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滑过透明的窗户倾洒而下，乔寻懒懒地伸了个腰，视线透过指尖捕捉阳光的轨迹。
她趿着拖鞋，洗漱去往大厅，林景阳已然在厨房忙活了。
“这么早？”林景阳把早餐推到她面前时，她才仔细看他的脸色，脸色灰暗，黑眼圈更甚，唇色染了白，“林医生，熬夜了？”
他淡淡地应了声：“嗯。”又端了一碗汤到她面前。
林景阳照顾她无微不至，而乔寻也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惭愧而不好意思的举动。
她想明白了，装傻，装得很傻很傻。
问就是不知道，昨天喝醉了。
管他的。
醉酒的乔寻是醉酒的乔寻，关我清醒的乔寻什么事。
林景阳更是自如，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也端了一份早餐，在她面前入座，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乔寻拿起手机看热点，平台时常推陈出新，热点紧随，但是，这一段时间，平台已经好久没有新热点了。
点开榜单的一刻，红色鲜艳偌大的爆映入眼帘。
调动着新媒体人的基因，激动兴奋的情绪高涨。
视线前移，她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
热榜竟是我自己！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乔寻看了昨晚的事件和许多博主分析昨晚的形式，自己账号发出去的视频内容。
反转再反转，一波三折。
乔寻看到了视频，那个角度显然在自己的身边，也就是左静云拍摄的视频。
她立刻拨通了左静云的电话：“这是你发出去的视频吗？”
“对呀，报销哈。”左静云理所应当地说着，“你粉丝三百万，按照你的单条广告保价一条十五万，税后要你十万不过分吧。”
乔寻：“……”
这种断章取义的视频，真的让她百口莫辩，不过，确实是乔寻喜欢和左静云接触的原因，因为左静云明算账。
左静云的声音里透着倦意，显然是才睡下不久，乔寻没在电话里多打扰她，两人匆匆结束了对话。
乔寻又点开了那个视频，反复观看了几遍。
盲生，遇到了华点。
这个账号发视频，只能用她自己的这个手机，就说明昨天的这个视频需要有人配合才可以完整地发送出去。
乔寻渐渐抬起头，看向对面疲倦而文质彬彬的林医生：“昨天你们帮我发了这个澄清的视频？”
“嗯。”林景阳扯了一张纸巾插嘴，修长的指尖推动眼镜，“抱歉，未经允许，擅自用你的手机，除了用你的账号发送视频外，其他的内容我都没有点开。”
乔寻被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噎住，如果没有左静云告诉他手机密码，他也打不开手机。
“乔总，你要记得给公关部发加班费和奖金，这一次澄清，他们费心费力，功不可没。”
“那是肯定的。”乔寻佯装镇定地喝了口水，被他一句“乔总”称呼吓到了。
没想到，他们甚至在她醉酒去睡时，还联系了公关部把这一次的危机处理的如此漂亮。
不对呀，她这个老板没发话，公关部就听她俩的，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左静云已经承诺公关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次干好了，让乔寻包一个大红包。”
乔寻点头，很周到的考虑。
“昨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她更想知道在昨天，她喝醉睡着的这一段视频发生事情的全过程了。
林景阳吃完了早饭，将餐盘推到一边，十指交叠放在餐桌上，片刻后，严肃道：“你想睡我？”
乔寻一愣，她本来想躲过这一劫的，没想到还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给自己挖坑。
她迟疑后，解释道：“我那时候吧，喝醉了。”
林景阳追问了一句：“所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忙往嘴里塞了两个包子，心虚道：“诶……你要是认为是心里话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昨天……”他眉目一挑，对上乔寻的视线，“你抱我了。”
乔寻的声音骤然大了，慌忙地解释起来：“我哪有？”明明是你抱得我，我只是牵了一下你的袖子而已。
她的音量越来越小，心虚地撞上林景阳含笑的目光：“喝醉了，还记得。”
