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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可怕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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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到公司里,陈昭走进大门,本打算打电话给胡泽,却没想到前台笑盈盈叫住了她,“夫人,您是要去找顾总吗?傅总在这放了卡,你拿着就能上楼了。”

陈昭一愣,对她笑笑,道了谢,过去拿了卡乘电梯。

按下电梯,陈昭出神地盯着门,傅凌周这么行事,是他太过大胆还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陈昭不知道,只察觉到心里泛出一丝甜意。

她心里的天平往一边移了一寸。

电梯一路顺畅地行至傅凌周所在楼层。

门打开,眼前仍然一片明亮。

往前走几步,她见到秘书办公室的繁忙景象,每人手上都有事做,脸色微微沉着,看着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

高月说得没错,远宏应当出了点事,只不过消息还没传到外界去。

陈昭的心随着办公室里沉闷的气氛蒙上一层阴霾,她有些担心地踱步过去,内心的纠结和怀疑被忧虑掩埋。

她在门上敲了两下,推开门进去。

傅凌周闻声看来,欲皱起的眉还没成型便放了下去。

他疲倦的脸色骤然变得惊喜,漆黑的眼里欣喜万分,明亮如星子,看得人心里一烫。

“小昭,你怎么来了?”

他站起身,大步迈到陈昭身前,长臂一伸,温柔又强势地抱住她。

陈昭脸埋在他左胸,恰好听到薄薄衬衫下跳动的心脏。

“扑通——”

“扑通——”

沉闷又鲜活。

“我想你了。”陈昭听见自己这么说。

傅凌周满足地笑笑,内心的躁郁因为这句话消失殆尽。

他把陈昭带到沙发上坐下,又让人给她倒了杯水,便回办公桌后坐下继续工作了。

陈昭静静望着他,凌厉的线条上疲倦无处可藏。

他很忙,也很累。

今天晚上他没时间与恋人出去幽会,她也没有机会发现他的背叛证据。

但陈昭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就这么坐着,看着。

安静的氛围缓和了她内心的挣扎,变得如深井里的水面一般平静。

傅凌周于繁复文件中抬眼望了陈昭一眼,心里熨贴又心疼,“小昭,困了就去睡吧。”

“不用。”

陈昭是有些困,但一想到这张床可能有别的女人睡过,她的困意便尽数消失了。

傅凌周有些无奈,但又十分高兴,陈昭为了陪他,从家里来到公司,即便困也为了他熬夜。

种种举措都让他安心而满足,陈昭在乎他,他也不愿陈昭为了他熬夜而伤了身体,便只能加快速度将工作做完。

可事情毕竟繁杂,傅凌周速度再快,做完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望向沙发,陈昭已经睡着了。

傅凌周走到近前,伸手抚过她眉眼,惹得她不满皱眉。

他怜爱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吩咐员工做完工作便早点回家歇息,明天上午给他们放半天假。

简单说完,傅凌周回到办公室,便见陈昭已经醒了。

她还有些困倦,声音里带着一股懒意,“好了吗?”

“好了,走吧,回家。”

傅凌周温热的手伸过来,握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微微用力,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第二天陈昭收到了游轼发来的调查结果。

独生女,父母去世,自幼跟着奶奶生活,家里条件不算太好,但成绩不错,每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学校朋友众多,当过大学的纪检部部长。

无论从哪一项来看都是个优秀的人。

陈昭眼里显出一股淡淡嘲意,这么优秀的人也会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吗?

她扫过文件,目光往下移,顿住。

那是一张照片,背景是一栋别墅,她和一对中年夫妻与一个年轻男孩站在一起,巧笑倩兮,气氛温馨。

而另外三人陈昭刚好认识,是之前莫兰一提起过的,因傅凌周破产的王家人。

他们看起来关系匪浅。

据陈昭所知,王家没出过抱错孩子的新闻,也没传出过私生子之类的事。

难道高月是王家独子的女朋友?从照片上看不出来高月和身旁男孩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但能看出高月和王家这三人的关系都不错。

陈昭眼神在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儿,目露思索。

她怀着疑问往下看,得到了答案。

原来高月在读高中时曾接受过王家的资助。

如此看来,她跟王家人的交集应当是这时候建立起来的。

她知道外界关于傅凌周害王家破产的传闻吗?她是因为这件事进的远宏,接触傅凌周的吗?

