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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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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宁颂方踏入后院,就和文鸿盛迎面撞了个正着。后者侧身为宁颂让开了一条路,见对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后,自己却也不打算出去了,反而跟上宁颂向后院走去。

近来落雨绵绵,青砖上凹陷的地方汇聚了一处处的小水洼,倒映着廊上的飞檐反宇。

却有皮靴踩入其中,水中景终成一场虚无。

宁颂在廊上坐下,文鸿盛挨着她。

“怎么不出去了?”宁颂瞥了他一眼。

文鸿盛口中翻来覆去嚼着丁香,闻声便也如实回答:“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看你回来了我就不走了。”

宁颂点头,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怎么了这是?不是刚和裴韫那小子去了一趟尚书府吗?怎么回来就是这么个表情了……是不是李珀均骂你了?岂有此理!”说着,文鸿盛一下子跳了起来,挽着袖子就要抄家伙。

宁颂再也维持不住严肃的面容,连忙叫住了他。

“别闹了阿盛哥,”眼见文鸿盛再度坐下了,宁颂愁云惨淡的面容才动了动,“李珀均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就完了?还用你说。”

宁颂忽视掉文鸿盛的打岔,先说了一遍有关卢荣的来龙去脉,见文鸿盛清楚了才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和裴韫都以为那件事一定功亏一篑了……可没想到李珀均技高一筹。那被卢荣偷走的信件本来就是假的,上面写明的有关前线粮草运输的信息也是假的……不仅卢荣被摆了一道,连带着裴韫和我都被摆了一道。”

文鸿盛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珀均醉酒当晚,在隔着袖子摸到了裴韫的梅花袖箭后,便隐隐猜测到了尚书府里有内鬼,否则裴韫没必要回到了府里还身藏暗器防着什么。

结果第二日裴韫主动跑到书房交代出来卢荣的名字,李珀均当下不显山不露水,可私下却做了打算。在六月初六众人都忙碌的时候,故意让书房的守卫出现了空挡,请君入瓮。

为了戏做得逼真一些,李珀均没有走露半点风声。

便是连裴韫都被蒙在鼓里。

“这……这人……”文鸿盛张了张嘴巴,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宁颂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柳树枝随风而摆,忽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有些同情裴韫了。”

“这叫什么?瓮中捉鳖?放长线钓大鱼?”文鸿盛啧啧称奇。

“大鱼,是啊,”宁颂想到了什么,“卢荣被怕裴韫追击弄死后,卢荣带出去的那条信息便显得更加真实了,现在乱党上下恐怕都忙着怎么截获我军粮草。李珀均确实可以钓大鱼了。”

*

六月末,暑气逼人。

陇西李氏长安本宅热热闹闹办了一桩喜事,李家嫡系二公子迎娶殷氏家六姑娘。

殷家六娘原在老家荥阳长到了十六岁,去年被长安的殷家人接了过来,殷六娘和当今皇后娘娘同宗出身,自小诗书礼仪学得样样精妙,模样又担得起静美二字。

早先在荥阳老家时十里八乡的媒人踏破了门槛,都想攀上皇后母家这门高枝。

殷六娘有主意,荥阳的贵公子们她一个都看不上。

倒是去年踏青时,无意瞥见了李家二公子一眼。殷六娘眼睛尖,一眼看到了李家二公子腰上坠的禁步,末端还系了雕着陇西李氏家徽的玉佩。

这门婚事办得盛大无比。

六月末这一天上上吉,迎亲的队伍排了十里长街。

朝中同僚纷纷提了贵礼前往李家本宅祝贺,宁颂前些日子过得不太爽利,宁严有意带她出去见见排场散散心,便在祝贺这一天把宁颂带上了。

李家本宅修的阔绰,以往宁颂去李家时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鲜少像今日这般细细打量过。

入园内便可见处处雅致景色,逶迤小径环抱碧色湖水,假山巍峨四周又有百花点缀簇拥而放,湖上一条浮桥贯穿,尾端衔接一座八角亭。

抄手游廊内几位贵客跟着主人的引领,在这座雅致的观景园内游览着。李珀均在前方打头,许多朝廷重臣虽然平日不太和李珀均对付,但在这样大喜的日子也只好短暂放下恩怨,不去拂主家的面子。

而李珀均呢?收了各家的贺礼,便是平日看着再不顺眼的人,李珀均在心里略略想想那排不下的礼单,便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了。

连带着一贯不对付的宁严也看着顺眼了不少。

几人正说着话,李珀均侧身叫诸位同僚去瞧八角亭内的布置,正转头的一瞬间却又看到了跟在宁严身后静声不语的宁颂,当即笑容顿了顿。

宁颂察觉众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珀均笑容深了几分,像是第一次见到宁颂那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转头对宁严问道:“这位可是不良帅的幼徒?”

