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结束那天全部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临走前宋之淮和郑佳阳跑去看了眼高二的新教室和高一的没有什么区别。
蒋万然手腕上的黑色石英表在太阳下反着光，宋之淮才发现他的左手腕有颗痣。
“暑假培训应该会很辛苦吧”
“应该”
最后一本数学练习册被宋之淮装进书包，蒋万然也准备离开了，张哲在门口等他，看到她的视线笑着和她打招呼，宋之淮招招手“怎么不进来”
张哲看了看周围走了进来“还以为老师在呢”
下一秒一个男老师就从前门进来叫走了蒋万然。
“学校很重视让你代表去参加高联，虽然我很相信你的实力，但毕竟这真的很重要，咱们学校已经很多年缺席高联了。”上次来找蒋万然的罗老师笑着说
“上一个是谁？”
“上一个是我。”
蒋万然一瞬间愣住了，罗老师看着虽然很年轻，但头顶也因为研究数学而日渐“稀薄”。
“想不到我也是一中毕业的吧？我的大学就在北峡大学，研究生考了盛华。”罗老师一脸回味，甚至在最后说出盛华两个字的时候还晃晃头带有丝丝得意。
“北峡大学很美，有一条梧桐大道，一年四季真的很美”
“暑假我会去看的”
“对了，下学期是我开始带一班的数学课，哎呀，我终于能经常见到你，做你的数学老师了…”
宋之淮等着郑佳阳收拾好一起出门，方小晓慌慌张张说家里有事就先走了
“宁聿不是还在教室吗？家里有啥事？”郑佳阳疑惑地问我
“可能是爸妈急着叫她回去。”
下楼梯的时候我看到张哲一直在蒋万然身边说着自己在新的班里的事情“二班差就差在没有我然哥啊，那个第一，叫啥来着...”
“石明霖，你刚说过。”
“啊对对对，真的，他不是二班第一吗，我听说人家私底下天天说要超过你，我寻思这不做梦吗…”
张哲还在滔滔不绝，蒋万然虽然面无表情但也一直在听，宋之淮实在好奇他那样的人为什么在学校和张哲玩的最好，可是回想起来好像张哲是最了解他的。
张哲在校门口搂过蒋万然说了什么后大声地笑，回头发现宋之淮和郑佳阳，随即眼里一抹莫名的暧昧“宋之淮和郑佳阳啊！暑假后见咯！”
“暑假快乐”
他对两人摆摆手说着拍了拍蒋万然后离开了。
蒋万然没有回头，走向家的方向。
六月底的烈阳穿过翠绿的树叶间隙在路上小孔成像，热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宋之淮和蒋万然虽然家在一个方向，可她从来没有约他一起放学回家。
蒋万然的暑假平平静静，没有出去玩也没有补课，一个人正常作息，写题无聊的时候看看电影和新闻，自己做饭，偶尔失败。
宋之淮和郑佳阳早已一起参加了数学物理化学的补习班，倒是有几天都没联系上方小晓了，短信电话找不到她。
郑佳阳总是问宋之淮“方小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别胡说！”每次这样说的时候其实宋之淮自己心里都没底。
不过幸好，担心几天后收到了方小晓的电话。那边的她似乎心情很好，告诉两人前些日子自己在埋头学习，现在当然也在学习。
“你没事就好了，暑假有时间我们再出来玩！”
“好！”
收到父亲电话的时候蒋万然正在做晚上吃的面，看到来电人他立马关了火。
“喂？”
“万然，好久不见。”
“这也没见上啊”
“哈哈哈哈听到你的声音，我感觉你心情很不错。”
“确实，我马上要去参加高联决赛培训了”蒋万然窝进沙发里
“这么好的事情啊！爸爸真的很开心…物理呢”
“等到高二的时候我看看吧，如果有那个能力就去参加，不过…物理，我觉得我只是能答普通卷子的题，要真的竞赛我可能不行。”
“没关系的，这些你自己决定，爸爸都会支持你。”
电话那边风声很大“你在戈壁滩吗？”蒋万然犹豫了几秒不知道这能不能问
“是的。在等一个卫星数据”蒋滨河吸吸鼻子“特别冷，你以后可别来这里”
“我这里现在可是高温天气”
“哦对，那你记得去了带点降温的物品。”
蒋万然坐在沙发上，想着下一句该说什么，虽然好像没有话题但他并不想挂掉和父亲好久不打的电话。
“万然…阿嚏！数学是你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好好学。毕竟数学...”
