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临近放学，当放学进入倒计时，座位上上的每个人都蠢蠢欲动，自以为隐秘的雀跃都被讲台上的老师看在眼底。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如脱笼的鸟雀从校园里四散开来，以往还有几个学生徘徊在教室里，眼下只剩下勤勤恳恳的值日生在前后忙碌。

程慕染先去茶水间拧湿抹布准备擦黑板，江鹤川则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擦到高处的地方程慕染擦不到，江鹤川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抹布，“我来吧。”

程慕染没有拒绝，转身拿起扫把将剩下的地板扫干净。

两个人分工明确，很快就将教室清理干净。

江鹤川主动包揽下扔垃圾的活，程慕染看着那一大桶垃圾询问道：“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吗？”

江鹤川摆摆手无所谓道：“扔个垃圾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儿，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好吧，我把桌椅调整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江鹤川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不过小小垃圾，我五分钟内就回来。”

而此时一脸自信的江鹤川还不知道自己一会儿将遭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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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陲，夕阳的余晖将树影拉长，偶见几只小猫在草丛里嬉戏，跃动的身影从绿荫里突然钻出眨眼间又消失不见，树枝的沙沙声和灌木丛里的虫鸣汇和演奏出一首生机勃勃的夏日交响曲。

江鹤川倒完垃圾，手里拎着空的垃圾桶正打算回教室，无意中瞥到一名男生正蹲在路边和狸花猫玩闹。

路过他们的时候，毛色相间的狸花猫正翻着肚皮对着男生撒娇，蹲在路边正在撸猫的男生突然出声：“要摸摸看吗？”

江鹤川脚步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我吗？”

江鹤川感觉自己似乎是被程慕染传染了，做什么事都要先在脑电波里传输一下，现在被人搭话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了，我怕被小猫挠。”

虽然他挺喜欢小动物的，但是以前被猫挠过，手上还有一块浅浅的疤，后面见到路边的小猫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男生是不是哪里摸疼了它，原本温顺躺在地上任他抚摸的狸花猫突然尖叫一声，翻身伸爪，锋利的爪子在他手上留下三道白痕。

江鹤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还没来得询问对方有没有事，就听到他说：“果然是养不熟的小畜生。”

江鹤川：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幻听了？

对方站起身来，此时江鹤川才发现这人的身高要比他还高些，一双桃花眼正冷冷俯视他，乌黑的头发，冷白的皮肤再加上血色红润的嘴唇，配合着周围有些昏暗的氛围，竟有几分中世纪吸血鬼的感觉。

好装逼的气质，他用脚趾想都知道这人又是几个渣攻之一。

“看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在被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抓到前就知道躲开。”对方冷淡的语气里带着意味不明的讽刺。

“不想被烫出泡就离火远一点，不想被猫挠那就别去挑逗它。”

江鹤川屈指点了点脑袋。

“我想这是常识。”

自己逗猫还怪猫挠他，这不是在家玩火还怪火把房子烧了吗？

那个男生并没有反驳，只是在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

“希望你每次都能拥有这样的好运气。”

栓Q，只要世界上少一点像他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自己每天都会有好运气。

“是吗？下次再碰到我，你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他也不管对方脸上是什么神色，目不斜视的径直走人，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江鹤川感觉自从穿书了之后自己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主要原因可能是面对这群无法沟通的碳基生物，他现在真的可以一巴掌扇到屏幕里。

或许是今天出门没看八字，江鹤川这边刚送走一个自说自话、脑回路自我缠绕的疯子，转角又遇到了一群不良少年霸凌现场。

不理解，这是什么小说奇怪的拐角相遇定律吗？在路上走着就会遇到自说自话的脑缠，转角就会遇到青春期叛逆的不良少年？

上一次在教学楼转角遇到那个打了唇洞的叛逆少年，这次在廊道拐角就遇到了不良少年霸凌弱小的现场。

一脸脆弱无助的男生被几个人堵在墙角，为首那人看不清面孔，只听到他说：“怎么？弄坏了我的手表不表示一下吗？这块表十几万，你得卖多少鱼才能赔得起啊？卖鱼佬。”

