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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生代代无穷已·终生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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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大娘宋岑柔】

字栖乐,长安才女。

出身商贾之家,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于开元二十六年八月十六日

——《穿越手记·长安实录》

“你疯了吗?!”

一声怒吼穿透黑暗,却没有影响盘坐在光圈里,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千年轮回,从不见你干预分毫,现在却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非人非鬼,如游魂般来往两界。”

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复,一切归于平静,只有白衣男子头顶的屏幕里画面不断变换——那是一间略显拥挤却安静的房间,能依稀看见其中进进出出的婢女以及围在床前的贵妇人们。

“噗——噗——噗……”

伴随着一阵的惊呼声,沈江月捂着胸口趴在床边吐出了几口黑血。

她现在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心口处的绞痛让人难以忍受。心口处,从一开始像是空了一角的茫然无措,到后来止不住的绞痛难挨,就好像被人突然捅了一刀。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耳边哽咽的说话声,分散了沈江月的注意力,她有些艰难地抬头看向面前眼眶通红的沈母。

“阿娘,我没事。”沈江月撑起身体宽慰道。

“怎能没事?你刚刚晕倒吓死为娘了,还有这血……哎,我的儿受苦了,来快躺好。”沈母拿着帕子仔细地为她擦去嘴角的血渍,又扶着她在床上躺好,满眼心疼。

沈江月躺在床上,想着昏倒前的事情——大哥的婚事和那碗没有来得及吃的长寿面。

长寿面——

“阿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江月向窗外看去问道。

“现在已是丑时了。说到时辰——安双!快去同郎君们说,三娘已经醒了。我一时间竟是忘了这事。”沈母着急忙慌地吩咐道。

真可惜!没能替三娘尝一尝母亲对她的祝福。

“沈伯母,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让青韵去传话了,就等您收拾好。”

沈江月回过神来,顺着声音望去,这才意识到一直站在床边的顾韵谨。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时辰她还在这里。只是还没来的及问出口,敲门声就响了。

“各位娘子,郎君们来了。”

沈江月听到了外门嘈杂声,其中最为响亮的就是二哥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在喊些什么;而大哥的声音也混在其中,她还听到了有点陌生的声音,但是直觉告诉她那是顾怀信。

“让他们几个进来吧,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声音了。”沈母赶紧擦去眼角的泪水,收拾好之后说道。

随着这声吩咐,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没了门的隔绝,声音很快传来进来。

“现在知道来装好人了,当初小妹生病的时候也没见得你这般关心——而且,当初谁知道是不是你害小妹落水的……”二哥气愤的声音最先传了进来,却被沈母厉声呵斥住了。

“二郎,不得无理!且不说怀信于江月有救命之恩,就他与韵谨一直陪着照顾三娘的恩情,也应当万般感谢才对。怎么能如此出言不逊。”沈母难得如此生气地对二哥说话。

“这能一样吗……二娘以后是要嫁到我们家中来的。他算什么?”二哥小声嘀咕道,在场的人却都听了进去。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听。仆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二哥说完后立刻意识到这句话不妥,歉意地看着小妹;沈母无声地怒瞪着二哥。

反而剩下的四位当事人却是最淡定的。顾韵谨接过沈母手中的手帕,放在水盆中清洗了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刚刚的话;大哥像往常一样平静地站在一边,目视前方;顾怀信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容,好像刚刚的话说的不是他;而作为最没有感触的沈江月,只是看着大哥与顾韵谨,想到了沈三娘记忆中曾见证的那三段往事。

令沈江月感到奇怪的是,这几段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其中关于三娘的经历都变得格外迷糊,就连她的面容与声音都若隐若现。但关于大哥的那部分记忆却格外清晰,因此让沈江月记忆深刻。

那是开元二十三年,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时的三娘还是个喜爱骑马打猎的飒爽女子,平日里总是爱穿着二哥的男装或是胡服,骑着马与兄长们到郊外打猎或是马球。

