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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新生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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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院落中摆着一方金丝楠木画案,笔墨纸砚错落有致地摆在上头,还有一盏孤灯莹莹发亮。

苏柒一身玄色圆袍,执笔作画,行云流水。

如今不做官了,他整日闲散自在,不是读书就是绘画,活脱脱一个逍遥雅士。

方才派去送烤饼的小厮来回话,东宝多嘴问了一句,绣坊那边都有谁?

小厮如实作答,四女一男。

苏祈便黑了脸,一言不发。

东宝极有眼色的躲到了一边,他如何不明白?少爷如今心里懊悔,有心挽回,可二少奶奶已经今非昔比了,有财有貌,爱慕她的男子挤满了板桥巷。反观他们家少爷,唉······怨不得人家不想破镜重圆呢。

“东宝。拿酒来。”

苏祈搁下笔,待东宝取来酒壶,他仰头猛猛灌了几口,才提笔继续。

花雕酒的劲大,他一手持笔作画,一手持酒豪饮,渐渐的醉意便上了头,下笔却越发顺畅。

东宝看着二少爷这般豪放,本想开口劝慰一番,可转念一想,这会儿绣坊那头其乐融融热闹喧哗,自家少爷却寂静孤苦,唉,罢了罢了,借酒浇愁也许是件好事,他便躲回屋里。

夜色幽深,云影稀薄,银辉倾泻而下,洒在他清俊的脊背上,盈盈华光如盖,一时分不清是人是仙。

苏祈喝干一壶酒,笔下的画卷也完成了大半,他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壶,仰头张口,却接不到半滴,索性挥手甩开酒壶,他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在画卷的末尾,提下一句诗。

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字迹,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郁。

院中空空,他看了看角落里生死未卜的丁香树,呢喃了几句,便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此时夜已深,巷子里的人家几乎都安歇了。

绣坊这边的人早已吃饱喝足,沈楚良宿在空置的库房中,今日喝了酒,他睡得很沉。

春夏和杏儿也早早回了房间。

只有沈妙宜和钟楚楚,对月闲谈,直到那一壶桂花酒全都喝光了,才肯罢休。

沈妙宜扶着楚楚回到西厢房安歇,楚楚睡得快,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沈妙宜不知是酒意作祟,还是今日见了弟弟太高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索性起身,披了件轻薄的外裳便出了门。

后巷的安和渠水哗哗作响,她喜欢半夜散步,上次雨夜撑伞信步游走在河边,那份舒爽惬意,令她久久难忘。

沈妙宜顺着安和渠边的甬道缓缓往西,与流水的方向正好相反,今晚的月光格外充盈,照在水中泛起淡淡银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凉的气息进入体内,令人的思绪缓缓清明。

她想着弟弟此番进京赶考,若有幸高中,一定要要回乡祭告祖母及双亲,若是颗粒无收也无妨,她定会宽慰弟弟,若是他想继续科考,自己一定全力支持,若是他不想走仕途,想做别的营生,自己亦全力支持他。

她专心致志地谋划着姐俩的未来,无论是哪种日子,都充满了希望,她默默感叹,人生总有路可走,真庆幸自己当初挺了过来。

思忖间,她抬眸望向对面,视野中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醉酒眼花。

可,对面那个身影,分明就是他。

苏祈?

沈妙宜愣在原地,显然,对面的人也看见自己了。

她突然想起柳大人告诉他的噩耗。

苏祈脚步虚浮的往这边走,他心里暗暗赞叹,喝酒可真好,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直到走进了沈妙宜才发觉,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一向清澈的眼眸竟然晦暗不明。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傻傻的站着。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不确定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你?喝酒了?”

苏祈呆呆地摇了摇头,沈妙宜却还是有些狐疑。

她正欲开口,对面的人突然迎面而来。

“唉!”

沈妙宜被他死死抵在身后的墙上,那若有似无的酒气瞬间充满了她的鼻息,他分明喝了酒!

“你,你,快放开。”他的胸膛又硬又烫,紧紧压在自己身前,沈妙宜顿时又气又羞,想要挣扎,可他力气太大,自己根本奈何不了。

“他们是不是都叫你阿妙?”苏祈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好似在质问她。

“我都听见了,她们叫你阿妙,他也叫你阿妙。”他垂着眸,面露哀伤,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委屈。

“为什么他们能那么亲热的唤你,我却不行?”

直到这一句,沈妙宜似乎才听懂了,她双手费力的抵挡在他坚如烙铁的胸前,蹙眉怒视眼前这个醉鬼。

他似乎是在吃醋?可是他怎么知道这些?而且,他为何会大半夜出现在泽阳?

见她不回答,苏祈便又往前挪了半寸,二人几乎鼻尖相抵。

沈妙宜急急斥责:“我们已经合离了!”一别两宽,难道你忘了?

他见沈妙宜又这样把合离挂在嘴边,顿时有些气恼,低下头强势地与她四目相对:“我后悔了!”

