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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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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失控在刘盼娣的母亲去学校讨个说法。

“我的女儿,在你们学校好好的,怎么就要辞退她,现在她受不了刺激自杀了,你们也别想逃得了干系,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刘盼娣的母亲因为在网络平台媒体上,获得了帮助,那一段时间确实让刘盼娣给家里寄来的钱不少。

所以此次维权她也全程带着媒体记者来学校讨个说法。

“一条人命几万块钱就把我们给打发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新闻将刘盼娣的母亲打闹学校的视频发出,其中的母亲似乎因为自己的女儿自杀,而显得蓬头垢面。

学校在与刘盼娣的母亲讨论的事情的结果,是和他一概不听,就躺在地板上撒泼打滚。

经过媒体记者调解,刘盼娣的母亲才缓过情绪。

这视频一出,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

“所以,在他们的眼中,钱比命更重要。”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妈妈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像是新媒体短视频平台那样有逻辑,反而一副咄咄逼人不讲道理的模样。”

“我就觉得奇怪,这位老师的名字怎么会是刘盼娣呢,这名字不就是重男轻女的家庭会取的名字吗?”

“可是不对啊,他家里面一个男孩子都没有,全是女孩,怎么会重男轻女呢?”

“她家里没有男孩,是因为她妈妈在生最后一个女孩的时候难产,把子宫摘掉了,才让他们一家全都是女孩子,但其实他们家一开始就想要一个男孩。她家里本来是五个女儿,现在只剩下两个女儿,一个年少夭折,一个毒发身亡,现在刘盼娣自杀身亡。”

“为什么会死了这么多人,刘盼娣那一位顶过了那么多次高三压力的老师,按道理来说,心里素质极其强大,为什么会更愿意自杀,希望严查他们一家?”

刘盼娣老师的头七还没过,真相就出来了,出来的很快,就如同刘盼娣当时被网暴一般快。

连同刘盼娣曾经过往种种的事件出来。

网络的分享乱成一团,在刘盼娣读书时,就备受争议,村里总是说着,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最后还不是嫁人。

刘盼娣不服气,即使是村中的传言再多有何妨,她要走自己的路。她成功以优异的成绩,杀出重围。

那时候,省里的竞争激烈,教育集中的城市中大家削尖了脑袋往上挤,可是当时的第一名却落在了在信息闭塞的村里。

刘盼娣拿了学校里的第一名获得了奖学金与保送资格,她是那时候教育界的传说,还有新闻为她做过报道,取名为课外补习是否有意义,寒门贵子不死。

她一路向上走,考上师范大学再保研,纵使已经拿到了大学教师的名额,但她更愿意待在高中教学。

比起大学中思想开化自由的,她更想救赎那些尚在高中被束缚住的未成年人。

她成功时,换来的却是家里无穷无尽地索取。

“如果你不把你的工资寄到家里,我就去你学校闹,让你学校都知道你是一个不孝顺长辈的老师,你自己看看你还会有这一份工作吗?”

“你别忘了是我们给你生命,是我们在供你读书。”

“当初就该把你淹死在那片海里面。”

“我们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来。”

聊天记录被翻出,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从不是白眼狼,而是一个追求梦想,勇敢生活的女孩。

乔寻去刘盼娣老师的祭奠上,不知自己流了多少泪。

刘招娣老师她不只是一个人,她撕下封建余孽时代遗留下的裹脚布,她是在这一场重男轻女的压迫中,最可悲的牺牲,她是一种精神,是抗争不公的精神。

老师的祭奠上数不胜数的年轻女孩,她们带一束花祭奠,他们的来来去去也发觉到了祭奠上的一个人长跪不起。

她死后,大家才开始爱她。

在长达一周的祭奠,数以万计的人来看过刘盼娣,新闻轮番报道刘盼娣的身前事迹。

刘盼娣的母亲杀害子女的罪名被判定,终究服刑。

所有网络攻击的火力转移到刘盼娣母亲身上,大家才想起,这一件事情的起源本是来自一位叫寻觅乔乔的网红。

直到血泪般的教训出现,大家才沉下心思探究,所以,也许寻觅乔乔的事件也有隐情,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刘盼娣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寻觅乔乔家里也却有其事。”

