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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假千金和奴才私奔啦 > 第1章 指个相公

第1章 指个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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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放出来吧,贵人要见。”

当啷的门锁声让庄杲杲困倦疲惫的意识慢吞吞地回笼,她眯着眼睛看向逐渐敞开的房门,来人的动作激起尘埃。

侍女身着宝蓝色团花束腰褙子,示意庄杲杲从房间出来,分明低眉垂首,却眼见她起身时的步子打晃也未曾上前搀扶,只道:“二小姐,老夫人和夫人在中堂等你。”

庄杲杲站稳身体,不发一言地走出房间,不同于被禁足前的规矩举止惹得带路侍女多瞧了她一眼,暗道饶是嚣张跋扈多年的二小姐,在知道自己是个占了贵人身份的下等人、又被禁水禁食的惩戒几天后,也会吓破了胆子,不再如三日前那样嘴硬脸臭,胡闹的整个知府大人家都不得安宁。

侍女见庄杲杲不再胡闹也心下稍定,虽然乐得把假小姐上蹿下跳的姿态当成猴戏来看,可她却是领命将人带去的下人,若是真出了岔子惹得贵人愠怒,受罚的还是自己。

庄杲杲并不知身前领路的侍女所想,或者说,几日来没有进食且不见阳光的身体让她连思考都变的迟钝,堆积在心中的怒火也逐节攀升。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被关三日小黑屋、无人问询的境况让她已是有所猜测,那么当她走进中堂,看到上座几人的姿态之后,便更是肯定了自己所想。

她穿成某个女频文中凄惨身死的假千金了,且是还了身份之后还被压榨干净最后一滴血的炮灰。

落座上首的老夫人衣着考究,气质沉静,眼睛明亮不浑浊,此时目光落在一个持着信件垂泪的女子身上。

此女子腰身苗条,眼泛涟漪,落泪姿态尽显楚楚动人,引得同坐上首的男子露出不忍的神情。

庄杲杲知道,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

两侧的座位上,坐着与此女子地位同等的两名女子,在庄杲杲进来之后,唯有她们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

“既然人来了,就把事情说清吧。”

直到庄杲杲抖着两条几乎站立不住的腿等了许久,眉心皱起,想要甩开袖子离开时,老夫人才似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中气十足道,“杲杲,你过来。”

庄杲杲动作一顿,上前几步,在距离抹泪女子两步之遥的地方,脸色不耐地沉默站立。

她的态度虽让几人不满,却没人觉得意外,毕竟谁都知道‘庄杲杲’的性子有多吵闹,就连现下没有一进门就闹翻天,他们都只觉得是这几天给她关怕了。

老夫人的眼中带着常年积累沉淀下的审视,看着面前少女的目光中,浅薄的慈爱下,盖着深深的不满。

“当初虽是偷梁换柱引得乌龙,但庄家好歹对你有着多年的养恩,我把你当孙女看待,庄皓他们也一直把你当女儿对待。”

她口中的偷梁换柱,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座的几人却都听出她话中讽刺的深意。

当年若不是乡下妇人的一念之差,又怎么会导致庄家真正的小姐流落在外,让一个本该面朝黄土的乡下妞过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老夫人的话也提醒了已经落座的女子,她攥紧了手中的纸张——来自于她亲生女儿的信,语气急切地对庄杲杲说道:“杲杲,即便煦卿回来了,你依旧是我的女儿,你还多了个姐姐,一切都不会变的。可这婚事本就是为娘当初给煦卿定下的……”

她脸上的泪痕微湿,见庄杲杲始终站的笔直却没有松口的迹象,没有自己半分所盼的温软贴心女儿的举动,心中对她的厌烦增添一分,对亲生女儿的愧疚也添了一分。

“我身为母亲,愧对煦卿多年,如今她已是丞相的养女,我无法用吃穿用度来补偿一二,只想把这本该属于她的婚约还给她,好教她安心自己确是庄家的女儿。”

在她身边站立的粉衣侍女,就是亲生女儿的送信人,这位侍女此时正用轻蔑愤恨的目光看向占了自家丞相小姐位子、让她委屈的度过几年乡野生活的少女。

老夫人也终于引出了这场会议的重点。

“十七年前订婚时,订的便是我儿庄皓的长女,如今既然身份已经明了,这婚约也该物归原主了,但你放心,你还是庄家三小姐,只是多了个相互照应的姐姐罢了。”

她语气寻常,却像是在施恩。

“即便你的亲生父母都已仙去,庄府依旧有你的位置,婚约只是物归原主罢了,你非庄家血脉,这婚约于你而言本就做不了数,煦卿马上就要回府了,你若再闹下去,实在难看。”

是啊,即便庄府找回了亲生的女儿,都没有赶走这鸠占鹊巢多年的假货,还让她继续做庄府衣食无忧的三小姐,在所有人的眼中,可不就是恩赐?

