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西顾不上给系统解释，眼看荣械要抽手听从雄父的意思跟协会雌虫离开，被头疼迫使的雄虫下意识扑过去抓住雌君的胳膊：“荣械，你不能走……”
军雌被扯住胳膊，脚步停下，回首。
荣械垂眸望着雄虫蓬乱但柔软的发顶，黑色瞳孔浮现不解和思量。
他和克莱西从见面到结婚只用了三天。
这期间，他们只在正式约会时，由他单方面介绍自身情况短暂交流过，雄虫最后听到困倦，被他送回佩德洛驻地。
婚宴上，克莱西也没有很喜爱他的表现，更多得是第一次结婚的新奇和玩闹。雌侍结婚只需要注册的原因就是雄虫对繁复的婚礼形式失去新鲜感。
性格上看，克莱西有一些任性，以自我为中心，不过这是雄虫通病。跟其他成年雄虫的故意刁难相比，克莱西的这点任性反而很绵软，更像强势家族养出来的天真无知。
如果仅以雌君身份和雄虫平和相处，荣械只要做好本职工作，等安全期过去，给克莱西安排雌侍，自己就可以脱身而出，利用佩德洛家族的权威，专心和其他老上将争夺势力。
可现在雄虫的确病弱，他没有尽到雌君职责，必须接受惩罚。
和雄虫的婚姻关系在佩德洛家族介入下解除，至于他，惩罚过后，还会被永久禁止结婚申请，降职去星轨一环做个无名总长，自生自灭——高层抓到他这么明显的把柄，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因为佩德洛玩笑一样的婚姻，荣械多年筹谋功亏一篑，目前无法解局，只能先从这里脱身再做打算。
就在他决心不再和佩德洛家族有一丝关联，即将抽身离开时，手臂位置又传来拉扯的力道。
克莱西在雄父劝诫下，竟然还想留住他……
荣械第一反应不解，随后意识到，这是一条摆在他面前的生路：利用克莱西。
上将的思维冰冷且残酷，只有利益的称量。
里撒气极：“克莱西，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么喜欢这个把军区看的比你更重要的军雌？”
“你一眼看中他，执意要他当雌君，某位年轻前途无量的上将未必领你的情，你真的糊涂！”
荣械的思绪因为里撒的话出现微妙停顿。
喜欢？
克莱西哪管这些。
喜欢是什么，他也不懂，第一眼看见荣械时只是觉得这个军雌很好看。
他是A级雄虫，从小到大享受着族群最高等的服务，再美的事物他也觉得平淡，选择荣械只是觉得那双沉黑到极致的瞳色新奇，他从未见过。
荣械面孔也比其余军雌好看。
更别说现在，荣械的体质还能抵抗惩罚机制，他不松手的原因主要还是这个。
可他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摇头，死死抓着荣械倔强喊道：“不能让荣械离开，雄父，我不要离婚！”
A10的平静也被打破，着急地在空间转圈圈：【哎，这叫什么事呀，原著剧情不连贯，但从结局来讲，宿主和荣械还在一起，就证明没有离婚……还有救还有救。】
里撒也被虫崽的逆反激出了火气，呼吸都粗重不少：“必须离婚，雄父是为你好。”
“你要是不听话非要选择他，以后是死是活跟我，跟佩德洛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给出一次机会，克莱西，你选雄父，还是要这个只和你上了一晚上床的军雌？”
里撒生气又伤心，神色变得冷然，不像以前假装生气而脸上笑容晏晏。
克莱西手指微松，回头看到雄父冰冷的眼神，心脏微缩，不相信雄父会不要他，伸手去抓里撒的手掌，勉强扯出笑：“雄父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我……”
克莱西话没说完，眼睛就被泪水糊住。
他牵住了雄父，雄父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回握他。
雄父没有开玩笑，雄父真的会不要他。
他必须做出选择……
要选雄父的……
可如果不要荣械，他会在医院里痛苦死去，连做任务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次眼睁睁看着他疼死的雄父雌父该怎么办……
克莱西眼泪停不住，看向里撒，感觉到荣械那边即将脱手，又抓牢另一边，喉咙像被堵住，发出无意义的嘶哑声：“我……我……”
A10都不忍心看。
这个修罗场类似于“男朋友和爸爸掉进河里你先救谁”，伤害性不大，压迫感极强。
克莱西两边都不松手，面对突然发生的，雄父和荣械的对立，他无措地流着眼泪不知道如何选择。
他一味想着，要选雄父……
但荣械也不能丢掉。
他心里清楚荣械什么都没做。
重生前的这天，一切都很正常，荣械回家给他做午饭，下午陪他应对社交场合，晚上哄他睡觉，行为无可指摘。
重生后却都变了。