乔寻脸颊已经热了，明明是他主动抱的她，她怎么还先害羞了。
——
林景阳吃完早餐就去医院了。
乔寻不想打扰左静云休息，自己抱着手机翻找着昨天风暴的起因经过结果。
她不想错过这一场属于她的战役的任何一个细节。
起初，大家就这一小段她骂人的视频，一窝蜂骂她时，自称是聚会的同学出现。
“同学会的气氛一直很好，但是没想到乔寻一到，气氛就变样了，她不喜欢餐点的食物，吃得很少，还嫌弃我们每个人的工作，话里话外都说着她比我们赚得多。”
“你说你是寻觅乔乔的同学，你有参加同学会，那把你的大名报上来，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
“我知道寻觅乔乔高中时候的事情，寻觅乔乔高中的时候，和所有的同学都不对付。”
“说话谁不会呀，隔着网络，上下嘴皮一碰，谁知道是真是假？寻觅乔乔的长相身份明明白白，而你躲在暗处，随便说几句话就想让人信你，这不公平吧。”
这两三句话瞬间让那一位自称是聚会同学的男生闭麦了。
那些懦夫只有躲在网络后面指指点点的勇气。
而乔寻持续地翻看，看见了一条高赞的评论。
【我是乔寻的高中同学林景阳，也是乔寻高中同班的班长，我实名向你们证明乔寻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虽然喜欢独处，但积极刻苦，爱护动物，学校的老师对她也有高评价。】
她心头一怔，林景阳实名为她辩解。
他未来可是要成为正式医生的！
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职业！
评论已经有几千人点赞了，乔寻果断把评论删了。
她缓缓把手机按在胸前，听着心跳和手机屏幕的共鸣。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弧度，有种喘不过气的劫后余生，很庆幸，很开心。
他在维护她。
早知道就先截图保存一下，再删除了。
她压着手机偷笑，心里溢出甜丝丝的蜜。
视频引起的轩然大波，中午，这个话题的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虽然视频中众人都打上了马赛克，但是细心眼尖的网友认出了他们，乃至他们所在的职位。
话题的热度宣扬，一下子就搞得人尽皆知。
话题和热度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会直接映射波及到许多行业。
办公室内，独属于两个人的面对面坐谈，领导把视频完整地展示出来：“目前这个视频已经获得了广泛的关注，目前网友已经知道了你的工作和职位，对公司产生了恶劣的影响。”
“公司高管要求对此事有一个合理的回应。”领导的阐述，他明白其中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立刻慌张地辩解起来：“不是啊，领导我不过是在酒桌上多说了两句话而已，都是酒局上喝醉的笑谈，不至于吧。”
“现在事情的影响力很大，许多网友都催促着公司给出一个解释。因为你的个人事情，导致了整个公司被你拉下水。”领导烦躁拧眉，“至于不至于，不是由你说得算，而是由公司说的算，你去找人事好好谈谈吧。”
领导丝毫没有留情面的，也导致这一份辞退书给得干脆。
他们之中谁能想到，不过是酒桌上再常见不过的阶级看法，竟然会成为断送自己事业的利刃，直接把他们送入深渊般的未来。
许多的网友还揪着乔寻的脏话攻击。乔寻在直播中，对这一次事件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明里暗里地骂我，我还要我客客气气地回应？我骂脏话怎么了？骂得就是他们。”
她解答这大家的问题，这一次撕破脸后，难道你就不怕，以后连同学都没得做吗？
“我不怕，他们本来就没有把我当同学，我为什么要顾及这一段关系？”
【姐姐好直接爽快，我好爱！】
【对你那些无理的轻视的人，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就应该像姐姐这样，毫不客气地回怼。】
【姐姐简直就是我的现实版嘴替！我好爱姐姐这种有话直说，直接怼人的性格！】
【姐姐这嘴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乔寻这种火辣直接的性格再度吸粉，她的粉丝随着这两次事件水涨船高。
乔寻看着许多公司发表了对那些员工的处置声明，参与者轻则被扣除绩效年终，重则被辞退。那些公司发出了解释声明，并郑重其事地想乔寻道歉的视频。
