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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鬼王死遁后渣了苗疆圣子 > 第21章 京城

第21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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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着乌云的天幕顿时射出无边天光,骤雨已歇。

姜至抬眼望了一眼天光,眸光闪烁,映入眼帘的是流云缓动,是绻鸟高飞,是叶落归根。

她突然发现,原来,天罚也并不可怕。

人世灯火鼎沸,酒水尚温,坐在此间,便是圆满了。

生不逢时,难承天命。

姜至闭眸静心回忆一阵,忽而,美眸睁开,双手变换结印,随着双手划动,一道诡异的红色暗芒在半空中集结绘成一个繁复古拙的图案。

法诀不住的从她口中吟出,额头微微浮出一层细密汗珠,有些轻喘。

刹那间,红芒消失,唇珠上早已失了血色。

伏在在她膝上的裴景淮,全然没了先前浓重的眷恋之情,抬眼,与她四目相对,又一次,被他堵着,避无可避。

姜至笑了,这一次她没有避开他的双眼,而是弯了腰,日光打在她微卷的睫羽之上。

没由头的风吹动她的衣衫,她的身上还残存了些血腥味掺杂着菩提花香的味道,他心中莫名涌上一阵欣喜。

阿姐身上有他的味道。

“殿下,旧伤未愈,如今又添了新伤,要好好养着。”姜至一把挽住裴景淮的手臂,让他借着自己的力起身,双手盈虚一捻,将那道诡异的图案凝在他的掌心。

“这是,一道唤咒,若是以后殿下需要我,而我不在殿下身侧,只需将灵力注入其中,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第一时间出现,死生不悔。”

闻言,裴景淮的一双眼,深邃如地狱般深不可测,给人一种要死寂虚无的感觉,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涌动,幽幽起身,固执的扯着她的一片衣角,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阿阴,我不要什么死生不悔,我要你生生世世,睥睨苍穹,叫任何人都不能伤你半分。那些欺你、辱你之人,我都会让他们一个个付出代价。”

这句话,裴景淮只在心中思起,并未开口直言。

他的小臂用力到颤抖,而后还是用尽全部气力,松开了那片衣角,低低的道了一句,“好。”说罢,还扯出一抹极为虚弱的笑,颇有卖好之意。

姜至见他脸色,拉着他,按在椅子上,神情罕见严肃,眼中却是流露关怀,语气生硬,“我帮你看看。”

裴景淮看着她不吭声,在她的手触到衣襟的那一瞬,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长袍之上,却没有洇入布料之中,而后,他松开了手掌,看着被他弄脏的衣裙。

“我身子脏,怕污了阿阴的眼。”

姜至简直要被气疯了,受伤了第一反应不是治疗伤口,而是怕自己不好看,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殿下,受伤了会有人心疼,你……”裴景淮离去的身子一滞,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斑驳的手,偏过头来。

受伤了,会疼,却没有人会如阿姐一般心疼他,那些可怖的伤口他早已藏得很好,定不会叫阿姐伤心半分。

姜至叹了一声,拿出从灵均那处拿来的药膏,走了几步,又一次与他四目相对,她眼神告诉裴景淮,若是今日没有看见他上药是不会放他离开的。

“为何不喜欢上药?”姜至看了他一眼,兀自打开盖子,用竹勺挖了一尺药膏,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为何一定要上药。”裴景淮不答反问,话语中依旧透着与己无关的漫不经心,眸子黑沉。

姜至一噎,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竟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年岁不大,就一股子深沉模样,也不知是同谁学的。”

话语刚落,裴景淮先是沉默,没有回答。只是一双孤寂的眼中不可控的泄出一丝思念与沉痛,还有一些姜至根本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让她不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人间欠下了什么陈年风流债。

过了片刻,他才艰涩开口。

“阿,阿阴,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裴景淮说这话时,那双黑眸紧紧焊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哦,她眼下的身份是他的左使。

姜至咬唇,低下了头,偷觑了一眼少年笑意盈盈的模样,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她作为臣下,先前所言皆为以下犯上,她瘪了瘪嘴,故作冷静。

“殿下,属下无意冒犯。”姜至仰头,扬起一抹无辜的笑,试图蒙混过关,手上的药膏拿着觉得烫手,放下又觉得尴尬,进退两难。

“阿阴,跟我来。”裴景淮转身,向外面走去。

“啊?”姜至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懊恼自己怎么多管闲事,心底有些慌乱,一咬牙,小跑着跟了上去。

西厢房的大门重新缓缓打开。

姜至望着大敞的屋门,只觉舌苔发苦,心脏砰砰乱跳,于是扯下一朵半绽的花,仔细的一瓣又一瓣拔下,踌躇不敢跨过那道门。

看来还是要尽快安排殿下与南朝公主见面,只有一切按照既定宿命的发展,这个凡人的死薄自然能出现。

裴景淮在榻上坐在,等着屋外那抹倩影进来。他解下腰间革带,单手扯开衣服,一举一动牵扯伤口,染血的里衣慢慢从肩头褪下,露出胜雪却不失力量感的上身。

余光瞥见一抹红色,不动声色的哼笑一声,终于愿意进来了。

姜至没想到一进门便是如此“美景”,视线落在那些纵横交错的陈年疤痕上时,倒吸一口凉气,不难看出,下手之人下了十足十的狠意。

每一道疤痕,皆是深可见骨,那些新生的血肉长在伤口上,狰狞可怖,那些蜿蜒到小臂上的血洞被撕扯开,重新流下鲜血,为眼前这个少年平添了一份野性与狂傲。

看来,眼前的这位圣子的生活也不好过,起码在她看不到的暗处,饱受苦难。

“不是说要上药吗?”

