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村长领着余泣一行人去了睡觉的地儿。大通铺，男女各一间，左右相邻。

待村长离开，余泣他们便一同进了女方的房间。

“先说说收集到的信息。”王玥开门见山说：“死者刘国军的身份存疑，或者说死者另有其人。”

她把饭桌上收集到的信息详述出来，在提及“刘国军”的尸体时，刘依依的心咯噔了一下。

“你确定刘国军的尸体很新鲜，还没了脑袋和胳膊？”刘依依急忙问道。

“对。怎么了，你有发现？”

刘依依说：“邻水村前不久没了一个人，找了几天只找到了脑袋和一条胳膊。”

“这么巧？”王玥弯眉紧蹙。

“而且大爷说了，刘国军早死了，也早下葬了。”

“这么说，棺材里装的是邻水村的人？！”王玥看向其余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余泣没吭声，秦洱开口说：“眼下只能确定死者高秀英是本人，刘国军的身份要到邻水村调查，至于周红梅，信息太少不好判断。”

刘依依思忖片时，补充说：“陈英说周红梅这人有点邪乎……”

房间里骤然安静，无人应声，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显露出了丝丝沉重。也不怪大伙儿这个反应，这确实是噩耗。原本参与的便是一件异事，如今要调查的人物还邪乎，这不是凶上加凶么。

众人默不作声，余泣等得不耐烦了。他靠墙而立，捏捏胀痛的太阳穴，说：“我调查周红梅，你们调查邻水村的死者，以及查看刘国军的墓和衔山村的族谱，以防漏掉同名同姓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最危险的任务也由余泣包揽，其他人也不好再有什么异议。

周琴琢磨了下，说：“这样吧，我、王玥、李卿珠和刘依依去邻水村，剩下的人去查看刘国军的墓和族谱。”

“我就不去了。”秦洱拒绝了这个提议，“我调查周红梅。”

李卿珠望着余泣，似乎想从余泣脸上看出些什么。觉察到视线，余泣同样看过去，就见李卿珠对他腼腆一笑，说：“我也不去了，我跟着余泣调查周红梅。”

众人毫不意外，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李卿珠对余泣有意思。奇的是，余泣的反应略微不符合常理，过于冷漠了。

“那就这样，早点出发，太阳落山前回来。”周琴招呼着王玥她们，“都小心点，遇事先保命。”

性命攸关，大家行动很是迅速。

此时，村民们几乎都在家午休，路上人影寥寥。苟德忠心下满意至极，没人才好办事，人多了，他还得花时间解释。

余泣这边有点犯难，走了大抵有半个小时，终于瞧见了人，是个老头，正坐在门坎上搓苞谷。

“你去还是我去？”秦洱扬扬下巴。

余泣睨他一眼，仿佛在看智障，“……一起。”

秦洱无所谓地耸耸肩，主动走在最前面。搓苞谷的老头也发现了他们，停下手里的活，老头操着一口方言，“干啥的嘞？”

“大爷，我们想问您一个事儿！”怕大爷耳朵不好使，秦洱特意提高了音量。

“啥事嘞？”

“您老知道周红梅吗？”

老头听到“周红梅”三个字，不由得睅目，“你们问她做啥嘞！”

余泣秦洱目光交汇，说：“我们本来就是外地人，这次又负责抬棺入葬，想着提前拜访一下周红梅的家人，了解了解周红梅的喜恶，免得到时候触了霉头。”

老头狐疑地望着他俩，“现在抬棺入葬都能用女人啦？”

秦洱笑道：“新时代，新风气嘛。”

“毛病！”老头盯着李卿珠嚷嚷，“别找什么周红梅，识趣的趁早走，晚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李卿珠惊恐不已，脸色煞白如纸。秦洱见状宽慰她，在一旁打着圆场，“大爷您这话是不是重了点？抬个棺而已，真不至于。”

老头也气了，骂骂咧咧站起来，手指向左边，“看见那个小房子了么？挨着河边的，那儿就是周红梅的家！你们去，尽管去，想活的人老头子我见多了，找死的还是头一回见！赶紧走，赶紧走！莫寻老头我的晦气！”

三人被推搡出去，木门哐当一下合上，震落不少灰尘。

李卿珠轻咳几声，唇上犹如敷了白蜡，毫无血色可言。

老头的那番话余泣也听见了，他静默了会儿，说：“你回去等消息。”

秦洱讶然，心说大冰块终于懂得怜香惜玉了。无声笑过，他附和道：“对，你先回去，我们调查完周红梅就与你汇合。”

李卿珠执意留下，如何劝阻也固执不听，只痴痴望着余泣，“我想跟着你……”

余泣面上怏然，心下也烦躁。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也搞不明白李卿珠干什么要一直追着他。

“你也听到了那个老头的话，我劝你最好回去。”

余泣……是在关心她？

沉浸在单相思里的李卿珠忽略了许多迹象，比如余泣的拒绝，以及刻意的疏远。她内心的喜悦已然淹没了理智，她甚至几乎忘却自己身处在何等危险的世界里。她现在脑海中只一个念头，那就是与余泣呆在一起。

“我不怕，我想和你一起！”

李卿珠言语坚定决绝，余泣极为不解，甚至觉得可笑。不想再浪费时间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他敷衍道：“随你，你爱怎样怎样。”

李卿珠笑得真切，脸上也添了抹血色。她步伐轻快地走在前面，余泣秦洱俩人并肩而行，落后四五步的距离。

秦洱看看李卿珠的后脑勺，又瞧瞧旁边冷脸的余泣，不禁啧了啧。

有种被揶揄的意味，余泣眼神一横，“你有病？”

秦洱抬肘轻轻撞了撞余泣的胳膊，还不忘朝李卿珠的方向努嘴，“这下担心了吧，不追上去保护保护？”

“要去你去。”

“别害羞。你这样的人我懂，就是不好意思当面表达情感。”

“你懂？”余泣停下来看着他，“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女人。”秦洱指指前方。

余泣冷笑，“我现在在想，你赶紧去死一死。”

“……打趣一下而已，有必要这么狠？”

余泣烦得慌，干脆学他说话，“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这么计较？”

秦洱颇有点哑口无言，跟着走了几步路，问道：“真生气了？”

“……”

“我道歉？”

“你少说话。”余泣此刻很是心烦。他有偏头痛，一旦发作便很难控制情绪。这一路上，他已经揉了好几次太阳穴，偏偏秦洱还喋喋不休，跟个碎嘴子似的，一直叽里呱啦。

好在秦洱有分寸，见余泣确实不舒服，他也不再闹了，安安静静在一旁走着。

三人越行越远，紧闭的木门忽地打开。老头站在门口，笑容狰狞。

“周红梅，心上人……嘿，小姑娘的命要到头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死亡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