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颖捂住脸，“……头好痛。”
商铭不逗她了，下床端起碗要喂她，支颖别过脸，“我自己能吃。”
商铭只是想把药混粥里给她吃下去，“我喂你吃两口，剩下的你自己吃，我去换个勺。”商铭出去了又进来，换了个大勺子，满满一勺米汤粥支颖乖乖张嘴，她吃进去的瞬间五官扭曲一口吞下去，幸好这粥不烫，“这粥怎么这么苦！好苦！”
“不是粥苦，是病毒影响了你的味觉，病好了就会恢复。”说着商铭又喂她一大勺确定药丸咽下去，他都快成爹系男友了。
支颖痛苦接过他手里的碗，“好了，我可以自己吃了。”
商铭起身，“我就在客厅，需要什么喊一声。”
“嗯。”支颖盯着粥明明又软又滑怎么会这么苦。
商铭见她苦得可怜，出去榨点鲜果汁下回把药加到果汁里应该会好一点。
商铭给她带上门，支颖还盯着粥刚才第一口那个味道回想都不敢回想，她还是鼓足勇气决定再等凉一点一口闷，不吃东西哪有力气抵抗病毒，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挺好，哪知道这么不堪一击。昨天她送商铭回房下楼收拾完厨房就觉得眼前在晃，地毯在晃，桌子在晃，她以为低血糖犯了想回房间拿颗糖丸，一回房间躺床上昏昏沉沉睡着，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被感染。
还好那碗粥除了第一口很苦后面苦味越来越淡基本可以正常吃进去，支颖吃完粥又发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太难受了，她得去洗个澡。
浴室里已经备好干净衣服还有贴身衣物，支颖低头看眼身上的衣服，她昨晚发高烧一整晚热得受不了她好像脱衣服了，好像还脱光了……
她强制中断回想，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面对就好，尴尬而已又不会死人。
支颖已经用军训的速度洗头洗澡就是怕病中出意外，越怕出意外，意外就越要找上门。她开始只是觉得左手有点麻，赶紧关水拿干毛巾包住头发，再去拿大浴巾的时候腿开始麻，先是左腿接着右退，麻得她几乎要站不稳。她撑住墙面怕自己摔倒，脑中想起昨天才看的头条新闻：某女子阳后洗澡在浴室摔倒送医院急救……起码让她穿件衣服，希望好心人能帮她把整个脸打码。
她以为缓一缓就会好平时坐久了躺久了也会腿麻，可现在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左腿已经麻得失去知觉她害怕大喊，“商铭！”
只一声，反锁的浴室门瞬间被打开，商铭早料到似的手里拿着浴袍直接将支颖裹住，“抱着我。”支颖手臂无力环在他颈上。
商铭将她打横抱起来，“今天洗这一次澡不准再下床了。”
支颖：“没事，只是有点麻可能睡久了，不能洗澡比生病还难受。”
商铭：“你再洗澡导致高烧反复不光手脚会发麻，还会麻到你五脏六腑再到脑袋接着就意识模糊，中风的人你见过吧，说不定还会鸡爪手，嘴歪眼斜流口水。”
“不会吧！”支颖第一反应他是在吓唬她。
商铭：“要我给你看新闻案例吗？都来不及打码画面可能有点辣眼睛。”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洗澡了不洗了。”支颖真怕了。
商铭早料到她不会听话，所以给备了干净衣服让她切身体会下不听话导致后遗症的厉害，她知道怕了就会遵医嘱。
商铭将她放上床，回身去拿吹风机，支颖僵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别提多听话了。
耳边是嗡嗡的吹风声，吹干的头发软软暖暖的，支颖的手脚也跟着暖起来，麻感也慢慢消失。
商铭的手指骨节分明穿插在她发间滑到发尾，“只要你听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一个星期就能好。”
支颖轻轻点头，“嗯，你好了，我也差不多了，我想回自己的地方休息。”
“你那个地方是人住的吗！”商铭脱口而出。
“我住得挺好。”支颖尽量心平气和，“18楼，这么多天有人照看吗？”
商铭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看着性子软，骨子里坚韧又倔强，他淡淡哼一声，“嗯，三五天不喂猫猫狗狗也死不了。”
支颖：“你这是虐待动物。”
商铭俯下身到她耳边，“我可是花重金请了人照顾它们，谁知道那人说走就走一点合约精神也没有，冷血无情。”
“谁冷血无情了，明明是你先骗我。”其实仔细想想商铭骗了她什么呢？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解她燃眉之急，替她讨回押金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利用”。
商铭关了吹风机，支颖以为他生气了，他扳过支颖的脸让她正视他，“我没有骗你，楼上的房子原本不是我的，出于一些个人原因我买了下来不是为了骗你。猫猫狗狗是我妈养的，她身体不大好，我暂时帮忙养一段时间，我妈也担心我一个人单身只知道工作怕我猝死，没人陪有狗陪也是好的。”
支颖扭过头似在回避什么，“我头好晕，可能在浴室待久了缺氧，我想睡会儿。”
“你休息吧。”商铭替她盖好被子。
支颖听着他出去带好房门，她叹口气明知道不该来，不该和商铭继续交集她就是控制不住担心他，被他吸引。
