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楼景辰却没笑，他始终皱着眉，刚想起身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没动，他给身边一个保镖使了个颜色，保镖就很懂地拿着浴巾跑到泳池边去，蹲在阶梯口迎戚青上来，目不斜视地将浴巾递给她让她裹住。

于是公子哥很遗憾地没能看到戚青淋湿的身体。

他刚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个保镖就过来跟他说了两句话，惹得那公子哥的脸色铁青，随着保镖做出一个请离的姿势，公子哥白着脸放下酒杯，转身离开了宴会。

戚青对保镖小声说了句谢谢，后者没什么反应地点点头离开；她没看到保镖回到了楼景辰身边。

此时，宣萱正在跟莫子曦闲逛，时不时地跟他聊上几句话，但很反常的，莫子曦跟她在一起时有些心不在焉，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找什么。他们已经远离人群中央了，所以二人并没有察觉到戚青那边的闹剧，依旧朝角落走着。

最终，他们在宴会场的角落里、一栈孤独的灯下的椅子上，找到了宣凝。

宣萱刚想开口打招呼，却被莫子曦制止了，他斟酌着词语：“你姐姐跟你相处得不是很好，你先去跟你的朋友们玩吧，我跟她单独聊聊。”

他居然要将自己支开。宣萱愣了一下，心里百味杂陈，但面上还是笑着应下了：“去吧，你们是应该好好聊聊，姐姐她……对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你跟她好好说说。”

“我会的。”

宣萱知道追得太紧不是好事，宣凝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她并没有执着于跟着莫子曦，转而回到了楼景辰那边。却不知楼景辰去往了何处，就连原本在附近的戚青也不知去向，她干脆一直盯着莫子曦那边，为此婉拒了很多男生一起喝一杯的邀请。

“宣凝，我们要好好谈谈。”莫子曦来到她面前，用他最擅长的温柔的语气跟她说道。

宣凝抽空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给宣萱的歉也道了，我俩的婚约也解除了，还有什么要谈的？”

她说的话直戳莫子曦的心窝，让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是被他亲手掐断的，而他现在还想再谈谈，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莫子曦也是一个高傲的人，他能放下姿态主动找宣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事到如今，他不可能继续卑微下去。所以他当即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从家里搬出去了？最近缺钱？”

“总之，死不了。”她一副与你无关的表情，头都没抬。

莫子曦捏了捏手，还是说了：“我不明白，你是在故意针对我吗？你以前说不喜欢我……是真的吗？”

他说着，又继续道：“如果总是欺骗自己，到最后，可能自己都相信了。”

“你的意思是，我骗我自己不喜欢你？”宣凝简直佩服他的脑洞。

“你的喜欢，就这么容易放下吗？”

宣凝回忆了一下，容易放下吗？当然不容易，她以前一直以为要放下喜欢是一个循序渐进，慢慢遗忘的过程，可她在某天，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卑微可笑，于是失落和绝望就像连绵不绝的烟花一样在她心中炸裂开来。

她并不觉得难过或者想哭，只觉得心脏沉沉，压碎了她所在乎的一切，所以，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不仅不在乎曾经喜欢的人了，也不在乎所谓的家人了。

“不容易，可也放下了。”宣凝平淡地说了一句，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扬起脸，问他：“来打游戏吗？”

说完后，她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宣萱：“如果你想，也可以叫上宣萱。”

莫子曦抓紧机会道：“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带她了。”

“好。”不带也行，因为宣萱有点菜，会影响她的游戏体验。

而莫子曦有了别样的猜测，宣凝果然还是介意的，就算她嘴上不说，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在意的。所以他也没在意现在还是宴会时间，坐在宣凝对面，第一时间让助理把手机拿给自己，登陆上了游戏。

二人刚组好队，宣凝看到了一条消息后笑了，跟莫子曦说：“不用了，以后可以不用蹭你的VIP10了。”

这句话一出，莫子曦脑子蒙了一下。

他回想起之前宣凝种种邀请他一起打游戏的操作，有一个他不想承认却又很合理的猜测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你是为了我的VIP才跟我一起打游戏的？”

宣凝有点心虚地移开眼神：“这个……可以说是一部分原因吧。”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后就不用蹭我的VIP了？”莫子曦追问。

“因为总麻烦你不好嘛，我找到别人帮我了。”宣凝顺其自然道：“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是谁？”莫子曦莫名觉得有些不甘心。

