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笨。桃夭，你当真觉得我傻么？”
少年一手牵她，一手绕上她的发尾，俯身在她耳边缓缓吐气，“小、桃、花，不是谁都可以的，只有你。”
“明白了吗？”
桃夭望着他含笑的眸子，又惊又喜，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内心雀跃，子绪知道她是桃花妖，还是愿意与她亲近。
“很早就知道了。”
云淮只记得在小时候便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东西陪着他，可他看不见也摸不着。
但是近些年她的存在越发明显了。
书桌上的桃花、一直满的水缸和归家时翩跹而过的身影，都让他无法忽视。
“那，那日在家里，还有我去送你，你都……知道？”桃夭脑中闪过这些画面，下意识问道。
“嗯。”
不止，她半夜来他房中他也知道。
少年的点头让她欣喜，是默默付出见了天光。
“那现在高兴了吗？”
“嗯。”子绪说只有她可以牵手，桃夭眉眼弯弯。
云淮垂眸看她，手心里的柔软是真实的。
他心底的欲念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叫嚣着要冲破枷锁。
他喉咙上下滚动，他想再过分一些。
但极可能会吓着她。
还是慢慢来才行。
-
“子绪，子绪。”桃夭趴在他床边叫他，嗓音软糯轻柔。
云淮缓缓睁眼，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少女细腻的脸蛋。
窗外还是青灰色的天，离天亮还早得很。
“为何那么早醒？”
少年起身，嗓音低哑带着未醒的困倦慵懒，有异样的温柔。
桃夭本想与他一起早些回书院，可是想到昨晚下去如厕经过大堂时听到小二们谈论——
“为何他们夫妻不睡一间房要买两个客房，难不成是关系不和吗？”
“谁知道呢，钱多烧得慌。”
“子绪，为何我们是夫妻却不一起睡？”桃夭托着腮问他。
云淮怔住了，她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还是说她是懂的？
他故作镇定，“你怎知夫妻要睡一间房？”
“看来楼下小二说的没错，夫妻果真是要住一间。”桃夭一幅明白了的样子，“子绪也会骗人了，明明不喜欢我还说愿意做我夫婿。”
她到底听说了些什么？！！
怎么就扯到“不喜欢”了！
“来。”
云淮显然被气笑了，朝里面挪了挪掀开了被子。
既然小桃花要学习怎么做夫妻，那他这个做夫婿的是应当好好教一下不懂事的小夫人。
桃夭眨了眨大眼，直觉感到危险，她手掌攥了攥床单却没有动。
“怎么不上来，不是要住一间房吗？夫妻住一间房自然是要睡一张床的。”云淮温润的嗓音溢出，诱惑至极，“还是说，你不喜欢我？”
“我……”
他怎么拿她的话激她。
桃夭想了片刻决定试一下，是她主动提的，为何要犹豫。
小姑娘脱了鞋爬上去，钻进被子里。
她转头看向屋顶，鼻翼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书卷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桃夭躺的极为板正，云淮唇线紧绷，试着抬手搂上她的腰然后逐渐收紧。
和那日一样，小桃花整个人又小又软。
“桃夭。”少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桃夭埋在他的脖颈听着他的嗓音越发沙哑，“结为夫妻不是嘴上说说的，我们还未正式拜堂成亲是不能住一间屋子的，更不能同床共枕。”
“那你还叫我上来。”
桃夭扭了两下，“我要下去了。”
却被他按住脑袋。
“别动。”
云淮沉寂片刻，低声道歉：“桃夭，我错了。”
他一向不错的自制力碰上她后便溃不成军。
“时间还早，陪我睡一会儿可好？”
桃夭抓着他的衣襟心跳得很快，她不忍心推开他也就默许了。
子绪怀里很温暖，她想。
怀里姑娘睡得很熟，云淮却毫无睡意了轻声唤她两声，见她没有反应缓慢的拉开一些距离，单薄的唇瓣贴上她的额头。
对他这样不设防可不好。
-
桃夭冷不丁的惊醒，只剩她一人在床上躺着。
说好陪子绪睡一会儿，怎么她自己倒睡着了！
小姑娘急忙忙的穿鞋跑下楼，云淮正提着油纸拾级而上。
“子绪，你去哪儿了？”桃夭着急的扑到他面前，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少年将手中的油纸包递过去，语气宠溺，“给，梅菜肉馅饼。”
“谢谢子绪，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桃夭抱住云淮，看起来颇为高兴。
昨夜她便想吃了。
昨晚出去化食她就眼馋，只是当时已经用过晚膳，不宜再吃的过于油腻。
桃夭不说，不代表他就不知道，默默记下今日一早去给她排队。
