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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妖,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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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从族群离开,来到人世间,不懂规矩,饿了就吃人类晒在院子里的食物。

然后,被抓住了。

“死畜生,敢偷我的东西,找打!”

白陌不明所以,看到农夫挥舞的木棍,惊恐之余为了自保,他用妖力点火烧了木棍。

那火苗极微,都没有烧到农夫,那农夫却吓坏了,丢下房子带着全家逃离了此处。

于是,他有了家。

他不会做饭,只得继续吃这房子里的东西,直至翻了个底朝天也无东西可吃,白陌想了想,决定故技重施,再白嫖一家。

之后一切顺利,白陌就这样度过了很多年。

可是,那一次,他千算万算,没料到这户人家是方士,而此时,他已被当作有害的妖怪。

就在他们决定杀了他时,一位女子走了出来。

她身量高挑,眉目间气宇轩昂,鞋子走在地上哒哒作响。

“小妖,你叫什么名字?”

白陌愣了,结结巴巴道: “白,白陌。白色的白,陌生的陌。”

“呵~”女子轻笑一声,转过身,拱了拱手: “诸位,这小妖似乎与我有缘,不知,我可否带走它?”

白陌在愣神间被揪住了后脖颈,下意识挣扎起来,那女子癫了癫它,说: “傻猫,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是——”

“白雪的白,陌上的陌。”

自此,白陌有了归处。

·

白陌一直很奇怪,这女子应该没见过他的人像,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好看?

而这女子……也好生奇怪。

说她是方士,她不会画符;说她与其他人一样恨妖,她又捡了他;但是她又与他们交好……

甚是奇怪。

白陌很少看到她垂头丧气,或者斗志昂扬,就像她似乎没有情绪,像个美丽的物件,让妖不忍破坏。

“小妖,总是盯着我作甚?”

可是,她似乎又是有情绪的,语调轻佻,让妖脸红。

“没,我才没有看你……”

白陌每次都搪塞过去,心里翻江倒海。

他这是……怎么了?

女子教给他读书认字,学习人类世界的规矩,似乎是想把他留在身边,就像……普通人家的姐弟?

白陌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

“师将军。”一个男子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很不满意。

呸呸呸,搅我清净!白陌心里暗骂,面上却依旧平和。

“下一次作战……”那男子与她交谈起来。

白陌眯缝着眼打瞌睡,完全不感兴趣,只有当她的目光投向他时,他才坐直身子,似乎在努力地听着。

她笑了。

“好,我答应你。”

·

他们似乎谋划了一个计划。

她要嫁给他。

她是师文莉,人族将军,身经百战,战无不胜;他是伏羲,人族人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看起来很搭,可是,白陌不开心。

他不喜欢伏羲。

伏羲总是用他宽厚的手掌顺他的毛,他讨厌伏羲,伏羲抢走了本应独属于他的师将军。

于是,每次伏羲顺他的毛,他就咬伏羲。但是伏羲不愧是撸猫高手,每次都被他逃过一劫,白陌总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呲牙咧嘴,吱哇乱叫。伏羲就在一旁事不关己般哈哈大笑。

然后,师将军就会抱起白陌,哄他。

“你一个猫,跟人计较什么?”

白陌软趴趴窝在师文莉怀里,冲伏羲翻白眼。

伏羲: “这妖怪还吃醋了。”

师文莉给了伏羲一个爆栗: “你俩消停一会儿吧。”

·

这场大婚准备了很久,久到隆冬将至,白雪皑皑,似乎世界各族都知晓了。

选定良辰吉日,白陌窝在师文莉身旁,看着红娘给她上妆,迤逦的眉眼,红艳的唇边,七拐八绕的发型。

白陌心里吐槽:这是什么妖怪造型?这红娘手太臭了些,不如师将军自己化得好看。

师文莉看着他调笑: “小妖,盯着我作甚?”

白陌撇开头,呜了一声,跳窗离去。师文莉无奈摇头。

还真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妖。

·

锣鼓敲得震天响,鞭炮炸得红透天,热闹的婚礼上,师文莉坐在轿子内,越过满地鲜红,越过喧嚣,奔向殿宇。

白陌其实已经能够勉强化形,只是他不想让师文莉知道。

如果师文莉知道他会化形,她就不会再顺他的毛了。白陌执拗的想。

他站在送亲人群里,遥望那顶鲜红的轿子。

人群熙攘,交谈声不止。白陌忽而听到了一个传闻。

“这人皇大婚,本应庆贺,尤其这新娘还是鼎鼎大名的师将军。可是……”

“你们还记得,人皇陛下出生时,天动异相,那非人之物下达的诅咒吗?”

“大婚当年死族人,婚内十年妻儿皆死,万般不顺,你们忘了吗?”