男生立马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现金。“我……我会赔给你的，对不起，我身上只有这么多……”

江鹤川正想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挪动了右脚就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

江鹤川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面对这种狗屎一样的剧情真的很想报警。

为首的男生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他的侧脸眼睛眯了眯，最终从唇边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那边那个，你别动，把脸转过来。”

正想脚底抹油开溜的江鹤川听到他的话直接转身就要跑，刚刚踢到的铁皮垃圾桶此时突然倒下，躺在了他逃跑路线的路中间。

江鹤川：……

这一点也不好笑！

后面的几个人不怀好意地上前围住他，为首那人的脸此刻也清晰的暴露在他眼前，正是那天在教学楼拐角遇到的唇洞少年。

冤家路窄，原本就对那天没能给他一个教训耿耿于怀的叛逆少年此时遇到了落单的他，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那天在他们那里吃瘪了之后，他一直在找他，他方贺辰在一中就没有被这么戏弄过。萧泓铭是学生会副主席，他不好动他，另外一个女的他没放在眼里，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家伙，而江鹤川一个刚转学过来的转学生也敢下他的面子，他势必要找回场子，让这小子知道在一中到底是谁说了算！

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少年不由分说地将江鹤川团团围住，不给他一丝逃跑的可能，方贺辰双手插兜走到他面前，将人逼退至角落。

刚刚被胁迫的男生见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阴影里。

方贺辰一步步逼近，江鹤川无奈后退，就当他的后背快要碰到墙面时，那人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将人掼到墙壁上。突然地冲击让江鹤川被迫抬起头和一双满含戏谑嘲讽的眼睛对上。

“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江鹤川是吧，不是喜欢躲在女人后面吗？怎么不躲了，你再给我躲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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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川还没回来吗？天都快黑了，你们也要快点啊，我们先走了哈。”打扫完公共区域的同学整理完书包对着程慕染交代道。

程慕染朝她点了点头道：“等他倒完垃圾回来我们就走了，路上小心。”

最后一名同学挥手道别，教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人。

窗外的天色已经逐渐变暗，打扫公共区域的同学也已经清理完负责区域将清洁工具都拿回教室了，程慕染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分针已经默默行走了半个圆弧的轨迹，深深叹了口气，拎着两个黑板擦就往外走。

扔垃圾都扔了半个钟头了，看来自己这位娇花同桌很有可能是遇上麻烦了。

程慕染刚穿过一楼的花坛，走到林荫拐角，就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她斜前方跑过去，回望向那人跑来的方向，她思索片刻，立即抬脚朝那边走去。

当她赶到现场时，四五个男生在角落里围了一圈，她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掂了掂手里的黑板擦正欲上前查看情况，就听见一道声音响起。

“刚转校过来就安分点，人总有落单的时候，上次还能躲在女人身后，这次我看你往哪躲。”

等她靠近一些才发现，原来带头的是那天那个差点扣10分班级分的扣分哥，难怪声音听起来这么欠揍，看来上次没能扣他们班级分让他屁股又痒了。

方贺辰拿出刚刚从卖鱼男生那里搜刮来的现金，将手里的纸钞整齐展开塞到江鹤川的裤腰带里，语气轻佻又讽刺。

“你不是挺得意的吗？投怀送抱？今天就用这个卖鱼钱，来跟大爷好好玩玩，什么叫投怀送抱。”

程慕染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听到这熟悉的台词，脑海里似乎闪现过几个片段，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个家伙正是三个渣攻之一的方贺辰。

方贺辰，方家独子，从小深受家里长辈宠爱，性格桀骜不驯，对于自己看上的东西想尽办法都要得到。

初次相遇时第一眼就对江鹤川一见钟情，用作者的话来说就是：年轻的少年并不知道胸腔里升起的焦躁源自于心动，只觉得每次见到这人心里就莫名觉得烦躁，小学生似的用欺负的手段来掩饰自己的喜欢，是个爱而不自知的家伙。

