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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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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慧瑾兴致盎然,“想与我交手?”

冷明烛点头。

程慧瑾却拒绝她:“你我交手尚不着急,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转而朝着许靖池说:“高手过招才畅快淋漓,我瞧着你小情郎不错,舍不舍得让给我过过招?也让我松松筋骨,大光明寺里无天无日,无趣得很。”

冷明烛:“有什么舍不得,我家阿池擅使长/枪,一手/枪法登峰造极,平日里只会关起门来练给我一个人看,今天就让瑾姑也见识见识,只可惜屋里狭窄施展不开拳脚,白白便宜你先占尽上风。”

招呼许靖池过来,正色道:“拿出你的看家本事陪瑾姑练练,我方才把你吹的厉害,莫要给我丢脸!”

许靖池被她骚话弄了个大红脸,踏出两步走到前方。

程慧瑾站起身,与他相对而立,摆了个起手式,感慨道:“上一次与人过招讨教还是我师姐,如今却换成了你家小情郎,可见我瑾姑这一生都脱不开你们家了。”

当年同门的一对师姐妹,每日起早贪黑习武修文,白日里扎在一处学习兵法策略、探讨武功秘籍,夜晚缩在一个被窝里互助取暖,那段青葱年少的岁月,至今刻骨铭心。

只可惜一个命丧黄泉九幽,留下万般遗憾未了,一个隐于禅房痴迷仇怨,心甘情愿与世隔绝。

两厢都不得解脱。

冷明烛面容七分肖母,三分冷漠狠厉似父,如今她一身艳色华服随性而坐,银灰眸中空无一物,倒像极了当年山间练武无忧无虑、战场上英气逼人的林皇后。

每每瞧见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程慧瑾总忍不住追忆起从前,想起曾经与师姐的点点滴滴,所以她将林皇后练的武艺剑法一招一式全都传授给冷明烛,看着她手执师姐用过的长剑挥舞出同样潇洒流畅的剑招时,连程慧瑾自己都分不清何人是故人,何人是眼前人。

但愿她此生,不像她母亲那般被宫门高墙束缚,能够自由自在嫁心悦之人,做喜欢的事,脚步踏遍向往之地。

程慧瑾偏过头,收敛思绪不再看她,将精力转移到与高手交手中,以此驱除心中愤懑之情。

许靖池抬手横至胸前,做出随时格挡的动作。

程慧瑾跨步上前,袍袖一拂成漫天云浪之势袭来,离得近了才发觉她袖中、一只素手像又快又狠的刀,朝着面门劈刺而下。

许靖池只觉得一阵疾风骤雨迎面劈来,不慌不忙转动手腕架开程慧瑾的袖中手刀,并不断向后撤步。

两人双手相触的一瞬,他才真正发觉眼前女人真人不露相,内功深厚深不可测,短短刹那相碰便震得他手腕微晃,瞧她面上,却巧笑盈盈游刃有余,显然还不曾真正发力。

程慧瑾已然对他有了几分了解,当即手腕一转回拉,另一手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面门猛击,拳风所到之处披荆斩棘一般冲开许靖池额前碎发,他只觉眉心发凉,知道自己内力远远不及便不再打算与她硬碰硬,后脚继续撤出,身形移动以快制她。

两人陆续拆解数十招,程慧瑾时不时以大力相击,有时又抓他身法中的破绽以快制快,总之总是能精准无误的在他采取下一步招式之前将人拦截住。

她与林皇后的精妙诡谲不同,程慧瑾更擅长以自身深厚内力一招制敌,使得比她弱的对手先心生怯意出手拘谨;若遇到内力相当甚至更胜她一筹者,便稳扎稳打成僵持状,寻人破绽再一击即破。

许靖池胸前硬承她一掌,被那一掌震得咚咚后退数步,直到左脚抵在墙角方稳住身形,再抬头去瞧,那边程慧瑾已然收招吐气,面色如常甚至较方才更添几分愉悦。

冷明烛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兴奋非常,等两人收手停下,拍手鼓掌道:“瑾姑功法更加精妙变换自如,改日都教给我才行。”

程慧瑾掸去素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坐到对面木凳上,道:“你能学自然尽数传授给你。”

许靖池输了比试,自觉给冷明烛丢了脸,垂头丧气退回她身边,屈膝往地上一跪,“属下给主人丢了脸,请主人责罚。”

冷明烛并不安慰也不责罚,朝程慧瑾问道:“瑾姑觉得阿池如何?”

