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映瑶有些气恼。
什么自己像她?
乔映瑶别过脸去,有些气愤地想,自己可比这个表姑娘年长,再怎么说也是这个表姑娘像自己罢?
气恼归气恼,这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呀,这么一说倒像是嫡亲的姐妹了,是不是?”乔映瑶朝这个表姑娘露出一个十分柔和的笑意,方才的那一点儿生气被掩藏得很好,一点儿都瞧不出来了。
表姑娘正要说什么话,前厅的门又被推开。
进来的姑娘身形纤瘦,着一声藕粉的衣衫,披着又厚又重的披风,像是几乎要把她瘦弱的身子都压弯似的。
她皮肤也苍白,更是衬得眼珠子黑亮。
“大姐姐!”
乔映瑶十分开心地喊了一声,忙上前去搀着自家姐姐走上前来,笑得眉眼弯弯:“许久不曾见过大姐姐了,听闻大姐姐身子不好,便一直不敢去打扰您。”
乔家向来子嗣微薄,到了乔太尉父亲那一带更甚,拢共便落了两个男婴,一个是乔太尉,另一个便是体弱多病的乔二郎。
乔太尉这儿,夫人在生下乔映瑶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乔太尉也是个深情种的,夫人死后多年都未曾续弦,倒是醉心于工作,常常不回府。
乔二郎也是去得早,在乔大姑娘两三岁时便撑不住了,留一个夫人与女儿住在将军府中。
母女两人也是喜欢清静的性子,平日里也不常出院子,倒也是活得分外清幽。
值得忧心的只有这个大姑娘的身子,像是从父亲那儿落下的病根一般,自幼身子骨便奇差,今日咳个血、明日晕个倒的,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因着这层关系,乔家虽说是不曾分家,可偌大一个将军府也时常显得冷情,没有旁人家世家大族来得热闹。
“幼颐。”乔太尉笑得慈爱,朝这个乔家大姑娘招了招手,温声问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你母亲身子也还好?”
乔幼颐也露出一个笑意来,被乔映瑶搀着朝乔太尉走近,便小步走着便应道:“多谢伯父关心,幼颐已好了不少,母亲身子也康健。”
乔太尉还是笑,指了指乔映瑶与乔幼颐:“容君,这是你映瑶表姐与幼颐表姐。”又指了指表姑娘,“这是金陵温家来的容君表妹,说是要来上京城过个年,看看繁荣的都城景色。”
温容君一一福了福身子:“映瑶表姐、幼颐表姐。”
两个乔家姑娘也跟着福了福,面上皆是一片柔和的笑意。
乔映瑶却有些疑惑,怎的就要来上京城过个新年来了,若她没记错,金陵也是个十分繁华的地方才是,据书中所说,可半分不输上京城呢。
“时候也不早了。”乔太尉转身吩咐着身旁的小丫鬟,又转过头来朝着三个姑娘温声道,“今日便一同用个饭再回去罢。”
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欲推门而出的小丫鬟,“且慢,果真是年纪大了,这记性一日不如一日了。叫个小厮去翠竹阁,将二夫人一同唤来用饭罢。”
小丫鬟应了个是才出门。
乔映瑶又打量了一会儿这个表姑娘,待对方视线将将落在自己身上时,又飞快地移开,像个没事人一般与乔幼颐说话。
乔映瑶没能发觉,在她移开视线的那段时间里,温容君也带着探究观察着她。
*
晚膳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家一同说了说话,吃完便各自回了院子。
这个金陵来的表姑娘则是被安排去了西厢的客房暂住着,若是如这个表姑娘所说,是来上京城看繁华的新年,这西厢房她还要住上一段时间呢。
回去的路上,乔太尉拨了两个小丫鬟来,生怕是冬日里路滑,让这两个小丫鬟在前边为乔映瑶打着两盏灯笼。
“姑娘,您可不要忘记了,明日便是您办的宴会了。”金盏搀着自家姑娘,走得慢,边走边小声地提醒着。
乔映瑶唔了一声:“倒是不曾忘记,只不过我想着,这谢小世子不知会不会来呢。”
金盏抬眸瞅了一眼自家姑娘,欲言又止。
乔映瑶没发觉,依旧自顾自说着:“我倒是希望谢小世子来呢。他这性子实在是有些过于冷淡了,借着这个机会,能让他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
希望谢小世子记着点自己的好,乔映瑶边说着话边在心中默默想着,若是日后谢小世子成了这上京城的十三皇子,自己还有事要拜托他呢。
这话在金盏的耳中又成了另一番意思,小丫鬟纠结得面容都有些扭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试探着道:“姑娘也到了该说个好人家的年纪了。”
乔映瑶没接收到来自于金盏的暗示,她的脑海之中莫名想起了那个表姑娘。
沉默半晌,乔映瑶看了看前边两个小丫鬟的背影,又垂下眸子来,在金盏的耳边小声道:“金盏,你说,这金陵来的表姑娘,不会是借着这个由头来上京城相夫婿罢?”
