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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彩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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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蕙嘟着小嘴,布满怒气的脸愈发显得娇憨。含辞一惯怜爱司马蕙,但此时听她说着顾浅尘的不是,心里却泛起异样的滋味。

“西郊马球会后,我送给了顾公子一枚赤金螭龙,可他既对我我无意,我便想把那螭龙索回,谁知这人却说已然转手赠人。昨日我才得知,顾浅尘竟将我的螭龙送给了王家大公子!嫂嫂,你说气人不气人?”司马蕙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

含辞想起顾浅尘曾在荷池边说过要将司马蕙所赠交予一位合适的人,不禁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看来顾公子是有意撮合蕙儿你与王家大公子呢。”

司马蕙撇过头来,冲着含辞娇嗔道:“嫂嫂,你还取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王家大公子,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含辞经年未到王家府邸,到了才发现已修葺过一番,府邸比先前宽阔华丽许多,雕梁画栋,煞是气派。

拜过王夫人后,没坐多久王楦便拖着含辞出来,边走边嘀咕:“你当了主母这应酬功夫见长啊,这么客套下去怕是晚膳都要在母亲那吃了。”

王府有一座幽静的水榭,天气炎热,王楦让丫鬟们把果子和茶摆在水榭的亭子间,水波滟潋,凉风习习,二人并排坐在廊椅上,如闺中时说着体己话。

王楦听含辞说要替江含钰说亲,吃惊不已,“你那继母和二妹往日那般待你,如今你倒肯以德报怨。”

含钰沉默一回,道:“我原也不愿操这份心,佐不过是看我父亲份上。今日就是先来讨你的意思,若是你都认定我家那二妹一无可取,我便回绝我那继母不再牵涉此事。”

王楦是个正直无邪的性子,她见含辞当做正事,便也坐直身子认真起来,“撇来性情,你家二妹论模样和才情,与我家议亲倒也未尝不可。若是计较性情,不说我那大哥哥是消受不了你家妹妹,便是我也要捏着鼻子耐着性子才可勉强与她相与。”

“不过……”,王楦迟疑一番,方又说道:“我那弟弟,最是个怜香惜玉的。此事还得看父亲母亲的意思,你可记得,当日司马相府与你家议亲,我母亲倒是抱憾了一番,你也知道我母亲对你多有喜爱。”

“跟你说正事,你又在扯三扯四。”含辞见王楦说起不相干的,啐她几句。“依你看,我家二妹倒是与你家二公子能计议一番?”含辞见司马瑜的主张竟与王楦一致,此事多半有望。

“说起来我大哥倒是有些古怪,他平日里闷声不语的,近日居然问起我司马蕙的事情。”王楦嘀咕着。

“这……”,含辞也一时语噎,江府与王家联姻也就罢了,司马家与王家作为两派首要,若是结亲怕是要掀起朝堂风波。含辞索性不接这个话头,转而问道:“那你呢,你自己如今是作何打算?”

“如今来我家议亲的总归是都没有我可心的。魏国公想与我家议亲,他家大公子在大理寺任少卿,手上过过不少血案,且那韩大公子其貌不扬,我自是不愿将就。可若韩家再三坚持,我家怕是也不好推脱。”

“你心里可有意中人?”

“不提也罢,此事万难由我心意,思虑过多亦不过是水中捉月,不提也罢。”

含辞见王楦眉头已轻轻蹙起,她岂会不知待字闺中身不由己的苦衷,便宽慰起来。

含辞留在王家吃了午膳才走,走之前在门口碰到王大公子回府,他穿着公服,见到含辞行个礼便告辞,走了几步却又急匆匆赶回来,喊住了正准备上车的含辞,“司马少夫人,可否在马车上稍候,在下有一物要交与司马小姐,未免唐突,还望少夫人代为转交。”

王栋交给含辞一本画册,里面所绘皆是外藩首饰样式、用材、工艺等简述。

含辞回府先问过老夫人,老夫人倒犯了难,想了又想,最后交待含辞把这册子悄悄退回去,断了王家哥儿的念想。

含辞安排一番,又去料理给司马瑜纳妾的事,又有管事来回禀乞巧节的安置,直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戌初时分,云嬷嬷带着大勇来请安,水碧便让丫鬟们都出去在外厅门口守着。

大勇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打开,是汴京城舆图,他指着几处标记说道:“夫人,您交待的事已安排下了。汴河虹桥处西街最为繁盛,到那日,您只说带着桓公子到西街的袁记去买‘磨喝乐’,虹桥脚下的渡口便有游船,您带着桓公子上船游河看彩楼,剩下的事我都安排下了。”

“可有胜算?”含辞听得心中发慌。

“船工是寻的道上的人,仵作是我的同门,除此二人外,再无旁的知情者。已使下了许多银子,这二人此后便不在汴京城谋事。”大勇在衙门当过差,认识不少三教九流,这种事非得他去办。

云嬷嬷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小姐当真决议如此,可想好了后果?”