程慕染更愿意称之为低素质人群骚扰青春美少年未果后恼羞成怒的低级报复。

程慕染：没素质的家伙，举报了。

她果断用手上的手表拨通萧泓铭的电话，为热心大厨送上巡查KPI。

原本上一次应该是初遇江鹤川的方贺辰因为不满对方撞到了他，将对方教训了一顿，从此对方就成了自己随叫随到的狗。只要方贺辰想要江鹤川出现，就算是在上课都要翘课出去见他，原本名列前茅前茅的成绩也骤然掉到班级吊车尾，让江鹤川原本就艰难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剧情里原本没有这个节点的，用金钱和暴力来试探江鹤川的底线，应该是在后期方贺辰隐约感觉到自己对江鹤川有着不一样的情愫时才会借机试探。

剧情好像开始乱套了。

江鹤川眉尾一挑，神情泰然地掀起衣服从裤腰带里拿出那叠纸钞，修长的手指在纸张上数了数，唇角微勾。

一手扣住那人的后脑勺，一手拿起那沓带着些许鱼腥味的纸钞在那人脸上左右轻轻甩了两下，凑在他耳边的语气轻佻又暧昧。

“这点钱哪够玩儿的啊？”

说完，不等对面反应，一记左勾拳就砸在对方面门上，又抬腿一脚将人踹倒。

变故突生，这边程慕染还没打通电话，那边江鹤川已经‘打响革命第一枪了’。

几个人蜂拥而上，程慕染也顾不上萧泓铭有没有接到电话，拔腿就往前冲。

人刚跑到跟前，程慕染就发现自己娇弱的同桌那是一拳一个小朋友，来一个，捶一个；来两个，踹一双。犹如战神降世，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战斗，地上‘尸横遍野’，几个人唉声惨叫。

背对着她的江鹤川又朝始作俑者踹了几脚，一脚踩在方贺辰胸口，俯身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将手里的钱一卷塞到他嘴巴里，手掌用力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好好含着，这可是你好不容易赚来的‘血汗钱’啊！”

自上而下的俯视带来浓重的压迫感，方贺辰感觉自己有些头昏脑涨，对方踩在胸口上的力道又不得不让他神志清醒的看向那双冷漠又嘲弄的眼睛，唇边的弧度满是恶劣与轻佻。

对方似乎还想撑着身子站起来，江鹤川脚下一用力，方贺辰便又疼得倒在地上。

程慕染：哦豁！

纵观全程地程慕染还处于震惊当中，这就是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娇花同桌？

或许是江鹤川对其他人手下留情了，刚刚几个倒在地上的‘尸体’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开始往江鹤川的方向扑去。

这时萧泓铭的电话刚好接通，听筒里传来询问声：“喂？你们还没回来吗？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程慕染惦了掂手里的黑板擦利落脱手，对着一个正要朝着江鹤川挥拳的人一击爆头，成功逼退那人。

程慕染：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她的身影从暗处中走来，那双向来没有什么波动的杏眼淡漠又平静，“啊，这里有点小麻烦，上次那个人没被扣分好像不太开心，又来找我同桌了。”

“没事，你等会儿过来给他分扣了吧，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她低头朝地上的方贺辰看了一眼，继续回答对面的问题。

“唔……好像是10班的方贺辰。”

看着她的眼神，被点到名的方贺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程慕染语气轻松， “我这边很快就解决了，你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挂完电话，刚刚被黑板擦砸中的人挥着拳头就朝程慕染冲来。她抬手扯住那人的胳膊向后轻轻一掰，清脆的关节错位声回响在所有人耳边。

那双淡漠的眼睛向周围环视一圈，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抱歉，今天没空陪你们玩游戏，你们最好一起上。”

娇花川：我好柔弱，刚刚擦破了一块儿皮。

程木头：6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娇花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