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结束，歌声也应然而止，听众们似乎都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足足过了一分钟后，众人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个乐队的表演已经结束。

欢呼声顿时掀起浪潮，大家拍手叫好，纷纷感叹乐队的主唱实力太强，竟然快要结束了给观众放一个大招。

而舞台上，五位乐队成员站成一排向观众致谢，最中间的主唱拥有一头极其耀眼夺目的金发，随着他的身形晃动，每一根发丝都像沾染上了太阳，何其美丽。

“感谢大家喜欢我们的表演，我们乐队成立不久，还没有名字，请大家关注多多关注星悦娱乐，我们有缘再见。”

衡苏禹手持话筒，他五官是偏向清冷的淡薄系长相，既清秀又端正，尤其是那双仿若璨星的眼睛，并没有给人难以靠近的疏远感，可他越是如此亲切，却越有种若即若离的孤僻，不过就算他正常说话，声音也是那般好听悦耳，惹得台下尖叫连连。

江左顾此时大脑混乱，突然涌上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一边是李言他突然对自己告白，另一边是他即将合作的乐队主唱竟然就是拥有夏沃蕾吊坠的人，不过纵观眼前情况，乐队的人迟早会接触到，不急于一时，所以还是李言他比较重要。

想到这里，他快速起身，同时一手拉住李言他的衣袖和他一起穿越人群慢慢走向会场的出入口处。

衡苏禹在台上已经将话筒交给队友继续致谢，所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下，而台下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说话，只有这两个人站起来离开很是突兀，因此他多留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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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体育场来到外面，李言他耳边立马清静不少，此时体育场周边没有什么路人，因此他们就算说话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回头望着体育场中心向天空散发出连续不断的闪光，似乎又有歌声从体育场内传来，声音空灵婉转，他知道刚才那个乐队已经开始唱第二首歌了。

江左顾拉着李言他走到距离体育场的不远处，他松开了对方，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回头，“李言他，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了。”

李言他点点头直奔主题，“哥，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江左顾心里当然清楚，可此时他还要装作迷糊的样子，“是吗？难道你对我的感情不只是错觉吗？可能你一个人生活的时间太长了，其实家里有兄弟都是这样相处的。”

李言他听见这话，胸腔便立刻涌出伤感，江左顾话里的意思不就还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吗？

他声音逐渐颤抖，在原地平复了好久才隐忍着开口，“你早就知道我的感情了不是吗？”

江左顾有些心虚，可依旧强硬的保持着自己的观点，“我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就和我弟弟一样，你还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

“你怎么会不知道？”李言他真的不愿意再听这种话，他第一次反驳江左顾，“我在你家里留宿的第一个晚上，那晚你根本就没有睡着，所以我对你做的事情你全部都清楚，你那时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止于此。

还有后来，你脖子后面的吻痕，如果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穿高领的衣服遮掩？

...哥，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你为什么不问？”

江左顾如鲠在喉，双眼温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言他说的确实没错，李言他留宿的第一晚他几乎一夜未眠，李言他问他“睡着了吗？”的时候，其实他没睡着，但是也没有理睬对方。可没想到李言他却握着自己的手有亲又咬，这让江左顾心情极为复杂。

他本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谁知道后来李言他更进一步，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不过那天晚上他多亏李言他才能摆脱噩梦，他知道吻痕是李言他留下的，可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包括之后的种种事情江左顾心里都有所察觉，可他就是不拆穿李言他，原因只有一个。

江左顾握紧手中的礼物，他在礼品店很快决定要送李言他蓝色耳机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店员的推荐，是因为他看见蓝色耳机时脑子里立刻浮现的便是李言他的脸。

当江右盼高中刚开学，他第一次见到李言他时，李言他脖子上就挂着已经使用多年的蓝色耳机，江左顾不傻，更何况前一天晚上刚梦见过关于冬天雪地里那个孩子的事情，所以他一眼认出李言他就是那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

在记忆深处，年幼时期的李言他如此可怜无助，他身上落了层厚厚的雪都无暇顾及，只是一个人呆呆傻傻的坐在长椅上，带着满身的伤口，用蓬乱的头发遮住面孔，透过发丝遥望天空。

