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殷蕙兰十分兴奋，大晚上开始翻柜子找合适的衣裙和首饰。

大夫人也跟着挑选起来，让丫鬟捧着衣服站成一排：“这件太花哨了，显得不够端庄。这件太素净了，衬得人脸色不好。这件的花纹太老气了，那件是多少年的旧衣服了，拿走！”

不过是去年新裁的衣服，就说是旧衣服了，丫鬟不敢争辩，赶紧带着衣服退下。

殷蕙兰忍不住抱怨道：“娘亲给我选的丫鬟都太不机灵了，一个个跟榆木脑袋似的。以后我真嫁去丞相府，岂不是叫人笑话了？”

大夫人一听，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连忙答应道：“好，回头我就让人送一批新的丫鬟来，你亲自挑选如何？”

闻言，殷蕙兰这才满意了。

两人挑选了很久，都不太合意，最后只勉强选出一件衣服和首饰来，却也闹到半夜去了。

她们这才感觉累得不行，赶紧歇下。

沈素闲的院子离得远，不知道她们闹腾什么。

只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见春燕一张苦瓜脸，不由笑道：“怎么，谁又惹着你了？”

春燕忍不住嘀咕道：“一大早的，奴婢去问马车，说是大小姐要出门。这就算了，大夫人也说要出门。”

明知道沈素闲今天要去方家做客，她们母子两个居然把府里的马车都占了，这不是逼着自家表姑娘又坐寒酸的旧马车吗？

出门得要点体面，这是连这丁点体面都不给她了吗？

春燕愤愤不平后，见沈素闲神色平静，不由意外道：“表姑娘早就知道会如此了？”

沈素闲虽然没猜出来，却并不意外。

她昨天才拒绝了大夫人，今天无论如何，大夫人总会给自己难堪：“那就用旧马车，反正方姑娘也不是没见过。”

方家估计查过沈素闲的身份，方倩茹又是见过沈素闲那辆旧马车，只怕早就猜出她在府里的处境。

既如此，沈素闲也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遮遮掩掩的了。

春燕心疼自家姑娘，还是按照她的吩咐，让旧马车准备好。

沈素闲挑了一件还算新的衣裙，戴上不多的首饰。

她这是去做客，穿着太素净就不礼貌了。

沈素闲打扮停当，带着春燕跟殷老夫人告别。

殷老夫人得知大夫人和殷蕙兰今天忽然都要出门，把马车都带走了，心里也忍不住叹气。

她年纪越发大了，也没几年好活，并不敢因为护着沈素闲跟大夫人撕破脸。

大夫人和沈素闲之间的关系原本只是一般，出了殷蕙兰的事后，她对沈素闲就更没什么好印象了。

要殷老夫人压着大夫人过了，等自己不在，沈素闲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为今之计，是殷老夫人还在的时候，早早物色个如意郎君，让沈素闲嫁过去，就不用留在殷府受大夫人的桎梏了。

殷老夫人想到自己不在，沈素闲要没出嫁，大夫人指不定把她随便嫁去什么人家，不免忧心了起来。

她早起的时候听见风声，说是昨儿左清川给殷蕙兰回信，还邀请这个孙女去丞相府见面。

所以殷蕙兰才会一大早出门，未免被沈素闲知晓，院子里的人都被狠狠敲打过。

大夫人还帮着遮掩，也借口外出。

实际上德嬷嬷昨天在院外徘徊，想拿走丝绢的事，殷老夫人也耳有所闻。

平日大夫人都会用帮着沈素闲保管贵重东西的借口，把殷老夫人送给沈素闲的东西拿走。

大夫人估计拿惯了，如今连方家送的谢礼都敢沾染，自以为沈素闲这次也不会拒绝。

然而沈素闲拒绝了，大夫人恼羞成怒，竟把马车弄走，还不送体面的衣服和首饰过来。

殷老夫人心下不悦，看着沈素闲越发怜惜了起来。

她褪去腕上的碧玉镯子，戴在沈素闲的手上。

沈素闲一怔，这是殷老夫人的嫁妆，也是她最喜欢的一对镯子，没想到就这么给了她。

“老夫人，这太贵重了，可使不得。”