金盏也沉默半晌,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提醒自家姑娘多注意注意自己的夫婿,还是询问自家姑娘怎的忽然间想听旁人的闲话了。
最后,金盏也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谢小世子眼看着是个懂规矩的,姑娘您也送了帖子了,若是谢小世子心中明白,自然是会来的。”
乔映瑶这个姑娘没有什么心眼子,金盏故意错开自己的话题她也不恼,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应当是会来的。”
说着说着,便到了乔映瑶的院子。
乔映瑶吩咐着金盏给两个掌灯的小丫鬟塞了点儿银子,两个小丫鬟面上笑意更甚,双双福了福身子便走了。
虽说午后是浅浅地小憩了一会儿,可到底是做了那样光怪陆离的一个梦,偏今日又这样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倒是给乔映瑶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累着了。
金盏与翠微像摆弄个人偶摩罗一般伺候着乔映瑶洗漱,又将自家姑娘送到雕花床上去。
几乎是脊背刚一沾被衾,乔映瑶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乔映瑶再一次担忧了起来。
从自己重生之后遇见谢裴的那一刻起,很多事儿便与上一世不再一样了。
这一世许多事情,像是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一般,朝着一个自己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翌日,乔映瑶还在睡梦之中便被金盏硬扯着起了床。
“姑娘,”金盏按着自家姑娘的肩膀,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坐着,瞧着铜镜中昏昏欲睡的小姑娘,边拉开妆匣边叹了口气,“姑娘,昨日可还与您说,定要好好歇息,今日定是会十分劳累的。”
“好好歇息了呀。”乔映瑶辩解着,掩唇打了个小哈欠。
金盏也不与自家姑娘争论,拿了象牙的弯月小梳来,问道:“姑娘今日要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今日许多姑娘家都要来,姑娘可不能在打扮上输给旁人了。”
乔映瑶又懒懒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眯半垂:“倒不用太过于张扬,那样反而显得用力过猛。剩下便都由金盏自个看着办罢,我自然是信任金盏的手艺的,这上京城之中,金盏这梳发的手艺定是排的上一二。”
“姑娘就会打趣金盏。”金盏笑着,手上动作麻利地为乔映瑶挽发髻。
翠微也懂事地打了洗漱的温水进来,小声道:“姑娘什么时候洗漱?还是让金盏姐姐先为您输好发髻再议?”
