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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身世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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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慕容婠震惊地目睹了,整个冰封的寒灵池在眨眼的瞬间迅速龟裂瓦解,冰雪消融,万物回春!青蓝青蓝的池水沁着寒意在余波中一颤一颤地摇曳,残余的碎冰孤零零地在池中心打着旋儿飘荡,然后很快地就又和泛着微光的池水融为一体……

而在这片动荡后的宁静中,一只通体雪白、头顶上长着树杈般长角的蓝眼小鹿逆着光,踩着水,带着扑面而来圣洁高雅的气息,自远处朝着自己轻盈欢快地跳跃而来!

快到池边时,又在下一次起跳中化作了一只小小的、圆滚滚胖嘟嘟的白色迷你小鹿,肉弹一般径直弹射进了自己怀里!

“小主人!”

那团瞬间变得娇憨可爱的小肉球熟练地在她怀里一蹭一蹭地,甜腻腻地撒着娇,周身上下都溢出肉眼可见的惊喜与快乐!

“您可算来啦!这么久了,七七想死您了呢!好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它轻声呜咽着,用小小的脑袋紧紧地贴着她,委屈地表达着自己浓浓的思念和再次重逢的欢喜。

慕容婠被砸得一下子重心不稳,颇有些艰难地搂住怀里这坨拿湿漉漉、泛着星光的蓝眼睛濡慕地看着自己的小肉球,然后没有丝毫隔阂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顺手撸了把它雪白光亮的毛发,像是曾经早已做了千遍万遍一般。

啊。好软好舒服。

再摸几下!

对了。这熟悉的气息。果然……

她把在自己怀里黏黏糊糊赖着撒欢的小家伙举到眼前跟自己对视:“你就是点点吧?之前那个在暗湖里救我的小兽。”

小胖球鹿圆脸一红,小爪子捧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旋即又不满地抗议:“小主人,人家叫七七!这还是您给我取的名字呢。”

“好吧好吧,七,七!对不起我忘记了嘛!”

“别生气,别生气。”

慕容婠颇为满足地摸了摸迷你小鹿头上凸起的两个小小圆角,很爽快地认错。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眼眶泛起微红,很郑重地又抱了抱它圆圆的小身子。

“刚才一路上,真的谢谢你。辛苦了。”

“被雷电劈的感觉,很疼很不好受吧。”她心疼地说道。

七七却是摇摇头。

“对不起小主人,我觉得我应该跟您道歉的,我之前太自私、太想见您了。”

它闷闷地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自责与内疚。

“明明身体出不去,却贪心地想着分小片灵魂就可以来保护您,不顾您的意愿强行让您跟着这样的我穿过死亡谷。没想到怒焰雷威力变大了,而我太弱了,什么也做不了,还让您受了这么重的伤。”

“对不起。您惩罚我吧。”

原来是这样……

慕容婠了然地一笑。

“没事的。不怪你。”她摸摸七七的小脑袋。

“你已经很厉害啦!保护了我这么多次,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在暗湖的湖底了呢!”

七七抽了抽浅蓝色的小鼻子,哇地一下哭得很大声。

小主人真的太好了!可是自己太没用!

它猛地重新扎进慕容婠的怀中,抽噎着跟她诉苦。

“小主人~我本来是按照您的吩咐,带着凤凰琴和女娲灵石回浮玉宫等您的。可是……可是后来传来了三光神水出世的消息,我想着这个可以为您治疗灵魂损伤,就跑去收集。可没想到,可能是之前损耗太大,竟然力竭昏迷了过去,是陆吾把我带回来放在这寒灵池疗伤的,可是还是沉睡了这么多年,生生错过了您回来的时机,现在还要您亲自冒着危险来这寻我。”

它顿了顿,看着听得似懂非懂、一头雾水的慕容婠转而又开心了起来,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希冀。

“不过,小主人!三光神水我已经集齐了哦!您等会服下就可以彻底根治灵魂啦!然后再加上凤凰琴和女娲灵石,您马上就可以重归神位啦!”