陈昭又盯回图片看,高月脸上的笑容幸福又欣喜,是自内心而发的。

她在高月和男孩身影上转了又转,慢慢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相爱的人和其他人的磁场不一样。陈昭见得不多,因此看出来的速度便慢了点。

但事实到底是掩饰不了的,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高月的意图是这样,陈昭刻意蒙蔽自己的原因也是这样。

只要认真看,慢慢揣摩,总有发现的那一天。

陈昭将文件看完,让游轼着重去调查高月与王家人的关系和她在王家破产后的举动。

事情很明了了,只要掀开蒙在事实上的一层薄纱,她就能看见清晰的真相。

关上文件,陈昭又收到了一封邮件。

也许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笃定的猜测,因此在看到邮件时,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

她面色平静地点开邮件,是一句挑衅和几张高月和傅凌周的合照。

男人高大,女人纤细,在浅棕色系的办公室里,强强联合,看着颇有一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如果角度不是偷拍的会更好。

陈昭看完便放下了手机,转身进杂物间挑个新杯子拿出去用。

在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陈昭艰难地选好了一个杯子,在藏品前悠闲地转了转。

出门时,陈昭一时兴起地往后看了一眼,目光恰好落到了那只置物架上的白色手表上。

她目光一顿,微微沉了脸色。

曾经以为永远被抛在脑后的记忆又乍然浮上眼前。

像是昨天才经历过一样。

陈昭脩地收回视线,大步迈出杂物室。

将一室藏品和不值得回忆的过去丢在了阴暗里。

比游轼的调查结果来得更快的是远宏出了内鬼的消息。

高月手上的工作被别人接了过去,进派出所接受调查。

那几天傅凌周很忙,在公司连住了四五天才回家。

陈昭看到傅凌周脸上的胡茬和眼下的青黑,心里像是被细针刺过一样疼。

“远宏到底怎么了?”陈昭担忧地问。

“资金链出了点问题。”傅凌周揉了揉眉心,脸色疲惫。

“资金链?能解决吗?”

“没什么事,我能解决,小昭,别担心。”傅凌周对她安抚地笑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但陈昭没法安心。

从傅凌周的状态上便能看出远宏的情况并不乐观,她内心又焦急又担忧,一颗心被高高挂起,顺着夜风摇摇晃晃,不安又害怕。

听着傅凌周的安抚,她勉强定了定神,叫他去喝汤。

在家里就时常挂念着工作的人在办公室里住恐怕就没关上过电脑,几天熬下来肯定对身体不好,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她就连忙让余姨去煲汤给他补补。

如今回来了,她得看着他多喝几碗。

傅凌周眼神温柔地看着陈昭,他伸手揽住她,手在她背上慢慢拍了几下,“好,我们一起过去喝。”

“嗯。”陈昭低低应了一声。

喝完汤,陈昭回房间里洗漱完便去敲傅凌周房间的门,走进去一看,傅凌周果然坐在书桌前看电脑。

陈昭没打扰他,在床上玩手机。

直到晚上十点多,陈昭有些困倦地抬起头,见傅凌周还一脸严肃凝重地盯着电脑。

看来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不过想想也是,能让他在公司住这么久,这个问题也不可能能简单解决。

陈昭没出声,起身去给他冲了杯咖啡。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傅凌周看到放在书桌上的杯子,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在家里。

“别做太晚了,早点睡。”陈昭有些心疼地说。

“嗯,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别等我。”

事关远宏这么大的公司,陈昭就算再担心心疼,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他拉回房间里,只能叮嘱安慰一句,回房睡觉。