“希望严查寻觅乔乔一家的情况。”

万梦瑶和乔志势被公安扣押的消息也传到了网上。

乔志远的视频公告在短视频平台。

乔志远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戴任何遮掩面部的工具,他脸部被火烧伤的伤痕,完完全全的暴露着,一个人坐在镜头面前冷静地说着:“我是乔寻的弟弟乔志远,也是这个家里的受益者,父母从小就偏心我,他们在我姐姐十六岁的时候,让我姐姐出去打工,拿着我姐姐打工赚来的钱送我去补习班。”

“我父母从小到大都很忙碌,一直是我姐承担着家里的所有家务,长姐如母这句话在我家是印证。高二的时候,我姐的成绩突飞猛进,他们就越发担心我姐一旦成绩进步会更想留在学校里面,继续学业,他们会控制不住我姐,所以他们就想方设法让我姐退学。”

“刘盼娣老师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让我姐离开学校,但是其实那时候我姐并没有屈服。我姐退学是因为,高二那年突发一场大火,把我们一家在这座城市立足的资本全部烧没了。”

“我脸上的这一块疤也是在那场大火中留下的,我姐十分愧疚,才愿意退学,服从父母意愿回到农村老家,回到乡村就是她受到束缚的第一步,我的父母为了更好地利用她,让我姐看了许多农村女孩年少出嫁的案例,为了让我姐屈服,甚至不给她饭吃。”

“我很敬佩我的姐姐,她是我见过最坚定的人,即使在重重的压迫之下,她仍然没有服输,没有动摇。幸好正巧那时短视频平台的兴起,让她发现了自媒体渠道,她依旧走自己的道路,可以让她走出农村的道路,成就了现在的她。”

“她现在成就并不代表她忘记了父母,她常常会为家里寄来自己的工资,但是家里根本不顾她在外生活过得如何,就无穷无尽地向她索取。从一开始离家的五千块,到后来的一万,三万……根本不管我姐是否初到外地,也根本不管我姐在外的经济情况。”

“我姐会把尽自己所能,上交工资,没有一次落下,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觉得姐姐现在过得足够好,都是他们的功劳,姐姐就应该把所有都给他们。”

“你们应该也想知道像寻觅乔乔这样的大主播,为什么赚得钱还不够一家四口人花,为什么我的家里还过得那么拘束,因为,我爸常年酗酒赌博,我妈在我姐汇钱的第二年也喜欢上了打麻将,家里的钱败光了。”

“他们现在贫穷的现状会让你们更加同情他们,但其实他们并不需要同情,他们一点都不可怜,我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公布了,也请你们不要再攻击我的姐姐了。”

乔志远的声明一经发出,立刻有引起了争议。

【所以那一场火灾是寻觅乔乔导致的吗?】

【倘若是事情明了,为什么你和你姐姐从一开始不发声明?要等到现在才发声明?】

网络上传出很多争议的声音。

门铃声响,左静云去开门,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乔志远,他衣衫褴褛,显然是从某处逃出来的。

“姐姐,现在我家门口都是记者。”

那几天,左静云陪着乔寻,她给乔志远倒了一杯水:“其实我也想问,我们那时候疯狂想要联系你,为什么联系不到?”

“我被爸妈关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不能使用通讯,每天就靠着爸妈给我递吃的,我好几次想在吃饭的时候偷跑出来,但是每一次都被爸妈抓了回去,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外来讯息。”

乔寻进一步询问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有人报警抓了爸妈,警察放我出来的,应该是有人路过那个荒野一样的房子,猜到了我被绑在里面,才帮我报警的。”

乔寻早就该想到。

如果他们没有犯其他的事情,警方没有其他任何理由将他们绳之以法,只有控制他人人生自由,他们从会被刑拘。

乔寻进一步询问:“你怎么找到记者的?”