她心里一阵畅意，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乔寻在这一段时间中，还不停的接到来自老同学的电话，这一次的事件乔寻是主角，他们希望借着这一次乔寻的面子来说服公司，留下这一份工作。
他们放下身段，拉下自己的面子，来向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乔寻低声下气，换来的却是电话的“嘟嘟”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乔寻没有接来自任何一位老同学的电话，即使是无意接到，她也会把责任推干净。
他们可以断章取义，引导网友骂乔寻，不就是要把乔寻的事业推向低谷，让她因为这一次的事件知难而退，离开自媒体行业嘛。
他们可以火上浇油，利用同学的身份，做伪证，让网友都厌恶乔寻。
他们也可以隔岸观火，看见乔寻被网曝的事件，默不作声。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他们咎由自取。
既然他们要断乔寻的事业，那乔寻凭什么拦着他们断自己的事业。
——
乔寻看着自己的粉丝数量缓步上涨，又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手机上显示出——向依的名字。
她发出的那一条解释的短视频，并没有拍摄到向依的角度，向依没有收到波及，独善其身。
乔寻明白她的意图，迟疑了片刻后，将电话接了起来。
“乔寻，最近有空吗？”
乔寻对这种客气的关心，丝毫不给面子：“最近呀，，最近真的很忙。你也知道我最近有点事情，处理的我是焦头烂额。”
乔寻这样说，向依一时语塞，随后又笑说：“那你有时间见一面吗？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向依没有被波及到，但是向依这一次打电话也是为了求情，不是求自己的情，而是受人之托，求那些同学的情。
乔寻接着电话，看向自己新做的美甲，气定神闲道：“是我们俩单独谈，还是那天聚会的人都来。”
从高中以来，向依在众人的心里就是善解人意的和事佬，人缘这么好的向依，论谁都会卖她一个面子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其他窃窃私语的声音：“乔寻，我们见一面吧，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解释清楚才行。”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释清楚，视频不都明明白白的公布在大众面前。”
向依缓和地解释道：“乔寻，既然如此，我们俩单独见一面吧，也不耽误你晚上直播的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写字楼下的咖啡馆见面，十五分钟时间就好。”
乔寻沉默了半响，应诺道：“好。”
宽阔的咖啡馆中，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而入，落在拉花咖啡杯上，折射成绚丽的光，咖啡前是一位身着西服的少女不停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十二点。
一点。
两点。
……
五点。
她总算是坐不住了，起身去往写字楼乔寻公司的楼层。
“乔总，不是坐班，今天没有来公司，你有什么事情，我们这边可以帮你转告乔总。”
“没事，我自己联系她。”
向依拿起手机给乔寻打电话，得到的一样的结果，无人接听。
她犹豫后，拨通林景阳的电话，一样的无人接听。
向依给乔寻发了一条离开咖啡店的消息后，就回家了，半路上，天空骤变，狂风骤雨卷嚣而来。
她无处躲避，也打不到车，只好抱着包包，在雨中狂奔，衣服湿透了，头发也湿漉漉的，浑身颤抖得打了一个寒颤。
九点半，距离乔寻开播只剩半个小时的时间，向依接到了来自乔寻的电话。
“不好意思，向依，我不需要去公司，一觉睡到了现在，你不会还在等吧。”
向依狠得咬牙切齿，她在咖啡店等了足足六个小时：“乔寻，如果你不想过来，就不要答应，有事不能过来，就提前说一身声。现在，你搞这一出算怎么回事？”
“出尔反尔，不是你在那个聚会上的招数嘛。”乔寻傲慢的声音从听筒的那一头传过来，“我不过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怎么还生气了。”
向依气得发抖：“林景阳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