商铭回到房间翻出抽屉最底层的烟，他已经戒烟很久了，放纵和自律只在一念之间，他烦躁将烟揉碎了扔进垃圾桶。一直以来只要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唯独对支颖他无能为力，他不知道支颖在逃避什么也不知道那年夏天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
支颖果然因为洗澡症状又反复了，手麻脚麻，味觉和嗅觉丧失，喝水喉咙像吞刀片，走是走不成了，她足足难受了一周才算是彻底好全，这一回可真是够了。
商铭一个星期没去律所手机快要被打爆，他一停工律所基本要乱套。商铭经手的项目没一个团队敢接，并不是他霸道一言堂，单纯是别的团队接不下来。
商铭在家处理了一些紧急文件，重要的项目先放一放。
他才刚处理完一波，想下楼去看看支颖，章杰的电话又来了。
商铭捏着眉心接通电话，“喂。”
章杰：“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
商铭压着火，“挂了。”
“别别别，商律师，商大律师，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这些天被摧残得都开始掉头发了。”听得出章杰真的是饱受摧残。
“你掉头发那是肾虚。”商铭从来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瞎说什么，谁虚了，我年年体检，我，还可以。”那头章杰的声音逐字低下去。
商铭：“又是什么事？我很忙。”
章杰一听这话火起，“我才叫忙不光要管我的团队还要应付你的客户，你那些都是什么客户啊？一个两个人五人六拽得跟个二五八一样！”
商铭：“你直接让秘书送客。”
“我……”章杰一下泄了气，“我可不敢得罪那些大佬，他们平时在你那儿吃的瘪这回全都发泄在我身上了。”
商铭：“下回你不用管，该干嘛干嘛，我会交待吴瑞接待。”
章杰：“没有用，别说一个小助理了，连咱老师廖主任亲自出面都不好使。”
商铭皱眉，“知道了，我会处理。”
章杰话归正题，“那些人难缠是难缠，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我这儿还能顶一阵。”
商铭心里明白，今天这通电话是老师授意，他能理解毕竟旷工这么多天，只是觉得章杰有才华有能力实在没必要在人情事故上浪费太多时间。
“谢谢师哥。”
“嗐，咱俩还用得着‘谢’字。”章杰传完话认真关心商铭，“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去看看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带去？”
商铭：“什么都不用，需要什么物业管家会送上门。”
“我都忘了你住的可是豪宅那么贵的物业费服务肯定得跟上，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章杰半真半假的说着酸话。
商铭笑笑，“改天给你介绍个中医大师，专攻肾虚壮阳。”
“喂喂喂，是不是兄弟！”章杰急着挂了电话。
商铭搁下手机，给助理发了个邮件声明他病假期间所有误工损失与君成律所无关，这个公告一出外界纷纷猜测商铭是不是要自立门户，这回因病停工可能就是给恩师一个体面的台阶，毕竟商铭的风头早就盖过了廖大律师，自立门户是迟早的事。
商铭看眼时间都快中午了，现在一日三餐是物业管家负责，他只负责看着支颖吃药。
他下楼到客厅听见支颖在接电话，不想打扰她就在原地站了会儿。
支颖拿着水杯，喉咙还有点疼，讲一会儿电话就要喝点水润润。
“别的舞种我也可以，老板娘咱们共事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的能力。”
老板娘也很无奈，“我当然了解你的能力，唉，实话跟你说吧，前一段时间你的事在网上闹得太大，连带着我的工作室也被曝光学员纷纷来退卡，你那个班已经没人了，别的班走了一半，我这个工作室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对不起老板娘。”支颖没想到会给工作室带来这么大影响。
“也不能全怪你，这几年本来就不景气，就是你自己啊得早点另做打算。”
“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娘。”支颖挂断电话，嗓子难受干咳两声痛得眼泪直涌。
“光喝水没有用，吃这个。”商铭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喉片剥好了只差喂到她嘴里。
支颖收起手机接过喉片，“谢谢。”
商铭很自然手背贴一贴她额头，“好像不烧了。”
支颖嘴里含着喉片，“嗯，我刚才量过体温已经正常了。”
商铭：“喉咙还是不舒服？”
他离得太近，支颖稍稍退开一点距离，“嗯。”
商铭：“手脚还麻吗？”
支颖摇摇头，“不麻了，能尝到喉片的薄荷苦味，也能闻到窗外的花香。”
商铭点点头，“症状没有反复就可以不用吃药了。”
支颖抿着唇，“嗯。”
商铭直接问她，“工作遇到麻烦了？”
支颖知道他是听到她打电话了，咬着喉片含糊说，“是我给老板惹麻烦了。”
商铭：“君成律所正在招秘书，有兴趣吗？”
支颖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在问我？”
商铭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