克莱西睁大眼睛却看不清任何东西，在雄父和雌君之间低垂下头，内心剧烈挣扎，仿佛被无形手掌撕扯，令他产生比头疼还要痛苦的窒息感。
克莱西的沉默压抑让里撒心惊，立刻反省刚刚的话对克莱西形成怎样的逼迫。
他很宠爱克莱西，从小到大，只要克莱西想要的，里撒都会满足他。
可今天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想着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虫崽，却忘了克莱西的思想已经不是他能扭转，强硬只会出现反效果。
雄虫绝不可能认为自己犯了错。
里撒却总能在虫崽身上反省出自己的错误，谁也无法让他妥协，只有克莱西可以。
暴躁又专横的雄虫感受到虫崽手部的颤抖，那一刻愤怒远离，只剩下共情的担忧和退让。
里撒再次开口后声音都放轻了很多：“雄父刚刚说话语气有些重……我们不选了，不选了，崽崽，克莱西？”
克莱西听不见，反而剧烈喘息起来，背部起伏，呼吸过度。
他压抑太久，从意外死亡，到重回最初，头上悬着任务的铡刀，未知，迷茫，责任这些陌生的东西混合着朝他砸过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是不想再次绝望悲惨地死在遥远的时空，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他承受不住痛苦挤压心脏的窒息感，剧烈喘息着松手向床下倒去。
“克莱西！”
里撒失色，反应却慢半拍，跟不上克莱西下坠的速度。
最后还是军雌迅速跪地接住过度呼吸到接近昏厥的雄虫，果断捂住克莱西的嘴部，手心留出空间让他重复呼吸，快速对医生下令：“镇定剂。”
医生立刻准备，荣械另一只手抱住克莱西坐回床上，让医生注射。
直到雄虫阁下情况缓解，医生才退开，悄悄擦掉额头冷汗。
他从医三十年，从没见过A级雄虫身上出现过度呼吸症状，A级阁下脆弱的心脏禁不起一点波折啊……
荣械力道极轻地抚摸雄虫背部，似乎也被雄虫过激反应震惊，好几秒才说出清晰完整的话：“……没事了，雄主……”
军雌短暂分析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和立场，耳边雄虫发泄似的哭声哽咽却变得清晰起来，让他无法继续集中。
荣械不再低垂视线，抬头直视里撒，目光多了抵抗，和年长雄虫对峙道：“里撒阁下，您关心结婚成家后的虫崽，插手其私事无可厚非，也有权处置虫崽的雌君雌侍。但以雌君要则，阁下与雄主意见相左时，我只听从雄主。”
“阁下要是继续指使协会雌虫强行带走我，就别怪我采取强硬手段反抗。我要留在克莱西身边，只能冒犯您了。”
荣械是S级顶尖军雌，这间病房里所有雌虫亚雌合起来都没办法钳制住他。
里撒被克莱西的反应震惊在前，对开始反抗的军雌说不出来话。
克莱西这会儿也缓过来，哭得很是委屈，从荣械身上起来，胳膊伸向里撒，声音哽咽：“雄父……我都要，雄父和荣械我都要……”
“好，都要……”
里撒握住虫崽的手轻拍安抚，感受虫崽紧抓的力度，心中无奈叹息。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固执的克莱西。
只是对军雌，他依旧没有好脸色：“这次看在他没有对你造成实质伤害的份上，我饶了他。但没有下次，否则就算有克莱西护着你，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轻轻揭过，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直指荣械。
军雌机械回答：“明白。”
里撒还是不放心，但得到准确答案的克莱西放下心事，靠回雌君怀里抽噎，呼吸还颤着就陷入睡眠。
还能睡着，那就是卸下心里重担，不会对以后造成影响。
里撒叹息，给虫崽擦去脸上泪水。
……
克莱西睡得很沉，这期间医生做了多项检查，确定他的病情没有反复就安静离开。
虫崽睡着不久，里撒等到叶洹，雌父的心疼最为直观，同时看向军雌的眼神也更冰冷，示意荣械出去谈谈。
坐在床边，面前摆着光屏的上将只抬了抬右手，叶洹的表情瞬间变得和里撒一样：忍不住，但还是要顺着虫崽忍的憋屈神情。
其实雄虫熟睡后手指就松开了，是荣械反握着，军雌如何精明，也对雄虫心意迟钝。
但他处理军务时，约两页，手掌中属于克莱西的温度就会变得明显，军雌会侧头观察雄虫是不是醒了。
病房里平静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新屏蔽词：可（这里都发不出来）荣（ps：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抉择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