但庄杲杲却知道,这光鲜亮丽的身份背后,藏着他们肮脏恶心的打算。

原身自小就被教导,自己身为世子夫人的言行举止,甚至可以说,她活的这十几年,都被这个枷锁套住,被强制灌输的信念又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被摧毁,告诉她这是痴人说梦,是自不量力,如何不愤怒?

见少女没有再像前几天那样歇斯底里闹着不愿放弃婚约,老夫人满意于这几日惩戒手段奏效的同时,也不满她不发一言的举动,眼波微动,下座的大儿媳就收到了提示。

“欺骗镇国将军府这事儿我们庄府可做不来,尤其是镇国老将军目下无尘,极重规矩。你本就该是乡下村妇,按照门第,连镇国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世子怎么会愿意娶你?岂不贻笑大方?”

说话之人是庄皓兄长的正妻,她长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看戏之余还不忘去讨老夫人的欢心。

对于仗着自己是知府女儿就不把自己这个长辈放在眼里的庄杲杲,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如今知道她不过是个名不正的假货,说话也不必再斟酌,以免她又去添油加醋的告状,使丈夫这个行商之人惹来做官弟弟的不满。

“你说对不对,弟妹?”她把话头丢给了另一人。

“镇国将军世子本就是煦……”

接话之人面容素净,声音轻柔,正是庄府三爷的正妻,一时之间似没有想出那名真千金的名字,直到被老夫人瞪了一眼才磕磕绊绊地回忆起这不熟悉的名字,“本就是煦卿的未婚夫,你姿容艳丽又……”

她想要多夸夸少女的优点给她信心,可嘴巴开阖几次,都没有说出庄杲杲除却容貌以外值得夸赞的地方。

“凭你的容貌,寻得一位良人也未必是件难事。”

虽然她尽量把话往好听了说,可谁能听不出她的勉强,在她之前劝说的大嫂甚至没憋住笑出了声。

就连中堂内服侍的下人们都嘴角微勾,眼含讽刺,看到动辄对他们非打即骂的‘三小姐’落了难的样子,没有人心里不暗自叫好。

几人或敲打或柔声的劝说,庄杲杲只当过耳云烟,因为她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不过是让她别再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胡闹让人看了笑话,且她再怎么不愿意让出婚约,庄府和镇国将军府也有的是手段逼迫她放弃。

就像现在的言语劝说,就像这三天来关的小黑屋。

庄杲杲对于这份婚约与其说是没有兴趣,不如说反而觉得这是一份烫手山芋。

因为当今气势正盛、荣宠在身的镇国将军世子,在一年之后,会突然性情大变,血洗了整个镇国将军府,且所有与其关系紧密的家族都惨遭灭门。

没人知道其中原因为何。

在惊疑四起,人心惶惶,众人不敢妄议揣测之时,生怕累到自己的庄家在被对方单方面撕毁婚约之后,也不敢妄想少将军夫人的位子,卑微表示想要将女儿‘送’给少将军,只期盼能以美色取悦他高抬贵手,以此逃过灭门之祸。

而这个被送过去的女儿并非女主这个亲生女儿,而是被庄皓留着用来贿赂官员的原身。

庄皓没有抛弃原身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原身难得一见的美貌,出身不好可以去做妾,一个拿来换取资源的玩物不需要计较太多。

庄家危难之际,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假女儿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但庄家的算盘打的好,镇国将军府却已是一言堂,还不等他用一顶小轿子装着原身去讨将军欢心,铁蹄就踏碎了庄家的高墙,一并粉碎了他的侥幸。

原身被庄家牵连,死的无辜,反倒是宋煦卿这个真千金,在庄家倒了之后被大权在握的丞相之子,也就是她的养兄保全了性命,后面这位养兄还将她送到了大难不死的男主身边,有了两个天之骄子的保护,宋煦卿没了庄家这个拖后腿的家族,反而活的更加滋润快活了。

可女主过得好,炮灰死得冤啊。

所有人只当镇国府少将军性情大变,却不知那根本就是换了个人!可偏偏虽是换人,也算是拨乱反正,只因如今在世子位子上的男主和她一样是个假货,而一年后换上来的反派,才是遗落在外面的真正世子。