裴景淮将团在腰际的淌血上衣彻底褪下,剥离之际,衣裳牵扯血肉,带起粘腻的血丝,他的背影,逆着光,上衣被随意丢在脚塌。

他恍若未觉,就这般将自己的不堪暴露在她面前,见她愣神再次开口,“过来。”

姜至回神,下意识的将手中抹好药膏的竹勺递给他,裴景淮接过,直接将药膏按在肌肤上,一瞬间,黑烟骤起,伴随着腐蚀血肉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匪夷所思,药膏再不济也不至于不治反伤吧?见他神色自然,没有丝毫惊诧,恍然间,有些明白了。

“殿下,早就知道这药膏对你来说无用?”

“是。”

姜至见他血流不止汩汩直流,心底闪过一抹心疼,指尖抵住指骨用力的嵌入血肉,这样也是感同身受了,虽然不必上他身上半分,起码也尝到一丝苦涩之意。

半晌,她右手一摊,一朵妖艳彼岸赫然虚浮在掌心上,隐隐泛着幽光,起浮间,两半绿叶连同丝长花瓣一张一合,离根之花,在姜至手中鲜活漂亮的不像样,恍若往世的祸国妖姬。

彼岸花在冥界的黄泉碧落河畔乃是常见之物,并不稀罕,只是此株彼岸,略有不同,花叶皆存,当世罕见。

所言,花开不见叶,叶落不见花。

裴景淮支着下颚,安静的欣赏这朵娇花,嘴角勾着笑意,水润的黑眸中溺着点点星子。

阿姐还是为自己破例了。

姜至也顾不上是否会暴露身份,双手凝诀,朱唇起合,念出一串法诀,红色彼岸化烟,宛如东流溪水,汇入少年肌肤的血色之中。

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凝诀的双手在颤抖,裴景淮闷哼一声,眼神变得有些浑浊,极致的痛意不断侵袭脆弱的神经。

他一把攥住了姜至的手,按在伤口上,用力紧了,几乎带着自虐的苦痛,眼尾带着嗜血的猩红,“我不疼的,阿姐可以再用力一些。”

姜至往后回撤手,尽量不触碰到他的伤口,红色彼岸虽能治疗伤口,亦能编制美幻,让使用者,见到最想见之人,沉溺美梦,无法自拔。

阿姐?她并未在“姜至”的生薄上见到此人。

想来,此人应是待他极好。

还有一些细碎的话语从他的齿缝中迸出,“阿姐,不要。”

“不要丢下予安,予安知错了。”

姜至弯下腰,仔细分辨他口中的话,眉头微皱。

予安,是他的表字吗?

裴景淮的力道忽然变大,姜至一时慌神,被迫按在了他的伤口之上,温热的血肉让她浑身一僵。

“殿下,你清醒一点,我不是你的阿姐,你先放手好吗?”

闻言,裴景淮竟然报复性的笑了起来,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又是一些鲜血冒出,姜至心底哀叹,不是吧,她又没说错什么。

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想要抵抗一部分力量,触及瞬间,凉的叫人心惊。

姜至脑海中回忆起咒术,生怕自己救人不成,反倒害了他。

冥界铁律,凡冥界中人不得擅自使用灵力改变凡人气运,她身为鬼王虽然几次破律,却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可这叶花俱存的彼岸,却是天生地养的,确切的来说不是冥界之物,花开之际,便会消散天地间,供奉给上清境中的众神。

私用上神之物,乃是大不敬。

“裴景淮,别笑了。”姜至吼了出来,手心的温度一点点流逝,冷的可怕,如临冰窖,她的一双手被冻到麻木。

足间的诡铃适时发出一阵脆声,安抚了躁动的裴景淮,他苍白的脸贴着姜至的臂弯,眼眸闭着,双眉紧皱着,小心翼翼地讨好,不知是清醒了,还是沉沦得更深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姜至手臂有些酸软,她试着抽开,没成功。

索性,带着他躺了下来,救人好难,随后摇了摇脑袋,瘪嘴,不适合我。

姜至单手扯过锦被,艰难的替他掖好被角,将下巴搭在软塌之上,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正好的春景,垂眸见散落的衣裙,心念一动,深吸一口气,朝着衣裙吹了吹,衣袂轻漾,片刻后又觉无趣。

扭过脑袋,半个身子靠上塌,想要让自己好受些。只是裴景淮上身并未着衣,两人间的距离有些暧昧了。

也不知,这美梦,何时能结束。

“殿下,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心。”姜至躺下,乌发四泄,眼皮微沉,困意来袭,裴景淮蓦然睁眼,眸中残留着暗欲,只循着本能,下意识的靠近热源。

明明自己满身伤,却在江阴唤他时,顷刻清醒。

阿姐,你可要负责到底。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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