇后,秦烟便不大做梦了,可进宫以后,不知道是认床还是思虑过重,她几乎夜夜都做梦,梦境光怪陆离,醒来之后只觉得极度疲惫,而梦到了什么,她却一次也记不起来。

这一次,她夜半惊醒,也许是睡得不深,她记住了方才的梦境。

她梦到了魏云絮。

这是以秦烟的身份复活后,她第一次梦到旧时的好友。梦里,她看不清她的脸,只感觉云絮浑身萦绕着忧郁的气息,在梦里她也担心云絮会怪自己,所以面对着她,她有些忐忑。

“云絮,你怪我么?”

她能猜到云絮是怎么死的。

魏雪琼恨王馥入骨,在她的认知中,整个魏家都该与王馥为敌,偏偏云絮就不顺她心意,非要与王馥交好。

如果不是云絮同自己走得近,或许被推出去的就不是她。

魏云絮没有回答,她转身,往浓雾深处走去。

她消失的地方,雾气越来越浓,她也惊觉自己困在黑雾中,恐惧越来越深,蓦然,她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侧着身子,手肘压在身下,手掌握成拳抵在心窝处。胸腔中,心脏急速跳动。

今夜月光亮得出奇,能让她看清楚床帐顶上的暗八仙纹,慢慢偏过头,屋中的陈设也是熟悉的,是她在西内苑的居所,她长长吐了口气。

起身下床穿鞋,走上前推开窗子,怪道说今夜月光亮,中天之上,一轮圆月硕大如玉盘,她算了算日子,今夜是七月十五。

中元节,民间传说里,百鬼夜行的日子。

下午宫女往西内苑送了几盏纸灯,谁都没有在意,宫中不允许燃烧纸钱,但可以为逝去的亲人放几盏水灯,顺着永安渠的活水飘出宫外。

秦烟换了身常服,出门来,院里的石桌上还剩下一盏纸灯,其余的不知被谁拿走了,下午的时候至少有七八盏。

她将桌上那盏拿在手上看。

京都的花灯样式繁多,纱灯、花篮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走马灯等,不一而举。

上元灯会,这些样式都能在东西市看见,而中元节的纸灯,却只有一两种样式。

宫人做的便是最常见的那种,四方形骨架外裱一层素纸,底座中心盛有一节白蜡烛,可将亡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纸灯顺水而下,对亡人的思念及祝福就能传到阴间世。

想了想,秦烟拿起纸灯向永安渠走去。

永安渠位于内-庭南部,前世,王馥只去过一两次,大概知道位置。

出门时,她从墙上抽出一盏宫灯,提灯沿着映像里的路线,找到了永安渠。

虽是活水,但这个季节,永安渠的水流平缓,疏疏落落的水灯顺水漂流,光影明明灭灭。

宫人大多家境贫寒,一路行来,路旁总能听见嘤嘤的哭声,这一路灯光黯淡,乍一听,禁不住毛骨悚然,听得多了,秦烟倒跟着这些宫人们心伤起来。

一盏纸灯,承载着逝去的名字,这些名字背后,都是宫人们夜夜思念的亲人。

一入宫门深似海,只有思念,才能让她们熬过一个又一个苦闷又绝望的夜晚。

秦烟来到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七月天气燥热,不知道为什么,她皮肤始终是凉沁沁的。

她蹲在一盏紫薇花树下,把纸灯写了字的那一面正对着自己。

月亮落进水中,水面闪着银白的亮光,波光映在她的脸上,也映在灯笼上。

“魏云絮。”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这三个字。

“不知除我之外,今日还有没有人祭奠你。”

需要取下灯罩,才能点燃正中的白蜡,可秦烟意识到自己忘带火折了。

这也难不倒她,她自己带了一盏引路的灯笼,蜡烛还燃着,借个火就行。

她试了半天,就是没办法将灯罩和底座分开,想把灯笼举起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刚把灯笼举过头顶,从旁边斜过来一只手,吓得她“啊”一下叫出声,灯笼也砸了出去。

那灯笼在地上滚了两圈,熄了。

好死不死,天空飘来一片乌云挡住了月亮,水光刹那间暗了下去。

最后可供照明的条件都已经失去。

少时读过的民间话本上的鬼故事,一排一排浮现在脑海。

“七月十四,栖息于水中不得往生的水鬼,会将活人拉下水溺死,他们便能游到岸上,寻找轮回的路。”

秦烟屏紧呼吸,双腿颤抖着起身,吓得魂不附体,连跑都忘记,一颗心脏在胸腔里跳个没完没了,寂静的夜里,每一下律-动都清晰无比。

得跑!