“是一家新媒体公司的记者来找我的。”

“乔寻,你愣着干嘛,现在你弟弟和你都在干净发消息澄清你们做的事情啊,反击啊。你不反击,你等着什么?等着亲情和事业全无,等着他们良心发现后来爱你吗?等什么呢?”左静云喊着,乔寻还是沉默着,她突然发现了其中的怪异,“乔寻,你怎么知道乔志远事件是记者发出来了?”

明明乔志远的那一条视频口播无逻辑,更像是自发性质的,而且原视频也是自己的账号发出的。

“因为企故公司旗下一条营销号转发,并做了正向引导。”乔寻细想着喃喃自语道。

乔寻想起了向依那一句“既然目的相悖,那就只能是敌人。”

他们也明白了其中的巧合。

乔寻骤然看向左静云,左静云急忙说着:“我是自己过来的!我发誓,我知道你生病的时候,林景阳让我不要过来,说我哭得比你还大声,怕我影响你情绪。是这几天,他看你的病情好了不少,才让我过来的。”

她急忙证明自己的清白。

乔寻没有怀疑左静云的话,她足够了解左静云,她是贪财,但是她不傻,倘若向依用一些手段,她能看得出来,向依如果收买她,她下一步就是勒索乔寻要双倍的价钱。

乔寻的电话响起,她立刻接了起来,听筒对面传来向依的声音:“乔寻,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受你高看,这可真是布下好大一张网啊。”

向依轻笑:“不过你要明白,不是你打赢了这一场游戏,而是我先按下了结束。”

“向依,你以为你是上帝吗?拿人命当游戏?”乔寻也笑着,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和你说,这事没完。”

没有做错的人,为什么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要让幕后主使得到惩罚。

乔寻没有听向依在电话那头的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向两人,她的眸子中闪着沉着坚定的光:“我们,要反击了。”

乔寻和乔志远的联合视频声明在当天下午发送。

乔寻面对镜头列举了大家关心的问题。

“第一,网络上那些我父母对我做的事,是不是真的?”

“确有其事。”

“第二,寻觅乔乔有证据证明吗?”

“有,我从离开乡村进入城市后,每一笔汇给家里的账单都有记录,会放在视频的最后。”

“第三,为什么不立刻做出回应?”

“因为,我了解网络,我害怕伤害到其他人,家事应当自家解决,而不是升堂到网络。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对错衡量,这本就是不是一件非黑即白的事情,网络上许多人都不是当事人,或许只是轻飘飘地拿着键盘打一些字,发表自己的言论,但众口铄金,这些言论对我们来说就是毁灭性的。”

“第四,寻觅乔乔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会说清楚,无论是面对网络,还是家庭,没有表达明确的态度是大忌,我每个月依旧会为家里汇钱,父母两人两千块,我弟弟已经成年,我会私下将钱汇给他。此后,断亲,不再往来。”

“感谢大家这一段时间的关心,也希望大家不在插手这些事情。”

“最后,我对发生的种种事情,再强调一下我的看法。网络带给了我们太多便捷,但是事情的真相从来是不一面之词,对所有事情要有自己的判断,盲目的发起攻击是最不理智的做法,不明真相,可以等待,不要让悲剧重演。”

网曝的事件年年有,但是出现一次,她就会提醒一次。

知道乔寻和乔志远的这一则声明发布,这一件网络上的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乔寻也松了一口气,再也不会有人拿她休学这件事当把柄了。

左静云紧张地看着网络上的评论,才缓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乔寻冷静地说着:“还没有结束,这笔账,还没找向依算。”

——

那天晚上,林景阳下班得格外早,左静云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还不忘调侃:“哟,林大医生这么着急,赶着回来见谁啊。”

林景阳下班早,早得乔寻还没让乔志远走,乔寻立刻说道:“抱歉,我弟他着急过来,我也没和你打声招呼。

林景阳置若罔闻,认真的目光上上下下把乔寻打量个遍,仔细确认她的状态,才说着:“你今天的药吃了吗?”