程慧瑾道:“以他这个年纪能有这般身手已经很好了,身法轻快形如鬼魅,反应敏捷应对得当,内力修得扎实稳固,是个可塑之才来日必成大器,公主不光看脸的眼光不错,挑人身手的眼光更是毒辣非常。”

“听着没,瑾姑在夸你,还跪着做甚么,快起来。”冷明烛亲自将人扶起来,顺手拍掉他玄色衣袍上的灰尘,伸出手勾勾他隐在身侧的小指,颇有几分奖赏的意味。

许靖池浑身一颤,被她勾起的小指制不住地回勾,顺带着跳了两跳,挨着她指腹轻轻蹭了蹭,心道:早知这样就该多挨两掌了……

他无意识的小动作倒像猫儿的毛绒小爪子抓着主人指头纠缠,软软痒痒的惹得冷明烛闷声轻笑。

程慧瑾权当没看见他二人的弯弯绕绕,“初四冥诞祭礼完成后,我要打坐一日,初六开始你便带着你家小情郎一起过来,我教你的同时也会顺带再练练他,到时候在你身边能更顶用些。”

以往每年冷明烛到丹帝山大光明寺静修的时候,四月初三晚焚香沐浴,等到初四当日会在大雄宝殿全寺僧弥主持见证的仪式上唱诵往生经文九九八十一遍,再由闻律方丈开坛设场,寺中一众长老围列而坐,直到天黑夜半方结束。初五那天程慧瑾单独进行属于她一个人的祭礼,这天冷明烛想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初六开始则要跟随程慧瑾研习武学。

只是今年特殊之处在于多了个许靖池跟着一起,实现了她带许靖池来见程慧瑾的目的之一。

“这样安排自然极好,有瑾姑在身旁手把手指导,阿池必定进步神速。”冷明烛满意道。

程慧瑾点头,忽而神情严肃道:“话又绕回来说,你有什么打算,幕后之人果真是他的话,你将如何行事?”

这是个她无论如何也避不过的问题:父亲谋害杀死了母亲,是该为母报仇手刃父亲,还是选择装作不知,揭过真相任由元凶父亲逍遥自在?

冷明烛很难抉择,平心而论明帝待她素来不差,给她任何想要的东西,权力、名誉、地位这些人皆向往的东西,世间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追逐得到的东西,明帝都毫不犹豫地赏赐给她。

她对明帝的情感不能单纯地以爱或恨来形容,幼时那是一种无可置疑的爱戴与亲近,后来亲近不足多了些尊崇,现如今纠葛难分,让她难以抉择。

程慧瑾看出她犹豫不决,她本该耐心等着她自己想清楚后做出抉择,可是她等不及了。明帝一直不立太子,却一步步收拢大权,即便是她也猜不透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在谋划什么。

而且一件事情拖得越久,变数就将越大。

万一以后冷明烛成婚生子,心思难免会被家庭和孩子分走,那时报仇的决心还能剩下几分,谁又可知?

程慧瑾不敢去拿人心作赌。就像林皇后曾经狠心一赌选择嫁入皇家最后却满盘皆输,就像卫国公林焕不疑沈协最后命丧沙场,没什么比人心善变又险恶。

在这场博弈中,没人可以置身事外。

程慧瑾沉声道:“你慢慢想,再想的清楚一些,想想午夜梦回时老将军有没有入过你的梦泣血高声说他死的不甘,回忆一下我师姐独自一人熬在那深宫中,饱受水深火热却被同床共枕的夫君谋害致死,思考一下正值青年的太子为何暴毙而亡……”

“想一想,捋一捋,再想想六皇子将来的出路,圣上之后登上大位的人能否放过一位正宫嫡出的皇子?以公主的权势地位能否在乱世中护住他,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看着六皇子成为下一位太子殿下?”

她几声连问,每一道问题都像一把利刃直接戳进冷明烛心窝,让她不得不捧着鲜血淋漓的脏腑正视一切。

明帝十三位皇子,除去早夭的太子,只有冷明烛嫡亲弟弟褀昭被远派出去求学,一去六载杳无音信,不得无诏返京,不得无故来信,恐怕当初他踏出颍都城门的那一瞬间,就已然被明帝阻隔在皇权之外。

不给他争的机会,却给他留下被拿捏处置的下场,或许明帝从始至终就不曾把冷褀昭放在心中,毕竟那是一个合该惊胎而死的皇子!

冷明烛越是想下去,便越是手脚冰凉,这个抉择早晚要做,皇家骨血中有几人的手不曾沾过血亲兄弟的淋漓鲜血?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不如早早成为那执刀之人。

她眸中越发森寒,告诉自己报仇不一定就要杀人,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法子便是要他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一个个离去,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父亲就适合这种方法最为惩罚!

程慧瑾适时道:“公主想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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