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他们被余乌指挥着往自己的房间抬去。
走廊安静,白炽灯照的这地下亮堂堂的,一群人表情严肃的抬着人往深处走去。
其中一个在余乌握上门把手之前,抢先一步打开。
开门的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余乌先进。
把人放下了一个个还是那副冰块脸。
一个人抬眼观察这个房间,和其他的实验品没什么不同。
他与同事对视了一眼,悄悄退出去。
等上了电梯,他们几个虎着的脸垮了下来。
开始叽叽喳喳:“小漂亮的房间白白的。”每个人的房间都是白白的。
“对身心不好。”他们哪里关心过这些。
“我们的实验品就该好好的,这样才好做实验。”做不做实验都不好说。
“所以……”
“我们去把它换了。”
“换成什么颜色。”
“找个机会假装不经意的问。”
“对!”
“搞什么,你们之前有这样在意过实验品吗?虽然他确实不太一样吧,但是他确实不太一样你们就可以这样吗?”
嘴强王者没人搭理。
你一言我一语决定好了,这群人又恢复成了正经模样。
-
房间里。
余乌握上余朔的手。
他忍不住轻轻呢喃:“哥哥……”
余朔的眼皮微微颤动,眉头皱了起来。
他想要清醒过来,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似乎听见了自家弟弟的声音。
这个鬼地方,余乌来了会……
有人在握他的手,是谁呢?
这个感觉——
小乌!
他猛地睁开眼睛。
看见身旁坐着的余乌他的心止不住的下沉。
小乌也被抓来了!
这真是最坏的情况了,余朔入了敌人的套。
余乌为了找他也被抓住了。
当他了解到余乌本来能够逃跑,但是因为南宫司雾告诉他哥哥也在他就顺势进来,他的心情简直糟糕。
他蓝色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余乌还握着余朔的手,小心翼翼的,他不敢触碰哥哥手臂上缠绕的纱布。
余朔注意到了,他那只手没动,抬起另一只抚上余乌的头发,散乱柔软的发顶,后脑勺还打着个可爱的旋。
他说:“南宫司雾可能是草系异能者。”
“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那些植物。”
不应该,他在看到余乌来了之后,第一反应是高兴可以再见小乌。
之后才觉得糟糕。
那个南宫司雾强大的诡异,根本不像是异能者,还有这个实验室,处处充满危险。
余乌垂着眼睑,乌泱泱的睫毛下那双眼睛瞳孔微缩。
‘草系异能?那真的是异能吗?’
-
“吃饭了。”恶声恶气的研究员。
他站在门口拿着餐盘不进来。
余乌接过……
?
怎么不放手?
恶声恶气的研究员手没松,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后面跟着的研究员:?这就是你的假装不经意问啊。
他们都想把他拉下来了。
余乌眨了眨眼睛。
这是吃饭的流程吗?
他觉得这些人很怪,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不知道。”
他僵住了。
余乌再次伸手,轻而易举的拿走餐盘。
“嘭”门在他们眼前被关上。
……
房外。
“都怪你太丑了,小漂亮不回答。”
“喂,你嫉妒我和他搭话了是吧。”
“唉,你问的太突然了,他不回答也正常。”
“如果他真不知道咋办?”
“……”
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啊,咋办?
房内。
余乌慢慢勺起白粥喂到余朔嘴边,他不让余朔动受伤了的手臂。
余朔有些无奈,他抬了抬那只手想证明一下自己。
马上就被按住手放下了。
余乌肃着小脸道:“伤患要养伤,这次我来照顾哥哥。”
他这副模样看的余朔心痒痒,抬手捏住了余乌的脸蛋。
软肉在他手下嘟出一块,眼角的泪痣也被拉动,被动手动脚的主人还专心搅和着饭。
然后喂给罪魁祸首。
余朔狼一样的蓝眼睛深邃迷人,外国轮廓优越高挺的鼻梁,凌厉的下颚,对外总是沉默寡言,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万年不化的冰川。
现下看余乌的眼神王洛川见了怕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冰块脸也会化作春水。
余乌没有管他,随便男人在自己脸上搓揉,他觉得自己在照顾小孩,一个不好好吃饭的小孩。
我得包容他,余乌想。
不知道自己被当作孩子的余朔默默享受着来自小乌の贴心服务。
吃完饭之后。
余乌轻轻用被子掩盖住两人的手,拉起哥哥的大掌慢慢描摹。
余朔目光一凌,认真的记下余乌写下的东西。
这里有监控也有窃听器,很多东西不好多说。
‘哥哥这几天对这里有了解吗?’