它扭过头看向身后的陆吾,神情一下子变得骄矜。软软糯糯的声音也跟着变得高傲却又不失优雅,冷漠又不失尊贵。

“去把本座的三光神水和凤凰琴、女娲灵石取来。”

陆吾一时间面露难色。“这……”

他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苦着张脸回道:“白泽大人。凤凰琴十六年前感应到殿下的诞生后就带着其他神器一起去寻殿下了,至今再也没有传来音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滴冷汗默默地自额间滑落。

很显然,现在神器们可并不在洛神殿下的身边。

“还有三光神水……也……也没了。”

“趁乱跟着跑掉了。”他支吾着补充。

……

……

“荒唐!”

七七闻言,猛地化回了原形气势逼人地立于陆吾面前,板起脸愤怒地叱道!在它身后,寒灵池的池水似是感应到了它情绪的起伏,倏然激起数丈高的白色水花!

陆吾瞬间颤抖着跪伏在地!

慕容婠也冷不丁地被唬了一跳。原来七七这么有威严啊……

她迟疑着举了举手。

“那个……其实……”

“既然说到这个了……我这次也是阴差阳错才专程来找七七的。因为我现在确实是比较迫切地需要三光神水……”她简要地把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

直把七七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小主人竟然遭遇了这般离奇的经历!

想想也是。那兽祖犼当年可是被娲皇大人和青帝殿下联手封印的。后来二位古神相继陨落,封印变得薄弱,其中一枚残魂趁机脱逃后闯下大祸,因此帝尊大人又在原有的封印基础上又加了一层。

强强联合下。它若还想出逃的话,凭自身的力量肯定是行不通了,只能依靠外界的力量。

而古神直系后嗣的鲜血,无疑就是最有效的利器!

这样看来,也是小主人命中该有此劫啊!刚好就转世来到了那疯子身边,又刚好用自己的鲜血弱化了封印的力量。

唉……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果然自有天定。

七七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感慨万分,然后又伸出自己雪白的前蹄搭到了慕容婠的掌心。

片刻后,它的神情缓缓变得严肃而又认真。

小主人的灵魂真的,受损更加严重了!就像一颗摇摇欲坠的果子,随时都有陨落的危险!

它急急忙忙地用自己头顶长长的角抵推着慕容婠,将她往寒灵池赶去。

“小主人,快进去快进去!”

“您先在这里泡一段时间。这寒灵池虽说不可以治愈您灵魂的创伤,却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修复,对您很有好处的!”

“至于三光神水,您也不用太担心!我可以感应到它们的下落。其中一个刚好就在附近,等会我就去把这家伙重新再抓回来!然后等您泡完了,我再陪您一起把其他的神水和神器都找到!您就可以重归神位啦!”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慕容婠闻言,乖巧地拎起裙角一步步走入了寒灵池中。

在池水接触到身子的一瞬间,她就猛地打了个寒战!刺骨的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炸得她只觉浑身的汗毛都在瞬间打开,肌肤被一寸寸地冻僵。

这也太冷了吧!

她咬牙切齿地发着抖,将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潜,然后仅露了个小小的脑袋浮在水面上,和池边的二神兽对视。

“你们能给我讲讲当年发生的事情吗?”慕容婠呼出一团冰冷的寒气,用希冀的眼神望去。

她真的很好奇,既然自己是身份如此尊贵的洛神,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六界中又为何对自己的死闭口不言、讳莫如深?

七七点点头。“当然了,小主人。”

“事情的起因恐怕还得从万年前说起……”它徐徐地开口讲述。

“小主人您本是神嗣,是青帝和娲皇唯一的女儿,是六界中最尊贵的古神后裔,从小在他们身边千娇万宠地长大。后来,青帝和娲皇相继陨落,您就被昊天帝尊接到了神界三十五重天之上,封了掌管百花的清闲职位,居住在浮玉宫内,日子也算过得平静自在。直到……”

“三百年前。”

它顿了顿,难过地垂下了头,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新上任的魔尊苍梧毫无预兆地在那天发起了第二次神魔大战。当时,帝尊大人不在神界,苍梧将自己的百万魔兵留在九重天和神界的主要战力厮杀,而自己却仅凭一人之力,单枪匹马地率先一路闯至了三十五重天。”

“三十五重天自战神青鸾帝姬陨落后,就一直只有小主人您一人居住。再往上,就是帝尊的太微玉清神殿和被关闭多年的神魔通道了!若是让他成功闯入,神界威严扫尽不说,神魔通道一旦打开,整个六界都将再无永宁之日!”