对于反派所犯下的血腥残暴的罪孽,朝廷震荡却无人敢对此多发一言,连皇帝都将此等滔天罪孽轻拿轻放,没有对其施加任何惩罚。

反派不仅一身清白的承了镇国将军世子的身份,还在三年之内凭一己之力坐到了摄政王的位子上,一手遮天,不外如是。

所有人都得到了权力、地位,还有爱情,只有原身,连个坟头都没有。

而现在这个连个坟头都没有的倒霉蛋,就是庄杲杲了。

或许是庄杲杲的安静给了这些人某种错觉,就在她思索之际,耳边叽喳的话语音调上扬,扰得她皱起柳眉,耐心耗尽。她们姿态高高在上的一言一语不停指责自己妄想麻雀变凤凰,让她连句插嘴的机会都得不到,正要有所动作。

啪——

一声脆响让中堂的话语声沉寂。

庄杲杲抬眼看去,原来是座上的‘父亲’因茶水太烫而将茶杯掷于倒茶下人的额头上,瓷杯滚落在地的同时,一道血痕从小厮的额头缓缓滑落。

少女强忍不耐的脸色让庄皓气愤,觉得她实在不识相却又动不得,只能将这份愤怒发泄在倒茶的下人身上。

在庄杲杲眼里,他此刻用自己的‘错误’迁怒小厮的行为,也和在这之后他将庄家的一切混乱归因于原身不愿放弃婚约重合。

“你们都说完了?”站在男人面前的少女没有给庄皓说话的机会,反而借着他发怒使得所有人安静下来的时候,缓缓环视一圈,毫无低微身份本该有的谨小慎微与心虚悲愤的架势,反而头颅微昂,美丽傲然,不见一丝被关禁闭的狼狈,好似她才是这个庄府的主人。

“说完了就听我说。宋煦卿想要这个婚约,她拿走便是,你们自以为是的和我说了这么多,怎么不去问问她的想法?”

庄杲杲对那个身为书中的男主不感兴趣,也不想要别人安排在自己身上的婚约,更不想再和庄府有什么牵扯。

对于她的拒绝,众人反应各异,而其中最有趣的,就是来自真千金的粉衣侍女的表情,她咬住了嘴唇,微微瞪大眼睛,似乎对庄杲杲的说法极度不满意,却又碍于什么不好开口,只能听着庄杲杲大言不惭的将这上等婚约‘让’给宋煦卿,在她的心里,这婚约不管宋煦卿要不要都该是她的,怎么可以被这无知村妇得了。

庄杲杲没有去看他们颜色各异的脸,她的目光落在侧身前方,在那里正跪着被她牵连的家仆。

此人侧对着她,低着头,教人看不清脸,可青色的衣衫盖不住他尤显瘦弱的肩膀,额头的血已经流至他白皙的下巴处,却因庄皓的震怒而不敢去擦,跪着的姿势让他显得可怜,但笔直的脊梁让他的姿态并不卑微。

庄杲杲的退让没有让庄皓满意,她抢话自己、不带尊敬且高高在上的语气,都让他气愤,但为了不损害亲生女儿在京城的好名声,他只能强咽下这口气,只对她话中内容点头。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没有人相信庄杲杲是真的忍心放弃这么好的婚约,只以为她是在装腔作势,给自己留面子,庄皓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未免庄杲杲又要反悔,他又道:“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话音至此,似乎昭示着这场‘鸿门宴’的结束,却在下一刻,庄皓指着跪在一旁的少年家仆道:“让陈丁把这水都不会倒的下人送到临县的庄子里去。”

他站起身,抖落着衣袍,就要离开。

“庄府不需要连自己分内之事都做不好的废物。”

若说刚才还有人疑惑庄皓怎么突然话锋一转,现在便心中澄明,庄皓分明是借着下人在敲打庄杲杲认清自己的位置。

想到少年家仆即将面对的是把人耗死的苦役,却不觉得庄皓的决定有错,只觉得家仆该去恨牵连自己的庄杲杲。

就在庄皓已经走到门前,所有人以为这场会议真正结束的时候,站在原地不动的庄杲杲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似被自己以后的昏暗生活而吓的瑟瑟发抖的少年,掷地有声地道。

“宋煦卿想要嫁给世子便去嫁,比起镇国将军府的世子,我更愿意嫁给他,送什么庄子去,把他送到我的院子里来。”