但那一日的她,却也规规矩矩地换上了华丽衣裙,同闺中密友一起到东市闲逛。只是午后,还是没忍不住地跟着兄长们骑马打猎去了。这段打猎的记忆模糊不清,沈江月只能依稀感受到马背上的三娘,随着耳边吹过的风笑得格外开心。但是除了这样的情绪,沈江月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而后便是华灯初上,三娘跟着兄长们换上较为正式的服饰到东市看花灯,随行的还有三娘的好友顾韵谨。这段记忆也是模糊的,沈江月只能看到大大咧咧的沈三娘,以及她身旁文静端庄的顾韵谨。

在那之后的记忆都格外清晰。当时三娘拉着顾韵谨去买花灯,等到回来时就看见二哥与一个人差点打了起来,而大哥也正巧从不远处快步走来。

大哥一向不喜二哥在外面仗势欺人,因此与大哥一同出行的二哥做事总算是规矩了些,不会主动挑事生非,面对看不惯的事情也是能忍则忍,绝不多事。因此三娘奇怪今日的二哥为何如此莽撞。

但是三娘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她看见快步走过来的大哥,脸色很不好。于是赶紧上去拦住二哥,刚靠近就听到二哥压低声音威胁面前的人,

“要是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要你好看!”

“二哥,别打了!大哥过来了。而且今日是上元节,这么多人不要闹出这么大动静。”三娘赶紧上前拉着二哥准备揍到对面人脸上的手臂。

“小妹,这事你不要管。无论出了什么事二哥都担着。”二哥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面前的男子。

而对面的人即使被二哥拽着衣领不得动弹,也不甘示弱。

“我就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什么才子,他沈言辰不过是凭借家中势力才得到这么多人的赞扬。”

三娘这才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看着他身着皂色服饰,又能在东市买东西,猜测应该出身商贾之家。但即使二哥自幼不喜商贾之家的子弟,但在大哥面前他也不会主动滋事。

但若是这件事是与大哥有关的……三娘有些紧张地看着二哥,她知道对于二哥来说,大哥的声誉远比什么都重要。

二哥是家中庶出,还是在三、四岁的的时候来的沈府,故而自幼生活困苦。一开始到这里整个人都很孤僻,不爱说话,但是大哥却总是对他很好,无论二哥怎么恶言相向,他总是温和以待,所以后来在二哥的心目中,除了母亲只有大哥是他最敬重的人。

他是不会允许有人说大哥坏话的。只是二哥总是用武力解决解决这些非议,因而往往事与愿违。

“你竟然,我……”二哥说着就要揍上去,而三娘着急阻拦跟着喊道,“二哥,你别……”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啪啪的两处声音,让三娘愣在了原地。

大哥快步走上前给二哥一个巴掌,与其同时一名带着帷幔的女子也走了过来她给对面的男子一个巴掌。

“大哥”/“阿姊”

三娘回过神来差点摔倒,还是顾韵谨上前扶了她一下才勉强站住。

“大哥,你干什么?!怎么能打二哥呢,还是在怎么多人的地方……”看着二哥一脸不服但是不说话的样子,她赶紧上前将二哥拦到身后。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大哥那么生气。

“他要是在意脸面,就不该如此仗势欺人!”

“大哥,那是因为二哥为了你才……”三娘话还没说话,带着帷幔的女子与那个令人讨厌的男子走了过来,她赶紧止住话头。听见那帷幔下传来的温柔女声说道,

“各位郎君娘子,对不起,无意打扰。”

“你已经打扰了。”三娘小声嘀咕道,但是被大哥瞥了一眼后赶紧闭上了嘴。

“刚刚的事我已听家中仆人告知,确是家中弟弟口无遮拦——我带着他与各位道歉。”

说着女子便对着他们行礼表示歉意,而后她身后的男子也是不情不愿地对着大哥赔礼道歉。

“一句道歉就算了吗?”三娘看着那名男子不仅一脸不情愿,而且礼数敷衍就很生气,便对着带着帷幔的女子不客气地说道。

“小妹,不得无礼——这位娘子,这件事二郎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在此我代二郎向二位道歉。”说着,大哥便对着二人行礼。

而三娘便趁机拉着快要冲上去的二哥,与顾韵谨一同离开了。

“他们如此低贱的出身,有什么资格让大哥给他们行礼!而且还缠着大哥闲聊!”

