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到白姝收下礼物，齐南捏住包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漆黑的眸子如幽暗的深海，与送礼的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眸中的寒意几乎化为实质，林子本想行礼但见齐南的表情吓得腿一软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齐大哥。”
白姝见到齐南从假山处走过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站起身行了个礼，“恭喜齐大哥高升！”
齐南俊美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半点不见方才的阴郁，“多谢。”
“喜儿，去房间里把盒子拿过来。”
“是，小姐。”
二人坐下，小丫鬟提起一旁炉子上的铜壶为齐南沏了杯茶，白姝的身体已经大好了，精神头也不错，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主要是身体底子虚弱的缘故。
“还要多谢齐大哥为我向陛下请功。”
宫里来人传旨送赏赐的时候白姝颇为惊讶，没想到齐南会在皇帝面前提起自己。
齐南道：“这是你应得的。”他想起太医说的话，神情中带了一丝愧疚，白姝救了他的性命，还为此折了寿数，又岂是那些黄白之物可以补偿的，若是可以他宁愿将自己的寿命分一半给她，只盼她能够活的长长久久。
这时，喜儿捧着一个西方盒子走了过来，“小姐。”
喜儿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白姝将盒子推过去，“齐大哥，这是祝贺你高升的礼物。”
齐南眼睛一亮，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表情越来越温柔，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摆件，那是用一座黑金为底座，上面用翠玉雕刻出了三枝竹子，竹子的周围是一个个冒出来的竹笋，十分精美。
齐南捧起来细看，只见底座上刻着几个“贺：齐南高升”的字样，只是字刻的有些歪了，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但是齐南毫不在意，他十分高兴，眼中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谢谢姝儿妹妹！”
说着，他将带来的糕点放到了桌上，“这是刚开到京都的荣锦记的糕点，我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买了一些带给你尝尝，不知有没有你府中厨子做的好。”
桂花蜜淋在微黄的糕体上晶莹剔透散发着香甜的味道，白姝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软软糯糯口感也十分细腻，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白姝看了看手中的糕，齐南紧张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白姝恢复了微笑，又吃了一口，“味道很好，比府中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齐南这才放下心来，“你喜欢就好，日后我在给你带。”他说的很自然，仿佛出入相府对他来说随意到像是在家里一般。
又聊了几句，小丫头过来说午饭做好了请他们去正厅，二人站起来，刚走了几步，白姝突然站住脚，“齐大哥，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你帮我跟爹娘说一声吧。”
她这句话说的突然，在她身后的齐南愣了一下，眼睛落到她雪白的侧脸上，面色突然变了，“你怎么了？”他抓住白姝的手，想要看清楚她脸上突然冒出来红色疹子。
白姝赶紧挣脱开远离了他几步，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我没事，你快去吧。”说着一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只是才走了四五步整个人突然软了下去。
“姝儿！”齐南一惊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揽住了白姝，在看到她的脸时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白姝的脸上密密麻麻起了大片的红疹子，甚至还有往脖颈上蔓延的趋势，齐南赶紧抱着人王春和院走。
喜儿见状赶紧道：“快去请大夫，就说小姐犯杏花藓了。”
她看了看一旁小丫鬟手中捧着的糕点问道：“齐大人，请问这糕点里面是否有杏仁？”
齐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山药杏仁糕，难道有问题？”
喜儿道：“那就是了，我们小姐不能吃有杏仁的东西，一吃就会起疹子，擦两天药就好了，可从未昏迷过呀。”她一脸担忧，不知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齐南顿时满心愧疚，他不知道白姝竟然不能吃杏仁糕。
白母是和大夫一起过来的，她知道白姝有这个毛病，虽然担心但也不至于惊慌，在大夫看过后，问道：“为何小女此次会昏迷？”
老大夫道：“依老夫诊断，小姐此次昏迷应当是身体变差的缘故。”
齐南一听顿时明白大夫的意思，脸上的愧疚自责快要将他淹没，“夫人，都怪我。”
白母叹了口气，无心跟齐南计较只是道：“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她转头看向喜儿，“你好好照顾小姐，等姝儿醒了若有哪里不舒服你立刻告诉我。”
“是，夫人。”
说罢，白母看向齐南，“今日是你的喜事，相爷特意为你准备了祝贺宴，还请了几位客人相陪，咱们先过去吧，等姝儿醒过来再来看她。”
