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小时前。

孔时雨听完两人的计划，点起了一支烟。

在天内青树说完自己的建议之后，孔时雨不由得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想这么做？你是和那位六眼有什么纠纷吗？”

“那位六眼？”青树好像认真地回忆了一番，然后摇头，“没有，仅仅见过几面，除此之外没有多的交际了。”

“那为什么？”

青树无辜地回望对方：“原来你是那种会很好奇坏人做坏事原因的人吗？”

顶着伏黑甚尔移过来的眼神，孔时雨轻笑了一声踱步走出屋外，边走边说道：“只是一时之间好奇罢了。”

孔时雨离开了，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青树与伏黑甚尔。

青树歪着头凝视了对方好久，其实也就是几秒钟。他说：“我好像和甚尔哥哥也没有见过几面。”

明明之前是从事类似“小白脸”的工作，但是面对这种过分亲昵的称呼，伏黑甚尔还是会有一点淡淡的不适。

他说：“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这样叫我，该不会是想要博取一些同情吧。”

青树微微皱眉：“那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

甚尔凝神回忆了好几秒，最后嗤笑一声：“我也忘记了。”

青树笑眯了眼。

就在青树准备离开的时候，伏黑甚尔却又忽然开口：“刚才你在车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移动的脚步一顿，青树转身看向对方，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向提问的人：“果然，即使嘴上说着不相信，甚尔哥哥还是抱有着某种希望的吧。”

伏黑甚尔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而是因为对方的眼神。

也许这个时候的青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中带有怜悯和无奈。或许还有一些更深的，可惜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看着这双眼镜的伏黑甚尔，他们都没有意识到。

伏黑甚尔不愿意去看这种眼神，也懊恼自己居然还会在意这种虚无缥缈的话题。他转身想去找酒喝，却又听见那个人说：“我说的是真的。”

甚尔猛地转身，却只看到对方离去的身影。

孔时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甚尔看着虚空在发呆。

“怎么了？”他问。

伏黑甚尔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对方：“你想说什么？”

合作多年的朋友了（即使他们两个人都不愿意用朋友来称呼这段感情），孔时雨弹掉烟灰，深吸一口，说道：“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

甚尔挑眉看向对方。

孔时雨扬起一丝笑容：“我做过很多生意，不是每一笔都成功了，但我影影约约有种感觉，这次会失败吧。伏黑，和你合作还是挺愉快的，我并不希望这是我和你的最后一笔交易。”

伏黑甚尔先是轻声笑了出来，然后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浑身笑得颤抖起来。

孔时雨用烟指向天内青树消失的方向：“不仅仅如此，他看起来没那么简单，他简直就是在玩弄你们。”

“我们？”甚尔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

孔时雨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你，和那群高专生。”

他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看过那么矛盾，痛苦和虚无的感觉，天内青树对于某些谎言张口就来，甚至完全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又或许是连说谎的人都不分真假。

但是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伏黑甚尔很乐意趟这一滩浑水。

按照对方的习性，可不喜欢这种麻烦的事情。

或许那个小鬼有几句话说中了，孔时雨的思绪忽然跑偏了一秒钟。

伏黑甚尔听着对方的话，脸上的笑容随着对方的话语慢慢消散下去。

就在以为对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对方的说话。

他说：“我想要赌一把。”

孔时雨不明白。他问：“赌什么？”

此刻他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了，伏黑甚尔好像陷入了一种回忆，他说：“所有的一切。”

这一次，他主动陷入这场赌局。

......

数个小时后，孔时雨站在咒术高专山脚下，或者说躲在某一块岩石后面。

站得远远的，超出六眼所能看到的位置，所以五条悟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还有一个人躲在这里。

看到五条悟带着那个星浆体走进去，孔时雨利用无线电给处在高专里面的某个人发送了信息。

发送完，他连着无线电一起扔在了原地，然后转身离开。

作为一个中间人，他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够意思了。

或许身处局外，又有着一颗清醒的头脑，孔时雨看得所有人都清楚。

他还是觉得，所有人都是被那个叫做天内青树的人给骗了。

......