‘这里都是一群研究员,没有守卫。但这栋楼非常坚固,硬闯没法出去。’
‘是因为南宫司雾吗?他的异能充当了守卫?这里每个楼层都有锁,但是一般研究员好像也有权限。’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得找别的出口了。’
被子里手被捂得热热的。
余乌在哥哥手上写字,可能是因为紧张的情绪他的手心蜷起出了汗,手指落到余朔掌心洇湿。
余朔掌心像是被烫到了,痉挛了一下。
“这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不敢摸上余朔被包扎的地方,虚空的指了指他的胸膛:“哥哥成这样了……”
余朔的脸色煞时黑了下来,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回答。
“我来之后跑过,那些穿防护服的战斗力不强。”他缓缓道。
“但是无法破开那些门。”
“他们给我吃了药,我的体能下降,异能也用不出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很长时间,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还有一种药,他们说是试验品。”
“那东西让我陷入狂躁,等我清醒过来四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这些伤是他们抽取的样本,用来改良那个奇怪的药。”
这已经是美化后的说法了,当时的情况更加危险。即使余朔三言两语带过,还是让余乌意识到当时余朔艰难的处境。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趴在了余朔的床前。
用手圈住自己的动作让余朔看不清他的表情。
余朔伸出手,轻抬起余乌的下巴。
余乌没有看他,眼睫下垂遮住眼珠。
余朔抚上他的眉心,道:“别皱眉小乌,要变成小老头了。”
余乌还是神情恹恹的。
他极快的瞥了一眼余朔,嘴角下撇又恢复成那副不太高兴的表情。
余朔大拇指放在余乌嘴角,他伸手拉起余乌的唇角,给他扯出一个笑脸。
余乌也很给面子的真心笑了出来。
余朔对他张了张手臂,他会心的缓缓抱了上去,小心的没有触碰到哥哥的伤处。
-
白色建筑的顶层。
一身中山装的男人坐在皮质椅子里,他神色莫测的看着眼前的监控,赫然就是余乌房间里的。
他看着余乌喂余朔,看着余朔碰上余乌的脸颊,当看到余乌神情柔软的抱上余朔时,他再也忍不住,暴怒的拂走眼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
“铛!”
门外的仆人听到了动静,他敲了敲门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进来吗?”
南宫司雾深吸了一口气。
他又恢复了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麻烦收拾一下。”
说完他就推开门出去了。
仆人进门看着地下一片狼藉,他怔愣了了片刻,抬眼看到地下房间的监控视频。
他神色古怪,先生因为这个生气?
-
从那天抽血之后余乌再也没有被叫出去过。
那位古怪的孙流晖也没来找过他。
反倒是他房间里的东西多了起来,木质的床头柜、柔软的黄色地毯、蓝色的台灯零零碎碎的一大堆,那群研究员还琢磨着要给他搬一个电视进去,可惜没找到。
余乌还是很担心哥哥,他们俩有两天没见了。
等到又一个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来到他的房间,余乌拉住了来人的袖子。
他问:“我能见哥哥吗?”他担心余朔身上的伤。
那个人僵住了,防护服包裹着他的脸,余乌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似乎卡住了。
等了许久这个人才用喑哑的声音道:“我去帮你问。”
说完没等余乌回就急匆匆的走了,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狸花猫跳进余乌的怀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乌好像听见了它的一声冷哼。
余乌低头看自己猫咪:?
小黑:……?
没憋住。
-
南宫司雾又来了,余乌不太想看见他。
但是他大概知道是之前那位研究员把他找过来的。
两厢对视,气氛没有沉闷多久。
余乌率先开口:“我想见哥哥。”
南宫司雾勾起嘴角,他轻笑道:“可以是可以,可是我为什么要满足你呢?”
余乌蹙起眉头,看起来有些为难。
他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他说:“我会乖乖配合做实验。”
注视着余乌认真的眼睛,南宫司雾有些恍然。
他好像根本没在听余乌讲话。
‘这个人眼睛里映着我,那么近的距离。’他想。
恍惚听清楚余乌说的什么时,对面的男人好像呆住了,游刃有余的表情不见。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徒劳的闭上了嘴。
他垂下脑袋,那总是晃荡的长辫子都无精打采起来。
妥协的说道:“走吧,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