金盏道:“我这已经开始梳了,也不好忽然停下,且待我先梳好罢。”顿了顿,又头也不回地道,“你若是闲着,便去衣橱中为姑娘挑选几件鲜丽的衣衫来,越是好看越好。”
翠微应了声是。
乔映瑶全程没有什么反应,阖着双眸浅浅地睡着。
也所幸是两个小丫鬟轻手轻脚的,倒是没弄出什么太大动静来,一直到换完了衣衫,乔映瑶才有些从睡眼迷蒙中回过神来。
“姑娘,您可算是清醒了。”金盏看着自家姑娘变得逐渐清明的双眼,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来,搀着还在状况之外的乔映瑶往外走,“姑娘可要先用个早膳?还是用一些罢,宴会那边可没那么快能吃上膳食。”
乔映瑶眨眨眼,也笑:“可多亏了你们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姑娘。”踏出了门,嗅了嗅冬日清晨分外冷冽的空气,又说,“用个早膳罢。”
吃完了早膳,主仆三人到那宴会场地上时,也还算早。
“一个人都还不曾到场呢。”金盏笑着,转身吩咐了来来往往忙碌的小丫鬟什么,又回过头来与自家姑娘说话,“姑娘还能再坐着休息一会儿。”
乔映瑶正想应一声,便听得温容君的声音远远传来。
“映瑶表姐。”温容君快步走到乔映瑶的跟前,露出一个十分乖巧的笑意,“我今日清晨才知晓,表姐要办宴会。金陵是个小地方,比不上这上京城,我便……便有些好奇,叫人带着我过来瞧了瞧。”
乔映瑶不说话,掀起眼皮来盯着这个金陵表妹瞧,面上维持着表面又客套的浅淡笑意。
温容君见状,笑意敛起了一些,有些讪讪道:“映瑶表姐……不会生我的气了罢。都怪容君,没有提前与表姐说,这样突然来,自然是——”
乔映瑶打断:“自然是欢迎容君表妹了。”
“是么!”温容君像是没听出来乔映瑶话中的那一点儿不耐烦,闻言笑意便又灿烂了起来,扬声道,“我便知晓,映瑶表姐才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呢!”
这台阶都到了眼前了,若是乔映瑶不顺着下去,多少也是有些看不懂脸色了。
顿了顿,乔映瑶面上的笑意也跟着更盛了一些,温声道:“这是自然,容君表妹像是我嫡亲的妹妹,自然是十分欢迎。只可惜表妹来得还是早了些,人都不曾到呢,还得表妹去一旁等会儿了。”
这一次温容君倒是听出来乔映瑶的话外之意了,身子都僵了一僵,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怯弱起来:“唔、是,表妹等一会儿。”
乔映瑶笑意更加温和。
温容君福了福身子,便朝着不远处的小亭子走去了。
小亭子上整整齐齐地摆了好些矮桌,梁柱与梁柱之间的空隙也挂上了轻柔、半透明的纱质帷幔,被冬日里的小风吹得在半空直打转,晃晃荡荡地飘一会儿又慢悠悠地落下来。
亭内光影仿佛被帷幔切割,明明暗暗、影影绰绰的,倒是别有几分意境。
明眼人一瞧便知晓,这就是今日宴会的场地了。
上京城的冬日向来严寒,今年更甚,入冬之后有一大半的时候都在洋洋洒洒地落着或大或小的雪,寻常人家的宴会,想来并不会非要在室外。
毕竟,都是世家大族的姑娘、郎君,又何苦在寒冬腊月受这冷?
可将军府的二姑娘便有些不一样,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不论是严寒也好,还是酷暑也罢,这将军府乔二姑娘的宴会便是在这小亭子中举行的。
金盏也因为这件事儿担忧过。
此刻也是,小丫鬟回眸瞧了瞧亭子,不免有些惆怅:“姑娘,您说这气候这样冷,您何苦一定要在这小亭子中设宴?”
乔映瑶惊奇地瞧了一眼书海,解释道:“难不成,这冬日里的皑皑白雪、红色山茶,又不是一番好景色了么?又难不成,这样寒冷的日子,便不能静下心来瞧瞧好景色了么?”
