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素闲听得一愣，左清川以为她不满意这座府邸，想另外添置别的宅子吗？

左清川见她沉默，似是误会了，急急解释道：“我虽为养子，不会继承父亲多少产业。但是身为将军，四处征战，战利品不算少，采买一座大宅子还是足够的。”

沈素闲笑着摇头道：“不必，我很喜欢这里。”

位置好，交通方便，离着丞相府也不远。

宅子足够宽敞，有湖有亭有藏书阁，还有让人发挥的空间。

这样的豪宅，沈素闲实在挑不出错来。

她只仰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方，说道：“只这府邸没有牌匾，实在可惜，尤其左将军的字很好看。”

说完，沈素闲就搭着侍砚的手上了马车，依旧是魏因送她回去。

左清川久久站在门前，直到马车走远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往回走。

他嘴角含笑道：“给我准备文房四宝，另外叫京城做牌匾最好的师傅过来。”

既然沈素闲喜欢这个府邸，那么大门上的牌匾就该做起来了！

沈素闲这边还不知道左清川听了自己的话，决定亲自写字做牌匾。

这会儿她下了马车，魏因对沈素闲点点头就沉默驾车离开。

沈素闲刚进殷府没几步，侍砚忽然上前，挡在她身前。

这让沈素闲一愣，很快发现几步开外的殷蕙兰。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死死盯着沈素闲，那眼神都快要冒火了。

侍砚挡住殷蕙兰的视线，浑身绷紧，显然是担心对方忽然发难。

沈素闲拍了拍侍砚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点，一边对殷蕙兰点头道：“殷姐姐真的一个人在这里，伺候的丫鬟呢？”

殷蕙兰却没有回答她的话，盯着沈素闲问道：“刚才驾车的人我见过，是左清川身边的亲卫，你去见他了？”

没料到她一眼就认出魏因，沈素闲挑眉并不想回答。

自己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何必跟殷蕙兰一一交代？

殷蕙兰也不需要沈素闲的回答，她喃喃道：“怎么不一样，哪里不对劲……”

趁着她恍恍惚惚的样子，侍砚连忙护着沈素闲飞快走开。

殷蕙兰察觉到想追过来，身边的丫鬟婆子已经把她团团围住，担忧道：“大小姐这是去了哪里，忽然就不见了，叫奴婢们担心得很。”

她们团团簇拥着殷蕙兰，后者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沈素闲的踪影，气得推开了身边最近的丫鬟。

丫鬟险些摔倒，却不敢多言，乖巧告罪后，其他下人赶紧簇拥着殷蕙兰回了院子。

大夫人在院子里等着，见到人回来了，连忙问道：“你说去散步，转头就不见踪影，连丫鬟婆子都没带一个，究竟跑哪里去了？”

殷蕙兰回来后，打发那些下人，坐下道：“我看见魏因，就是左清川身边的亲卫送沈素闲那个死丫头回来。他们二人肯定瞒着我，私下偷偷见面了，怎么会这样呢？”

“我比那丫头漂亮，出身也好，左清川怎么就选择她不选我？不管是利诱还是威胁，他都不为所动。”

“娘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夫人心疼地拍了拍殷蕙兰的手背道：“他出身也不怎么样，自然没眼光。没选你，那是他眼神不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女儿长得这么好，又是殷家嫡长女，多的是好人家抢着要。听我一句劝，你就别在左清川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要喜欢武将，多的是跟他一样年轻俊美的。但是大多出身都一般，还不如选士族子弟，也能门当户对了。”

大夫人苦口婆心劝着，却见殷蕙兰怔怔出神，显然没听进去，忍不住想叹气。

殷蕙兰却一把抓住大夫人的手，看着四周无人，小声说道：“娘亲，我之前昏睡的时候看见了很多事，左清川以后……会当皇帝。”

她最后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在大夫人耳边说的。

大夫人吓了一跳，殷蕙兰呼出的热气落在自己的耳根，却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她看着周围，哆哆嗦嗦道：“别胡说八道，这话不能随便说，他这是造……”反

