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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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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个儿子!”这句话如一记闷锤砸在江含辞心头。她成婚数月还是完璧之身,怎么生儿子?

想到这,说不清是羞愤还是屈辱,脸刷地红了。

“娘子,如今形势迫人,朝中已经在着手安排京官到各州县巡查,早晚我也要被发派出去,家中这个情形,早一日诞下子嗣对你我都有利。”司马瑜言辞诚恳,但似乎在谈一件公事。

“夫妇本是同气连枝,这个道理我自然懂。二爷,我只想在相府里安稳度日。”

“相府恐怕难得有安稳日子,但其他的事你不用急,当务之急还是子嗣要紧。”

“既有二爷庇佑,含辞就听二爷的安排。”

司马瑜慢慢道出一个惊心骇目的计谋。

春日和煦,东风暖窗,院里的桃树杏树舒展着枝蔓,布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

司马瑜为江含辞找了身体不适的托词,江含辞少不得托病几日,索性躲在内室看书休息不出门。

这日,江含辞临着窗,专心致志地临着一幅欧阳询小楷《心经》,她的字是做翰林学士的父亲亲自调教过的,姊弟三人,只有她从未落下父亲每一次随口布下的功课,也是这份用功,让她练下了一手让父亲都夸赞的字,小楷尤胜。

但今天的习作她却不甚满意,欧阳询的《心经》法度严谨,用笔险峻,观之能够凝神聚静心,安逸坦然。她的字,形到了,意却透着慌乱。

江含辞正看着字帖,外面有人来报,杜芳蕊身边的管事嬷嬷严嬷嬷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过来了。

严嬷嬷浅浅道个福,娓娓道来:“二夫人,老身是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大夫人听说二夫人身体抱恙,请了老夫人的示下,特安排了海棠、秋菊两位小娘子来伺候,她们都是府里用熟了的丫头,二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

江含辞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小娘子,人如其名,秋菊素净淡雅,白净的一张脸略施粉黛,月眉星眼,颇有几分动人,道完福就低垂着脸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海棠脸盘福相体态丰腴,又配了一双吊梢眼,显得人艳丽风流,此刻也是垂着眸子听候示下。

江含辞让云嬷嬷带她们下去安置,又命霜月给严嬷嬷拿赏钱,人都出门后,水碧凑过来对江含辞说:“小姐,把这二位都安置在外院伺候?”

江含辞微微一笑,“堂嫂专门送来的体己人,怎么能怠慢?你们多盯着些罢了。”

安置停当,云嬷嬷、水碧和霜月三人回了屋。

水碧小心地张望后悄声关上了门。江含辞放下字帖,走到八仙桌前,招呼云嬷嬷坐下说话。

“外头的丫鬟和婆子们我都找了由头遣开了,只留了一个小丫头在内院门口远远盯着。大房带过来的两位女使,此刻正在下房做安置。”水碧一口气秉明,江含辞点了点头。

云嬷嬷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姐,此事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但依现下的处境,咱们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行此险招。”

又回头看向水碧和霜月,“你们两个姑娘是打小跟着小姐伺候的,霜月来的迟一些,也有五六年了,姑娘待你们如何不必老婆子我多说,你们今日在此立誓,绝不将此事说出去一个字。”

水碧、霜月闻言双双跪下立誓,霜月瞪大了一双晶莹的眼睛,衬得一张白净红润的脸愈发显得稚气,她动情地说,“当日家里夫人嫌我蠢笨,是小姐不嫌弃收留了我,这些年也从不曾苛责打骂,跟着小姐霜月才过上了好日子,小姐的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霜月也不会说半个不字。这次的事,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出去!”说得自己眼睛都湿润了。

云嬷嬷宽慰地说:“傻姑娘,嬷嬷也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就是心眼少,嬷嬷怕你被有心之人哄骗了。从此你格外留心便是。”

江含辞扶起水碧、霜月,说道:“这件事只有咱们几个知道,对你们我自是放心的。打从今日开始,我的衣食住行贴身伺候,只能是你们两个,尤其是每个月那几日的衣裳,非得你们亲自料理才行。”水碧、霜月连连点头应下。

此后,云嬷嬷、水碧和霜月更是格外留心,事事着意。

水碧观察了数日,总结道:“据奴婢看着,海棠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又总在打听二爷的事情,怕是存了心要攀高枝的,二爷怎么可能瞧得上她。秋菊倒是老实多了,她不识字在书房伺候,也没见有逾矩的心思,就是也会瞅着机会往大房那边去。”

