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将军夫人惋惜道：“那得趁着老夫人还在，赶紧让素闲那丫头嫁过来。不然就殷家那些人，见她坏了殷大小姐的好事，指不定老夫人一去，就把她随意远嫁去什么犄角地方。”

丞相无奈看着她：“这人我还没见过，你倒是先护上了。不过你说这丫头好，人自然是不错的，却也得清川喜欢才行。”

这话一出，将军夫人拍手一笑：“既是如此，让他们二人见上一面就是了。”

丞相早就习惯妹妹想一出是一出了，神色更是无奈：“闹成这样，殷家肯定极力阻拦清川跟那丫头见面，免得节外生枝。”

将军夫人笑得狡黠：“那就别让他们知晓，我在回来路上让人打听过，素闲丫头每隔三个月就会去书局，明儿她该去一趟。书局对面有一家茶楼在，让清川在那边等着就是。”

她这都安排上了，丞相只好看向自家养子：“清川要去见见吗？正好殷家人明天上门，你出去躲一躲也好。”

他敢打包票，殷家大老爷见到左清川这仪表堂堂的样子，更是要撮合跟殷蕙兰的亲事。

说不准还会当场询问左清川的意思，叫养子尴尬得下不来台。

左清川知道丞相是怕自己受委屈，点头应下。

等他一走，将军夫人就打趣道：“我看清川对素闲丫头也有点意思，不然怎的愿意去相看？”

“清川就是个闷葫芦，除了练武和看兵书之外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难得对女子感兴趣，看来不用担心他以后要打光棍了。”

丞相摸着胡子笑了起来：“你这话敢在清川面前说吗？把人打发走了，这才在我面前凑趣。”

将军夫人笑笑，没了在外人面前的风情万种，反倒有几分小女儿家的模样。

丞相瞥了她一眼又道：“我总感觉你刚才的话没说全，别是还藏着有后手。”

将军夫人笑眯眯道：“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兄长，只是小事而已，清川这见素闲丫头，怎么也得把殷大小姐顺道见一见。”

“光看素闲丫头并不出众，有这位大小姐比较着，自然更加不同了。”

丞相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他这个调皮的妹妹：“清川回头知道了，心里埋怨你这姑母可怎么办？”

将军夫人正色道：“清川是个好孩子，从小天赋出众，却依旧日复一日苦练武艺。他不近女色，对女子不熟悉，咋一见年轻娇娘，被轻易哄骗就麻烦了。”

“还别说，殷大小姐的皮囊也是不错的，士族骄养出来的贵女自然跟一般姑娘家不同。当然素闲丫头养在老夫人身边，也养了通身的气派，谁都想不到多年前她还是个落魄投奔来的孤女。”

“两人美得各有不同，各花入各眼，说不准清川就喜欢殷大姑娘这样的富贵娇花？”

“毕竟人缺了什么，就会想要什么，清川缺的这个身份地位，在殷大小姐身上就能找补回来。”

将军夫人轻轻叹道：“而且也不想清川听了我的话，先入为主，顺势选了素闲丫头，过几年后悔的话，那就是我的错了。”

丞相认真听后，摇头道：“你这虽说是为了清川好，却是关心则乱。清川从小看着你长大，轻易不会被美色蛊惑。”

“至于身份地位，却是我之前想岔了。我嘴上经常劝清川不要在意别人的话，不要在意自己养子的身份。其实清川没那么在意，在意的人是我。”

将军夫人听了，眼里透着揶揄：“兄长这夸了妹妹，还夸了自己。”

丞相摸着胡子笑了起来：“妹妹肖母，生得极美，却又继承了父亲的聪慧和七巧玲珑心。就跟那丫头说的那样，美在神和骨。清川在妹妹面前都能稳如泰山，妹妹尽可放心。”

将军夫人微笑着暂且放下心来，开始好奇左清川最后会看上谁，还是谁都不喜欢。

沈素闲在府里得了消息，说是书局来了几册新书，正是她之前问的。

书局的掌柜跟她这个大主顾十分相熟，于是特意派小厮到后门报信。

沈素闲禀了老夫人，后者并不意外：“去吧，你平素最爱看书，给你的零花全用在上头了。”

老夫人院子的后罩房不大，却放了好几个书柜，上面满满当当摆满了书，全是沈素闲这些年一点点攒上的。

如今的纸质量极差，不能用来书写，大多用的是竹简，另外还有绢和羊皮，都极为昂贵。

沈素闲到殷府后，起初跟着老夫人，得的是丫鬟一样的月银。

后来她越发被老夫人喜爱，身份水涨船高，这月银也一点点上涨，如今只比殷蕙兰差一些而已。

沈素闲不爱打扮，住在老夫人的院子花用也不多，月银都攒下来买书。

毕竟她立志当女先生，不能走万里路就只能先阅万卷书，好好了解这个年代，才不会闹出笑话来。

沈素闲穿越而来，从不觉得现代人的智慧就高人一等，看不起古代人。

不过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知道很多事。

首先这竹简很不方便还重，每次沈素闲去书局买书，除了丫鬟还得带上两个护卫。

这护卫得帮着抬竹简，不然买几本书，沈素闲压根就拿不动。

她不是不想立刻着手改良纸张，变得轻薄方便，而是这里头利益巨大，以自己如今孤女的身份并不合适。

哪怕老夫人愿意出钱出力支持，沈素闲真把纸张改良出来后，却会惹来惊天动地的变化。

殷家如今的地位却未必能保得住她，甚至因为怀璧其罪，招来无数的麻烦。

沈素闲很满意如今还算安稳的生活，索性暂时放下此事。

得了老夫人的允许，她吩咐春燕准备马车，叫上熟悉的护卫就要去书局。

春燕很快回来，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表小姐，府里的马车早上大老爷出外用了一辆，另外一辆被大小姐用了，说要出外办事。如今府里只剩下一辆旧的马车，窄小得很。”

殷府的两辆马车极为华美，用的是上好的檀木，帘子镶嵌的拇指大的珍珠，每一颗都一样，圆润且带明亮珠光。

拉的骏马也是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每一匹至少有三个马童伺候。

春燕私下还说这骏马比人过得还舒服，每天有人送新鲜草料，都是上等的，价钱不菲。

另外每天有人梳毛刷洗，马匹身上丝毫没有一点异味。

这就算了，骏马身上还披着金线绣有殷家族徽的绢，绢的四角有流苏，流苏上还坠着宝石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如此奢靡才当得上士族的排场，沈素闲却想着这跟暴发户出行没什么两样，要离了应京，殷家自然是不敢这样。

毕竟这马车就差上面写着“来抢我呀”几个大字，也就只能在城内摆摆士族的架子，叫路人见了就立刻躲开，免得冲撞了贵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