“那……”

“据说啊,这人皇大婚,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引出这幕后的妖怪。”

“人皇陛下不爱师将军。”

白陌顿住了,他不想听了。

死伏羲,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

白陌怒气横生,又不甘心。

莉莉,既然他不爱你,你又为何要嫁给他?

你,真的爱他吗?

·

大婚之后,师文莉并未留在殿宇,她仍然是将军,伏羲也与往常一般,与她谈论作战细节,仿佛那婚礼只是一场笑话,一场闹剧。

白陌没有在师文莉身上闻到伏羲的味道,他没有碰她。

看起来,伏羲是真的不爱师将军。

白陌放下心来,继续悠哉的日常。

什么破诅咒,我会保护她的,她不会死的。

而师文莉自此忽然对符咒感兴趣起来。白陌经常会看到师文莉把自己关在屋里,只露出一扇小窗,独自一人嘀嘀咕咕,写写画画,把白陌关在门外。

白陌惯常撒娇都会被她推开。白陌很生气。

伏羲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不知是不是死在了外面。白陌整天胡思乱想,悠哉地捉蝴蝶与蚱蜢,吃军士们打来的鱼。

·

师文莉: “白陌,凉一凉再吃,小心烫。”

白陌:死伏羲,你一定是故意的。

伏羲看着白陌飞快地吐着舌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师将军。”伏羲忽然止住了笑声,说: “关于诅咒,擅自把你拉进来,真是对不起。”

师文莉摇摇头: “无妨,都是为了百姓。”

白陌吐着舌头,丝毫没听见他们的谈话。而后栗子凉了,他开心的吃起来。

还未到隆冬,雪却越下越大,风也呼啸不止,温度下降至极寒。炉火的微热丝毫不起作用。

师文莉与伏羲皱眉。

不对。

天气不太对。

他们推开院门,外面的雪已经到达拦腰的高度,小孩子出去的话,就会被掩埋。

伏羲与师文莉对视一眼。

“白陌,”师文莉说: “看家,我跟伏羲出去一趟。”

白陌又开始撒泼,可是,师文莉一把把他丢回家门,与伏羲一起走了。

天气好冷,白陌窝在炉火旁,沉沉睡去。

两个月后,白陌实在没有东西可吃,正打算出门,师文莉与伏羲回来了。

师文莉怀里揣着一块画着奇怪字符的白布,那白布结了一层白霜,白陌感觉那布里有妖怪的气息。

师文莉倒了杯热茶,用指腹沾了沾,在布上画了几笔,炉火熄灭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

“你们——不得好死——”

白陌不知是冷还是吓着了,一下子窜进师文莉裙底,只露出一只爪子。

师文莉笑了。

“白陌别怕,她来跟你做个伴。”

·

师文莉抓回来的这只妖,脾气很爆,据说在这个冬天冻死了好些人,也害得白陌没有鱼吃。白陌对她很是厌恶。而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小妖,去给本座倒杯茶。”

白陌瞪着她,扭过头。

“嘿,你个小畜生,怎么这么懒?”

终于,白陌忍无可忍,化形与这个女妖对峙。

“小畜生长得倒是标致。”这个女妖边与白陌打斗边调侃。

白陌早已从师文莉处得知,此妖是雪女,冰雪幻化的妖怪,极凶极烈,让白陌与她好好相处。

雪女因那块白布的关系无法施展妖力,白陌妖力甚微,刚好与其持平,二妖打得不分上下。

师文莉拍拍手: “不错嘛,雪女,你竟然让白陌化形了。”

雪女冲师文莉呲牙,装凶恶,白陌一脸得意。

雪女: “要不是你们卑鄙,我怎么可能栽在你们手里?”

伏羲: “我看她跟白陌很搭,不如,叫她白雪,如何?”

白陌: “不好。”

雪女: “不好。”

二人异口同声。

师文莉扬扬眉毛: “那就这么决定了,白雪,好好照顾白陌哦~”

白雪:……

·

第三年,白雪被抓一事,终究是在妖族传开了。

那块白布在众妖之中被传的神乎其神,一时间众妖妖妖自危。

妖皇亲自前往殿宇与伏羲谈判。

妖皇无: “人与妖本无争端,你为何要抓雪女?”

伏羲: “那么,既然没有争端,这雪女害死了我的族人,是否有罪?”

无: “她本就是冰雪的化身,偶尔脾气不好,不怨她。”

伏羲: “照我人族规矩,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

无: “那么,你是不肯放雪女了?”

伏羲: “是这样。”

无挥了挥衣袖,扔下一句: “你会后悔的。”便起身离去。

伏羲皱眉,而无背过他的脸上,竟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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