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莉得知王莽罚小白绕山跑五十圈后，训斥了他。
“王莽，你身为副将，你能在一天之内跑完五十圈吗？现在人妖纷争，外一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王莽：“末将不敢，只是……”
区区一个小兵，整日流连尚帅营帐，实在是……让他嫉恨。
小白确实有天赋，但是实战经验太少，不至于让尚帅如此看中啊。
王莽心下奇怪，难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俘获了尚帅的心……
“只是什么？”尚帅冷着脸，王莽摇摇头：“无事，末将知错，这就告退。”
王莽离开尚帅营帐，看见了端着一盆水的小白，王莽瞪了他一眼，问：“干嘛来了？怎么不去训练？”
小白一瘸一拐的往营帐里走。
“洗脚水……”
王莽：“你都瘸了，怎么送水？我去吧。”
小白不肯给他，二人僵持着，尚文莉听到动静，在营帐内出声。
“我让他送来的，王莽，忙你的事去。”
王莽：……
他不甘地看向小白，暗暗咬紧了牙。
小子，我们走着瞧。
小白把水放在尚帅面前，尚帅没动，继续写着公文，小白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良久，她停下笔，对小白说：“把鞋脱了。”
小白：？？？
尚帅一把把他抱上小塌，褪了他的鞋，一边用温水轻轻洗着他肿胀的脚踝，一边敷药。
“下次动动脑子，别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让你跑五十圈，得跑几天？现在人妖纷争，不安全……”
尚帅嘀嘀咕咕，小白安静听着。
他忽然记起，自己还是白住持时，她也是如此话痨。
她是爱白主持的，所以，她现在也爱上了他……吗？
如果，她能爱上真正的自己就好了……
小白愣神，尚帅忽然一使劲，小白嗷了一声，尚帅：“我跟你说话呢？怎么还在发呆？”
小白：“军令下达，必须完成。”
尚帅：……
“那好，”尚文莉抬起头，看着他，“以后，你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别人的不许听，懂？”
小白一阵心热，她这是……在宣誓主权吗？
尚帅又要掐他脚踝，小白急忙抽脚，脸似乎都被烫红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
尚帅心满意足擦干他的脚，“先在这休息一会儿吧，我还要处理公文。”
小白乖巧的坐在塌上，看着她写字。
尚帅写了一会儿，忽然停笔，问：“小白，你识字吗？”
小白摇摇头。尚帅端着话本子走过来，“来我教你认字。”
小白恍惚间看到了伏羲与师将军，当时也是如此，小龙在一旁笼子里闹腾，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彼时，他们眼里只有彼此。此刻，亦然。
·
王莽在营帐外等了一宿，他见着尚帅营帐的灯亮了一宿，跟宫里太监服侍贵妃侍寝一般焦急。
他来回踱步，心想：他俩在干啥？亮了一宿的灯？
帐帘被挑起，尚帅与小白走出来。
小慧配的药很有效，经过一夜以后，小白的脚已经消肿，可以正常走路，王莽刚要说话，尚帅开口：“听风阁要我去一趟，我带着小白去。”
王莽欲言又止，又瞪了他一眼。
以前，这种事都是他陪着尚帅去的，这小娃子来了以后，似乎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小白跟白住持一样可恶。
王莽看着二人离去，气得直跺脚，今天训练的军士可就倒了血霉，被迫承受着王副将的怒气，苦不堪言，又没处说理，也想不明白。只好在背地里暗骂王副将是更年期焦躁不已的妇女。
·
听风阁阁主风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尚帅把各方部署细细讲与他听，雨使坐在一旁，时不时点点头，提提意见。
听风阁外细雨绵绵，微风拂过，带动着窗铃微响，叮叮当当，像是催眠曲。
小白打了个瞌睡，雨使接到委托去降雨，便先行离去，风使招待尚帅与他一起吃点心。
“风调雨顺，人民安康。你看，就算没有六扇门，人类依然可以过得很好。”风使兴致勃勃道。
尚帅点头，小白忽而望向窗外。
有杀气。
这杀气很隐蔽，尚帅与风使聊得正欢，所以可能会忽略它，小白起身，拽了拽尚帅衣袖。
“我，我要上茅厕……”
尚帅：……
风使：“茅厕在前面院子里。”
小白便一溜烟而去，他行至前院大门口，看见了魔王跟六扇门仙人正在往院里走。
小白拦住了他们。
“站住，有通报吗？”
六扇门仙人轻蔑的看着他，魔王开口：“小子，我们来哪用通报？”
