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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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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等在外面的林淮初快步走进来,

“林淮初参见陛下。”

“淮初啊,朕问你,今日刺客供出的名字,你可听到?” 承桑北昆问道。

林淮初心里不由一惊,刺客口中的名字他当然听清楚了,但是他绝对不相信那刺客的话,但事发突然,林淮初根本没有机会思考这件事便被一同带进了宫。

“听,听到了。”林淮初很是犹豫,倒不是他没听到,而是这听到的名字不能让皇上知道。

这时,一旁的太监送来两幅笔墨纸砚,分别放在承桑漠和林淮初的面前。

承桑北昆说道,

“既然你二人都听到姓名,那就分别将自己听到的名字写下,呈上来。”

林淮初眼神飘忽闪躲,肉眼可见的慌乱,但还是犹豫中拿起了笔。

承桑漠最先写完,将写好的内容对折,放回到一旁。

林淮初迟迟不肯落笔,握笔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一旁的承桑霁云也察觉到了这一情景,压低了声音问道,

“淮初,写啊。怎么啦?”

林淮初此刻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一杆笔,而是一把即将落下的刀,若是自己真的将听到的内容写下,那么单瓶这几个字很难不联想到上官纯一,即便现在没有证据,也会为他找来麻烦。但当时只有自己和承桑漠距离刺客最近,若是现在反悔说自己没有听清楚,怕是根本不可能。思考了许久,林淮初眉头紧锁,紧闭双唇,无奈的写下。

待到二人都写好后,一旁的太监将两份内容呈到承桑北昆面前。

承桑霁云当时距离比较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这会跪在那抻着脖子朝书案上看去。

承桑漠用余光撇了一眼林淮初,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

只有林淮初低着头,闭着眼睛,拳头在身侧紧握,心中暗暗祈祷着。

随着左右两份内容打开,承桑北昆凑上前去看,带着疑问的语气读出纸上的内容,

“王?这是何人?”

听到承桑北昆读出的字,林淮初一惊,猛的抬起头看向承桑漠。

原来,林淮初为了不将上官纯一卷进来,就只在纸上写了个王字。这样一来,无论承桑漠些什么,自己都可以说只听清楚最后的一个字。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承桑漠居然也只写了个王字。

承桑北昆左右反复看了看,问道,

“就这个?一个王字,漠儿,这就是你所说的顾虑?”

承桑漠似乎早就猜出林淮初会只写一个字,答道,

“那刺客濒死之际,言语含糊不清,儿臣当时只听清楚这一个字,因此不敢妄言。”

承桑北昆无奈的将两张纸丢在桌上,说道,

“这也不能算是什么线索,总不能让朕将所有姓王的都彻查一边吧?这件事就交由刑部去查。你们两个!”承桑北昆说着,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说道,

“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一个装病多年,一个离家出走。罚你们两个禁足三月,罚抄孝经三十遍。”

几日后竹园,

“你确定当时听到的是这几个字?” 木槿伶问道。

林淮初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

“我本以为漠兰王会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告纯一哥的状,所以我就只写了个王字。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只写了个王字。”

木槿伶倒是嘴角撇笑,轻声感叹道,

“这个承桑漠,还真是十分小心谨慎,哎,不好对付啊。”

“怎么讲?”林淮初不解道。

木槿伶笑而不语,看了一眼一旁的李落凝,示意他给林淮初解释一下。

“这其一,漠兰王和云青郡王本就在朝堂之上对立,若是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他的名字,不免惹人怀疑是有意为之。其二,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若是他一口要定是云青郡王,但如若这件事情是上官公子自导自演,那么漠兰王就会将自己陷入被动。所以,与其供出上官公子,不如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若是猜的没错,他很快就会来找上官公子,旁敲侧击这件事情。” 李落凝解释道。

林淮初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后问道,

“那他怎么知道我会只写个王字就呈上去?还和我写一样的内容。”

“你听到的那几个字,只有这个王字的异议最小,也是怀疑范围最广的一个字。若是一定要你写下,那么肯定就是这个字。”木槿伶补充道,而后看了一眼坐在那许久一言不发的上官纯一,问道,

“你这云青郡王是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人家都找到你那个宝贝弟弟去寻仇了,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往日不是谁动一下那个小金豆,都会像是触及你上官纯一的逆鳞一样暴躁吗?今日怎么一言不发的?”