“姑娘……”那是您。
旁人可不见得有这样好的心思,在外边受着冻看什么白雪、红山茶。
迟疑许久,金盏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正巧,小厮陆陆续续地迎着赴宴之人来了,金盏便也歇了自己要说话的心思,与翠微两人一同去引着来赴宴之人去那小亭子上落座。
来人大多是乔映瑶叫得上名字的世家姑娘,又或者是时常在别的宴席之上能瞧见的郎君,打着哈哈便能糊弄过去。
也不过是个招呼罢了,别人要的也不过是个场面话,至于乔映瑶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真的记得还是糊弄一番,说实在的,并没有人真的在意。
这世家大族之间的交往便是这样的。
只是需要一个“看起来关系不错”这么一个结果罢了,这过程中到底是什么个情形都好,终归是之后见面是能戴着伪善的面具寒暄两句。
没有人会在上京城中交付真心。
“二姑娘。”
乔映瑶抬眸,瞧见谢裴远远地朝自己走来,面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深了一些,更是带着十成十的真诚,福了福身子:“谢小世子也来啦。”
“嗯。”谢裴似笑非笑,轻轻挑眉,“不敢不来。”
乔映瑶不禁想起了自己先前对谢裴说得,近乎威逼利诱的话,一时间有些讪讪。
谢裴也并不想捉弄这个小姑娘,便转移了话题道:“二姑娘……”
谢裴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瑶瑶。”
乔映瑶抬眸去看,见是谢呈朝着自己走来,面上笑意淡了淡,却也还是福了福身子,尊敬道:“瑶瑶给太子殿下问安了。”
还算是和煦的冬日暖阳透过薄薄一层白云洒了下来,落在小姑娘娇俏的脸上。乔映瑶今日少见地上了妆,更是显得她唇红齿白、容色姝丽,小鹿般圆润的双眸映了点点日光碎片,亮得惊人。
眉间那一点朱色梨花花钿偏又给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平添几分娇艳,看得谢呈心口一阵扑通乱震。
连乔映瑶此刻脸上不甚真心的笑意谢呈都懒得注意了,温声道:“瑶瑶今日真是好看,这上京城之中可没有比瑶瑶好看的姑娘了。”
谢裴站在一旁轻笑一声,又很快掩去,将视线落在一旁的红色山茶之上,但笑不语。
……
乔映瑶沉默半晌,勉强应道:“太子殿下谬赞了。”
“瑶瑶呀……”谢呈意有所指,一双丹凤眼深沉得像湖水,“瑶瑶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心中可有哪家中意的郎君?”
乔映瑶没料到谢呈忽地说出姑娘家这样私密的事儿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面色登时便泛起羞赧的潮红,又呆愣地抬眸瞧着眼前的太子殿下。
其情其景,倒是容易让人误会。
谢裴心口一滞。
谢呈也没有勉强,先是道了个歉,又说:“是我问了不该问的话,瑶瑶别往心里去。”见乔映瑶没什么反应,谢呈领着两个小厮就朝着亭子走去,临走前又说,“瑶瑶若是看上了哪家的郎君,尽管与我说,我自会为瑶瑶牵线搭桥。”
乔映瑶还是呆怔,忽然转眸瞧了眼谢裴,而后又是飞快地调转了视线。
再抬眼去看时,发觉谢裴正抿着唇,面色苍白地盯着自己。那双好看的眼瞳之中没有什么情绪,冷冷地望过来,乔映瑶有些出神地想,这双眼睛这样又是更像琉璃了。
“乔二姑娘。”谢裴唇角崩得很紧,面色不虞,“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儿,我就先进去了。”
什么别的事儿?乔映瑶摇摇头,正欲说些什么,又见谢裴冷着脸转身,朝着亭子走去了。
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又来了几位熟识的姑娘家,打着招呼之间,便又将谢裴奇怪的异常丢在了脑后去,与几个姑娘家站着聊了一会儿。
待乔映瑶招呼得差不多,回到亭子上时,环视一圈却又不见了谢裴的身影。
“金盏。”叫来一旁的小丫鬟,乔映瑶指了指原应该坐着谢裴的那个空位,在金盏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可见到了谢小世子?方才明明是瞧见他进来了。”
金盏想了想:“好像是瞧见谢小世子往后边去了。”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径,“若是金盏没记错,瞧着是从这儿走过了。”
乔映瑶应了一声,也没说别的,抬脚就往金盏指的方向走去。
有些在意。