含辞决然道:“我手中握着二爷的把柄,二爷即便是杀了我也不会与我和离放我走,要离开相府只有用这样的法子。”

霜月到底年纪小,见此情景吓得哭出声来。

含辞拉过她的手,宽慰道:“你们不必担忧,就按我先前说的,事发后,你们就当做我死了,回去投奔江府,云嬷嬷再带着你们二人到寂照庵为我守灵,届时把你们的身契发还你们,或是远走或是跟着云嬷嬷,都由你们。”

“那我们就再也见不着小姐了吗?”霜月还在哭哭啼啼,舍不得小姐。

“傻姑娘,若我逃出生天,我们自有再相见的时候。”含辞怜爱地摸着霜月的头,这傻丫头,比自己小不得几岁,怎么心性还如此幼稚。

“小姐,顾公子知道此事吗?”水碧给大家续了一回茶,小心问道。

“这是我自己行的险招,若是牵涉顾公子,一旦事发,那我和江家的名节就全毁了。”含辞有她的顾虑。既然已约定恢复自由身后再见,何必留下私定终身的嫌疑。

离乞巧节越来越近,含辞忙着府中诸多事宜,还在送节礼回江府时把含辞与王家二公子议亲的事同杜氏商议一番,杜氏心中不情愿,但王副相家的二公子已强过现在上门提亲的诸多人家,便先应下来。

霜月这几日心神不宁,一时打翻了茶水,一时将衣裳、帕子放错了位。

她见到大勇便热切地想去攀谈几句,张开嘴又硬生生吞回去,变成吃饭喝水的闲话。

她心中担忧着,恐惧着,觉着大勇是顶天立地可依靠的力量,见到又什么都不敢说不敢问,对小姐更是什么都不敢提,自己郁结得抓心挠肝。

含辞见霜月如此,怕她出纰漏,便命她好好待在院子里,不许见外人。

终于到了乞巧节这日,阖府女眷陪着老夫人用完晚膳,便都聚集在外院搭的彩楼处,这彩楼上高高悬挂着牵牛织女图,楼下摆放着花瓜、酒炙、笔砚、针线等物,阖府女眷和丫鬟们都聚在此处,交换展示自己的绣品,焚香礼拜,向织女“乞巧”。

乞巧节这日汴京城也有大典,相府女眷们也会结伴去街市上看各家的彩楼,去集市买应景的小玩意。

含辞带着桓儿出门去买“磨喝乐”,马车还不到虹桥脚下就远远地停住了,四面都是车马行人,含辞便带着桓儿下车步行。

杜芳蕊和钱芩各自带着孩子和仆从呜呜泱泱一堆人,只含辞这边清净,司马蕙是头一回看汴京的彩楼,便跟着含辞寸步不移。

水碧见状,便对司马蕙说道:“蕙儿小姐,这西街上有几家金银铺子,我陪你去看看有没有新出的首饰花样可好?”

司马蕙满不在乎道:“不看也罢。现如今汴京城的首饰花样,就属我们家的铺子样式最多。”

水碧一时没了话,含辞朝她使个眼色,让她不要再提。

夜色已浓,站在虹桥上,只见汴河两岸店肆林立,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原处的府邸的彩楼高高矗立,错落在夜色中,显得分外别致。街上红男绿女皆面带喜色,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从虹桥走到西街,足足走了两炷香的功夫,含辞和司马蕙在最受欢迎的袁记给桓儿买了“磨喝乐”,桓儿欢喜得不得了,捧在怀里张嘴就要去咬,霜月她们忙制止他:“吃不得,吃不得。”

从袁记出来,含辞心里踌躇着要不要去渡口,这时司马蕙突然扯住含辞的胳膊,“嫂嫂,那个人来了!”

含辞不解,司马蕙压低声音,眼睛却不敢往前看,嘴里说着:“那个木头桩子!”

含辞往前望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位身着青衫的高个公子正避让着迎面走过的路人,冲着她们缓缓走过来。

王栋走近过来,扶一扶幞头,笑着向她们行礼。

司马蕙回礼后本想避走,却见王栋从袖中取出那卷外藩首饰图册,司马蕙便移不开眼了。

王栋邀她们到茶肆小憩,含辞便让他们二人带着仆从先去,自己带着桓儿去买花瓜再来。

好不容易脱身,大勇引着司马蕙,水碧抱着桓儿,疾步来到虹桥渡口。

大勇朝着泊在渡口的一位艄公打个招呼,那艄公便摇船过来,跳上岸请他们登船。

大勇向着含辞双手抱拳,眼神坚毅:“小姐万事务必当心,我且去前头接应。”

含辞和水碧上了船,艄公撑篙,转眼就把船驶离岸边。

夜里的汴河水气让含辞心里升起凉意,她心慌得几欲颤抖,水碧抱着桓儿,嘴里说着“看花楼咯,桓哥儿别怕,桓哥儿别怕”,似乎在安慰着自己。

只有桓儿依旧捧着“磨喝乐”,咿咿呀呀,欢喜不已。

含辞强撑着准备到船舱内坐下,却见舱内横着2具黑布袋,似是人形,她再也撑不住,“啊……”一声惊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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