从刚才上官纯一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情,总觉得处处都透露着诡异,抬眼看着林淮初问道,

“淮初,你与那些人过招时,可察觉到什么?”

林淮初努力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

“好像是...这些人在与我交手时似乎并没有下死手,他们明明可以先杀了我,再杀霁云。可是那几个人却偏偏用锁链将我困住,然后其中一个人才跑过去刺杀霁云,就好像是要我看着这件事情发生一样。”

“你觉得有问题?” 木槿伶瞬间明白了上官纯一的意思,问道。

上官纯一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分析道,

“我先前去到祁县质问税款一事,奇怪的是我爹先前几次派人过去,府衙的人不是闭门不见,就是派去的人半路失踪。但我此次前去,路上并没有半点阻拦,府衙的人也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就交出了拖欠的税款,还说想要留我住上几日。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身份,对方会这样,但还是婉言拒绝。在回来的路上,原本的路被山上掉落的石头堵住,我们不得不绕行,这才耽搁了时间。”

“所以,你认为这一次行刺,是有人蓄谋已久?”木槿伶问道。

李落凝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不止如此,这些人选择动手的时间,刚好是我们所有人都不在霁云身边。”

木槿伶想了一下说道,

“承桑漠每年这个时间都在北漠,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同师叔去给我娘扫墓,是出发前几日才定下的。牧川去城外剿匪未归,你又恰巧被派去祁县,回程的路上耽搁了时间。所以,这人是算准了我们这个时间都不在,才会对霁云动手的。”

李落凝认同的点了点头,补充道,

“想必这背后之人不仅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还提前布局此事。但他唯一没有算到的是漠兰王的赶路时间,许是以为一个病体王爷不可能独自骑马赶路,因此算错了他的时间,这才恰巧被他撞见救下了霁云。”

上官纯一的神色凝重,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正是我担心的一点,对方不仅对我们所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还有本事操控朝堂官员为他办事,而他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就是想要霁云的命。”

太子府,书房内,

承桑霁云看着窗外发呆,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崔易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上天既然让你活在这世上,就必定有为你所用之地。只是问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承桑霁云喃喃道。

多总管从门外走进来,身后的小太监拖着几个托盘,上面放着锦盒。

“主子,漠兰王托人送来的,说是前段时间主子选的石料都做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嗯,放那吧,我一会看。”承桑霁云心不在焉的答道,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神秘的拉过多总管,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太监们先下去。

“多多,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特别想要做的事情?”承桑霁云问道。

多总管被扯的一个趔趄,站稳了身子扶了扶帽子,说道,

“哎哟,主子赏什么,奴才就要什么,哪儿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承桑霁云摆了摆手,说道,

“我说的不是物件,是你这一生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或者是期盼去做的事情。”

多总管想了想,回到道,

“奴才伺候殿下这么多年,只要看着殿下您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奴才就心满意足了。奴才这辈子不图别的,只希望能有福气一直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将来殿下成婚,奴才就继续帮您照顾小殿下,父慈子孝,承欢膝下的多好。哎呀~如今殿下身边的几位堂兄对您的百般照顾,奴才也是看在眼里,连枝同气的多好。”

“承欢膝下,连枝同气......”承桑霁云喃喃道,眼中参杂着难懂的情绪。

漠兰王府,书房内,

承桑漠看着书案上的那柄弯刀,缓缓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自己的那一把。看着面前的两柄弯刀,承桑漠此时内心十分矛盾,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木槿伶对自己说过的话,

“兰时公主与林渊将军之事,王爷究竟知道多少?”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承桑漠左手拿起从林淮初拿得来的弯刀,右手则是将带有尾环的弯刀,缓缓的将两把刀靠近。