他显然是下班时,看见乔寻发出的声明后,着急她的情况,着急忙慌地赶回来的。

“晚餐前的药吃过了,睡前的药还没吃。”

“姐姐,你在吃什么药?”

“你别管。”乔寻和乔志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

左静云也悄悄溜回房间了。

“对不起,没有提前和你说,就发出去了。”乔寻拉着林景阳的手。

这一件事情虽说是乔寻自己的家事,但是都是在乔寻生病途中,林景阳和左静云工作中抽空帮忙跟进的,现在乔寻没和林景阳商量,直接把结果公开,多少有点不厚道。

“没事。”林景阳回握乔寻的手,“你现在面对这件事情,能够情绪稳定,我很开心。”

他虽然是这样说得,但是还是仔细的看着乔寻,认真看着她的心思变化,企图通过眼神把乔寻看穿。

“这不是多亏了林大医生忙前忙后。”乔寻娇俏道,“我要不要给你送一面锦旗?”

“也行,那就是我从医生涯的第一面锦旗。”

乔寻捏了一下他的手:“那你要裱起来,要放在你卧室的床头,每天起来都可以看到锦旗。”

“好。”林景阳笑着。

晚风吹风绿萝叶片浮动,月光徐徐照拂面容,两人牵着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乔寻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开灯就看见左静云憋笑看着她,乔寻娇嗔:“干嘛啊,吓死了。”

“把林医生搞到手了?”

乔寻含笑:“没。”

左静云学着她的话说了一句:“没……我刚刚可看到你们牵手手了哦。”

“你少偷看我们。”乔寻娇嗔。

左静云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扭头转了一面睡觉。

乔寻洗漱后,坐到了床上,心里想着那点事情,还是忍不住说道:“林景阳真的很不错,他会……”

“打住,本单身狗不想听你们甜蜜细节。”

乔寻撇撇嘴,心里想着,好吧。

没过半个小时,乔寻缠着左静云,按耐不住地再次开口:“你听我和你讲嘛,林景阳他好耐心的。”

左静云生无可恋:“……”

好吧,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左静云请假陪乔寻了一段时间后,回到了工作岗位。

林景阳那一段陪着乔寻的时间少了,早出晚归,乔寻也没多问。

乔寻的账号逐渐重新开始更新视频,直播也恢复如常。

这一次事件,对她账号产生了严重的掉粉,就连公司也受到了影响,公司中几个大IP也掉粉了。

好在,这一段时间,左静云和林景阳许诺了公司成员半个月的团建和半个月的带薪休假。

果然,还是员工懂员工的心,左静云实行的这一些福利,让许多员工少了抱怨。

乔寻解释后,大家的数据有了回升,乔寻回到公司和所有的员工道歉:“对不起,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影响到大家。”

随后,她便发觉了公司合同的不妥之处,所有的员工和公司都是签年度合同,倘若公司发生大变动,那么,员工与公司年度的绑定,无法解绑,就无法让员工继续发展,抑或是去其他平台。

乔寻立刻在合同内多加一条条款,倘若是公司因为高层变动或是经营问题,员工有权离开公司。

乔寻打点好公司的一切后,就开始了解向依公司的情况。

向依的公司依旧在持续地更新线上平台发展,但是显然在公司的线上数据中可以看出,有一长段时间是没有公司运营的,但是最近数据持续走高,显然是有外包运营介入。

她了解到了向依公司自从解约后,就和企故公司继续线上合作。

两方都有赌气的心里吧。

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我就找那个和你不对付的前公司。

原来是和我打官司的公司合作过的公司呀,那肯定是因为前公司的能力不好,那我肯定要做出比那家公司更好的成绩。

两方目前在稳步推进计划,向依公司的线上数据持续向好。

乔寻心思一动,她想到了对付向依公司的办法了。

她凭借着记忆,把所有的内容记忆记录在册子上,而后串联关键信息点推断,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从收拾好所有的信息。