方一转身,撞上一具软乎乎的□□,差一点就没出息地哭了出来,她抬手捂住眼睛,像是只要看不见,不知是鬼是怪的玩意儿就伤不了她。

在王家做女儿时,全家就只有母亲一人信佛,她跟着母亲抄经也是图好玩儿,等大一些了,哪还有耐性抄佛经!

佛到用时方恨少,她只记得“观自在菩萨”,原想念菩萨名讳吓退魑魅魍魉,结果她吓得脑袋迷糊了,直接背诵起了《心经》。

她不敢睁眼,语速比平常快了好几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

“即说咒曰:揭缔,揭缔!波罗揭缔,波罗僧揭缔,菩提萨婆呵。”

容湘听她背了两遍《心经》,实在无聊,忍不住出声,“背《心经》没用,你应该背《地藏本愿经》。”

还是个女鬼。

“我不会……你要喜欢……回头我烧给你……”

秦烟大骇,语无伦次间,舌头都快捋不转了。

容湘扑哧笑了,笑的时候眼尾和嘴角都会上扬,面容变得异常生动。

她平日里极少笑,便是在李奇面前,她也笑得比较少。这才是她的本性,冷冷清清。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纸灯,拔开灯盏,吹燃火折,点燃里头的白蜡,最后把灯罩上回去。

火苗一下窜起来,映亮了糊在外面的一层白纸,还有纸上用瘦金体写下的三个字。

抱着灯笼的手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为那三个字。

也为熟悉极了的瘦金体。

眼皮无意识地眨动了好几下,“你认识魏云絮?”

秦烟没听出她的话语里含着颤音,感觉眼角湿哒哒的,还是没出息地被吓哭了,眼前场景渐渐明晰,看清楚“女鬼”原来是老熟人,气不打一处来,扯起袖子胡乱擦两下脸,“怎么是你?你故意吓我,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容湘把灯笼举到秦烟面前,写着字的那面朝着秦烟,又问一遍,“你和魏云絮是什么关系?”

秦烟瞥了眼灯笼,惊吓过度缓过来后,又打起嗝来。

“你……管……管我……和她……什……什么关系!”

不管是身为王馥的前世,还是身为秦烟的这一世,她都不曾如此狼狈过。一想到自己刚刚被她差点吓破了胆,秦烟就火冒三丈。

太丢人了!

容湘是个习惯谋定而后动的人,她强压下波动的情思,把灯笼塞给秦烟,转去点另一盏灯笼,“我自然是懒得管,早知你也会来祭奠亡人,我就多给你留两盏了。”

秦烟屏足呼吸,又呼又吸,打嗝终于不再像刚刚一样频繁。

“桌上灯笼全是你拿走的?”

“不是还留了一盏?”

容湘点燃宫灯,插在树杈间,两盏灯刚点好,遮蔽月亮的乌云就飘走了,月光大亮,灯仿佛又成了多余的。

“你有很多亲人要祭奠吗?你至少拿了五六盏走吧!”

秦烟走到水边,荡漾着月光的水面映照出她的脸,眼眶都红了,真是……太太太丢人了!

她跪趴下去,正想掬一捧水把脸洗一洗。

容湘冷不丁开口,“水下有个女人。”

秦烟后背冒起鸡皮疙瘩来,不待起身,往后挪了两下,远离水边。

“你……看见了?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今天这日子太特殊了,不怪她疑神疑鬼。

容湘一本正经,“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烟胆儿都要吓裂了,强装镇定,“没什么好看的,我不感兴趣。”

“没准就是你要祭奠的人呢。”容湘道。

秦烟反应很快,“云絮又不是死在水里的。”

容湘坐下来,低头揪地上的草。“你为她点水灯,是因为对她有亏欠?”

秦烟感觉到容湘与往日有些不同,她在她身旁坐下来,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你呢?点水灯又是为了谁?”

“为我母亲。”

容湘扯了两片草叶,在手上鼓捣了半天,以前看的时候不觉得,怎么亲自编起来这么难。

秦烟看出她是想编草蚱蜢,指点道,“不是往那边,把草茎折回来,那条拉过来……不对……往那头……”

秦烟见她折腾半天都不得章法,急得不得了,管她同不同意,一把抢过来,“你平时看着怪聪明的,手怎么这么笨?”

让容湘头痛无比的草茎草叶,到了秦烟手里变得异常听话。她的注意力全在手上,没有看见容湘蓦然间变得幽深的眼。

蚱蜢显现出大致的雏形。

容湘用力握了握抖个不停的手,视线缓缓上移,盯住秦烟娴静的侧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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