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没有我们当时看的那样圆呢。”雪依笑着和萧仲璟说道。

从陈正风卧房里出来没走几步路便碰见了雪依，不用猜就知道她是在等他，萧仲璟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听说是穆晋秋帮你赎身的？”

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没想到萧仲璟会与她说这个，她低着头语气有些失落：“是啊，是穆公子替我赎身的，也是我求他让我多逗留了几日。过几日我便要跟云城离开了。”

“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然那小子陷害过穆晋秋，但既然与穆晋秋谈的条件是替雪依赎身这个条件，侧面反应他是重视雪依的，将雪依交付与他应该是不错的选择。说明他不会在搞小动作。

雪依看着他情难自禁的靠近他，想要投入他的怀抱，见她有这动作萧仲璟连忙向后退了一大步。雪依刚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雪依愣在原地，随后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原本想问你若你还是对我有情义，我愿意为你留下。仲璟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忘不掉你啊！”

萧仲璟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他是会怜惜但他对她早已不似当年那种情窦初开的感觉了，年少时真切地喜欢过。这是事实，可若是真的以如今的自己去评判当初的情愫，他想对雪依或许是因为在母亲去世过后有一个知心人在身旁慰藉后产生的一丝依赖，深重在心中演化成的爱意。“可你我的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何况已经有了能够照顾你的人了。”

“可是我心里未曾忘记过你。”她黛眉微蹙，漂亮的脸双颊微微泛红，眼神里满是爱意。

萧仲璟看着她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是个男人都很难不生起怜香惜玉之情，从前他也是见不得她这样，可如今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心中的想法，他不可能还和她再续前缘。“可你我已经错过了。我已不再是与你相互取暖的那个萧仲璟了。”

“你是不是在记恨我？”当初是她贪心了，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受的苦都更像是惩罚她当初的选择。

“我对当初发生的事并没有太过在意。”在那时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庶出，根本就无法与嫡出的兄长相争，何况他志不在此。“母亲她并没有告知我你离开的缘由，反倒是正风和我说了。我们只是志向不同，你要荣华一生本就没错，可我要的是潇洒一生。这便注定了你我之间是有缘无分的。”

雪依低着头掩盖着自己的神情，是啊！当年是她觉得萧仲璟没有作为她害怕到放弃了，就算她心里还是有他她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再之后再放弃他吗？自己这么多年或许不是在记挂萧仲璟而是年少时与他一同度过的美好光景吧。良久之后释然的笑了起来：“那你找到了能与你洒脱过一生的人了吗？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和我的性格又相差了多少？”

听她这么一问自己不自觉地想起了穆晋秋，他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过去，看似自私自利却是在为他人做设想，古板却又会认真反思自我，去慢慢改变。会因为别人受伤而自责。她也很固执。他误会穆玉舒时会一直在他身旁拼命跟他解释澄清。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吸引着他，想到这些他的神情不自觉的变得柔和，嘴角还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

“果然……你有重要的人了吧？”看他露出他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的神情，她心里多少释怀了，他对自己没有留恋，她也能够安心跟着江云城了。

“算是吧。”，只是他看得清自己的心意，但自己的心意却会给她造成困扰，自己稍稍把握不好力道，就会越界。他在乎穆晋秋，所以他会想要更加小心翼翼的护着。

雪依突然想起了一直在他身侧的那个俏丽女子，以为萧仲璟说的是她，自己与他没有可能了，萧仲璟身畔能有个红颜知己她也是会为他高兴的，今日也算是与他正式与他道别吧。：“仲璟日后你我恐怕不会再见了，将来你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潇洒无忧地活着。”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疑问的问道：“我记得那个江云城比穆晋秋年纪还小，你又比他大了几岁，他真的愿意娶你吗？”

“我们在瑶池坊相识的，他对我很好，漂泊了半生总是要停下来。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嫁与他做正妻的，做个妾倒也是不成问题的。”她是对江云城有些许好感，如今正好他想要娶她，她也累了，做妾也罢。她已经不再奢求其他的了。

“也罢，你安心在这府上小住几日，我明日出去办个事儿。”无论如何雪依成亲也算一件喜事，他还是要给她送份礼聊表心意。他没记错的话邻县有个萧家的钱庄，他明日就去赊个账好了。

“嗯，好。”

“这就是你一声不吭离开的缘由吗？”奔波了几日程千青终于找到了他，他正在回江都的路上，多番询问之下他才将事情告知于她，听到因为这事而离开她只觉得窝火。“那你为何不早说，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样匆匆离开，害我找了这么久。”

