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牙齿咬得咯咯响，把问题抛给了林汐，“你自己选。”

林汐觉得自己的眼睛气绿了，要她在自己的手臂和资产卡间做选择，认真的吗？

林汐吐了口气，吹翻了额前的刘海，冲着胖子皱了皱眉，“走！”

既然是顿美差，对方没有不吃的道理，让她做选择，那就是没得选择。

林汐快步往出口走去，胖子一路小跑拦在了她的面前，“等等，等等。”

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虽然顽劣了点，还是经不起林汐一番心理拉扯。

林汐转回身的时候，看着肖顿正抓耳挠腮，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快点，带我们过去。”胖子站在林汐身侧，对着他吼了一嗓子，他便彻底垂下了脑袋。

他们穿过了三排帐篷店，进了第四拍第一间。里面只有两台看起来科技感超强的自动存款机，机身透明。林汐将现金放进去的时候，完成能看到每一章纸笔是如何落到盒子里的。

肖顿看起来是个生手，操作中竟然有钱从入口处被吐飞了出来。林汐一度以为那是张□□，结果肖顿重新操作按键，再放进去的时候，又顺滑地落进了盒子里。

一台机器吸纳纸币，另一台设备则直接吐出资产卡。林汐学着胖子的方式，输入密码，转移资产卡。

看着原本五百分币的现金，只换了二百五的分币，林汐狠狠地在心中咒骂，太黑了。

不过，这个大脑没控制住嘴巴，说了出来。

肖顿垫了垫脚，依旧不服气地盯着她的断臂，“总比一份没有的好。”

林汐冷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这些人知道了他们在地面上换资产卡等于打水漂，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宰他们。

“等我接触了身份再来找你们麻烦。”

想着自己又要多去几次赌场，心中莫名火大。

结果胖子一把拦住了她，赔笑道，“和小孩子置什么气呢。”

然后自己先往帐篷外走，“走吧，去买玻璃去。”

“顿，罗恩回来以后告诉我一声，我下次还有现金要换呢。”

肖顿撇了撇嘴，不屑道，“你个逃犯，又没有通讯，谁通知你。”

胖子怒道，“给我好好看店！小心我告诉罗恩，你上班偷跑出去吃炸鸡。”

林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断臂上的油腻腻的东西是什么。

肖顿不服气，嚷嚷道，“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林汐看向两人，胖子一摆手，示意对方闭嘴。

穿过大厅，快到电梯口的时候，胖子才说道，“二百五十分币已经算多了，要是罗恩在，我们最多拿两百。”

“什么！”林汐震惊，不是太黑，是太TM黑了。她辛辛苦苦一晚上，百分之六十都是被人的。

受制于人真是不好受。

“那多出来的五十分贝又是什么？”

原来是胖子和肖顿之间的约定。肖顿想要去趟基地，这些钱可以算作他预存在胖子手中的路费。

小孩子真好骗，“他一个小孩去基地干什么？”

胖子摇了摇头，伸手按了电梯上行键，“不清楚，估计是好奇。就像我想去A区一样，罗恩一定给他说过一些梦幻的故事。”

提到坑了她百分之六十的罗恩，林汐就上火，“走之前我一定要见一见罗恩，心怎么这么黑。”

电梯在一层打开门的瞬间，鱼腥味又涌了进来。

林汐在鼻端挥了挥手，想起手臂在自己的钱袋子里，皱了皱眉，“怎么那么重的鱼腥味。”

胖子吸了吸鼻子，一脸茫然，“我鼻炎，闻不到。”

从通道走出去还有五米左右的长廊，长廊里灯光幽暗，长廊外的两侧则漆黑一片，林汐忍着呕吐的生理反应快步往外走。

胖子小步跟上，“听说这里原来有一片海。”

林汐脑子里转了两圈，这楼下不全部是破损的建筑楼层吗？怎么还有海的事儿？

不管了，这荒诞的世界，什么离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走出鱼腥区，外面热闹的马路上，昏暗潮湿依旧。

阳光穿不透上空的浓雾，半路折返了一般，只留下一点点亮光，证明现在是个白昼。

胖子轻车熟路往旁边的一家超市走去。

林汐看了看灯光明亮的店，靠近马路一侧摆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问道，“你打算买什么零食？”

胖子一呆，“我们不是来买玻璃。”

林汐没再问，跟着一起进店了，只是这次他们俩变聪明了，都带了一副口罩。

他们刚进店里，服务台后面的服务员看他们的眼神就躲闪了一瞬。

紧接着服务台上的大屏幕滚动出先通缉犯的通告。

林汐心中一冷，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林汐快步跟到正在货架上选商品的胖子身后，低语道，“我们好像被发现了，快点！”