二哥被三娘拉着往东市的中心去看百戏,边走边向后方大哥的方向望去,说话的语气轻蔑且气愤。而三娘也随着二哥的方向看去,看到大哥正与那个女子说话,而那名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三娘觉得今日的大哥有些奇怪。之前的他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对二哥动手,更不会单独与一名陌生的女子说话……

没等三娘细想,看到二哥一副气不过要回去揍那个男子一顿的状态,让三娘赶紧回过神来拉着二哥快步走开。

而在那之后的记忆被白雾完全覆盖住,沈江月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件事发生后,有关于大哥最深刻的记忆已是开元二十四年,三月三日上巳节了。

那年的上巳节,天气晴朗。晨钟刚响,三娘就被红霭拉到浴桶中用香草沐浴,以祛凶祈祥。用完朝食后,换上华服的三娘迫不及待地去找顾韵谨,与她一起结伴去曲江池边宴饮踏青。中间的交流因为白雾缭绕,沈江月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又发生了何事。只是等到白雾缭绕散去,一开始的闺蜜出游已经变成了四人行:三娘,顾韵谨,还有兄长们一起骑马朝曲江池里去。

三月二日的曲江宴,让长安百姓还处在激动与兴奋中,因此每年的上巳节,曲江池附近都格外热闹。

今年也不例外,等他们四人到达曲江池后,水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而那附近也随处可见裙帷宴。三娘他们四人最后选择在靠近池水边的树下坐着品茶闲聊。

周围的流水声、交谈声以及管弦声让三娘觉得惬意,期间大哥也有感而发背起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只是刚背到一半就听见不远处的裙帷宴中一声女声传来,正巧顺着大哥停住的话头将《兰亭集序》背了下去,而且那里还传来悠扬的琴声,与周围的水流声相呼应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三娘好奇极了想要去探个究竟,但又觉得这样闯进别人的宴会不合礼数;而且……她瞥了眼低头喝酒的大哥,觉得还是算了吧。不然最是重礼节的大哥,又要训斥她一顿说不懂事了。于是三娘便只好作罢,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盯着不远处的水面发呆。

但看着眼前的水面与耳边动听的琴声,三娘又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让红霭与侍卫回家取了古琴与箫,然后对着大哥说道,

“大哥,最近韵谨的琴艺大涨,小妹一直都很想听听她的琴与你的箫合奏——而今日惠风和畅,又有流水为伴,不如你们二人合奏一首满足一下小妹的心愿。”

“虽说我也很想听一听二娘的琴声,但今日出门并未……”

“这不用担心。我已经命人回去取了。”三娘及时说道,然后赶紧给二哥使了个眼色。

“我觉得小妹这个提议不错,我也很想听一听二娘与大哥的合奏。”

“二郎,你不是向来对丝竹之音不敢兴趣吗?”大哥瞥了眼二哥说道。

“我……这不是小妹说要舞剑为之助兴嘛!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小妹舞剑了,正想开开眼界呢。”二哥总是在某些方面有着特殊敏锐的反应能力,三娘暗想。

“江月,你要舞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顾韵谨有些诧异地问道,“可是,你不是……”

三娘看了眼面露担心之色的顾韵谨,泰然自若的大哥,还有满脸期待的二哥,最后咬咬牙说道,

“是的!我想用韵谨姐姐的那把剑,不知可不可以?”

顾韵谨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点头让青韵回去拿了那把剑。

很快一切万事俱备——顾韵谨端坐在树下,面前放着三娘从母亲那里好不容易求来的绿绮;大哥站在顾韵谨身旁,手中拿着那把伴了他许多年的箫,而除了大哥,无人知道这把箫从何而来。