傅凌周处理完工作已是半夜,他轻手轻脚地关了书房的灯回卧室。

陈昭已睡着了,安静地侧躺在床上,眉眼柔和,看着便让人的心软了软。

傅凌周躺上床,小心翼翼把熟睡的人揽入怀里,陈昭察觉到熟悉的体温和身体,没有丝毫抗拒地任他揽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入梦乡。

远宏的事虽只有内部高层知道,但夜夜灯火通明的景象还是让众人起了猜疑。

一传十十传百,远宏员工通过这样那样的渠道得知了些内幕,私下传播出去,顿时让远宏员工人心惶惶起来。

陈昭看在眼里,心里也越来越焦急,但面上不显。

傅凌周每日都半夜才睡,心里压力已经够大了,她不可能表现出担心,反而还要他来安慰她。

远宏的情况越来越糟,外界奚落、可惜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昭忍不住给陈晖义打电话,问他的意思。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镇定至极,丝毫没被这场风波影响,回答和他成功商人的身份符合至极。

“辰天不会蹚远宏的浑水。”

挂断电话,陈昭的心像是从翻腾的滚烫油锅中捞出,胀得发疼。

她没资格说陈晖义无情、不讲义气,因为她现在的优渥条件是从他一场又一场无情的博弈和冷眼旁观中赚来的。

商人重利轻情,对合作对象和对手来说是令人憎恶的,但作为既得利益者,陈昭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

要想帮傅凌周,只能靠她自己。

陈昭联系游轼要来了自己的财产名录,在心里思索、挑选,应该卖掉哪些来换钱。

她很快列了一份名单出来,发给游轼让她帮忙卖出去。

这些钱对远宏来说不过杯水车薪,但这是她能做的全部。

她不想看傅凌周从云端跌落淤泥,从头开始。

她不忍心让他经历这样的事情。

看到游轼发来的回应,陈昭按灭屏幕,原本担心的情绪骤然被另一种情绪覆盖,心脏猛地一沉。

钱是她的全部,也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但她现在居然心甘情愿把自己的钱无私奉献给另外一个人。

多伟大的爱情。

多吓人的认知。

陈昭有些恍惚,原来爱情这么可怕吗?竟然让她在不知不觉间甘愿奉献一切。

给一个认识不过两年的男人。

陈昭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声音,像是着火时响起的警报声,是危险的示警和提醒。

陈昭脑海里掠过对傅凌周动心的点点滴滴,从他拉小提琴时沉浸的神情,到篮球场上的球赛,到公园的那束玫瑰花,到滑雪场上他夺目的身姿,到温泉里的表白,到第一次接吻和□□,再到海边突然出现的惊喜。

原来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而她对他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间累成了一座高山。

像是寺庙里摆在殿门的功德箱,不去摸不去看,便永远都不知道里面的钱有多少。

日积月累,积少成多。

她对他的爱意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占满了内心空位,满得令她觉得惊讶,更让她浑身发凉。

这些天被她刻意忽略的酸涩和伤心又猛地破出桎梏、冲上心头,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得知他可能出轨的时候。

心里如浸满水的海绵,碰一下便溢出咸酸的水,泡得五脏六腑都丝丝抽痛。

气愤、伤心、不安、怀疑,一缕缕如狡猾的蛇在心里流窜,抓不到,杀不了,更让人无力而悲哀。

她的喜怒哀乐因为他变化。

她的心已变成了一只在天上随风而飘的风筝,轻飘飘的,看似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但往下望,便能看见紧紧系在它身上的那道线,坚硬而韧性十足,似乎没有尽头,能让它飞到天边,可线的另一边,握在傅凌周手里。

他往外放线,它便往上飞,他往里收线,它便往下飘。

他想让它去哪,它就去哪。

他是她情绪的主导者。

陈昭不愿意。

除了自己,没人是可信的。

傅凌周也不例外。

她要自己主导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可怕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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