规整信息还只是第一步,她面对着镜子锻炼着娴熟的演技与能力。

录制短视频有重来,这一次可没有重来。

她在赌,赌自己赢。

——

巍然屹立的写字楼内,向依拿着企故公司的文件,就线上平台的发展进一步接洽燕舜。

向依踏着高更鞋,一身卓越不凡的西服,翻看着报告:“最近的数据很不错,有劳企故公司多费心了。”

燕舜笑说:“企故公司是经历了些风波,但是多年下来的能力绝对是业内数一数二的,这也是贵司在多家对比之下,更愿意和我司合作的原因。”

他的语气中多有些骄傲。

这也是她找企故公司的原因,对头公司,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会更加卖力。

向依又将报告交还给燕舜:“我司对贵司抱有极大的信心,接下来也请拜托贵司了。”

向依送走了燕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踢开高更鞋,换上舒坦的平底鞋,她享受着对接后的放松,靠在椅背上午休。

一闭眼,一张血淋淋的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手下意识握紧腰间的符,额头渗出冷汗,嘴里喃喃自语:“老师,我不是,我没有要你死的意思,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我只是不想让你帮乔寻。”

手上的符是她得知刘盼娣出事的那天,三家寺庙求来的,她由记主持唉声叹气,而她恳求着在寺庙住上了三晚。

直到主持说道:“人各有命,施主住在寺庙妄图挡身灾,也难挡心灾。亦不可再次躲一辈子。”

向依离开了寺庙,那一段时间她不敢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即便是上班通勤两个小时也要搬回家住,每天抱着寺庙求来的符入睡。

她不敢看梦里刘盼娣的眼睛,那目光都像是要将她讨伐。

她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在刘盼娣祭奠的那一天,她捐了好多好多钱,只为洗刷自己的罪孽,又报警让乔志远得以出来,让媒体采访乔志远,希望这一件事快点结束。

她在办公室里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出人命,不然我也不敢玩这么大,老师原谅我吧。”

那一段时间,向依的黑眼圈纵然是遮瑕也遮不住,紧张到有人从背后碰她一下,她都要尖叫出声,惊恐时时刻刻伴随她。

燕舜从背后碰她一下,他看见向依惊慌失措的表情,疑惑:“向总,你怎么了?”

她强装镇定:“没事,最近没睡好,做噩梦了。”

燕舜上下打量着她,她这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像极了乔寻口中说得那些事实,心虚极了。

不过一天前,乔寻找上门来:“哟,这么久没见,企故公司越发大了。”她语气中带着嘲讽,进屋后上下把燕舜的办公室看了个遍,俨然像是一位主人。

“如果你现在想回到企故,我们企故可不收劣迹博主。”燕舜悠哉悠哉地看着她,“不过你公司旗下的博主,我倒是还能考虑一下。”

纵然是乔寻的事件已经解释清楚,但他还是要提出来嘲讽一番。

乔寻又笑道:“大可不必贵司费心,我手下的博主都是各凭本事,不愿出卖□□的博主,不符合贵公司的调性。”

燕舜冷着脸:“你今天来什么事?”

乔寻把一纸信封按在他面前,但在燕舜接过信封时,她收回了手:“我知道了消息,向依公司在收集你们公司的违法资料,其中包括,今年季报财报造假,公开宣传有多条违反广告法……”

乔寻列了好几条,看着燕舜的脸色逐渐铁青,她也不再多说,这些就足以让燕舜恐惧了。

“我不信,她们为什么要收集我公司这些证据?”

乔寻笑得轻描淡写:“不信?她们对我公司做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防范于未然呗,万一你们公司给他们公司做出点成绩,他们留不住你们,总要留一点威胁的资本吧。”

燕舜不悦道:“他们不过只是一个项目合作而已,从哪里能拿到这些证据?”