“咔吧~”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两把弯刀在尾环的地方完美的连接在一起。

承桑漠看着眼前这两把严丝合缝的弯刀,只觉得心口处压着一块石头,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呼吸都感觉不到周围的空气。握紧弯刀的两只手越来越紧,双手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死死的握住刀柄不远松开。

恍然见,承桑漠感觉到手上的刀柄似乎有些松动,拿到眼前认真的看了看后,双手握住刀柄左右两侧旋转,两把弯刀的刀柄处应声弹开,看来刀柄内还藏有秘密。

承桑漠先打开了林淮初的那柄内的信件,只见上面写到,

“情已爱已难自己,犹见寻见时时见。如君逢君怀忆君,姘识念识忆梦识。”

“如君逢君怀忆君,姘识念识忆梦识。”承桑漠以一种不敢相信的口吻,低声喃喃的重复了最后两句,握在手中的东西颤抖着掉落在书案上。

“你一个北漠的落魄皇子,跟着起什么哄啊?”木槿伶的话再次在承桑漠的脑中响起。

承桑漠只觉得房间越来越小,周围的墙体正在快速的朝着自己的身体挤压而来,胸口上的那几斤千斤的重量更是越压越紧,胸膛起伏的速度愈发紊乱,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承桑北昆棒打鸳鸯后的结果已经让人难以接受,却没想到自己由始至终都不是他的骨肉,而这个秘密似乎也只有兰时公主一人知道。

颤抖着的双手,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另一封信。那动作仿佛是干渴多日之人,第一次见到能喝的水源般急不可耐。

“我儿兰漠,林将为父。寇仇北昆,弑兄辱母。北漠重振,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一处幽暗的走廊,一双白底青靴从转角处出现,轻声疾步的朝前走去,身上的斗篷跟随着脚步在身后不断的抖动。墙壁上闪烁的火把将来人的影子映在墙上,仿佛正跟随着这个身影一同走向走廊深处的那个房间内。

“参见主人。” 斗篷的主人单膝跪地说道。

“居然有脸来见我?” 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满腹的低怒说道。

身穿斗篷之人瞬间将头埋得更深,声音诚恳而卑微的解释道,

“请主人息怒,属下没有想到那个漠兰王多年来一直以病体伪装,这才对他疏忽大意使得此次行刺失败。”

沙哑嗓音的主人缓缓转过身,暗色面具下是一双细长锐利的双眸,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棱角分明的半张脸,虽然皮肤白皙,也能感觉到是个面容俊朗之人,但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戾气,即便脸上留着胡须,但几近七尺的挺拔身姿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想不到这个承桑漠隐忍这么多年,竟然为了承桑霁云那小子而甘愿暴露。看来他二人的关心并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 戴面具的人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

“主人,翠兰双月刀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如今已经落入承桑漠的手里。不知主人下一步作何打算?”斗篷下的人问道。

面具下的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看来他已经知道真相了,告知北玉做她该做事。如今刺杀太子失败,他们之后必定会有所防范,看来最近我们得换个目标玩一玩了。”

上官府,

上官锦硕正在书房里唉声叹气,刚好被从书房门口经过的上官纯一听到,

“爹,这一大早上的,叹什么气啊?” 上官纯一走进来问道。

上官锦硕指着书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无奈的摇头说道,

“先前西粮草库被烧,皇上曾派出兵去到南部运粮。虽说算是平安度过了冬天,但却也因此超出了本该有的预算三倍。原本我想要奏明皇上,上调一部分今年的赋税来弥补国库上的亏损。谁成想南部突遭水灾,许多乡镇庄家被淹,百姓流离失所,地方官员纷纷上奏,一来,请求皇上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二来,请求削减赋税甚至要求免去今年的税收来缓解灾情。哎,我如今是两面为难,这奏折是递,还是不递啊。”

上官纯一听了老爹的诉苦,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几本奏折翻阅查看,想着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解决的办法,一遍翻看一边说道,

“若只是单方面的削减赋税,开仓放粮倒不是不可以。但若是水灾一直持续,这样做怕只会持续削减国库。更何况只是单纯的削减赋税,若是一些地方官员借此中饱私囊,依旧解决不了百姓疾苦的问题。”

上官锦硕点点头,很是同意这种说法,

“是啊,这也是我正发愁的问题。”

上官纯一在打开一本奏折时,手中的动作一顿,双眸微蹙认真仔细的读起奏折上的内容,随之表情震惊的抬头问道,

“爹,这些折子你都看过了没?”

