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嫌弃地看着桌上的菜肴：“为什么都是素菜，一个肉都没有啊？”

虽然色香味俱全，蒸煮炒凉拌都有，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每一道都是素菜的事实啊！

黑井美里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因为冰箱里面只有素菜，而我出去买菜也不太安全，所以只做了这些。给，这是每人一碗的蒸蛋。”

可能是怕人吃不饱，所以这是黑井格外安排的吧。

嫩嫩的蒸蛋稍微安抚了少年的胃口，觉得不够甜，又去加了好几勺的白糖，然后拌饭，那就是一整个白糖拌饭了。

应该真的是饿了，所以简陋的饭菜五条悟也吃得特别有滋味吧。

夏油杰一一品尝了过去，真诚赞美了黑井的手艺。

天内理子才忽然想起来：“只有素菜......哥哥现在还是不吃肉吧。”

天内青树点了点头，是的，自己只吃素食。

无论是神无月，还是天内青树，都是素食者。

夏油杰发现了对方不仅仅只吃素，就连吃的也很少，难怪会饿到胃疼了。

吃完饭，天内青树和理子在花园里走着聊了一会，夏油杰也不是故意偷听的，两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一些话语还会伴着风落到他的耳朵里。

“……哥哥的生活技能连我都不如啊。”

“所以这就是你吃胖了的原因吗？”

“魂淡啦！哥哥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说说笑笑的声音冲散了压在他们身上的乌云，好像他们只是一对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不会有生命的倒计时。

夏油杰在原地站了一会就离开了，这栋小别墅客房足够，于是他去找五条悟玩。

白发少年仰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噼里啪啦的音效让他的手速都变快了，【六眼】早就告诉他门外的人是谁了。

“理子妹妹自愿去当星浆体啊。”夏油杰说。

五条悟面无表情：“既然如此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我们只需要把人送过去就好了。”

夏油杰还在思考：“但是，青树也会愿意吗？”

游戏角色死亡了，五条悟扔开了手机。

他望着天花板，闷声说道：“好烦啊你。”

夏油杰的嘴角勾了一下，转身就离开了房间，仿佛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说这两句话。

说不好奇那当然是假的。

天内青树，夏油杰无声念着这个名字，一个突兀插进来的陌生人，整个人都好像被迷雾给包围了。说起他的时候，总是能够想起对方那一双平静的灰色眼睛。

他和悟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夏油杰顺着楼梯往下走，想要去厨房倒杯水喝，却在那里突然撞见了刚才心心念念的人。

“青树，你在干什么？”

他看见天内青树就呆呆地看着橱柜，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

原来无论看什么，对方一直都是那个表情啊。

天内青树侧脸看向来人，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我是想喝点水。”

夏油杰：？

“然后找不到烧水壶。”

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夏油杰还是翻了每一个柜子帮助对方找到了烧水壶。

本来还想把烧水壶直接递给对方，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想喝水，而且对方似乎生活技能很差，便自然而然地服务了起来。

两人齐齐听着咕噜咕噜的水声，有些过于安静了。

夏油杰想从对方这里听听过去的故事：“青树，以前认识悟吗？”

“不认识。”天内青树的眼珠一直看着烧水壶，“就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

夏油杰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青树，你是有些社交恐惧吗？”

天内青树一顿，默默把眼神转到了对方身上。

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了，不承认也不否定。

夏油杰就这这个猜想对又不对，对于悟的行为可以说是社恐，但是对于自己的行为，也不像吧。

又开了一个话题，夏油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干净整洁，毫不掩饰的咒力残秽，问道：“青树平时是一个人生活嘛？”

对于这一个问题，对方倒是没有什么遮掩。

“不是。”少年平淡地回答。

夏油杰赶紧询问道：“那么青树是和谁在生活？对方也是咒术师嘛？”

“不是。”还是两个字的答案。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

天内青树抬眼看了对方一眼：“也许，是因为他社交恐惧，所以躲起来了吧。”

夏油杰：......