“毕竟数学构成这个世界”
“对，对！哈哈哈哈哈”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哎呀，还得把个月，你九月开学的时候应该可以。你妈呢？”
“她等我培训结束那天来接我”
“…我看我能不能提前回去吧”
七月中旬最热的时候蒋万然带着书包住进了北峡大学的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蒋万然来的很早，其他人还没有到。
参加决赛培训的人没有很多，蒋万然有些庆幸自己通过了预赛。
“各位同学早上好，我是北峡大学基础科学学院应用数学专业的程明明老师，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将由我做主讲老师。从明天开始我们将进行31天的培训，14天后会放一天假，之后一直到结束大家才可以离开学校，培训期间不允许私自出校。一会儿大家把自己的手机也交上来…”
很大的阶梯教室里只有16个学生，大家零零散散坐着，蒋万然注意到在靠门口的位置坐着除老师外唯一一个女生。
没有自我介绍，排队上交手机领过饭卡后大家就离开了。
北峡大学果然很大，绿化也很好看，学校的建筑颇有上世纪的感觉，下午还是很热，梧桐大道没有太多人。
蒋万然从心底认同这是个散步的好地方。
蒋万然很早回了宿舍，一进去才发现三个人在阳台勾肩搭背地谈笑，他没有凑过去反而拿起书坐在桌子上，其中一个人听到门响转过头来
“同学你好，我是熊子祥，这位是吴树。我俩都是三中的。”一个戴着眼镜头发很短的男生拍拍身边一位稍微矮些腼腆的男生给蒋万然介绍道
“我叫常青才，我不是北峡市的”常青才说话的声音很爽朗“你应该不知道至安县吧？就在北峡市地图上的右下角，我从那里的志安中学来的。”常青才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很大很红的苹果“我爸妈是农民，这是他说拿来给同学老师分享的，真的很好吃，你看我长这么高哈哈哈哈”
熊子祥接过苹果跑去阳台的洗手池为大家洗苹果
“你们好，我叫蒋万然，是一中的。”
“你是一中的啊，我找老师看排名看到你的名字了，你排名很靠前，我还以为你是工大或者阳光中学的”吴树一脸难以置信
在北峡市工大附中下面就是与之可比的阳光中学，两个学校每年的燕都和盛华升学率一直很高，四个人里，三中的排名在一中的前面，志安中学虽然不在北峡市，但蒋万然也听过他们学校并不低的升学率。
接过苹果擦了擦上面的水，蒋万然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好胜心“我被报送工大附中，但是我拒绝了”
本在互相说苹果甜的三个人愣在原地，甚至嘴里的苹果都忘了继续嚼。
蒋万然悠哉地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嗯！真的很甜”
“为什么啊？工大附中那么厉害的学校你为什么会拒绝呢？”吴树完全不理解蒋万然的做法“要是我的话我睡着都会笑醒”
“工大是个学习的好地方，但我确实不是很感兴趣。我爸妈对这件事也不管，而且在一中有我一个好朋友，方便照顾她。”
为什么留在一中呢？
因为爸爸和妈妈都是一中毕业的。
宋之淮和郑佳阳暑假在的补习班离工大附中很近，工大附中根本不怕教育局说的禁止补课，就算来人真的查也能一下摆平。
胡睿恒曾说，班主任会看着走廊里教育局的人对班里同学一点都不在乎地说“稍安勿躁啊，咱们上咱们的课。”
补习班里的数学老师对大家都很好，他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有点黑，个子不是很高，身材微胖，带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或许也是因为数学而早早有些谢顶，剩下的头发都一致向右梳去。
学生们很亲切地叫他老张，他为人热情每次讲题的时候总是严肃，讲完问你听懂了吗？你要是点头，他也会笑着说“数学这么难都让你搞明白了，真聪明！”
郑佳阳总是拉着宋之淮坐在第一排，这个郑佳阳妈妈找的补习班是私人办的，就像是一个库房改造的一间间教室一样，房间没有很大。
每次课前测试和课后测试都让宋之淮对数学抱有很大的期待，每次自己回家写卷子练手也总是有很好的反馈。
那时候她是真的喜欢写数学题。
因为报名优惠一千元，所以宋之淮和郑佳阳又报了物理。
课间看到郑佳阳拿出手机又关上
“最近少爷有给你发题吗？”
郑佳阳摇摇头“他应该特别忙吧，这分了班也不知道他学的什么”
“理科”
“他告诉你了？”
“是我们一起决定选的理科”宋之淮口袋里的小灵通突然振动，是胡睿恒打来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
“补习班上课啊，你们不补课了？”
“放假了，你一会儿有时间没”
宋之淮看了眼窗外刺眼的阳光不绝的蝉鸣与教室24度的空调
“这么热…”
“我一会儿来找你，有点事”
“我就在你们学校跟前这个补习班”
“你在那里啊！我知道这个...你报物理课了吗？”
“当然，这个老师讲的很好”
“老师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啊…”我抬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在看手机的老师
“你拍张照片发来”胡睿恒的语气充满激动和期待，于是郑佳阳偷偷用手机拍了张她的照片发给胡睿恒
“卧槽，这就是我高一物理老师啊！”
“我靠这么巧？！”宋之淮和郑佳阳一脸震惊！
有生之年能让工大附中的老师给自己讲课？！
“之前就听说她在外面补习班代课，有人见她进去过，不过她在学校比较低调也没人举报…”
“我四点下课，不跟你说了，我先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