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凝的游戏网名以及所有其他网名都是“need mad”，译作要疯，读作尼玛的，非常符合她的精神状态，但由于平台等各方面的要求，说这样影响不好，她只能把这个游戏的网名改为了“凝mad”。

即使这样，莫子曦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连上麦后，他玩笑般地说：“要接触你可真难，你现在难道已经开始故意回避我了吗？”

宣凝反应了一会儿才察觉这家伙是莫子曦，宣凝本着这是老板的原则，没有让他滚，只说：“哪有，我怎么会回避老板呢？老板就是最重要的！”

这是实话。

“你对别人也是这么说的吗？”莫子曦想象着她做陪玩讨好别人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堵：“我说过了，小凝，我知道你现在跟家里闹得很僵，我也不评价什么；但我说过了，你要是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我都可以给你。”

“我一般靠本事赚钱老板，”宣凝毫无波澜地说：“咱们开始游戏吧。”

她莫得感情地打了好久的游戏，跟莫子曦打实在不怎么快乐，他总喜欢哔哔赖赖以前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些破事，所以她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老板，我待会儿要去上课，今天剩余时间的钱我退给你吧。”

莫子曦也很大方：“不用退了，就当送给你了。”

“还有……你能别喊我老板吗？像平常一样，喊我子曦。”

宣凝心里膈应了一下，但这是老板，况且说两个字而已，不代表什么，因此她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随口说了个：“子曦。”

莫子曦心中一动，感觉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于是他问：“我们能加回好友吗？”

“我们陪玩不许私加老板联系方式，平台上聊，”宣凝简单明了道：“时间到了，我先下了，拜拜。”

莫子曦也很满足地说：“下次见。”

宣凝心想，下次你得付钱我才跟你见。

不过有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能见到她，因为她的陪玩生意还算不错，尤其是自己的简介又多了一行“IW NO.1 游戏第一名”之后，想预约宣凝一起打游戏的人越来越多，莫子曦根本排不上号。

然后莫子曦学乖了，半夜定好闹钟，屏蔽所有消息提醒，在临近零点的时候点开陪玩APP点进“凝mad”的个人页面开始疯狂刷新准备预约。

为了提高预约成功率，他把价格提高到了原来的十倍，这次果然就成功了，看着满满一天的预约，莫子曦心满意足地睡下。

第二天早晨开始，他就得出发去拍杂志，火眼金睛的经纪人看了一眼莫子曦就知道不对：“你最近怎么回事，状态这么差，又抽烟了？还是熬夜了？”

她左看右看，敏锐地问：“昨天熬夜了是不是？”

莫子曦的沉默表示了他的默认，何悦只能连声叹气，拉着莫子曦赶紧上车：“都说了今天要拍写真，你怎么就非要熬夜呢？”

“没办法，昨晚有很重要的事……”车上坐着宣萱，莫子曦顿了一下，还是顺其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今天的拍摄是需要跟宣萱一起的。

在宣凝跟莫子曦解除婚约之后、或者说就在那之前，他跟宣萱二人的CP感就已经被很多人津津乐道了，但宣萱不怎么混娱乐圈，也不过偶尔会露露脸，所以粉丝磕到的糖不多，但在他身上的婚约解除后，漫天的磕糖视频就火了起来，公司当然不打算放过这次流量。

于是当即打算拍一组以他们二人为主的杂志。

他从前喜欢宣萱待在自己身边，也从来都期待宣萱朝自己越走越近，可到如今，他才惊觉自己以往那么喜欢着宣萱，偏偏还为自己找一个“她是重要的朋友”的理由，为此深深伤害了宣凝。

他有些不自然地对宣萱笑了笑，心里却满是担忧宣凝会不会在意网络上有关于他跟宣萱之间的事情……更何况，还有这次杂志拍摄。

如他所料，杂志拍摄的确需要二人表现得亲密，当他看着宣萱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脑海里却全然是宣凝的身影，他的心里觉得别扭，但还好职业道德让他的身体没有乱晃。在摄影师多次重复“来，贴近一点”“来，男士的眼睛要深情地看向女士”之后，拍出来的照片还是可以的。

但当事人宣萱却能感觉得很明显，莫子曦的心根本不再她身上，他几乎完全脱离掌控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对待自己的态度全都变了。

