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掏出一包瓜子，主动打破了场上打情骂俏的氛围：“有人要吃吗？”阿发抓了一把，顺手解开狗嘴套喂了点水，霹雳卡拉的嗑着瓜子看小情侣闹别扭，真吃“瓜”群众。

等男生哄好女朋友，四人坐在那闲聊。都是年轻人，话题千变万化，很快就聊到了学校上。

男生指着女生和自己说：“我俩都在S大上大三，你们呐？”

小金在嗑瓜子，阿发就先一步回答：“我大四，也是S大。”S大是这座临海城市里最好的大学，离公寓也不远，大学生扎堆租住也不足为奇。

“哦？”女生来了兴趣，紧跟着追问：“哪个专业啊？人文学院的吗？”

好像被误解过很过次，阿发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微笑，摇摇头：“不是，我在计算机学院。”

男生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嘿嘿计院啊~”，被女生捅了一把肚子，又正色道：“那你找到工作了吗？金九银十，过了这两个月是不是就不好找了啊？”

阿发点点头，报了一个公司的名字，小情侣又发出了捧场的赞叹和追问。

公司的名字小金也听过，算是那个行业里的巨头之一了。虽然S大作为本地最好的大学，在就业方面很有优势，但能进大公司的门槛，本身也说明求职者素质非常抗打。想到这，小金忍不住赞许的看了阿发一眼，没想到立刻被阿发抓住并追问：“你呐？小金？在什么学校？”

“噗嗤。”小金忍不住笑出声了，不可思议又有点害羞的摸着脸说：“我？都毕业好几年了。”

瞬间传来三双惊讶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描打量。

小金个子不高，又瘦又小，脸也嫩生，工作的时候就经常被误解资历不够，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几个学生当成同龄人。只好耐心解释，28岁的他，已经工作6年，一个周前刚从北方来到南方。

学生本就对职场充满好奇，小金说话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放松，并没有因为年龄差产生优越感或沟通代沟。四个人顺着职场话题很快聊得不亦乐乎。

又过会儿，房东一行人到了，大家寒暄几句，继续结伴而行。

小金不疾不徐的跟在最后，有人搭话就聊几句，没人就快乐的欣赏大自然。

偶尔有车路过，小金总是伸出手微微拦住身边的人，待确认安全再默默收回手往前走。他从不开口说什么，也不寻求对视或赞叹，安静的像走路时随便停了一下一样。

阿发看着他润物细无声的照顾着别人，突然觉得很温暖，又很感叹。

路边植被茂密，部分还挂着铭牌。小金在一棵树下站定，仰头读出铭牌上的字：“猴欢喜。”身后一片阴影覆盖过来，跟着小声复读：“猴欢喜。”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小金眯着眼睛往远处眺望，嘴里嘟囔着：“你见过这种树吗？叫这个名字，那这附近应该有猴吧？”

阿发：“应该有吧，不然就该叫空欢喜了。”

小金：“额......哈哈哈哈哈好搞笑......”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了小金的笑点，他眉眼弯弯，笑的合不拢嘴。阿发一征，疑惑的看着小金，又被笑点低的人带着弯起了嘴角。

中午的风很燥热，黏糊糊的吹过身旁，但在树荫地下，好像也会变得格外凉爽轻盈吧。

小金在树下歇了一会，四处张望，趁人不注意又蹲在狗旁边扒着狗耳朵小声商量：“鸡蛋，你眼神怎么样？认识猴吗？就是那个浑身是毛、长得跟人一样在树上一蹦一跳的。看到的话你就嗷嗷喊我哈，报酬好商量......”

阿发无语的看着这一人一狗，智商加起来都不超过三岁吧！

大部队继续启程，阿发跟在小金后面边走边想：这个人身上完全没有28岁该有的成熟与世故，还能做出跟狗聊天这种不靠谱的事。那么有趣又温柔的人，应该有很多好朋友吧，为什么来南方、之前是什么样...