只是这样的一幕，直击江左顾的心脏，同时揭开了他心脏上最深的一道伤疤。

他的哥哥有自闭症，从小便不会说话不会自理，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扒着窗户看外面的天。

哥哥总是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弱到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翻，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外出，附近的孩子只要看见他就会把他打的和小时候的李言他一样惨。

江左顾练完琴经常到外面四处寻找哥哥的影子，而每一次哥哥都是鼻青脸肿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边无忧无虑的晃着腿一边等自己接他回家。

江左顾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不在了，可当他看见李言他坐在哥哥的位置时，他却认为哥哥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了过来，同时给了他一次赎罪的机会。

无论李言他对自己做过什么事或者表达过何等感情，江左顾都难以对李言他产生负面情绪，五年前对李言他的温柔与现在装作不知道他的感情皆是如此，都只不过是在透着他向已经去世的哥哥悼念而已。

李言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他身边很少有人对他好，一旦有人对他温柔以待，他就不顾一切的喜欢上了那个人，其实李言他不知道，江左顾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看江左顾久久沉默，迟迟不语，李言他认为他刚才说的话太重了，他已经在江左顾身边蛰伏多年，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对江左顾，让他继续等还好，若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江左顾和别人在一起，他真的不知道以后将靠什么支撑。

“哥对不起，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李言他话还没有说完，江左顾抬起头来双眼有些无神，李言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应该是江左顾，如果他能在最开始就制止李言他的想法，不用模棱两可态度对他，现在他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这一刻，他似乎有点明白了叶南知的用心，原来想将一个人推开，就要用最恶劣的方式伤害他。

“你了解我什么？你了解我的过去还是了解我以后的人生规划？我的过去没有你，我的未来也不会有你，我们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我不知道我做过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我只是看在你是我弟弟朋友的份上才和你接触，我...。”

明明说狠话的人是江左顾，可最后泣不成声的也是他，他从来没有说过如此违心的话，他曾经明明被这种话伤害过，现在竟然要对别人说，李言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这样子对他。

江左顾扶着墙边慢慢蹲在地上，单手掩面低声痛哭，泪珠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滴在地上，慢慢地越聚越多，里面包含着万千情绪。

李言他心里清楚，江左顾天生温柔舍不得伤害别人，他说的那些话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心疼江左顾这副落魄的样子。

江左顾在他所不了解的时候受过伤，他又能为他做什么？

“哥，别说了，我们走吧。”李言他认为他们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江左顾已经情绪失控。

江左顾哽咽着摇摇头，泪眼婆娑的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如果...如果你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我，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说喜欢吗？”

仿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李言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一说，他认为小时候和江左顾遇见只是萍水相逢，后来他却意外转到了江右盼的班里，因为他们俩人名字相似，所以李言他留意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是江左顾的弟弟。

从那一刻起，无论第一次遇见或者没有遇见过都不重要了，李言他命中注定都会和江左顾相遇，相反，如果不是江左顾在他面前停留，他能否在那个冬天里坚持下去都不一定。

李言他跟着江左顾蹲下，视线和他持平，伸出手来轻轻擦拭着江左顾的眼泪，“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我不是你弟弟的朋友，你就不会对我温柔了吗？”

江左顾迟疑着摇摇头。

“我们初次见面时，我谁也不是，所以我不可能不会遇见你，你一定会先发现我。”

“可是...我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的。”

李言他轻跪在地上，双手环抱住江左顾的身体，柔和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江左顾，你什么都不用做，爱你的人自然会永远留在你身边，我也一样，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听见这话，江左顾“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猛吸一口鼻涕心情平复很多，只不过说起话来还有鼻音，听上去像个小孩子，“你说这话的意思代表你一辈子都不会变心吗？”

“当然。”

江左顾苦笑道，“太夸张了，你还是个高中生，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就说永远未免也太早了。”

映衬着月光和星辉，似乎没有再比此时更浪漫的时刻，李言他没有回答，他轻轻捧着江左顾的脸，一个吻绽放在他的眉心。

下一章准备写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