“我和严嬷嬷她们吃茶抹牌时,听说秋菊是个有心气的,前头大爷要抬她做妾,她宁死不从,大夫人对她颇有几分看重。我看她不愿意做妾自有她的打算,且打听看看。”云嬷嬷道。

江含辞心想这俩本不是什么大障碍,至多让大房那边打听到一些鸡毛蒜皮,但现在要办的事凶险,不得不防备。

半月后就到了花朝节,这天相府照例是要去大相国寺上香和做法事。依着司马瑜的安排,江含辞这个身体不适的新媳妇,与这次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失之交臂,她向杜芳蕊告罪了好几次受累,杜芳蕊嘴上说着弟妹只管好好调养身子,心里免不了有些窃喜。

在大相国寺遇到许多官眷,只要相爷夫人不在场,杜芳蕊便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带着江含辞与官眷们周旋,有些旧识看到江含辞这幅做小伏低的样子,多少有些看笑话,江含辞把气咽进肚子里,只装作没看见。

这日的午膳是杜芳蕊一力张罗的,大相国寺的仿荤素菜远近闻名,罗汉斋、假蒸肉、素蒸鸭、玉灌肺、假沙鱼等佳肴美馔摆满一桌,杜芳蕊还格外用心地从外边的素分茶铺子采买来了樱桃煎、笋蕨馄饨、酥琼叶等新样式的素菜,惹得相爷夫人和邀来同行的几位官眷无不对这位持家的大夫人交口称赞。

江含辞为着病中的托词,再者大半日又是乘马车又是跪拜礼佛又是和官眷们应酬,着实也颇感劳顿,午膳时便没什么胃口,只拣笋蕨馄饨吃了小半碗,倒是把那开胃化积的嘉应子吃了两颗。

午膳后,一行人又在大相国寺游览专为花朝节布置的花市,相爷夫人年事已高,略逛了逛便打点了回府,吩咐家眷们,“难得出来逛逛,都尽兴了才好。”

江含辞因病着,便随了相爷夫人一同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相爷夫人向身边的陈嬷嬷道:“新媳妇还是年轻啊,也不知经不经得起事。”

陈嬷嬷道:“多经些事也是老夫人您在提点她,我看二夫人知书达理处事有度,不会辜负了您。老夫人再看些时日吧。”

相爷夫人道:“也是,日子还长着呢。”

江含辞住的院子鹤鸣居挨着的是一片竹林,名叫种竹斋,是司马相爷钟爱的一处,据说司马瑜幼年时,相爷曾带着他一起在此种竹子。

现下是春寒未褪,竹林才除了笋,望过去清新翠绿,郁郁苍苍,显得格外清净。

含辞想到在闺中时爱舞文弄墨消遣,曾做过一幅《静听松风图》,图中一窈窕位仕女在几株迎风高松间侧耳倾听,与今日这番景致意境颇有几分相似。

这幅画曾被她的闺中密友王家嫡女王楦遣人带到汴京书院去赏玩,据说得到不少士子青睐,还专为这幅画起了社。

含辞和王楦偷着出门,最终还是碍于礼数没进书院,只在远远的地方接回了画卷。

那时含辞和王楦说道,将来嫁人定要吸取话本上崔莺莺之辈的教训,明眼识人,没想到自己的婚嫁是半点不由人。

霜月是小孩子心性,撺掇着说:“今日花朝节我们难得出门,人又多又要顾礼数,都不能尽兴了游玩。前头天冷,相府的园子咱们要没逛过,不如这会子逛逛吧。”

江含辞便和水碧、霜月进了种竹斋,竹林分列在两边,中间一条石板小径蜿蜒向前,越往里走越开阔,直到一座叫翠玲珑的亭子,字是相爷亲自题的。

翠玲珑的侧面,却看到一个微胖的丫鬟蹲着的背影,正在一边烧纸钱一边拿手绢抹眼泪。

江含辞使了个眼色,三人静悄悄地走近过去。只听那丫鬟抽抽涕涕地说着,“莲青,你我姐妹一场,原以为你是有了好去处,没想到你竟是这番下场……”

霜月忍不住向前一步喝到:“是谁在这里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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