胖子手一抖，一罐喷雾嘭地一声落地，砸碎了。林汐一看价格五十分分币。

猪队友！

这是一瓶液体玻璃喷雾，原来他们买的是这个。

林汐不等胖子挑选，在眼前的几种液体玻璃中选了个中间价格，快速到收银台结了账。

抬脚就往回去的路奔跑，断臂还是明天再出来修理。

只是，她还是乐观了。

他们刚走出超市大门，宋秋明驾驶一辆撅着屁股的独轮飞车，刹在了超市的门口。

因为独轮飞车的噪声很大，林汐听见带着加速度的车轮声时，立刻躲到了旁边两栋房子之间的凹陷处。

宋秋明穿着一身牛仔皮衣，脚踩马丁靴，手中握着那把削了林汐脑袋的长刀。

林汐咬了咬牙，余光看见宋秋明站在了超市的门口没有进去。

“人呢？”宋秋明问道。

服务员声音诧异，“刚出去，带着明市禁用的口罩，他们俩真是杀人犯，这也太傻了。”

宋秋明叉腰，冷哼了一声，“杀人者，有几个是正常人！”

林汐怒火瞬间冲上脑顶，看着那把刀，真希望它自己动起来，砍了宋秋明的腰。

左右没看到人，宋秋明跳上独轮飞车，飞驰而去。

车轮的声音越来越小，林汐一把扯下口罩，摔在了地上，“我们去医院。”

林汐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倒回去发现胖子卡在了凹槽里。

………

林汐使出了拔萝卜的劲，在来往路人社死的目光中，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抓下了胖子的半边衣服。

林汐正在绝望之际，胖子扭动身体竟然弹出来了。噗地一声，趴在了地面上。

林汐忽然觉得，这阴暗的天空也是有好处的，至百米开外的人看不清倒地的人是谁。

如果赌徒看到，他们买赢的家伙被凹槽卡住了，他们赢钱的机率又降低了几个百分点。

要不是刚才扔掉的口罩被胖子压在了身体，她真想立刻捡起来遮住脸。

命重要，脸面也重要啊。

林汐梗着脖子，踢了踢胖子，然后快步往前走。

修什么手臂，先回去换件整齐的衣服吧，这么衣衫破烂的样子，不是自己打着通缉犯的招牌一样。

结果回去的路也不顺，那个宋秋明像个扫描仪，在这条阴森森的街上来回飞驰。他是确认他们就在这条街上了？

长廊入口近在咫尺，林汐和胖子走得小心翼翼，险些变成叠罗汉。

就在不到五十米处的时候，宋秋明一个急停忽然停在了长廊的入口处。

这是要守株待兔！

正当林汐发愣想办法的时候，身侧的门忽然打开了，胖子拖着她一起进了一间没锁门的居民房。

林汐眼睛瞪圆，“私闯民宅，不也是死路一条。”

“我给过他们五十个分币。”原本蹑手蹑脚的胖子在身后门关上的瞬间，立刻挺直了脊背，一脸得意的看着林汐。

原谅你没弄清禁用口罩的事情了。

房主是一个年逾八旬的老太太，她安逸地窝在摇椅中。如果不是皱巴巴的脸蛋出卖了她，那么小的一具身子，一定会被认为是个儿童。

胖子走过她的时候，她裂开了没有牙齿的嘴巴，笑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孩子，好久不见你了，看样子过的不过。”

胖子想蹲下，但是肥大的肚子拒绝了他。他只能慢慢劈开腿，微微倾身道，“还可以，我下次再来看您。”

老太太向后窗挥了挥手，悠长的声音，笑着说道，“去吧。”

林汐跟着靠近窗户，拉开落地的窗帘，外面是长廊外的黑暗空间，看不到底。

但是，她看到了窗台上放着一捆电缆一样的绳子，还有几个看似粗壮结实的弯钩。

看样子，他们要通过这条绳子下去了。

窗户一开，呼呼的阴风带着鱼腥味就往里灌。

林汐扭头看向身后的老太太，真担心她被这臭味儿熏晕了。

这时，之间胖子拿出了液体玻璃喷管，对着两人身后的窗帘，快速喷洒。

原本被风鼓气的窗帘定住了，形成了一个U形的玻璃罩。恶心的味道被阻隔在了窗口。

林汐惊异地看着眼前一瞬的变化，果然，这里有离谱的高科技。

胖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林汐看他轻车熟路地往下面扔绳子的动作就知道。

不过，在浓雾隐约遮蔽中，他们看到宋秋明的身影在长廊上徘徊，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真是让人心烦。

与此同时，空中视乎有一个忽闪忽闪的亮点在快速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