她几乎是抓狂地在想“宣凝到底是怎么了？她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就是靠一个欲擒故纵吗？”

可她很快又劝告自己要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冷静。所以在拍完照片后，宣萱主动走到莫子曦面前，笑着跟他道歉：“对不起啊，那天我真的很想我妈妈，又淋了雨，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你不生气吧？”

莫子曦思考了一下宣萱说了什么话，反应过来后淡淡道：“不生气。我的确不该扔下你的，只不过……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宣凝。”

“我懂，但错不在你。”宣萱很是贴心地说：“她确实应该大方一些，而不是一直抓着你的错事不放，不愿意原谅你。”

“要是我，我早就被你感动得回心转意，巴不得黏在你身上呢！”

这话倒是有一点安慰到他了，他笑问宣萱：“真的吗？”

“当然了，你那么好，”她说着，挤眉弄眼地告诉莫子曦：“我可是愿意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莫子曦此刻也终于想明白了，对啊，一直以来，都是因为宣萱是他朋友也对他很好、而他自己也因此曾经喜欢上了宣萱却不自知而导致的悲剧，他曾一次次地不自觉地靠近宣萱，伤透了宣凝的心。所以错不在宣萱，也不怪宣凝，只怪他没能早点明白这些，没能让宣凝完全放心，对他重新敞开心扉。

最重要的，是要宣萱配合自己，跟宣凝说清楚，当面赶紧把误会解开。于是他想了个好时候，问宣萱：“圣诞节那天你有空吗？”

宣萱眨眨眼睛，心里的不安消弭了些，她很快就开心笑着，甜甜地说：“有空，你随时可以找我一起玩呀。”

……

收到原来十倍的陪玩预约金的宣凝也很开心，即使老板是莫子曦好像也不怎么讨厌了，尤其这次，他没再三番五次地谈论起两个人以前的故事，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连麦时语气好像都轻快了许多。

在陪玩时间快要结束的时，他问宣凝：“圣诞节你有空吗？你先别急着拒绝，这次我是真的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所有该坦白的话、我该给你的东西都会给你。你愿意至少那么一次，跟我来一场约会吗？”

宣凝觉得他脑子坏了，还以为他安生了，没想到还来，她想了想，还是很敬业地回道：“我只做线上陪，线下风险大，老板……子曦。”

她暗自夸自己有职业素养，还记得大老板的需求——喊他的名字。

结果就这俩字，又让莫子曦心里怦然了，他倔强地说：“那天学校门口，下课后，我会在校门口等你，一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宣凝没回应，只公事公办地说了句：“时间到了哦老板，下次再一起玩。”就切断了音频。

现在玩深情有个屁用，莫子曦就是这样，既喜欢欺骗自己，又喜欢感动自己，在内心深处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人设，可谁又能永远是完美的呢？可他从不正视自己的错误，而只会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将错误都埋在角落里，不知不觉中它们发烂发臭，深深扎在他的身体里，无法拔除。

在摘去喜欢他的滤镜之后，宣凝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了解他，原来他的性格如此病态。

算了，他也不重要了，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宣氏科技信息公司真的会让老板，也就是她的爸爸来跟她谈吗？

——还真会，如她所料，宣立成虽然会不爽，但想到“宣氏科技信息公司老总为表诚意亲自邀请IW榜单第一名参与活动”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噱头，还真是亲自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宣凝接到了宣立成的工作电话，她立刻就听出来了宣立成的声音：“你好，是‘Need Mad’玩家吗？我是宣氏科技信息公司的宣立成，之前你提过希望我亲自来邀请你，现在，我来了。”

“相信你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我，所以也能认出我的声音，这是真的。我亲自来邀请你了。”

真是陌生的客气语气，宣立成从来不会这样好声好气地跟她讲话，但是现在，他却确实这么跟她说话了。宣凝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让宣立成有些不乐意，他预料的是对方会惊喜得跳起来，惊讶地再三询问他，然后受宠若惊地接受邀请才是，可对方笑了算怎么回事？

而他的惊讶也很快转变为惊愕，因为对方说话了，而且声音还是他认识的：“是我，宣立成，我当然认识你，你其实也认识我啊。”

“老爸，惊喜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