一时间又不明白自己在在意什么,乔映瑶有些烦躁地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或许是因为谢小世子方才转身时显得冰冷的侧脸,那副表情和梦境之中的谢裴那样像,与先前自己遇见的谢裴那样不像。
走了不远,果真瞧见了谢裴站在不远处。
乔映瑶一喜,忙加快步子往前走,随着视角的拉近,掠过了方才遮住视线的葱郁树叶,她瞧见了谢裴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姑娘。
方才被枝繁叶茂的万年青遮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乔映瑶倒是瞧得清楚了。
谢裴的脸上挂着点点笑意,微微垂头正与温容君说着话。
他眼角弯起的弧度那样好看。
就像之前几次他瞧见自己的时候那样,弯着眉眼,神色舒展。
一瞬间,乔映瑶就停下脚步。
心口酸涩,难以言喻的情感满得已经溢了出来,不容分说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入V啦,感谢所有陪伴我到今天的亲亲读者们。希望入V之后还能继续支持我,我会更加努力让大家有一个良好的追文体验。
V后除非特殊情况,都是日更6000哒,更新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这篇文就是不太聪明的小甜文,不会有什么勾心斗角,也不会有什么权谋宅斗的戏份。也没有什么误会来误会去的虐虐情节,就是酱酱酿酿的小情侣扭捏,希望大家能看得开心啦~
V后会有一个小抽奖!
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下本开《首辅今天和离了吗》,期待宝贝一个爱的收藏!!
清冷禁欲首辅×娇气小公主
上京城的九公主李止桑,生了一副冠绝京城的芙蓉面,性子却生得娇纵跋扈、心高气傲。
当朝首辅沈时雨,为人冷淡疏离、清冷矜贵,生平最是厌恶嘈杂与吵闹。
九公主被指婚给沈时雨的那一日,上京城的人们议论纷纷,皆说沈大人与青梅竹马的曹家姑娘情投意合,再过不久,沈大人和九公主就会和离啦。
上京城的人们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最后只等到了小魔王九公主乖巧得像一只狸奴般蜷缩在首辅的怀里,纤纤玉指捏着一颗葡萄往首辅的嘴边送。
众人又说,一定只是九公主一厢情愿。
结果他们又瞧见,在众目睽睽之下,清冷禁欲的首辅大人俯身为九公主提起裙摆。
眉目低垂,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
沈时雨第一次见到李止桑时,她才六岁。
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团子,眨着水润润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喊他:“沈哥哥。”
沈时雨二十二岁时,当了首辅,那年李止桑十三岁。
小姑娘生得明眸善睐,笑盈盈地喊他:“沈叔叔。”
即使是娶了李止桑后,沈时雨也自觉是她的长辈,嫁给自己不过是小姑娘的一时兴起,当不得真。
为了给李止桑反悔的机会,沈时雨一直宿在书房。
直到那日,沈时雨瞧见李止桑与那位少年将军一同走在御花园中,相谈甚欢。
他的脚步凝在原地。
夜里,沈时雨挑下帷幔,烛火昏暗,灯影幢幢。
李止桑瞧着越靠越近的沈时雨,心中一慌:“沈叔叔?”
“不许喊我沈叔叔。”
沈时雨眸色暗暗,吐息之中带着灼热:“九公主应当喊我一声夫君才是。”
最后却是他反悔了。
*
某次吵架之后,李止桑想起了沈时雨书房暗室中藏着的那幅画像。
她偷偷溜进暗室,蹙眉盯着这幅尚未完成的、没有面容的画像左看看右看看。
这怎么看都不像那位曹家姑娘嘛!
李止桑气呼呼地想,不管是哪位姑娘,就是不许在暗室里挂旁人的画像。
夜里,沈时雨走进暗室,一打眼就瞧见了被扔在地上的、撕成了碎屑的画像。
他敛着眉眼,无奈地勾了勾唇。
傻姑娘,生气便生气,撕自己的画像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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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1v1,HE,先婚后爱,不太聪明的小甜文
②年龄差,男主大女主九岁
⑤文案中少年将军为女扮男装,女主蓄谋已久,男主才是那个被钓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