很好，看来刚才那个社交恐惧绝对是一个错误答案吧。

经过白天和五条悟的讨论，又看到跟在天内理子身边的黑井美里，夏油杰忽然有了一种猜测，问道：“所以，是和黑井差不多的人跟在你身边吗？是禅院家的人吗？”

这过于直白了，那双灰色的眼眸就像是褪色的珠子，让人觉得有些惋惜。

夏油杰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但是得到了两个字。

“不是。”天内青树叹了一口气，“你的问题好多啊。”

夏油杰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就想多多问几个字。

为了防止对方问得更多，天内青树多说了几句：“我不能一个人生活，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生活下去的。”

这样的答案，这样的诚实，反而让夏油杰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生活下去】，夏油杰不太理解这个意思。

然后下一秒他就理解了。

因为天内青树好像不太乐意等待了，直接伸出手触摸烧水壶的外壳：“它还没有烧好吗？”

就算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天内青树的指腹还是被烫到了。

麻麻的疼痛感从四指传了上来，青树倒吸了一口冷气，“嘶，有点烫。”

夏油杰抓着对方的手腕靠近笼头，冰冷的水流冲淌下来，瞬间缓和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不明中带了一丝愤怒，怎么会有人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冰冷的指腹反扣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一瞬间，夏油杰的思绪都断了。

天内青树是右手被烫到了，自己情急之下抓住对方用的也是右手，夏油杰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两个人靠得距离极近。

要是自己的左手再揽过去一点，对方就完全被扣在自己怀里了。

夏油杰的思绪忽然飘散了。

刚才的触碰应该只是不小心而已，天内青树抹了抹指腹：“不是什么大事，都不红了。”

夏油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含笑：“但是你之后应该不会再乱碰东西了吧。”

天内青树看了一眼水壶，并没有说出保证的话。

夏油杰眉心一跳。

烧好了水，夏油杰防止对方再出事，热水兑了一点凉水，保证是温水才亲手递给了他。

天内青树就在旁边默默看着那人的操作，极为自然地喝了大半杯水，然后又把剩下的水递回给了对方。

“晚安。”

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独独留在原地的夏油杰看着手里的水杯发愣。

这，使唤人倒是不客气啊。

重新倒了一杯水喝尽，洗干净杯子，放回原处，夏油杰忽然发现，这个厨房的布局设计都很有意思。

锅碗瓢盆都放在高处藏着，依天内青树的个子绝对是拿不到的，不过就算是拿得到的地方，青树应该也不会去拿的。

因为是素食者，家里是一点荤腥都没有。

连最基础的烧水壶都不会使用，平时估计都是倒好了水喂到嘴边的吧。

夏油杰内心忽然有了一种邪恶感。

少爷？还真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吧。

那么这个曾经生活在这栋房子里，照顾着青树的人又会是谁呢？

早上一行人像是送孩子上学一样，把天内理子送进了学校，也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所以剩下的四人，都只是停留在校园外面。

夏油杰多看了两眼学校：“这倒是和我以前上的学校差不多，普通人的生活啊。”

黑井美里也有些怀念，虽然看不出来，其实她的年龄是最大的，初中，估计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无忧无虑的岁月，早就被自己挥霍完了。

但是旁边有两个极其破坏气氛的人。

五条悟：“高专是老子唯一上过的学校诶！”

天内青树：“我没有上过学。”

夏油杰和黑井美里：......

两个煞风景的家伙滚出去啊！

天内青树挠了挠脸上被阳光晒到的部分，夏油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让他往阴凉处坐了进去。

虽然四人没有进学校，但是夏油杰还是往学校周围释放了多个咒灵，他的【咒灵操使】倒是可以让他通过掌控咒灵来观察学校的情况。

“放学之后，”天内青树突然开口，“我要带理子去扫墓。完成后我就会和她陪你们一起去该去的地方了。”

黑井美里垂下了眼眸，还没有到先生夫人的忌日，但是，那也许会是理子最后一次扫墓。

没说几句话，夏油杰忽然发现了异常，监视学校的咒灵被祓除了。

五条悟闯进学校去救了理子，夏油杰本来想要护着剩下两人，但是敌人多方来袭，比起天内青树，黑井美里的战斗力都强大一点。

一些小杂碎就由黑井美里去解决，本来天内青树应该是被安排在一个安全角落的。

但是看到黑井美里被劫走，他不能就直白看着了。

天内青树伸出手，第一次开始尝试发动术式，阳光下的影子边缘开始扭曲。

但是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近乎近无的咒力根本无法支持他发挥术式的全部。

也就是这一秒钟，他也被人发现了。

陌生的气息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天内青树慢慢挺直了腰背，说笑的话语从耳边传了过来：“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你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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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