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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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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婵和应逐星结伴跑出好远,两人蹲在街边准备喘两口气。街角的说书人醒木一拍,和街头卖艺人一样嘴里小声念着,“走过路过别错过。”

周围的喧闹盖住了老者的声音,路人行色匆匆,无人驻足留意。叶婵却提剑走到了老者面前坐了下来,正好寻个椅子休息。

日头正盛,她招手让隔壁卖糖水的小贩送三碗紫苏饮过来,

老者问她:“姑娘想听什么故事?”

叶婵将小贩托盘里的紫苏饮递过去一碗,“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想听故事。”

草棚下的老者作势摇了摇胡子,“不听故事,来找老头干嘛?”

一条长凳足以坐下两个人,应逐星从街的另一边过来,他不慌不忙领过冰凉的紫苏饮坐下,叶婵从荷包里掏出银钱放在了小贩的托盘上。

“应天府太大了,我就是来问一点事情。”叶婵懂事地将银子推到老者面前,“就当你只给我一个人说书。”

老者觉得有意思,抬手就将银子收入囊中,“老头活了几十年了,这里的故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是吗?”叶婵眉尾一挑,“我也就随便问问。”

她不信歪打正着这等好事,不过最近叶婵的运气实在差,再赌一把也没什么的。反正草棚下有凳子,隔壁摊贩有紫苏饮,就当纳凉休息。

叶婵又让隔壁的小贩送来一盘糕点,“先说说应天现在的知府大人是何人吧?”

老者娓娓道来,应逐星也凑头跟着听。

现任知府大人叫裴度,字临舟,乃升宁二十七年的魁首。曾任上京国子监的祭酒一职,在京门生众多,去岁临东王返京宫变前被调任应天。

叶婵捻了捻手中的糕点的粉末,“这算被贬吗?”

老者摇了摇头,官府的事他还是懂一点的,“虽说离了上京,但裴知府的官职升了,手里还有了实权。”

再者上京宫变时,不少朝廷官员站错了位,皆被新帝杀鸡儆猴了。不得不说裴度运气好极了,一个挂虚职的祭酒在应天躲过了一阵腥风血雨。

应逐星好奇道:“那他是个好官吗?”

老者替裴度说话,“裴大人为官两袖清风,和之前的知府比自然是个好官。”

南唐旧都,还有个名字叫金陵,自古便是富庶之地。

当然也少不得那些中饱私囊,肠肥脑满的官吏。

应逐星若有所思,他从怀里掏出揉成一团的画像,“你见过这个姑娘吗?杏脸桃腮,力有百斤,她皮肤挺白的,眼睛很亮。”

他手里的画像快贴到老头的鼻尖了,老者往后仰了仰头,“这画像不太好认呀。”

应逐星又拿回来看了一下,霍昭的脸颊被他的手指戳了一洞。他尴尬地将画放在了桌子上,“她的剑鞘是玄色的,没什么招眼的装饰。”

老者认不出人,“没印象,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应逐星托着腮,叹了一口气,“她是我表妹,年前途径应天府买年货失踪了,家里人都急疯了。”

他说着说着,拉过叶婵一起扯谎,“这是我表姐,今早我们才去报官,衙门那边让我们等消息,我觉得也指望不上衙门什么,想着问问您也好。”

言罢,应逐星有些气馁。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霍昭到底去哪了?

叶婵凝思了片刻,“应天府时常丢失妙龄女子吗?”

记忆里似乎没有什么大印象,老者想了想,或许是有人不见了。他道:“江湖处除明八门之外,还有暗八门。”

“街上走江湖卖艺的是挂门,变戏法的是彩门,算命的是金门。暗门有蜂、麻、燕、雀、等,不少都是谋财害命的,有人的地方这些家伙自然少不了的。”

老者活得久见多了风浪,他语重心长地叮嘱叶婵,“姑娘你初来应天要小心谨慎,别寻个人将自己丢了。骗财事小,丢命是大,若是被人卖了更是生不如死,你们的表妹可能就是前车之鉴。”

叶婵的思绪如藤蔓蔓延,纷杂交错。应逐星怔怔地张着嘴,霍昭....这怎么可能,若是什么江湖里的老怪物将人绑了还有可能。

这普通的暗八门,能有什么技巧能撂下她,不被霍昭杀了祭剑就不错了。若杀人也能为民除害,霍昭肯定巴巴地就去端了人家的老窝。

叶婵又递了一锭银子,“换个问题,我现在想听君怜娘子的故事。”

应逐星回神盯着白花花的银子,心想烟雨楼到底给了叶婵多少,这一日几乎花钱如流水了。来一趟应天府,他也跟着吃香喝辣。

老者面不改色接了银子,“这个老头只知道一点点,十多年前江南水患,饿殍遍野,君怜就是那时被家人卖到落仙坊的,如今也有三十岁了。”

“老天爷赏饭吃的样貌,落仙坊的花魁娘子,她一人就当了十五年了。”

叶婵听说书老头啧啧赞叹,“你见过她吗?”