“阿妙,我后悔了。”他突然语气悲伤,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我从前总以为你爱我,不会舍得离开,所以我做了很多令你伤心的事,我以为你会原谅我,可我没有料到,等我从天临回去,你竟然消失了,他们每个人都对我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我在河边找了你好久,可是,你真的就这么不见了。”

酒精占据了他的思绪,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理智和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将这些话说出口,可面对沈妙宜,他再也没办法克制,这些话深埋在他的心里,日日折磨着他,如今他才意识到,若不说,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你知不知道,在泽阳与你重逢之后我有多高兴,你活着,你还活着,你说你不想回国公府,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就想着,在泽阳买一间宅子,我们依旧做夫妻,你喜欢刺绣,我便为你修一间精致的绣房,有花有草,你作绣,我做官,就像从前一样,我们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沈妙宜不愿再回忆那些令人伤怀的过往,他的这些畅想,这些谋划,太晚了。若是在她落水之前,或许有机会一起实现,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她想呵斥他闭嘴,可一抬头,他清冷的泪滴却沾湿了自己的脸颊,令她心中五味杂陈。

耳边传来苏祈的低喃:“在宗祠我拿出和离书原本只是权宜之计,可是,你却只想和离,你就这么走了,我真的好难过。”

他的眼泪吧嗒吧嗒往外涌,完全不顾她诧异的目光:“你走了,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你们都走了,只剩下我自己。”他说着说着,忽然没有了声音。

“苏祈。”沈妙宜推了推他。

苏祈向来骄傲,能说出今日这一番话,可见他确实伤心难抑,沈妙宜不像和他纠缠计较,只想快快劝他回去。

“你,先起开好不好?”

苏祈闻言,乖乖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他低下头,对上沈妙宜的眼睛,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我很想再见见你,所以才来到这里。”

沈妙宜斜睨他一眼,前些日子不是才说过再也不来了么?哼。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杏眸水润,娇俏可爱,可细看,似乎又有点不一样,她比从前多了一份坚毅,那股倔强的神态,令他又爱又愁。

一想到谢义安叫她阿妙,想到他们俩并肩走在街上,想到他们面对面吃饭说话,苏祈只觉得自己心口快要炸了。

“我还能亲亲你么?”

他忽然问了一句,沈妙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着眼睛诧异的望着他,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

“唔!”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便急不可耐地压了过来。

他的唇瓣温热霸道,带着浓浓的酒气,将她紧紧禁锢在墙壁与胸膛之间。

沈妙宜只觉得头脑发麻,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抗他,可丝毫不见成效。

苏祈摸索着抓紧了她的手,那双白皙灵巧的手在他宽大的掌心中显得那么娇小。

他紧紧握着她,十指紧扣。

沈妙宜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火热的他,她自觉招架无力,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抗议声。

悉悉索索的动静,对他而言犹如另一种邀请,他蓦然放开牵制,浓重的呼吸在二人鼻息之间流转。

沈妙宜意识到男女力量的悬殊,她无法挣脱,只能放低声音祈求:“你醉了,快放开我呀。”

苏祈却摇了摇头,他的意识模糊,可心中的信念却十分坚决:“我若是放开,你肯定又会不见。”

沈妙宜扭过头,躲避他再一次的侵袭,可是狭小的空间没有给她太多机会,她左躲右避,还是被他擒住了唇瓣。

他拉高彼此的手臂,将她牢牢囚禁在自己面前:“阿妙,我心悦于你,至死不渝。”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沈妙宜怔愣,她分不清他的这句话是真心亦或假意。

可他的吻却再次炽热来袭。

这一次他不在满足于温热的摩挲,他的舌尖探入她,深切的交换这彼此的气息,桂花酒的香气从她的唇齿之间一路游走而去,苏祈不由得想起他们的初见。

也是在金桂飘香的时节,她像一个可爱的精灵,闯进了自己的视野。

从此牵绊,彼此纠缠,原来一切,都早有注定。

安和渠潺潺的水声掩盖了他们暧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放开,情动的双眸痴痴地望着她,望着她水润嫣红的唇瓣。

不等她调整好呼吸,他又一次碾压过来,沈妙宜渐渐手脚发麻,大脑放空。

曾经那些记忆在她身上卷土重来,那些回忆,曾经是她们幸福的见证,可是此时此刻,只让她觉得无比羞愤。

当他的舌尖再一次来纠缠自己时,她终于找准机会咬紧牙关。

霎那间,咸腥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弥散开来。

“嘶。”苏祈吃痛得低声惊呼,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巴,鲜血直流。

沈妙宜趁机一把推开他。

趁苏祈还愣在原地,她慌不择路的往回跑,可她迈出两步才发觉自己双腿虚软无力,渠水边的甬道本来就窄,他们一个跑一个追,纠纠缠缠不知怎么就听到扑通一声。

沈妙宜跌落水中。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新生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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