说罢一掌拍向小白，小白一个猫腰躲过去，六扇门仙人看着他，微微一笑。
“你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妖，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小白顿住了，魔王：“就他？跟实力沾边吗？”
说罢就要抓小白，六扇门仙人气定神闲在一旁观看，一个笨拙的莽夫和灵活的猴子，谁会胜出呢？
魔王被小白耍得团团转，气得七窍生烟，最后奋力一吼——院门塌了。
在轰隆声中，风使与尚帅赶来。
小白顺势往地上一趟，双手捂着胸口，眯眼看着尚帅。
魔王：“哎，这小犊子耍赖讹人呐！我没怎么的他啊！”
小白：“……尚帅，我尽力了……”
尚文莉火冒三丈，一柄银枪打碎了魔王的铠甲，六扇门仙人眼看事态不妙，这凡人有点手段，便也加入了战局。
风使手无缚鸡之力，只得抱着小白躲在一边。尚文莉大骂风使是个懦夫，风使连连点头，让尚文莉更加恼火。
六扇门仙人忽然从袖口拎出一个药瓶，打开撒向尚文莉，风使见状施风将药粉吹了回去，魔王中招，身体麻木，行动缓慢。
六扇门仙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罢，提着三尺青锋剑冲尚文莉刺来。
二人你来我往，打了又二十几回合，六扇门仙人丝毫没有疲惫，而尚帅却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小白看得出，如果再来五回合，还分不出胜负，那么莉莉可能就要遭殃了。
谁知，还未用上三回合，尚文莉忽然泄了力，银枪掉在了一边。
风使语意不详道：“再不去帮她，她可能就要死了。”
小白瞳孔震缩，他犹豫再三，在六扇门仙人剑锋刺向尚文莉咽喉时，显出原身，用妖力击散了他的攻击。
六扇门仙人一挑眉。
“都说妖盟出了个叛徒盟主，想必就是你吧？”
白陌不语，尚文莉看着他，忽而握紧了拳头，风使把尚帅拖到安全区域。
六扇门仙人：“你是故意潜伏，还是……动了情？”
白陌继续沉默。
六扇门仙人：“嬷嬷姑娘可为你操碎了心，雪妖也压下了消息，不过……我还是知道了。”
白陌有些愤怒：“你把我们妖盟也牵扯进来了？”
六扇门仙人：“什么叫也？都是自愿的而已。”
此时，魔王恢复正常，站在二人中央。
“我只是单纯看他不爽，所以才来的。”
说完，他看向六扇门仙人：“你误伤队友，今日我不想再打，走了。”
魔王化作一股黑烟从门口消失，六扇门仙人摇摇头。
“算了，今日也算看了一出好戏，就先放过你们了，再会。”
他也化作青烟离去，风使看得一愣一愣，问：“小小小小，小白，你是妖盟……盟主？”
白陌抱起尚文莉，一脸“你就装吧”的表情，说：“她中毒了，我带她去解毒。”
没等尚帅拒绝，没等风使反应，白陌一个传送符便消失了。
·
尚文莉再睁眼，是熟悉的红色寺庙天顶，她感觉浑身无力，也说不出话，但是神智却很清晰，就像活死人一般。
白陌脱下衣服，尚文莉吓了一跳，心道：他要干嘛？
以她现在的情况，就算他要干嘛，自己也无法反抗啊。
尚文莉闭上眼不去看他，然而下一刻，她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白陌把外衣脱给了她。
白陌坐在她身旁，尚文莉奋力扭过头不去看他。
白陌开始了絮叨。
“尚帅，此前是我不对，但是妖盟需要小龙，我们希望小龙成长，所以才诱拐了打更人。”
“我错了，但是那些打更人也有错。”
“你知道吗？他们虐待妖族子民，从不把他们当伙伴。以前我不知道你是‘她’，所以以为那些打更人的行为是你默许的。”
“那些妖怪很可怜，整日做牛做马，有些无法战斗的甚至还会被……送去花场，帮打更人赚钱……”
“我发誓，我没有滥杀无辜的打更人。”
“别生气呗，来，我给你笑一个。”
白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尚文莉：……
咕噜——
尴尬的动静从尚文莉腹部传出，白陌心领神会。
“饿了？我去给你做斋饭。”
白陌一溜烟离去，尚文莉睁开眼。
他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为什么要接近我，还要救我？
军队的制度要改革一下了，竟然有人虐待妖怪，实在可恶。
尚文莉微微动了动手腕，毒素清除了一些，可以动了。
她忽然记起，此前与白住持在一起的时光，他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打扰他看书，不让他诵经，缠着他……
此前一幕幕如走马灯环绕脑海，仿若昨日。
这就是命运吗？
尚文莉站起身，未对白陌告别，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