殷老夫人不在意道：“沈丫头戴着就是了，你首饰原本就少，我送你的，大多都被你母亲拿走了。今儿去做客，总不能手腕上空着。”

沈素闲推辞不过，只好戴着走了。

她依旧只带着春燕和一个侍卫，马车摇摇晃晃的，很快就到了方家门口。

沈素闲刚下车，就见方倩茹风风火火过来，拉着她上了门外另外一辆华丽的马车。

车上还坐着一位贵夫人，身着华美的丝绢衣裙，面容跟方倩茹有几分相似，只怕就是那位方二夫人了。

沈素闲想要行礼，却被方倩茹拉着上马车落座。

马车还算宽敞，但她完全站起来却是不能够，只得点头说道：“见过夫人。”

方二夫人摆摆手道：“让你见笑了，不必客气。今儿原本邀请你过来府上赏花，可惜府里闹得很，只好换个地方。”

她说得含蓄，只怕府里真出了什么事，外人不好进去，免得家丑外扬。

沈素闲能理解，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反正赏花就是个借口，其实是方二夫人想见见自己而已。

沈素闲的神色很淡定，被方倩茹直接拖着上马车，面上只有一点惊讶，却没有惊惶和畏缩。

这让方二夫人对她的好感更甚，笑着道：“多得沈姑娘上回帮忙，不然倩茹这丫头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方倩茹拉着沈素闲的手也说道：“就是啊，我着了道，那吃里扒外的丫鬟带着我去那小巷子。要不是沈姐姐出手帮忙，我就要吃亏了。”

“那丫鬟我娘已经处置了，几个不入流的家伙也已经报官送进大牢，过两天就要处斩。”

“不愧是左将军门下的人，事情处置得很快，嘴巴也严实，没叫外头的人知道此事。”

左清川的人办事雷厉风行，还不漏风声，确实对方家更有利。

毕竟女子的名声要是被影响了，以后嫁人就麻烦了。

估计也是因为此事，才帮着隐瞒下来。

方倩茹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看见沈素闲后激动坏了，嘴巴就没停过。

都不用沈素闲回应，她自己一个人就能说个不停。

等马车停下的时候，沈素闲耳朵还嗡嗡的，这才回过神来：所以她们换个地方，这是换到哪里去？

下了马车，却是个陌生的宅院。

等几人进去，沈素闲很快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正是之前见过的将军夫人！

方二夫人竟然认识将军夫人，两人的关系似乎挺好的？

两人见面，方二夫人笑笑道：“早上临时变卦来你这里，倒是打扰了。”

将军夫人想必刚起来没多久，身上穿着简单的衣袍，乌发只随意梳起，脸上不施脂粉，依旧美不胜收。

她微微一笑道：“你我客气什么，说什么打扰。不过你今儿来，肯定不是来看我，而是来看好戏的吧？”

方二夫人也笑了：“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我这一大早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就带着沈姑娘过来了。”

将军夫人美目一转，不经意间端的是风情万种：“我也正好奇，正好有个适合的地方看戏。”

沈素闲见两人你来我往，说的每个字都听懂了，凑在一起就跟打哑谜一样，压根不明白她们的意思。

方倩茹在旁边也是一脸茫然，不过听到能看戏，立刻露出好奇的神色，巴不得立刻去那地方看起来！

将军夫人领着她们几个去了后院一座两层的亭子，旁边就是一睹围墙。

二楼上有石桌石椅，还摆了茶水和点心，显然将军夫人早就吩咐下去准备好了。

几人坐下后，没多久，隔着围墙，对面的花园亭子里来了两人。

沈素闲仔细一瞧，那两人正是有一面之缘的左清川，以及早早出门的殷蕙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