“那天,您如往常一般在百花园浇灌百花。帝尊大人怜惜您的身世,也怕您落得跟青鸾帝姬一般的下场,本来是绝不让您染指战场的。说到底,守护神界也并不是您的责任。可是,您却阴差阳错地在百花园和苍梧迎面相撞……”

七七用心疼至极的怜惜目光注视着慕容婠,然后忍不住低泣出声。

“您怎么可能打得过以血腥战力著称、一路浴血厮杀至即位的魔尊苍梧呢!”

“可是,为了守护好神界,为了天下的安宁,您还是强撑着和他交战了数百场,浑身的衣衫都被黏湿的鲜血浸透了,到最后连站都站不起来!就这样,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命将他前进的步伐阻在了三十六重天前,等到了援兵的到来!”

“本来,您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它说着,愤怒地扬高了声音!

“都是那该死的疯子!他眼见着援兵的身影越来越近,竟是一脚将您重重踢开!而在您身后,刚好是弑神井的位置!”

“那可是弑神井啊!神界专门惩治罪人的最高刑罚!里面全是刺骨的戾气罡风!被扔进去的人会直接魂飞魄散,连一丝渣都不会剩!”

七七的嗓音越发哽咽。陆吾跟在身后也默默地垂泪。

“我永远,都记得一年以后,在人间找到您的场景。”

“那是在一处荒凉的大山深处。您晕倒在一片枯枝残叶间,只剩下了一小片极其透明的残魂,还遍布了满身的伤和血污,稀薄的好像随时就要散了!”

“那时候,即便是我有着起死回生之能,却也救不了您!您伤得实在是太重了!若不是古神的一丝血脉吊着,怕不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最后,我只能以我之血将您浸泡、重塑,又倾注了全部的神力才勉强缝补拼凑出完整的魂魄人形。再然后,我就将您送往了冥界,希冀着通过下一世的轮回为您重新塑造一个健康无碍的肉身出来。”

“在离开前。您将自己的记忆和血脉抽离出来,分别封存在凤凰琴和女娲灵石中交由我保管。您是天生的神。只要血脉还在,神力就会恢复。”

“我就这样带着您的神器返回浮玉宫,耐心等待您他日转世归来,然后再次重新踏上神位。后来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七七说完,又不免想到了丢失的神器和神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啊!对了!”

它突然精神一振!

“湘妃伞还在我这里呢!因着它是您的本命神器,我一直随身带着呢!”

“幸好幸好!”

它说着轻轻地在虚空一挥,一把朱红色的纸伞便倏地出现在慕容婠面前,亲昵地围绕在她头顶转着圈,嗡嗡嗡地颤动!

慕容婠伸出手握住伞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好多零零散散的琐碎记忆!

有自己穿着白裙、头顶带着五彩的花环、撑着这把红伞,在雨中的森林无忧无虑地奔跑、跳舞的画面。她甚至能感受到,不远处投射到自己身上的两道温柔怜爱的目光。

那就是父亲和母亲吧……

也有在一片苍茫云海中,自己满脸鲜血、满眼决然!以手为引,不断变化着手势驱使着战意勃发的红伞和漫天鲜红花瓣御敌的画面!

透过自己那血红的瞳孔,依稀间还可以看见对面升腾起的滚滚黑烟和隐于其中的一张邪魅狂傲的冷峻面庞。

那就是苍梧?

一脚把自己踹到凡界的混蛋?

……

一切的一切……

这都是自己啊……

慕容婠紧紧地将湘妃伞贴近自己胸前,缓缓地流下了一行滚烫的热泪。

这泪水,艰难地穿越了百年的光阴,直到今天,才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要说:实名制心疼婠婠......嘤嘤嘤

要说神界为什么对英雄婠婠的事迹缄口不言。

因为他们怕丢人!

毕竟自己太过无能,没脸说给别人听。

哼哼~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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