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回到书舍，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十分颓废。
他坐了很久，像是要这样坐一夜。
等他睁开眼时，已然是另一种神态，林泽起身翻出他藏在角落里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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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骇动，群魔束形。鬼妖灭种，我得长生。急急如律令，现原形！现，现，现！”
王文彬大手一挥，几张姜黄色符纸扔在云淮与桃夭面前，耍着一把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给我现原形！！！”
云淮跨步向前迅速将桃夭护在身后，皱着眉大力甩开面前散落的符纸。
桃夭抓紧云淮的袖子，手心生出薄汗来，时刻准备着反击。
真是没想到，姓王的学业潦草但道法还算有天赋！
“王!文!彬！”邱夫子在远处一声吼，急急跑过来，“你又干什么，这都第几次了啊？一天到晚装神弄鬼，明天就给我回你那郡守府，叫你爹送你到五台山上去修道。”
“邱、邱夫子，你怎么来了？”王文彬迅速把桃木剑藏于宽大的衣袖中。
“我不来还得了？”邱夫子吹胡子瞪眼，伸手没收桃木剑，冷哼道，“怎么，咱这石川书院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有什么邪气要驱啊？”
“我……”王文彬一脸菜色，指着云淮和桃夭，“邱夫子，我……我这不是和他们闹着玩嘛。”
“他二人与你有什么可玩的？”
王文彬一噎，凑到邱夫子身旁低声说：“夫子，我最近苦修道法，发现他们身上……不干净。”
邱夫子面色一沉，厉声斥责：“胡闹！太胡闹了！”
“这里是书院不是你府中，岂容你在这儿放肆。你已多次违反院中规章，即日起归家反省。”
王文彬有些傻眼，随后向邱夫子求情，满脸不甘道：“我真的瞧见了，上个月我去他们南舍那边瞧见的，我字字属实啊邱夫子。”
“邱夫子，您就别让我回去反省吧。”他一回去，他爹指不定打死他。
王文彬演的那叫一个凄惨，桃夭冷冷哼声。
活该。
她心里却疑惑：虽说王文彬过于蠢笨，无缘无故朝他们泼脏水也是他能干出的事。但道法没必要修得这么认真吧，莫非他真的看见了什么东西？
南舍有什么脏东西能让他给撞见？还能让他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
邱夫子大手一挥，义正严词道：“此事不容商量，我现在就去向袁山长说明。”
若是一昧的纵容他毁坏书院的规矩，以后还怎么叫这些学子信服？
无论王文彬再怎么求情卖惨，邱夫子都已经先行离开，他狠狠剜一眼云淮两人后急急追了上去。
云淮捏了捏桃夭的掌心，担忧问道：“阿桃，被吓到了？”
桃夭摇摇头，周围的学子们都盯着他们俩窃窃私语，“我没事，子绪我们快走吧，要上早课了。”
见闹剧主角都走掉，众人也就散了，脚步匆匆往学堂赶。
无人注意到，飘落墙角的符纸竟凭空燃烧了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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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靠坐在窗边发呆，双腿无意识地晃悠着，云淮拉过一旁木凳。
木凳较矮，少年微微仰头，扬着唇角静静地看着她，忍不住想要同她讲话，“阿桃还在想今日的事吗？”
桃夭眼睫轻眨，呆愣地点点头，“嗯，我想不明白王文彬，他难道知道我不是人了吗？我在书院也没有用过法术啊，他到底看见什么了呀？”
小姑娘苦恼地拧着眉，云淮抬手捏捏她鼓起的脸颊，温声宽慰道：“王文彬一向想一出是一出，阿桃不必担忧。他归家反省后，不出几日便会忘掉。”
“好吧。”桃夭不再去纠结，对上少年漆黑的眸子，这才反应过来云淮一直以仰视的角度看她。
两人靠得很近，鼻翼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桃夭不自主地放慢呼吸，白皙的面颊泛起薄红，指尖攥紧衣摆。
是要亲吗？
“云兄桃幺，快出来。”周庆彦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
桃夭率先移开目光，心脏怦怦跳有种做坏事被提前发现的错觉，“子绪，周大哥来了。”
“嗯。”云淮眼眸轻转，不急不慢地站起身，还将桃夭从高凳子上抱下去。
桃夭整颗心都提起来，生怕周庆彦一个快步破门而入，着急道：“子绪，我能自己跳下去的。”
少年语气很有把握，又给她理了理衣服，说：“放心阿桃，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周庆彦推开门时，云淮和桃夭也并肩走到他面前来。