“我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拿到这些证据的,但是现在证据就在这里。”乔寻点了点桌面上的信封,在燕舜要伸手拿的时候,她抽回手上的信封,“你不会以为我这么辛苦搞到手的东西,就这样给你了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为什么告诉你,我要你和向依的公司解除线上合作,我要向依的公司死!”乔寻说完话,目光中透着狠厉的光。

燕舜仔细看着向依,她显得极为憔悴,显然十分心不在焉,对他很提防。

他在心里验证了乔寻所说的话。

当天晚上燕舜再一次找上了乔寻:“我们公司主动放弃这次合作,将会面临巨大的补偿金。”

乔寻笑着:“燕老板,你总不能奢望不爆出事情真相,也不赔偿补偿金,这好事都让你给占了。”

“我怎么能确定所有证据都在你手上,倘若公司放弃合作后,这些证据依旧被向依公司公布出去,我岂不是两方都不占。我现在只能保证你一点,我们公司会把向依线上项目搞砸,等到合约时间结束,自动解约。”

乔寻说着云淡风轻:“也行,但是我手上的证据,要等向依的公司正式被搞垮后,我才能给你。”

乔寻冷静地挂断了电话,但她的心绪不宁,虽然这一步得到了印证,但是这是一布险棋,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

——

那一段时间,向依公司数据肉眼可见地下降。

燕舜也三番五次地表示自己乃至公司的每一位员工都尽力了,数据提不上来,企故公司的众人也跟着熬夜加班,焦头烂额。

向依看着公司的线上数据,想起了寺庙主持说的话:“因果循环。”

这难道是因果?

乔寻找到向依的时候,她的脸部凹陷眼中,带着厚重的妆容,依旧难掩盖憔悴:“向依,你这也不厉害嘛。”

向依剜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事?”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线上平台逐渐走低吗?”

向依的眼眶下陷,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

“企故公司根本没有想好好给你做线上平台,他们要耗死你。”

向依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信。

乔寻不慌不忙地说着:“不信,你们公司不是专业的新媒体公司,自然对短视频的数据分析看不懂,你们公司是不是有几条视频播放量达到上千万,但是点赞数量寥寥无几。”

“这是新媒体常用的恶意播放注水手段,一旦被查出,你们账号将会面临平台处罚,严重的可能会封号,这个手段有个高明之处,就是可以开脱,他们已经努力播放量调高,你们产品买不好关播放量什么事?”

向依回想起线上账号,确实普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也印证了是企故公司故意让账号数据下跌。

但是,她心里还是怀疑,她看向乔寻:“你为什么要帮我?”

“是啊,我看不惯你,看不惯企故公司。为什么还要帮你?”乔寻冷哼道,“因为,你现在的账号有我的心血,我对工作的态度你是知道的,我不允许我手下的账号被垃圾糟蹋。”

乔寻早就料想到了两人的疑心,编纂出来的理由要具有信服力。

短视频的数据就是证据,纵然向依有怀疑乔寻的理由,但目前企故对公司的伤害明明白白,她要先对付企故。

向依在职场根本不留情面,绝对是不留情面的恶犬,她看着公司的项目的失败,就算是自己失败了,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两家公司彼此怀疑,这一项项目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分崩离析。

两方公司的损失惨重,燕舜知根知底,向平台举报了向依公司的线上账号,账号被永久封号。

向依就公司损失向企故公司发出赔偿,并在业内宣告企故公司的新媒体运营操作失误,导致关闭线上平台,将来企故公司妄图接新媒体外包,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乔寻在企故公司工作过,也为向依的公司工作过,对两家的公司都细节上的了解,而自从自己开公司之后,更了解了公司高管的打算,对细致末尾的事情有了猜测和推断。

利用两家公司彼此的怀疑心里,让两家公司互相猜疑,借力打力,两家公司两败俱伤。

乔寻看着两家公司合作的项目失败,还不够。

还远远不够。

——

乔寻拿着那一纸信封上写字楼,直奔向依的办公室,保安都拦不住她,她直接把包拍在向依的办公桌上,拉过向依办公室对面的椅子坐下,第一句话就是:“向依,就算我们真的打起来了,你应该也不希望,被外人看见吧。”

向依看了公司看热闹的人群,就连保安都局促地站在门口,她咬着牙说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

等到围观的人群散去,她把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上:“你想干嘛?”