最后一个字，大夫人直接咽了下去。

要隔墙有耳，被人听见告到如今皇帝的耳边，殷家就真的要完了！

殷蕙兰摇头道：“娘亲，我没说谎，这事是真的。那丫头就因为嫁给左清川，跟着坐享其成了。这是我的，不能让那死丫头如愿。”

“娘亲，你会帮我的，对吗？”

大夫人骤然听见这个消息，心跳如鼓，如果殷蕙兰说的是真的呢？

要真的话，她的女儿就可能是皇后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而自己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大夫人摸着自己的心口，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是单凭殷蕙兰这句像胡说一样的梦话，大夫人面露迟疑，没能下定决心来。

知母莫若女，殷蕙兰一看大夫人就明白她的心思，低声说道：“正巧最近陈家出了一件事，娘亲派人去打听就知道真假了。”

她凑到大夫人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大夫人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什么？这事是真的？”

殷蕙兰对大夫人点头道：“这事也是我看见的，如果是真的，娘亲就会相信我之前说的话了吧！”

大夫人咬咬牙道：“好，我这就派人去打听。要是真的，这事还得告诉你爹，一起筹划一番。”

闻言，殷蕙兰笑了起来：“娘亲放心，我从不说假话。”

大夫人见她笃定的笑容，心下一跳，连忙一叠声想叫来心腹嬷嬷去打听陈家之事。

殷蕙兰却突然拦下她道：“娘亲，这事你让人打听，还不如亲自去看看，尤其带上那死丫头一起去陈家吧。”

听见这话，大夫人皱眉看向她道：“带上沈丫头去陈家做客？我愿意开这个口，她未必答应。”

上回德嬷嬷去沈素闲的院子，都被她新采买的下人拦着了。

后来还有个疯婆子，把另外一个嬷嬷吓得不轻。

沈素闲这下是因为得了左清川的青睐，于是翅膀硬了，敢跟她对着干，又怎么会答应跟着自己去陈家？

殷蕙兰笑笑道：“娘亲不用直接跟那死丫头说，跟老夫人提一提就好了。死丫头都快要嫁人了，却没去外头走动一二。”

“娘亲心肠好，也带她去见识一番。老夫人亲自开口，死丫头就不会拒绝。”

“就是她身边有两个将军夫人留下的丫鬟，娘亲得想个法子，别叫这两人跟着去。”

大夫人听后点头道：“也好，就听你的，我这就去跟老夫人说说。”

殷老夫人见大夫人来了，还以为她又要埋怨沈素闲的话，谁知道居然要带她去陈家做客，不由狐疑道：“老大家的怎么忽然想到要带沈丫头去陈家？”

大夫人勉强笑道：“今儿还是身边的嬷嬷提醒，我才想到沈丫头嫌少出府，更别提是在别家做客走动了。要是以后她嫁给左将军，少不得要跟妇人们打交道。”

“要是被别人发现她不会说话，甚至连贵人们都认不出谁是谁，那就要丢了咱们殷府的脸面。指不定沈丫头比蕙兰嫁得还早，这坏了殷府的名声，可不就是坏了蕙兰的名声吗？”

“这次陈家二公子的长子满月，宴请了不少高门夫人，正好带着沈丫头去认认人。不然以后出去她一个都不认识，倒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了。”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殷老夫人听得皱眉，却不得不认同大夫人。

大夫人估计也不想带沈素闲去做客，但是也担心以后沈素闲出嫁后跟夫人们寒暄，一个都不认识，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那大夫人真是百口莫辩！

毕竟沈素闲是她名义上的女儿，女儿做错了，说是大夫人教导得不够，却也说得过去。

大夫人最怕丢脸，哪怕不情愿也得带沈素闲出去走走。

加上满月酒请的人不多，大多是陈家亲近的世家夫人，正适合沈素闲去打交道。

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总不能让她忽然跟一群贵夫人寒暄，实在太为难人了。

再就是满月酒这么喜庆的时候，哪怕这些贵夫人不喜沈素闲，也不会在这样的好日子里给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