三娘则站在他们的前方,手中拿着那把她第一次舞剑时用的青霜,双手微微颤抖。

随着第一声琴声响起,大哥的箫声也随着而来。

三娘闭上眼睛,耳边只有琴声,箫声和不远处的水流声……她克服内心的恐惧,随着这些声音起舞,动作利落干脆。

就当三娘觉得时隔多年可以再完成一支舞时,意外发生了。

她听到了另一道琴声,与韵谨那柔和轻缓的琴声不同,那一道落入耳边的琴声轻快明朗。如果说韵谨的琴声是林间顺流而下的溪水;那么这道琴声就是从河流碎石之上流过的江水。

而且三娘还发现,大哥的箫声也受到那道琴声感染,变得铿锵热烈。

三娘一时间步伐开始混乱,她的潜意识里已经被那道横叉而来的琴声所诱惑,动作随着而变换;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应当跟着韵谨的琴声走。就在三娘思忖之时,一时失神,不慎被凌乱的脚步拌倒。而在三娘睁眼摔倒的那一刻,沈江月的眼前再一次被白雾覆盖,目之所及再也看不到其他。

等到白雾散去,三娘已经站在一处裙帷宴内了。

只一眼三娘就看见了去年上元节那个令人讨厌的男子,虽然他今日倒是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不曾言语,但三娘依旧是怒目而视,怎么都看不顺眼。

她注意到那名男子眼睛时不时地看着身旁的人。三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里坐在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面前放着一把古琴。三娘觉得觉得她眼熟,却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想赶紧离开。

“我们走吧。”

三娘拉着二哥就要往外走,虽然这里用竹子搭出流觞曲水,还有琴声与诗歌为伴,但因为有不喜欢的人,三娘也不愿多待。不过二哥却执意要留下来,讨个说法。

“他们的琴声害你差点被剑尖所伤,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到哪都能遇见,而且遇见就没好事。”说着,二哥边走边瞪着那名男子,最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三娘向大哥求助,因为且不说舞剑摔倒一事本就是自己学艺不精,就这样闯入他人的宴会也太失礼了,大哥定然会把二哥带走的。

结果大哥却没有看她的眼色,而是径直走向那名抚琴女子的案桌,向她赔礼道歉后询问是否可以与他们一同宴饮。

因此最后的局面便成了:他们四个与这一群人并不相熟的人共同喝酒闲聊,裙帷宴中诗词歌赋,丝竹之音不绝。

大哥与那名女子合奏了一首,引得全场称赞,掌声不断;二哥竟然也已经和那名讨厌的男子握手言和,把酒言欢;三娘在看了眼有些失落的顾韵谨后,全程面无表情,双手抱臂。

在大哥与女子合奏时,女子还唱起了近来长安盛行的诗歌,伴着身后的水流声三娘后知后觉地听出来这个人的声音,那那天带着帷幔的女子。

这让三娘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大哥,又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顾韵谨,最后看向那个女子……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那突然冒出来的直觉。

这一定是偶然……也许这次大哥只是刚好想在这里流觞曲水的环境里喝酒吹箫;上次也只不过是出于愧疚——一定是这样!

但是这样的想法,最终在一年后的乞巧节里被彻底打破了。那是开元二十五年,七月七日。

三娘向来不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因此相较于枯燥乏味的女红,她更喜欢新鲜刺激的打猎。

但由于顾韵谨十分擅长女红,因此那日三娘便陪着顾韵谨去西市逛上一逛,看看今年胡商是不是又带来了什么新鲜玩意。

然而不出所料,在白雾散尽之后,沈江月发现这次出行又成了四人行。

三娘看着一同出门的大哥,终究忍不住问出来口,

“大哥,小妹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有吗?“大哥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地说道。

“对呀!你从前不是最不爱出门的吗?每次我想要出门都只能找二哥陪着我……但是你今日却主动同我们一起逛街市;而且你何时喜欢上了书画?最近几日,我总看到有人往府里送画。”

三娘细数着这些时日里大哥的异常之举,然后想起一件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还有——后花园里的芙蓉是大哥亲手种的吧,大哥怎么最近喜欢起了芙蓉?”