萧仲璟随便找了个茶馆准备休息吗，他刚举起茶杯就听到她愤怒的咆哮声他微微皱眉放下了茶杯回道：“你我非亲非故我做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就算你不告诉我，那也该告诉正风吧！”

“我一人惯了，去哪儿随我高兴。”他就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气愤，甚至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就这么大吼大叫。他又不欠她什么。

听他这样说程千青还是气得不行，可她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瞪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水一饮而尽。缓和了语气道：“你这样会让人很担心的，我还以为是穆晋秋逼你离开的。”

萧仲璟白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他为什么逼我？这关他什么事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一点也看不出来吗？他喜欢我！”

“噗！”刚入口的茶水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他抹了抹嘴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跟他说笑。可穆晋秋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程千青会开眼前的水雾，并不在意他的失态，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真的！自我认识他时他便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快烦死了，若是你不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不自觉的看她，他这样分明是对我有意，可我不喜欢他，所以总觉得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萧仲璟本觉得奇怪，可仔细想想穆晋秋对她应该更多的是艳羡罢了，毕竟在他看来程千青天生骄纵，有自己父亲替她撑腰，哪怕是闯祸了都有人袒护。而穆晋秋却不同，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犯错无人袒护也就罢了，她反而还是袒护他人的人。一直看着程千青也是喜欢她的洒脱自由而已。思及此他心口只觉得闷闷的，语气有些无奈：“他应该不是对你有意思，你不要误会了，说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你很了解他吗？处处为他说话！”程千青皱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他就是喜欢我才将那个雪依移到身旁，为的就是让你们旧情复燃！”

“我和雪依就算旧情复燃了，对你有什么坏处?对他有什么好处!”她要是真的是这样做也就算了，起码她心里是有一些些在意他的，为了断绝念想才会替雪依赎身。可她仅仅只是因为和江云城交换了条件，这说明她压根儿就没有思虑过他。一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失落感。

“自然是因为....”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因为害羞生生咽了回去，“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

“随便你怎么说！”

萧仲璟拿出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没走几步一不小心碰到了邻桌的人放在凳子上的包袱，从包袱里滚出一幅画，刚好露出了画上人的双眼，其他的都被画轴挡住了，萧仲璟弯腰拾起画放在回了那人的身旁：“对不住了，方才没注意到。”

“无事。”说话的事坐在另一旁的是一个胡子大汉，声音十分浑厚，一听声音就是练家子。

“好！”

萧仲璟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又悄悄瞄看了茶馆周围，有一二十人都是穿着一样的衣服，手边都放着刀剑，还有他刚刚撞到的那人与他同桌的是三个彪形大汉。一看就是领头的，他心里有几分猜想，但还是走出了茶馆。

“喂，我们不是要回去？你怎么还不走？”程千青不明所以地跟着他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她不明白萧仲璟要做什么，要回江都干嘛不走宽敞的大路？

“你自己先回去吧。”他心里已经开始起疑了他虽没看到画像上的人是谁，可若是去找江都的他们必定是会走小路，只要在这边等着，问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若是找穆晋秋的那他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儿阻止他们。

“我不要！我就要跟着你！”

“等下我可顾不上你！”萧仲璟看了她一眼后，又紧盯着前面看。

“什....”

程千青刚想要开口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抬眼看去只见刚刚坐在茶馆的几十个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为首的壮汉也看见了他们，不用猜便知晓这两人实在等他们，他走近挥手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公子在此实在等人吗？”

“我再等你们。”萧仲璟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意图。“你们是要去江都吗？”

壮汉微眯着眼，眼神里蓄满了杀意，“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看到什么，就只是想问你。”

察觉到杀气程千青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她抬眼不解地看了萧仲璟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惹这些人。

“喂！小子识相的话给我们滚开！不要耽误我们赶路。”身旁的背着包裹的小罗咯开口怒骂道。

萧仲璟轻功踏步腾空一眨眼便出现在那小罗咯身旁，狠狠的朝他肚子上来了一拳。那人闷哼一声痛苦地捂着腹部跪在地上，身上的包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萧仲璟离他们很远，且已经解开了画。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找他做生意的，倒像是找他寻仇的。”萧仲璟放下了手中的画像，语气格外地冷漠。

“怎么？你也想来分一杯羹吗？”为首的人抚着胡须冷笑道，“可惜...他的人头是我们的！”

萧仲璟将画撕成两半扔在他们眼前，“我不会让你们动他的。”

程千青看着地上被撕毁的画，画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穆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