高专地下，距离薨星宫的路口还有一长段的路，蔓延开来的野生树枝，中央是一棵不见顶不见底的巨树，那些树枝都是从其中蔓延开来的。

更加诡异的是，树枝蔓延的路上，居然是层层叠叠的房屋建筑，就好使一个失落的城镇迷失在这片土地上。

这个地形实在是太奇怪了，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

天内青树注视着这诡异的自然景观，心中充斥着好奇。他觉得人为应该操纵不了到这种地步，靠术式吗？那也得是十分强大的术式了吧。

看树枝生长的情况，应该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这古怪的环境里面，只有他和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悠闲自在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闭目养神。

他身上有一点别人的血渍，谁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刚才距离屠尽整个高专就差一步。

里梅把天内青树送过来之后，又被要求离开了。带着某种厌恶的表情狠狠瞪了甚尔两眼，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甚尔闭着眼睛还是感受到了那股眼神，嘲弄道：“你是从哪里骗到那个东西的？”

强大的天与咒缚让他从里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不是人也不是咒灵，干脆就用东西来称呼。

青树纠正对方的用语：“有礼貌一些。”

伏黑甚尔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说话，或许是觉得说话没有什么作用，他又闭上了眼睛。

无线电传来了一些信息，青树转头看了一眼：“他来了。”

伏黑甚尔更加了解无线电发来的信息含义：“是六眼，和你的妹妹。”

青树勾唇一笑：“算起来，理子也能算是你的妹妹呢。”

伏黑甚尔觉得对方又在试图沾亲带故，但是这种方法没有任何的作用，这位星浆体又没有在禅院家长大。

青树打量着对方的表情：“你不认同理子吗？为什么，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还是因为对方不是在禅院家长大？”

甚尔回避对方的观察。

青树明白了，脸上那种悠闲的表情也不见了。

哦，是因为不是在禅院家长大啊。

虽然逃家，虽然每每说起那个地方都是厌恶，虽然带给他的都是痛苦的回忆，但是，在内心还是认为，家还是家，痛苦的家扭曲了一生。

青树移开了眼神，没有把那些话直接说出口。

他又没有某种癖好，折磨受害人的心理有什么意思。

青树望着最中心的那棵巨树，他们走了那么久，却连薨星宫的入口都没有进入。

想进入薨星宫有特定的方法，他们两个外人进不去，就算是高专里面的人，估计大部分都是不知道的。

青树紧紧盯着那棵大树，这奇怪的举措当然让伏黑甚尔侧目看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

对方的话语打断了青树的动作，他猛然眨了一下眼睛，好像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沉寂了一会，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有你的目标，我也有我的啊。这不过有一些可惜，这一次看来我还是要失败了。”

伏黑甚尔看不懂对方的表情。

“哇哦哇哦哇哦，”讽刺的欢呼声从背后传了出来，两人转身，光影遮住了少年的身影，“我就说了，你是一个大骗子。”

多么伟大的画面，少年是光中的救世主，需要打败的坏人站在暗处，可惜黑暗也遮不住污秽。

五条悟看着站得极近的两人，嘲弄道：“我真应该让杰好好看看这一幕。”

天内理子从五条悟的身后蹿了出来，吃惊但是又害怕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无措地呼唤道：“哥哥，这到底是......”

翻脸就在一瞬间。

天内青树一把推开了伏黑甚尔，手中变出了一把刀狠狠对准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慌失措，甚至还带了一些恨铁不成钢。

青树一脸悲伤地看着理子，还有旁边的五条悟：“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的，看不出来嘛，这就是一个欺骗你们来这里的陷阱！”

伏黑甚尔失笑地看着旁边人的表演。

五条悟则是恨得牙痒痒，【六眼】确确实实地告诉自己对方就是在骗人，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实质性的证据！

这个家伙又是这样！

故意在自己明确知道对方撒谎的情况下撒谎！他到底是仗着什么敢这么做啊！

五条悟看到了还在旁白站着的陌生男人，先不管三七二十一，仿佛是在求证一般地着急问道：“喂！你说话啊！那个家伙是不是在撒谎！”

天内青树有些失语地看着白发少年，所以说青少年期的家伙就是不好处理，这么关键的时候脑回路都能够跑偏。

“不。”伏黑甚尔威慑般地朝着青树走近了几步，他的力量强得可怕，反手就压住对方的手腕就迫使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

他单手就挟持住了青树，掐住了对方的下巴，亵弄地笑了起来，带着这个古怪的笑摇了摇对方的下巴：“我找到了一个正确的人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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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