他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没等他深想，云淮便问他何事。
“奥对，云兄桃幺，你们猜猜今日谁会来书院？”周庆彦小小卖了个关子。
“谁？”面前两人异口同声，完全没有要猜的意思。
周庆彦觉得无趣，直接说：“是袁山长的千金，袁若清姑娘。”
“哦。”果然，两人又兴致缺缺。
“桃幺，你怎么一点都不……”被点名的桃夭呆傻地看向他，周庆彦忽然就说不出了。
桃夭等了下，问道：“周大哥，你要说什么啊？”
周庆彦摇头叹气，“兴奋，兴奋啊。”
桃夭不懂，“我为何要兴奋？”
他与云淮都有妻室当不论，这桃幺小兄弟怎么像是没开窍似的。
周庆彦又是一声叹息，“那袁姑娘才貌双全，多少文人翘楚想要求娶……”
“嗯，那这袁姑娘确实很优秀。”听完周庆彦一番解释，桃夭赞同地点头，又问：“书院不是不收女子吗？袁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听说袁姑娘生了怪病需要静养，恰巧医舍的李大夫要回乡养老，袁山长还没找到合适的医师便由袁姑娘暂时接任。”
“袁姑娘生了病还能当大夫吗？”
“这……我也不清楚，应该不是什么大病。不过袁姑娘的医术你大可放心，在衡州这一带都相当有名的。”
桃夭“哦”一声，不再多问。
周庆彦说的口干舌燥，桃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桃幺，你不去看看吗？”
“我？我去干什么？我也不认识袁姑娘啊。”
周庆彦住了嘴，外面那些寡汉一个个跟饿狼似的想要冲上去讨人姑娘欢心。
再看看桃幺这孩子整日跟着云淮，就知道死读书了，哪里还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云淮听出话外之意，眸光微闪看向桃夭，薄唇轻启：“桃夭，出去看看也好。”
周庆彦目光赞许地投向云淮，这才是为小舅子着想的正确做法。
云淮掠过他的眼神。
等三人赶到时，院门口已经挤了一堆人。
“好多人啊，大家都来看袁姑娘吗？”桃夭不想再往前挤了，既然袁姑娘来书院了，以后总归会看到的也不急这一时。
云淮看着小姑娘，“应该是的。”
他余光注意到一人突然从后方跑来，便眼疾手快揽过桃夭的肩，对那人冷声道：“小心点。”
“没事的云兄，桃幺一个大男人撞不坏。”说着，周庆彦还抬手拍了下桃夭的肩来证明，笑哈哈道，“身板硬朗得很。”
云淮看向桃夭轻轻抿唇表示不满，桃夭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往前走，“我们快去看袁姑娘吧，她好像到了。”
人群前头传来骚动，众人翘首以盼。
眼尖的人惊呼道：“林泽师兄也在。”
此话一出，桃夭觉着刚刚的热情顿时减了大半。
嘴快的直接嘀咕出来，“林泽师兄在，我们岂不是没希望了。”
立马有人接话，笑骂他，“林泽师兄不在，你也没希望。”
“袁山长的千金哪是我们能肖想的，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
林泽温文尔雅，身侧的女子浅笑嫣然。
众人一时屏气凝神不敢惊扰，皆暗叹郎才女貌。
袁若清看着堵在院门口的学子们，双瞳瞪圆，诧异地看向林泽，“这是？”
“师弟们都……比较热情。”林泽的解释略显无力，他面带歉意，“稍等。”
林泽刚转身，众学子便齐声道：“林泽师兄、袁姑娘好。”
“林泽。”袁若清悄声唤他。他转身倾听，少女的嗓音像是羽毛刮过他的耳廓，“大家是不是过于热情了些啊？”
他莞尔一笑，“没事，我们进去。”林泽转身眼神示意，人群便哄闹着散掉。
桃夭虽是最早走的，但是来都来一趟了，她还是回头寻了眼。
少女清雅秀丽，眼波流转，别有一股动人气韵。
“阿桃在看什么？”云淮的声音将她拉了回去，“我看到袁姑娘了。”
云淮依旧看着她，语气意味不明，“好看吗？”
“好看啊。”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桃夭扭头看向他，又看了看周身的人，撇嘴道，“子绪，袁姑娘是女子啦。”
云淮目视前方，“我知道，就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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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他是谁？”袁若清盯着桃夭的背影，多了几分好奇。
那人好生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无暇的。
“哪个？”林泽顺着袁若清的目光看去，瞧见云淮的背影心慌了一下，私心不想告诉她云淮的名字。
“矮一点的那个。”
不知为何，他松了口气，“叫桃幺，怎么了吗？”
袁若清摇摇头，“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没亲到，云淮小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