“小妹,你这么关心大哥呀……还是说,平日里二哥陪你一同出门不开心?”二哥抱臂乜斜着三娘。

“不是我,是顾……嘶。和二哥出门当然开心,但……最近徐姨娘怀有身孕,二哥还是应该陪在她身边。”

三娘想到了挺着肚子还在忙碌的徐姨娘,还是试探着说出口。

“她们怎么能和你比?不过是几个婢子罢了,无关紧要。”二哥无所谓地说道。

“可是……”三娘还想再说却被二哥打断。

“小妹!别再提一些不相关的人了——等过几年,二哥上了战场,到时你想见都不一定等见到呢。”

“二哥!别再提这件事了,阿耶是不会同意的。”三娘有些生气地对着二哥说道,然后到顾韵谨另一侧不在与他说道。

“切!”

三娘知道虽然二哥很不服这个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但是当着大哥的面也没有说什么。

很快,几人就到了西市。这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因为正值七夕,胡商都想要来这里售卖小玩意。

毕竟这样的节日,男子愿意为了心爱之人一掷千金;女子也想为喜欢的人亲手编制用品贴身佩戴。

很快他们四人就到了一家布行,顾韵谨在里面仔细地挑选布料,三娘虽然嘴上嫌弃,但身体去很诚实地认真看了起来,等到她们二人挑完才发现兄长们都不见了。

三娘也没多想,毕竟这里最近新出了很好的弓箭,都是西域出来的,还有各种宠物,而去年生辰,二哥就送了她一只猫,还说今年要送她一头鹰。这可是她狩猎时难得的伙伴。

于是她和顾韵谨一边聊,一边玩里面逛。果不其然在一家售卖弓箭的店铺里看见了二哥,但是却没有看到大哥。他们正奇怪着,就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他们三人赶紧出门查看,刚到门口就看见平日里几乎不出手的大哥,正护着一名女子与身后追来的一伙人搏斗。

“二哥,你快看——”三娘转头看见正挑着弓箭的二哥,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别再管什么弓箭了,快去帮帮大哥!”

“看到了看到了。紧张什么,小妹可别忘了我现在的一身武艺可都是大哥教的——而且,我这不是正准备帮忙嘛。”

说着二哥便掂了掂手中的弓箭,说了声好弓,便迅速摆好姿势,顺手抓起旁边箭筒里的箭,拉满弓射箭好不拖泥带水地对着远处的追来的人射去。

只听“咻”的一声,刚要砍到女子的刀被射偏了。紧接着第二下,那个人的手臂便被箭伤穿。这时候,追过来的人才终于注意到这边,领头的人排了几个人向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看到这个局面,三娘立刻将顾韵谨护在身后,拿起二哥递过来的弓箭,放上箭就朝那个跑过来的人射去。

不过几个回合,那一群人都被赶跑了连狠话都没来的及说。

他们三人没有多逗留,给卖弓箭的掌柜付了钱后便赶紧过去与大哥汇合。

三娘能感觉到顾韵谨从刚开始看到大哥被追杀就一直紧绷着,现在看到大哥毫发无损才放松了下来。

三娘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被大哥护着的女子竟然是上次见到弹琴的女子。也是到了那一日,三娘才知道她叫宋岑柔,是长安有名富商宋宣的千金。

看着她与大哥亲近的模样,三娘赶紧看了眼顾韵谨,不出意外看到她明明失落却强装无事的模样,很是心疼。

“宋娘子,我们真是缘、分不浅呀!”三娘边说边走到她与大哥的中间,将他们二人隔绝开,

“只是我很好奇——怎么好像每次遇到宋娘子都发生意外呢?还是说,其实这样的缘分并非天意,而是……”

“三娘,不得无礼!”大哥很生气地打断三娘的话。

“说了,只是好奇而且。如果有冒犯到宋娘子的地方还请见谅,但是如果不小心说到了宋娘子心事,那也抱歉,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韵谨我们走吧,不是还有去买条狗吗?“

三娘趁着大哥要训斥她的时候,感觉拉着顾韵谨离开了。

“韵谨,你知道的吧——人各有偶,色类须同,良贱既殊,何宜配合?商贾之家的子女是不能与士人通婚的。”

三娘刻意目视前方不去看顾韵谨,然后拿出腰间的手帕递给她。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李白《秋风词》

“人各有偶,色类须同,良贱既殊,何宜配合。”出自《唐律疏议》

第10章 江月何年初照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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