齐南应了声“是”便随白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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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凉凉的，还有些痒，她知道喜儿给她涂了药。
“小姐，您醒了！”是喜儿的声音，白姝问：“我睡了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了。”
白姝“哦”了一声，问：“齐大哥回去了吗？”
喜儿笑着道：“没有，齐大人一直在院子里坐着等您醒来，我这就去告诉齐大人您醒了。”
“姝儿，你感觉怎么样？”
齐南脸上满是关心，白姝道：“我没事了。”见他表情十分愧疚，白姝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真的没事，就是起了一些疹子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齐南沉默了一瞬，“你知道那是杏仁糕为什么还要吃？”那时候白姝有些异样应该就是尝出了杏仁的味道。
白姝的眼中盈满笑意，“那是齐大哥特地为我买的，我很喜欢。”
“你！”齐南怔怔地盯着她，心跳一声比一声快，喉咙一紧，出口的声音变得喑哑，“你怎么这么傻。”
他的手落在白姝的发上，看着她的眼神如一汪春水，白姝被他看的脸一下子全红了，抬手一挡，“别看了，好丑。”
齐南的心软的不像话，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
——
书房里。
看着跪在眼前的齐南，听完他的话，白宏远诧异的手一抖，一团墨迹落在纸上晕染了写好的字。
“你说什么？”他感觉是自己听错了。
齐南抬起头抬手行礼恭敬而郑重道：“恩师，请您将姝儿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白宏远沉默了片刻，放下笔站起身看着齐南的眼睛，“姝儿的情况你知道，她身体孱弱，恐不能为你...”齐南打断他，“恩师，我都知道，我心悦姝儿，求恩师成全。”他重重磕了个头，语气十分坚决。
“你，哎，你先起来。”白宏远将他扶起，表情有些沧桑黯然，“我知道你对姝儿心有愧疚，但你不必如此，姝儿她命苦，我与她娘已经决定了将来若是寻不到合适的人家，就养她一辈子。”
齐南有些急了，连忙道：“恩师，我并不是因为愧疚才提出要娶姝儿妹妹，我是真心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为了说服白宏远，齐南拿出了杀手锏，“恩师知道我父母都去世了，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姝儿若是嫁给我我会让她一直住在相府。”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白宏远惊诧，他的意思是愿意入赘？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好好考虑，齐南的脾气秉性他也是了解的，他既承诺日后定会好好对待白姝。
他思索了一下，面色变得温和起来，“你既一番真心，等我和夫人商议一下，总要姝儿她同意才行。”
这就是成了一大半了！齐南脸上露出喜色，白姝那里他不担心，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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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在夜晚悄然而至，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而落，第二日的时候已然积了有几寸厚。
“娘，您看看我穿这个去见姝儿好不好？”
才吃过早饭，高瑾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王氏在房间里挑衣服。
“这件红色的会不会太艳了？”高瑾说着脱了下来，丫鬟赶紧递上一件藏青色的锦袍用白色狐狸毛滚边十分精致。
“不行不行，这件去是去年的旧了旧了！换一件。”
“这件黑的太沉闷了，不行不行！”
他站在镜子前左右看着，周围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没有一件满意的，高瑾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王氏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是去相府，儿子却紧张的似头一遭相看姑娘，直把王氏看乐了。
“娘，您笑什么？”高瑾皱眉，他送了一个月的礼了，今日相府宴会他正好借口上门，想着要给白姝一个最好的形象，不知不觉的就紧张了起来。
他看着身边的掌事婢女道：“今年新做的冬衣呢？”
婢女一脸为难地指了指被他扔到椅子上的七八件外袍。
王氏拿了一件银色缠枝底纹的锦服走上前亲自为高瑾穿上，“这件衣服是前几天娘刚为你做的，是用来下个月陛下寿辰进宫穿的，现在先穿上。”
她看着高瑾穿在里面的一件貂皮坎肩笑着道：“与这件刚好搭配。”
高瑾看着母亲脸上的笑，俊脸浮起不好意思，抬手捏了捏坎肩毛绒绒的边，眼神变得柔软，只“嗯”了一声便让丫鬟为自己整理衣裳佩戴饰品。
屋外。
付思思站在廊下已经许久，寒风刮过，脸颊冻得有些僵硬，连抱着暖炉的手也是一片冰凉，可是屋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高瑾更是只顾着挑选穿什么衣服才能让那个女人喜欢。
她捏紧了帕子，俏丽的脸有些发白，被发丝遮住的眉眼之间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嫉恨，却在走进屋子的刹那全部消失，只剩下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