对于庄皓的羞辱,庄杲杲并不会默默忍受,忍气吞声,反而要火上浇油,与之作对。她巴不得他赶紧把自己逐出庄府,从此再无联系。

同时,她也借此机会告诉他们,自己对地位尊贵的世子不存在任何妄想,宁愿嫁给一个没有背景的仆人,都不愿嫁给他。

一片沉默之后,她的话如惊雷平地起,使得众人瞪大了眼睛,就连庄皓都猛然回身,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她。

庄皓看着与自己对视、目光中并不见丝毫懦弱与退缩的少女,只觉得她可以自践自己的行为,是心中妄想可以以此让自己、让思然后悔,妄想可以得到他们夫妻的关心与劝解,却不知这愚蠢的行为只会让他们觉得放弃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对于少女的小心思,他只冷笑一声,道一句“你要嫁便嫁,可别后悔。”便甩袖离开。

“杲杲,你快去和父亲道歉!”

“就是啊,杲杲,再怎么说二爷也是关心你……”

七嘴八舌的劝说不休,庄杲杲不耐烦地将其弃于脑后,大步一迈就要离开中堂。

却在看到家仆匆匆赶来想要带走少年时而身子一转,来到跪地之人的面前。

拦下管家伸过来的手,庄杲杲语气半点不虚,说出的话却噎了所有人。

“没听庄皓都答应了吗?他得去我的院子。”

听她毫无教养地直呼庄皓大名,老夫人手指着她又要开训,就连她柔弱哭倒的‘母亲’柳思然都站了起来欲呵斥她。

庄杲杲听得实在心烦,早就想甩袖子离开了,偏偏脚边的少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动也不动。

实在没了耐心的她一把攥起少年的衣袖,将他的身子扯了起来,缓了两息等他踉跄着站稳,就一并拉着,仰首阔步走出了中堂。

***

“回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走到自己院前,庄杲杲松开手,转身看向因不敢反抗而一言不发的家仆,刚才被好几个人絮叨了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发泄出去,尽管有意压制,但对他说话时的语气依旧生硬。

对着阳光,她看清了他的样子。

少年的年龄与自己相仿,皮肤白的像是冷玉,眼睛大而圆,眼尾微微垂下,淡粉的嘴唇微抿,看过来的样子紧张又惧怕,带着说不出的茫然无辜之感,尤其是他的面颊处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为这份清纯增添一抹艳丽。

他没有开口,但微微后撤却又停顿的动作却让庄杲杲明白他对自己如今处境的担忧。

“放心吧,这事儿与你无关,庄皓不会把你送去庄子的。”

在庄杲杲看来,庄皓的目的是打压羞辱自己,这家仆不过是倒霉被牵连而已,他只想要自己服软,犯不上真的和一个倒茶的小厮计较,只需半日不到,就会把这小厮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这个忤逆他的假女儿,而自己在他的心里也还有其他用处,根本不会真的允许她浪费庄家多年的培养,去嫁给一个无名无利的家仆。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少年眼中的茫然逐渐褪去,一双眼睛黑沉沉的。

***

“你就是今日犯了错的下人?叫什么名字?”

陈丁看着脸生的少年,眼中精光一闪。

“蓝井。”少年回答。

蓝?陈丁摸着胡子,姓蓝,就说明他是两年前大人从大狱中特意放出来做苦力的那批。他拢了拢胡子,想起其中有一人被丢到了残尸遍布的血狱中,且大人特意交代了血狱的主人不可将此人放出,也不知那人如今是生是死。

陈丁一边想着估计这人去了庄子活不过月余,而庄子如今死了不少劳力,接下来还得从再从这批家仆里面找几个贱民填进去,一边拿出名册随便一勾,往旁边一扔,对少年道:“把脸抬起来。”

少年抬起脸时,陈丁尚且不觉,而当他的视线落到那双眼瞳上的时候,两年前的回忆一闪而过,心悸与惊恐同时涌上心头,他认出了这双曾在死人堆里见到的眼睛。

“你是——”

陈丁来不及惊声叫喊,只觉喉咙一凉,因恐惧而骤缩的眼睛再无光亮。

*

牧疏垣没有拔出插在男人喉咙处的匕首,只因一旦动作,肮脏的血会喷洒在他的身上。

男人身上流下来的血濡湿了地面,牧疏垣将桌上被喷洒到血液的账本连同笔墨一起扯落在地,盖在男人身上,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倾泻而下。

一阵刺鼻的气味散在空中,屋子里再无第二个人的踪迹。

管家房中仅剩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摆摆手,让鼻尖弥漫的气味挥散,目光看向窗外。

“真碍事啊。”

他状似喟叹,脸色不虞,眼中血色弥漫,黑沉无一丝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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