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川想起来原剧情里一中曾经发生过一件轰动全校的事情，高二的某个学生突然跳楼了，当时还有好几个学生亲眼目睹后进行心理疏导，最后官方调查给出的原因是该学生性格孤僻，前段时间亲人去世加上课业压力大跟不上学习进度从而选择了极端方式。

所以那个跳楼的学生其实是方培？

“当时闹得很大，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他妈妈不愿意来，最后还是他继父过来处理的。”

程慕染的声音低柔和缓，江鹤川感觉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朦胧起来，他拉住程慕染的手问：“他的死是不是跟我的事情有关？”

程慕染有些感慨这个人的敏锐程度，“是有点关系，但不是主要原因，具体情况有点复杂，准确的说是常年的语言霸凌让他本色就有点抑郁，再加上那段时间生活上的打击彻底压垮了他。”

看见他的眼皮逐渐沉重，程慕染拍了拍他的被子，声音轻缓：“睡吧，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身体，这位病患。“

程慕染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的意识不受控制的模糊起来，或许是因为睡前听到程慕染说的那番话，他睡着后就梦见了自己在天台上遇到方培的画面。

梦里的他已经因为之前的事情声名狼藉，被班里的人孤立，只能一个人躲在天台吃午餐。

在他没有觉察的时候，天台楼梯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瘦削的身影罩在宽大的校服里显得空荡荡的，喧嚣的顶楼风将他的衣摆和发梢吹得翻飞。

江鹤川余光只瞥见一抹白色地身影，以为是上来吹风的普通同学并没有在意，直到那道身影步伐坚定地朝天台边缘走去，最后翻身跨过栏杆，他才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什么。

他立马上前对这人说：“你……你别上去，那里很危险的，快下来。”

那人转头目光牢牢地在他脸上盯了好一会儿，那双深色地眼睛里满是麻木，声音毫无起伏：“你不认识我吗？”

江鹤川努力地思考着自己是否跟这人有过接触，但并没有收获，最后只得摇头：“不管认不认识，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

他机械地低下头，声音被风声刮碎：“原来你根本就不记得我啊……”

“这样也好。”

那人突然抬头，目光死死地盯住他，开口唤他地名字：“江鹤川。”

江鹤川正疑惑这个人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就听到他说：“对不起。”

还没等他反应，那人就消失在他眼前，他想上前抓住他却只碰到了一片衣角，虽然已经是午休时间楼下没有多少人走动，但还是有几个人亲眼目睹了这片惨状，引来一阵此起彼伏、惊慌失措的尖叫。

他一转身就看到另外一个鲜血淋漓的自己站在对面，画面冲击过大，他感觉自己差点心跳骤停，心下想着再也不要让程慕染在自己睡前讲这些血腥的事情了。

那道浑身沾满血迹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手指指着方才那人跳下去的方向，口鼻里的鲜血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不断涌出，将话语切割得支离破碎。

“救……救我，救……我们…… ”

江鹤川从他断断续续的语句里辨别出勉强能听出来的话，复读了一遍问他：“救救你，救救你们？”

那道身影缓慢地点头，他又我道：“我要怎么救你们？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被剧情所困的普通高中生，想要做什么也没有这个能力。”

原来的‘江鹤川’向他伸出手，当他的指腹轻触到他的眉心时，一阵冰凉的寒意注入到他的脑海里，纷叠的回忆向他袭来，他接收了这个世界原来的江鹤川所经历过的一生。

之前他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始终感觉隔着一层膜，即使后来剧情开始系统给他透露过剧情也始终是以一种局外人的心态去看待。

现在‘江鹤川’将他经历过的一切以第一视角的方式传输给他，来自灵魂上的共鸣仿佛是他本人亲自经历过一番。

当他接收完这一切后，‘江鹤川’断断续续的说：“系统，帮……你，找……慕染……保护……”

江鹤川有些愣怔，他刚刚从对方的回忆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程慕染，阴暗扭曲、偏执成狂，为了梁晗宇不顾一切，几次三番针对他。

在原剧情里，这次被付瑾他们泼脏水的时候她表面上说相信他，却在别询问他的情况时说：‘要不是他先做了什么事，为什么都转学了人家还要警告他？’，不但帮梁晗宇上传那份漏洞百出的澄清视频，还匿名跟着风向说他跟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有感情纠葛，对长得一般的同桌不屑一顾，在整个流言背后推波助澜，让原主的处境更加艰难，却还装出一副我会相信你的姿态让他放松警惕，两幅面孔叫人内心生寒。

