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在辰安国撤兵后，北氏当即撕毁停战文书，迅速向边防发起进攻。

本以辰安国边关现有兵力，是能撑到支援的到来，但奇怪的是，没过三日，边防失守，北氏攻进了国内。

裴清恒不得不再率兵出征。

这次不同以往，军队内部很可能混入北氏的奸细，若不揪出来，无时无刻都是危险。

裴清恒本不想带孔景喆去，但又拗不过他，最终二人还是一同走上了出征之路。

孔景喆在他的耳濡目染下，也拥有了一颗心系国家之心，这一点，裴清恒很自豪。

而裴清恒的左右卫，也收到了在途中趁机刺杀裴清恒的命令。

他们是辰安国人，却是北氏人养大的，北氏想要占领长安，他们便受命前来做问谍，他们是斐清恒手下的兵，刺杀这事机会自然很多，但也容不得半分差错。

裴清恒对二人很是信任，在以往的战争中，二人可是无数次为他解决麻烦，他不会怀疑底细就是他们。

他们坐在各自的马上，跟在裴清恒身后，对视一眼，随后相视而笑。

这时，孔景喆骑马上前与斐清恒并排走着。队伍也离沦陷的城池越来越近。

……

黑夜的帷幕悄然降临，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树影婆娑，万籁俱寂。

军队在一处旷地扎了帐篷休息，士兵都已睡熟。

此刻便是最好时机。

两人拿上了剑，缓缓向裴清恒的帐篷走去，他们的动作也比较自然，站岗的士兵也没觉得不妥，以为他们是来巡逻的。

星夜璀璨，月光之下，裴清恒帐篷的灯还亮着，左卫递给右卫一个眼神，就走到了暗处。

“将军。”右卫喊了一声。

帐篷里传出裴清恒的声音：

“进。”

右卫掀开帐篷走了进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帐篷里只有两张床和一个火盆，油灯的光亮铺满了整个帐篷，显得温暖又舒适。

裴清恒脱下了铠甲，只穿了里衣和黑色的中衣生在床上。

而另一张床上，孔景喆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裴清恒沉声问：

“右卫深夜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今间谍未揪出来，谁都不可信。

裴清恒瞥见右卫的腰间别着剑，皱了皱眉，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枕头底下的剑柄，看着右卫一步步走向自己。

深夜来访，不太可能是为了军事，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找他寒暄的，看到右卫腰间的剑，他心里就有些猜测了。

属实是没想到。

不出所料，右卫拔出了剑就砍了上来，脸上笑着：

“当然是.....来取你的命了！”

裴清恒向后一仰，躲过剑刃的同时也抽出了枕头底下的剑，将身一扭就站了起来。

“哥哥！”孔景喆脸中满是惊色，连忙抽出剑也加入了战斗。

裴清恒与孔景喆前后夹击右卫，没过几招，右卫便落入下风，右卫也一步步退到了帐角。

“我素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裴清恒拿剑指着右卫，有些愠色。

右卫笑了一下，说：

“你待我不薄有什么用？我家破人亡，都是拜辰安国割地所赐！”

“是你们先背叛的我！”

右卫本来也是生于一个较为富裕的商贸家庭，父母恩爱，阖家幸福。但因为皇帝急于停战，将他所在的城池割让给了北氏，让他们过上奴隶般的生活。

而辰安却是日夜笙歌。

“……”裴清恒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割让城池是先皇一生最大的败笔，害得城中百姓家破人亡。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说着转动手腕又向裴清恒出招。

裴清恒面色不改，没有后退。

刹那间，一道金刃从一旁的帐布外刺了进来，发出“滋啦”的声响，直指裴清恒。

而裴清恒的剑压在右卫的剑上，无暇顾及另一边,，孔景喆本瞧准了时机就要一剑刺向右卫，看见如此情景，顿时瞳孔骤缩。

他条件反射般一把撞开斐清恒，出剑把那剑刃挑开，剑锋一转，刺进了左卫的胸口。

但是这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顶着剑锋还敢上前，顿时，他只觉腹部传来剧痛。

忽然听见裴清恒喊他的名字，他扭头一看，裴清恒提着剑抹了右卫的脖子，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已然被长剑贯穿，血流不止。

疼痛之感快速漫上心头，全身也难软了下去，倒在了裴清恒怀里。

“景喆...孔景喆！你别闭眼…”斐清恒看他的眼睛就要闭上，立马抱起他跨出了帐篷。

他无比后悔，若是他拒绝景喆要跟他睡一个帐篷的请求，若是他坚持让孔景喆在长安待着，就不会这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不站稳一点，这样就不会被撞开了。

他看着孔景喆的腹部不停地流血，几度就快晕倒，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心口被刀割般地疼。

主帅帐篷旁不远处便是军医的帐篷，裴清恒见部分士兵已被方才的动静惊醒，也顾不上他们，冲进了军医处。

血液顺着食道涌了上来，孔景喆咽不下去血，只能从嘴里溢出来。

“哥...…”吐出一个字后，便说不出话了。

“别说话……别说话，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裴清恒的声音颤抖着，将人轻放到床上，看着军医把孔景喆围了起来，他退到一旁，若不是手扶着墙，他的身体就会瘫倒在地了。

他在害怕，在恐惧，明亮的烛光下，他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怕孔景喆回不来，他怕他在此长眠。

他害怕失去孔景喆。

为什么受伤的是他？为什么一定是他的弟弟？

为什么他的亲人，都要一个个离开他。

年少时他们家被山匪劫持，父母为保全他，死在了山匪手中，如今就连孔景喆也要离开他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裴清恒一边自我麻痹，又一边感到绝望。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

军医终于给孔景喆包扎完，眼神为难地看向了裴清恒，叹息道：

“将军，没伤中要害，本是并无大碍的，可那剑上.....抹了毒，攻其心脏。”

军医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裴清恒逐渐猩红的眼眶，似乎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闭上了眼睛，说：

“若是没有解药，最多……再撑六个时辰。”

裴清恒整个人仿佛都要碎掉，他一把拉过一旁进来的士兵：

“找到了吗？”

士兵惊恐地跪了下来，被裴清恒吓到，声音颤抖着：

“没...没有，左卫和右卫的东西中，只有毒药，没有……解药……”

写不来太虐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前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