“正是,小徒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让诸位见笑了。”

“当真是少年英雄啊。”

宁颂恭敬行礼,垂头正好看到脚下的青砖。她面上装得恭敬,心里却冷笑阵阵。

什么少年英雄,前些日子她跟着裴韫来尚书府报告的时候,李老狐狸还意有所指瞧着她那身衣裳,说了句“不过如此”。

几位话题一转,又天南海北阔谈去。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李珀均略略停顿,转头便看到家仆远远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几位稍后。”说着,李珀均便退了几步,正巧那家仆迎了上来,先略略看了主人一眼,煞有介事的模样看得宁颂心下生奇。

家仆附在李珀均身侧耳语,宁颂便见李珀均当即脸色一变,旋即喜色爬上眼角眉梢。

饶是如此,李珀均却也没把几位同僚直接晾在这,几步上前行了个平礼,堆笑道:“诸位诸位,家里贵客来访,还请恕某招待不周之罪。诸位请便,待到了吉时可不要忘了前院观礼。”

“自然自然。”

……

满场和气恭敬,无不笑着目送李珀均远去。那挺拔身影尚未走出太远时,宁颂还能听到几个官员夸赞着李家二公子人中龙凤云云。

可宁颂分明记着,这几位入了李府之后就一直被人带着喝茶游园,连李家二公子的正面都没看着。

李珀均一走,诸位自便。

宁严带着宁颂在逶迤小径上散步,看着假山下百卉含英之景,脸上表情略有凝滞,招手叫宁颂上自己身旁来:“你可知这是什么花?”

宁颂顺着师父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红色花朵迎着夕阳而放,花影落在假山之上,又是一番别样景色。

她自是不知的,便只能如实摇头:“阿颂不知。”

宁严收回手,却是长叹一口气:“这样娇贵的品种却甘愿放在这风吹日晒的,李尚书当真是好雅兴。”

宁颂算是听出了师父的言外之意。

前些日子长安风雨动荡,几个长安官员身遭弹劾,有些全家上下几十口全部锒铛入狱,有的干脆携带妻女贬谪到了边远之地。

一时之间长安风声鹤唳,唯恐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的。

宁颂几人看得清楚,那遭到弹劾被贬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其府内被安插进了广贤军的细作。

原本宁颂倒有些好奇,师父将那身边被安插进细作的官员名单交给了李珀均,李珀均又会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可没想到李珀均行事作风之强硬让镇安府瞠目。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用这样的手段肃清朝野,又趁机一番大动作打压了看不顺眼的对家。

除了得罪狠了一堆人之外。

可各人私下一贯用“权倾朝野”四个字来形容李珀均,从他爬上尚书令之位开始便树敌无数,今朝又有何惧?

如此魄力,任谁看了不称奇?

话说回来,那抄家审案一干流程,几乎都是李珀均在一手操办。三四家的家产全数充公,可能在长安站稳脚跟的,又有几人没有些私藏的金库?

安知那些金库的金银又是否流进了李珀均的口袋呢?

李老狐狸之名,当真没有叫错。

·

酉时,日入。

宁颂跟着师父和各家官员混了个脸熟,又看了长安各家公子相携游园,一时之间好是热闹。待到黄昏时分,前院差不多是要正式为新人举办婚礼,大多宾客都跑去了前院观礼。

宁严自是要去的,宁颂跟在他身后半天,不知因为什么猛地一抬头,正好看到了绕过影壁的一行人。

这一看,宁颂没惊掉下巴。

方才去了前院迎宾客的李珀均不知怎的,又回来了。

他回来了不算,还叫着家仆将后园清了场。李家下人不知领了什么命令,清场的时候独独绕过了宁严师徒,现在他们师徒二人站在一边看着李珀均毕恭毕敬领着一个什么人来到了后院。

宁颂远远看去,只能见到那人身着绛色金丝绣鹤袍,腰束玉带下坠禁步,脚踩锦靴缓步而来。周遭的下人很是恭敬跟在身后,唯有那打伞的下人跟得紧了一些,手上的竹伞遮住了来人的容貌。

宁颂瞧着有些眼熟,正当她沉思的同时,身旁的师父却已是下意识紧绷了身子,拉着宁颂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那踩着锦靴的人走到了宁严的面前。

宁颂只听师父拜道。

“臣宁严拜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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