后来知道原主对梁晗宇抱有不一样的情感后，她就更加扭曲，甚至还给他下药想把他扔到流浪汉堆里，反而被梁晗宇捡了漏，成全了他们。

但就是这么一个心思恶毒、行事自私的人在故事结局却是唯一一个给尸体残缺破碎的江鹤川披上衣服的人。

最后的记忆是从半空中的上帝视角看到的，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站在那里的程慕染跟那些记忆里的程慕染不一样，那时候雪还在下，现场已经围满了人。

当时刚好路过的程慕染被同事拉着往里面挤，她看到事故人员的脸时满是震惊与错愕，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在众人议论的目光中把身上穿的长款外套盖到他残缺的尸体上，蹲下身来喃喃低语：“对不起，这声道歉应该早就跟你说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机会亲自跟你说。”

“我并不讨厌你，也不想伤害你，但似乎我只要靠近你一切都会失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

她的声音带了丝哽咽：“对不起。”

而这一刻江鹤川的内心却无比平静甚至在想，程慕染骗他，明明自己的死状一点也不好看，那么多人都不敢靠近，只有她一个人愿意最后给他一份体面。

情景转换，江鹤川回到了天台上，此时他的双脚都站在了栏杆外面，面前是浑身代血的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伸手一推，他便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嘶哑的声音被包裹在风中传入他的耳际：“回去吧。”

突然从高处下坠巨大的失重感让江鹤川从梦中惊醒，双脚一蹬，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狗狗祟祟在他房间里偷吃外卖的两个人都被吓得一愣，萧泓铭正要拆开袋子的手一顿，程慕染手中的炸鸡一抖又掉到了外卖盒里，三个人面面相觑。

江鹤川眼睛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番，迷离的双眼终于聚焦看清了他们的动作，随手撕下额头上的退烧贴，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们背着我偷偷吃开封菜？”

程慕染眼疾手快上手捂住他的眼睛，重新把人放倒，试图让他重新入睡，“乖，你看错了，你现在还没睡醒，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江鹤川抓住捂着他眼睛的手，水光潋滟的凤眼里满是对他们的谴责，开口的嗓音沙哑：“我是生病了，不是脑子烧坏了。”

他张开嘴用手指了指，“我也要吃。”

程慕染挂着虚伪的笑容正要拒绝，就听到机械系统音响起：“已使用梦境的指引，解锁：【亡灵的秘密】，开启新剧情，请改变方培自杀结局。”

“目前获得一次邀请，任务者可选择跟随的好友一起上门拜访方培。”

接着她就听到江鹤川的声音说：“人员和人数有限制吗？”

12333：“人数限制在5人以内，人员您可以随意选择哦！”

江鹤川：“那我选择程慕染和萧泓铭都可以是吗？”

12333：“可以哒。”

她听着这一人一统之间无情的对话，连忙开口：“不可以，我拒绝。”

整个世界一瞬间陷入寂静，就连一向话痨的系统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程慕染松开他的手，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发烧了还想吃炸鸡？想都不要想，你的外卖在这里。”

一旁放学过来探望的萧泓铭表示认同：“生病了就应该吃清淡的，不要吃这些不利于恢复的垃圾食品。”

程慕染将白粥和清淡小菜摆出来，对他说：“吃吧，你的外卖，病号餐。”

江鹤川看着面前清淡的白粥青菜，转头询问萧泓铭：“班长不是都自己做饭不吃外卖吗？这次怎么也点了？”

萧泓铭毫不脸红地说：“自己做饭是为了身体健康，点外卖是为了心理健康，两者并不冲突。”

“难道你想吃我煮的饭？我现在也可以给你煮点山药粥。”

江鹤川脸上挂起一抹假笑，“我坚决维护你做饭的权利，但不允许你摧残我的身心，现在身体已经生病了，心灵就不能再扭曲了。”

他扯了扯程慕染的袖子说：“我不吃炸鸡，我想吃点别的。”

程慕染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全家桶，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蛋挞也不行。”

江鹤川指指点点，“当着我的面吃高热量油炸食品，我要指控你们虐待病患。”

萧泓铭很上道地说:“我们等会儿转过去吃就是背着你吃了，你的指控无效。”

程慕染点头:“这是我们的人道主义关怀。”

江鹤川看了眼两人，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人道主义关怀的前提是你们先把我当个人，OK？”

在他强烈的谴责下，最后江鹤川收获了一份土豆泥和一根玉米棒。

正美滋滋啃着鸡腿的程慕染突然感觉兜里的手机一震，掏出来一看，一条好友申请映入眼帘。

【慕染同学你好，我是梁晗宇，我们班的同学地理试卷丢了，地理老师让我问一下你们班有多的试卷吗？】

程慕染：……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