宣凝摆摆手：“一个网友，你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跟人家玩得好，不怕被骗吗？”

“我有什么好被骗的？论财我现在没有，论色……”宣凝玩味地笑了一下：“如莫大少所说，我是一个性格不好的女人，谁会喜欢我呢？”

莫子曦愣了一下，他开始有点后悔说出以前那些伤人的话，现在那些如刀子般的言语换了个方向，转而刺向了他。

“跟你的宣萱好好玩去吧，我有事就先走了。”宣凝起身将衣服裹了裹，思考着差不多是时候了。

但莫子曦却笑了一下：“说到底，你还是吃醋啊。”

他还想继续谈，但宣凝显然没这个心思，她只在心里偷偷夸了一下莫子曦的自我安慰和脑补能力，扔下一句：“随你怎么想。”就离开了。

她得去做系统给她安排的任务了，那就是从小混混手里拯救下反派，并阻止女主与反派之间的感情发展。

现在女主跟男主都走了，宴会没有刚开始时的火热，人也少了许多。莫子曦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位置发呆，刚刚宣凝就坐在这里。

他缓慢地坐在位置上，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找烟，这时忽然想起来为了维护形象，经纪人让他戒烟。

宣萱不知何时来到他的面前坐下，占据了宣凝原本的位置，她递给他一颗糖，但他没接。片刻后，他才摆摆手，一如既往温和有礼的模样：“抱歉，我得走了。”

……

戚青被推落水后裹着浴巾无所适从，有个女佣模样的人温和地安抚她跟她道歉，领她去屋里换衣服和洗脸。

她想着，楼景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家里的打工人还是都很讲礼貌的。她有些不习惯地穿上大红色的一字肩高开叉晚礼服裙，整条裙子贴合在她身上仿佛是量身定做，完美地将她的好身材都显露出来，与刚才判若两人。

她慢慢走出来，正想跟女佣人说自己不适合礼服想要换一件，就看到楼景辰站在屋外。他看到戚青的第一眼时愣了一下，随后玩味地笑着：“这件才适合你。”

戚青通红了脸：“你是以取笑我为乐趣吗？真幼稚！”毫无疑问，那女佣人肯定是楼景辰手下的人，这件衣服肯定也是楼景辰故意准备的。

“自己眼光不好穿得滑稽还怪上我了？”楼景辰依旧嘴欠：“就当是奖励你给本大少带来了乐趣，我送你回家吧，也不早了。”

“谁要你送！”戚青大声说，然后捏着裙摆扭头就走，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真的还挺好看，所以楼景辰并不是想看她出丑才给她这件衣服的。

本来衣服有些紧身，没办法大步走路，她很是不习惯，这下脑子一走神，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摔倒，楼景辰捏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住了。

“笨手笨脚的，你确定要这样回去？”楼景辰上下打量她，意味深长地说：“这样出门恐怕不安全呢，除非你是故意的。”

虽然戚青很不甘，但没办法，楼景辰说的确实有道理，她这身不好走路，也不安全；她想到了宣萱，但宣萱还想在宴会多呆一会儿，况且，总是麻烦她也不好。

她只能用默认表示同意。

车上，二人都没说话，楼景辰看了后视镜一眼，犹豫着还是说了：“那个把你推下水的男人，你不会再见到他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戚青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楼景辰，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嗯了一声。楼景辰，似乎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一路无言，快到时，戚青让楼景辰停车：“就在这儿吧，我们小区很小，小汽车进不去的。”

“嗯，”楼景辰停车在路边，看了一眼露出大片皮肤的戚青，想了想，将西服外套脱下来扔给她：“套上吧，外面冷。”

戚青抿了抿嘴，还是将外套穿上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回家把衣服洗好后会再还给你。”

“裙子就当送你了，外套不用洗，我自己带回家处理就好。”

西服外套上还有他的体温，戚青走在窄小的街道上，还能感受到凉风习习，她不由得裹紧了外套。普金在温暖的南方，寒冬并不算久，到现在气温已经慢慢有了回升，不至于让戚青冷得太厉害。

她拐角进入破旧小区，安静的夜晚里，不怎么友好的男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戚青探头看向了旁边一栋公寓的后方、那里是小区的垃圾站。

她看到了有几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在步步逼近另一个男孩，而那个男孩……她认识，是鹿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