老者轻笑一声,“落仙坊那个地方,不是达官贵人连门都进不去,这天下楼不是挂着君怜的飞仙图,确实如神女一般。”

“看各位大人心情,小老头有时也会被请到酒楼里说书。”

叶婵忽然沉声道:“先前不觉得落仙坊如何,现在觉得这落仙坊实在是歹毒,这天仙似的人物也只能落于此处。”

她不禁感叹道:“果真是‘落仙’坊呀。”

老者见叶婵动容,自然也噤了声。

世间人来来往往,形形色色,众生各异也殊途同归,逃不过黄土一把。

落仙坊没有君怜,也会有下一个花魁娘子。应天府街头少了一个说书的,也会多出一个卖药的。

世人循着命理的轨迹川流不息,岂会因他人一时的打抱不平而改变。江湖侠客,老者这些年也见多了。

叶婵收敛了不悦,她又甩出了一锭银子,“千金堂在哪?”

他道:“梦溪街从左到右数第三个铺子,街后临水,后头种这一颗苦楝树的。”

叶婵起身拜别,“多谢先生。”

“姑娘客气了,是老头我要谢谢你。”

老者赚够了银钱,依然在草棚下坐着看街上人来人往。

叶婵从街边代写拿借了纸笔,应逐星见她写下了,“今夜不归,人在落仙坊”。

“你真要去落仙坊呀?”应逐星问。

“自然。”叶婵面不改色,“你不去,可以回去照顾沈难。”她花钱托路人跑一趟,将字条带到天下楼,免得沈难醒来心急,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应逐星晃了晃脑袋,他决定弃沈难于不顾。他提出了一个问题,“落仙坊应该不招待女子的,”

叶婵想了想,“先去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房梁上待一夜。”

“那地方趴房梁不好吧。”应逐星犹豫,“再说天天偷鸡摸狗,我们都要成贼了。”

叶婵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也对。”应逐星的脑子又转过弯了。

叶婵很快又温声道:“谁说出去,我就杀谁灭口。”这话是对应逐星一人说的,意思不言而喻。

*

暮色四合,角楼刻漏沙砾落尽。

值班的人开始擂鼓,一声一声催促着百姓归家回家。

落仙坊先点了花灯,梁柱挂着流光溢彩的轻纱,如水流淌在清风间。暖香满怀,贵客入席,今夜所至之人都非富即贵,坊内的小厮侍女都早早做足了准备。

落仙坊极大,花楼里的房间星罗棋布,初来的人连数都数不清。管事的在二楼摇了摇铜铃,大堂两侧的是侍女小厮端着酒水糕点鱼贯而入。

叶婵穿着西域服饰混在侍女里,她脸上蒙着薄薄的一层纱,那双疏离的眼眸瞧着还别有欲迎还拒的韵味。

小厮堆里的应逐星涂黑了脸,脸上粘着一颗硕大的黑痣。两人在端菜时匆匆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默契地用眼神威胁对方,谁要是将今日之事说出来,天涯海角一定追杀到底。

午后两人来落仙坊一打听,才知道今夜君怜娘子献舞的帖子都散出去了。这无帖者不能入内,叶婵和应逐星便偷摸进来了。

落仙坊人多眼杂,两人老在房梁上蹲着也不好,索性就扮成了侍女小厮。为了光明正大见一眼君怜,两人牺牲还怪大的。

应逐星跟着前面的小厮走,到了前头的客人倒酒。

矜贵风流的郎君,语调不疾不徐:“我不喝烈酒,换一壶茶来。”

倒酒的应逐星腹诽此人挑剔,都来花楼了还喝茶,装什么清高。

“是,公子。”应逐星一抬眼便愣住了,像是被郎君的样貌晃了神,他随后匆匆抬起酒壶道:“这就拿走。”

贵公子的做派,身上带着清冽的药香。

应逐星不自然用肩头抹布遮着半张脸,他才放心没人认出来,一扭头就是熟人,没想到谢寻安还喜欢逛花楼呀。

难怪来信跟沈难说自己在应天府,原来是专门在这里等君怜娘子的。

叶婵倒完酒水,回头见应逐星做贼心虚似的朝自己走来,她心里想自己要离他远点,好和他拉开关系。

谁想应逐星恪守职责,声音扭捏,“姐姐,那边的客人不喝酒,你去后头沏一壶茶来。”

叶婵蹙着眉头看应逐星挤眉弄眼,他的脑子是下午不注意时被门挤了吗。她虽然不明,但还是去后厨拿了一壶茶送到了谢寻安面前。

侍女俯身倒茶的手一顿,清冽的药香萦绕鼻尖,好熟悉的味道。叶婵恍神看谢寻安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这就是使鬼门十三针的手...

茶水将将要溢出杯沿,他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茶满送客,姑娘这是什么道理。”

“抱歉。”

两人的视线交叉错过,谢寻安的话没能搏美人一笑。

叶婵敛下冷漠的眼眸,似在低头听训,谢寻安又道:“我的手好看吗?”

垂眸的侍女说话吞吞吐吐,“好…看…”

谢寻安却道:“但你的手似乎不是倒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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