上官锦硕见到儿子一脸的震惊,不由问道,

“只看了一部分,并没有全看,怎么?有什么问题?”

上官纯一将奏折平摊在桌上,只见上面用红色朱砂笔,只写了一句话:

“林氏亡魂,衔冤负屈。”

林府,

林牧川表情严肃的看着摊在书案上的奏折,问道,

“查不到呈写奏折的人吗?”

上官纯一摇了摇头道,

“这奏折送到我爹的手里,过程中经手无数。毕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基本上没什么人去严加看管。但看样子应该有人故意为之,毕竟林老将军已经过世已久,没有必要时隔多年在这件事情上捏造。”

林牧川也同意上官纯一的看法,但有些为难道,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就是想查清楚恐怕也是很困难。”

“只要能找到些奏折的人,那便不难查。”上官纯一说到。

林牧川刚点了点头,便听到林淮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哥,你看到我钱袋了没?” 话音未落便推门走了进来。

“纯一哥!这么早啊。”见到上官纯一也在书房内,林淮初很有礼貌的打了个照顾。

因为上官纯一是林府的常客,加上平日里几个人也经常见面,林淮初自然不拿他当外人。转过头问坐在一旁的林牧川道,

“大哥,你见到我钱袋了没?我在府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整日丢三落四的,我哪儿知道你把钱袋丢哪儿了?是不是出去玩掉外面了?”林牧川一边说,一边趁着林淮初目光还没落到奏折上以前,将奏折合上。

林淮初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那可是霁云送给我的钱袋,我平时用的都很小心。我记得昨夜就放在房里了,今早起来就不见了。哎呀,我等下还要出门呢,没有钱可怎么办啊。”

上官纯一抿嘴笑着调侃道,

“我看你不是钱袋不见了,是钱不见了吧?林二公子要钱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林淮初随手在林牧川的书案上翻找了一遍,期间拿起了那本奏折又放下,一脸认真的说道,

“钱倒是有,但是那个钱袋可是万万不能丢的。”

林牧川被翻找的有些烦,不耐烦的打发着林淮初道,

“我这怎么可能有你的钱袋,要是没钱了就去账房领,不要过来烦我,没看见我们正在谈事情,滚滚滚。”

林淮初紧了紧鼻子不服气道,

“你们能有什么正事可谈,一个是闲散皇亲,一个是遣返国戚,居然还在书房里商讨起正事了,谈什么?谈新定的奏折材质比往日的厚一,要不要多报些预算啊?”

“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打!” 林牧川咬牙切齿的抓过手边的一块糕点朝着林淮初丢了过去。

上官纯一微微蹙眉,似乎是听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问道,

“淮初,你刚刚说什么?”

林淮初顺势接住了林牧川丢过来的糕点,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就是他书案上的那本奏折,材质与以往的完全不同,纸张的厚度上也不一样,能明显感觉到比平日的奏折稍稍重了些。怎么了?你们没发现吗?”

上官纯一和林牧川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书案上的那本奏折。

太子府,东院。

“先生,昨日您说的那篇内容,这个地方......”李落凝书房的门开着,承桑霁云以为他在房内,说着便迈步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才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书案上正在烁烁发光的海树玉珠吸引了目光。

“这是什么?”承桑霁云有些好奇,便忍不住凑上前想要看清楚。

随着承桑霁云的靠近,海树玉珠的亮光便越来越耀眼,正看得入神,花芝月从外面进来便看到承桑霁云一脸好奇,抻着脖子盯着书案上面的海树玉珠。

情急之下,花芝月抬起一只手双指并拢打在另一只手腕处,说道,

“收!”

随即一道蓝色的亮光快速的飞入花芝月的手掌消失不见。

承桑霁云正看得入神,忽然眼前的珠串就不见了,转过身便看到花芝月一脸心虚的站在身后,冲着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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