不知是不是小金之前的商量起了效果，很快，鸡蛋停下来警觉地盯住一个方向，阿发顺着看了一眼，立刻叫住了埋头赶路的小金：“小金，快看，有猴子~”

“在哪啊哪啊哪啊？我来啦！！”

一阵风疾冲到阿发旁边。小金顺着手指的方向左右张望，但视线正好被几棵树挡住，时间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小金直接弯腰从阿发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在他斜前方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向手指的方向望。

临近中午，太阳虽然不大，但爬山的人都腾腾的往外冒热气，小金也不例外，撩着上衣下摆擦了把脖子上的汗，又撑大些让风吹走身上的汗。视野里有个棕色的猴子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到另一个树枝上。

“是是是......猴子！”心跳加速，小金忍不住回头看着阿发分享，蹦着跳着兴奋的喊叫起来。

阿发收回目光看着他通红的脸，点点头：“是是是，好几只呐...”

小金的脸很红，薄薄的眼皮下眼睛睁得又大又明亮。他平时的表情温和的像瓶矿泉水一样寡淡，兴奋起来反而多了些吸引人征服的味道，想让这滩水继续变的沸腾、更加有滋有味。

他很快回过头，阿发视野里就只剩下一段纤细粉红的脖颈，下半截在白T里若隐若现。阿发不由自主的盯着。他感觉小金身上的热气烧到了自己身上，并且越烧越烈，轰的一下蔓延全身。

心跳加快，口渴，喘不上气，脑子里只有一个蛊惑的声音在叫嚣着：摸上去......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无所事事又爱凑热闹的爬山人听到动静已经开始扎堆过来了。旁边一会就站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阿发收紧狗绳，率先一步挤出了人群。

小金出来时脸上还残留着兴奋，他拉着唯一相熟的阿发手舞足蹈的分享着：“天呐！真的有猴，这是我第一次在动物园外面看见猴子！要不是下面比较陡峭，肯定有人下去抓，太危险了。不知道这边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动物......啊，太幸运了......”

他连说带比划，欢脱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就像要生根发芽、永久驻扎。

阿发心不在焉的回应着，故意落在了后面，盯着小金清瘦的背影，深呼吸几口气，又咽下了几口水，才慢慢的跟上去。

小金是个体力渣渣。常年坐班缺乏锻炼，即使走走停停也渐渐觉得力不从心，他以帮忙牵狗的名义借狗的力才勉为其难的又拖着双腿往上爬。阿发听着他休息的时候边撸狗头边跟狗说悄悄话：“好鸡蛋，你驮我上去吧，求求你啦。”

小狗果然不理他。

还好这山不算太高，在他又一次想顺着大路滚下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威严高耸的寺庙外沿。

这是一座颇有盛名的佛寺，据说求财求子都非常灵验。阿发要去请香，小金无所求，就带着狗去找了个阴凉地休息。

闭目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手机好像一直在兜里晃来晃去，定眼一看，原来是腿在抖呀......

要是放个婴儿在腿上，应该很快能摇睡着吧。

或者自己边抖边唱：“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妈妈......”这一下午应该也能挣不少钱了哈哈。

他为自己的想法乐了一会，又为自己的身体素质默哀两分钟。

待会应该走不下去，只能坐观光车了吧。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下山大巴的位置，群里很快通知可以去领斋饭了，小金又两股战战、身残志坚的往餐厅走去。

这家寺庙的斋饭也很出名，并且免费供给，每日限时限量，去得晚了可能还排不上号。小金到的时候队伍已经拐弯了，他牵着蛋蛋准备往后走，手里响起了阿发的电话。

阿发好像在笑，听不太清。他说：“去找个地方坐吧，我帮你领。”

多么好的人啊！

小金在一排黑衣服的男人中巡视，通过长发锁定了阿发。他的状态比小金好得多，依旧生龙活虎、脸不红气不喘。他正看着快散架的小金，抿着嘴偷偷拍照。小金有气无力的比了个耶，慢吞吞的带狗走了。

狗还算精神，带着步履缓慢的小金就近找了个连廊。微风吹拂，鸟语花香，小金倚着柱子慢慢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周围喧闹的声音像突破迷雾一样窜进耳朵里。小金慢慢睁开眼，四周坐满了吃斋饭的人。还在迷瞪中，听到阿发说：“醒了，擦把脸吃饭了。”一张湿巾和一瓶矿泉水被举到脸前，小金下意识追随声音看去，一下对上了阿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