“还有今年刚出的枇杷，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云淮像变戏法似的又拿出几个金黄灿烂的枇杷，“下去坐着吃，我去给你剥枇杷。”
桃夭坐在大堂窗边要了两碗粥，云淮净了手坐在对面帮她剥枇杷，然后喂她，“甜吗？”
“甜。”说完，她感觉不对劲，不应该让子绪喂她的，她自己有手可以自己剥。
“怎么不吃了？张嘴。”少年又送了一块果肉到她的嘴边。
桃夭摇摇头，“枇杷我自己可以剥。”
“会脏手，我来便可。这些都是我做你的夫君应当做的，你要习惯。”云淮一本正经。
桃夭抿了抿唇，她不认同的反驳，“什么都让夫君做了，那我应当做什么？”
云淮不语，良久才道：“……喂我。”
桃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馅饼，你吃的完吗？”
云淮目光落在她吃过的馅饼上，他特意买了最大份，知道她是吃不完的。
“嗷”桃夭将手中的馅饼递过去望着他。
云淮低头咬了一口，小姑娘又收回去咬一口，你来我往的才将一个大馅饼吃完。
“哼，伤风败俗。”一老头坐在不远处碎骂道。
原是曹夫子，他们也在这家客栈住下。
“吃个馅饼磨磨唧唧，有必要么。”
“有伤风化，真是给我们书生丢脸。”旁桌坐着的书生用胳膊肘偷偷捣了许汉林一下，“你说是吧大师兄。”
许汉林苦涩一笑，没有言语。
其实他心中是……羡慕的。
他看向窗边的两人，若是可以，他未尝不想将她身旁的少年取而代之。
少女正低头用手帕细心地为他擦手，少年转眸看向许汉林略有深意的勾唇，然后目光蔑视。
时间短暂到他以为是个幻觉，许汉林气绝。
此人城府太深，怎堪为桃夭姑娘的良配？！！
-
“我不要回榆泉。”桃夭立即拒绝，“我好不容易来的，为何要我明日同玲姐姐他们回去？”
云淮思虑再三，让她回去是最好的选择，“桃夭，我没有办法将你一直带在身边。”
“为何啊？我可以一直隐形陪在你身边的，他们都不会看见我的。还是说我吃得太多了，那我不吃也行，我本就不需要吃饭。”桃夭小脸委屈巴巴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云淮于心不忍，微微叹气，“不吃饭怎么行。”
至于让她隐形陪在他身边，他不想叫她这样委屈。
“你若是叫我回去我就不吃饭，不对，饭还是要吃的。我根本不用听你的话，我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小姑娘上了情绪开始任性，“你走后第二日我便开始想你了，你现在还要叫我回去，你一点儿都不想我，我不想做你夫人了。”
“桃夭！”
听到最后一句话，云淮的心狠狠揪紧。
小桃花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少年见状顿时压低了声线，“不可食言桃夭，说好的事不能轻易反悔。”
桃夭咬了下水润的唇瓣，有些不情不愿，“嗯。”
两人僵持，小姑娘要比云淮想象中的要倔强得多。
没办法，他只能先顺着安抚她，“桃夭，你可以不回榆泉——”
“真的吗？”刚一松口，桃夭便挪过身子靠近，“其实我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云淮低头看着又她抓上自己胳膊的手，想偷偷牵上，“说来听听。”
“我也要去石川书院读书。”他刚要牵上，桃夭便收回手站起身。
云淮将她拉坐下，轻轻扣了她一下脑门，“绝无可能。”
“你是女子，即便我想石川书院也不会容许。”
桃夭当然考虑到这个问题，之前跟着花蝴蝶学过变换性别的术法，石川书院绝对辨别不出她是女子。
她又站起身念了个诀，变成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容貌上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少了稚嫩多了英气。
“看，我现在不就是个男子了吗？”
“……”
云淮也站起身仔细观察，忍不住轻笑起来，小桃花变作男子的模样虽像，只是禁不住细看。
"桃夭，"云淮抬起脖子指向自己的喉结，“男子这里都有结喉，你忘了。”
桃夭平时也没注意到这些，便趴上去仔细看，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能摸吗？”
“坐下来看，你想摸的话……也可以，只是要轻些。”云淮低眉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
桃夭有些新奇，轻轻上手触碰，嘀咕道：“还会动，为何我没有?”
云淮气息有些粗重，他后悔同意她碰了。
少年抬手推开她的脑袋，嗓音低哑：“桃夭，可以了。”
桃夭倒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又重新给自己补了个喉结。
“我现在是个男子了吧。”
云淮看着她似是想到什么，沉默片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