乔寻将信封夹在指尖抬起:“我想干嘛?我想让你们公司倒闭,衣服专利版型抄袭,线上店铺刷评,近三年度财报造假……这些东西足够让你的公司被罚到倒闭,如果再利用上平台传播的力量,我还能让你名声臭的无法再开下一家公司。”

乔寻气定神闲地说着,“你见识过的,网曝的力量。”

“乔寻。”向依几近颤抖地喊着她的名字,“我已经收手了,我报了警抓了你的父母,我让你的弟弟出面解释了这一切,我已经收手了,那一场游戏已经结束了。你就不能饶了我吗?”

“怎么就结束了,你结束了,我还没玩够呢。”乔寻冷笑道,“向依,你也会害怕啊。”

“你在怕什么,怕你家的公司顷刻倒塌,还是怕老师不会放过你。”

向依听见了刘盼娣的名字,更加慌乱了:“对不起,乔寻,对不起,是我错了,但是我没有想过老师会自杀。老师内心多强大的一个人,她为什么会自杀,我根本没有想到。”

乔寻一直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狂的笑意。

诋毁人的时候,都想不到后果,没有想到言论的力量这么大,会逼死一个人。

乔寻起身,踏着掷地有声的高跟鞋走到向依的面前,乔寻的阴影笼过向依的头顶,她轻轻拍打着向依的脸:“那我也试试,你是个内心多强大的人,让我看看你在网曝下会不会自杀。”

“乔寻,不要,不要……”向依的泪水糊满了妆容,她不停地恳求,不停地祈求,“乔寻求你,求你,你说什么我都同意,不要公开,不要公开,求你,求你。”

乔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注销这家公司,永远不要再进入商圈,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开公司,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做过的所有事。”

向依渐渐松开了扯着乔寻衣角的手,把头低了下去。

乔寻离开前,还不忘追加一句:“向依,你也别高兴地太早,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永远,永远不可能赎罪。”

她出公司的时候,不忘回头看向向依这偌大的公司,百来号人,她敲了一下前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出言提醒:“大家,抓紧时间找下家。”

她走后,向依公司注销地很快,顷刻之间,公司消失殆尽。

而企故公司也收到了乔寻所谓的证据,燕舜着急地拆开,信封里面不过只是一张白纸。

靠!他被当枪使了!

乔寻走出来的那一刻,太阳灼人眼,她一时一时模糊,一头裁了下去。

她重心不稳之际,被一只大手扶住了身子,模糊地睁眼,烈日下的吹拂行道树,树叶交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切还有生机,而她看见了生机之下,林景阳逆着光,宛若澎湃的生命力。

他安抚道,“乔寻,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也觉得过去了,这一件事情已经完完全全地过去了,但是,在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了,没有爸爸妈妈了,老师不在了。

“林景阳,真的过去了吗?为什么不知真相的人,就能审判别人?为什么这个世界要牺牲血肉,才能达成目的?为什么?”

乔寻哭道:“林景阳是不是这个世界错了?”

“是,这个世界错了,但是我们不能错。”

“乔寻,呼吸……”林景阳扶着她的背,看着她的情绪一点点失控,直到崩溃,他重复着,“乔寻,呼吸,慢慢呼吸……”

乔寻哭到昏厥。

她醒来的时候,懵懂得不知周围,她的手腕上海挂着吊水。

水顺着输液管一点点落下,黑白的画面恢复了熙攘的声音,残破的医院走廊中是鲜活的人来来往往。

“乔寻,好一点了吗?”林景阳厚实的手掌靠在她的额头,温暖的。

乔寻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噙满泪水。

“乔寻,我调查过了。”

林景阳握着她的手:“那天起火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是有人把抽完的烟头扔在房子的墙角。”

又一个真相,让她泪水决堤。

所以,其实,这么多年来,那一场火灾,不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她死后,大家才开始爱她。——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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