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拍摄着《选我》，沈默不由有些惊奇地发觉，和曾经那个无所事事的音乐节目比起来，好像做选秀节目导师还要更轻松一些？
肖月虽然有些沉迷于手机，好在做起导师来是十分熟练。
沈默这位对爱豆来说有些“高龄”年龄的导师虽说是第一次上选秀综艺，却也在肖月有意无意的引领下，将录制程序完成地十分顺利。
一切正如肖月所说的那样，他俩只需要挨个练习室去评嘴示范两下，便可收工。
练习生们叫苦连天。
导师倒可以下班了。
保姆车停在录制所在的影视中心楼下，见沈默久久未出现，打电话又没有接通，陈越只恨不得趴在车窗上，等得十分心焦。
终于，半个小时过去的夜晚八九点左右，在工作人员指引下，沈默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一楼透明玻璃内。
陈越当即掏出手机给他打过去。
这下接通了。
“小默，楼下有蹲拍的粉丝，注意形象。”
沈默闻言，抬眸望了望楼外，一片漆黑，迟疑道：“没有吧……谁会拍我？”
不过他还是走到一旁的玻璃前，借室内的反光照了照自己的脸庞。
沈默的肌肤状态从出道起就一直很好，一年到头都难生出一颗小痘。
录制前在楼上做造型时，工作人员完全没预料到沈默他竟然只打了个底妆就噔噔跑来了，故而没能给他提前准备好化妆师。
情急之下，只得从练习生包围堆里抽了个最为细心的化妆师来处理。
当时那化妆师终于逃离了一群大小伙子粗糙毛孔干涸皮肤，心想着就算那沈默的皮肤也不好，化一个人也总比化十个人强。
然而，在近距离看到沈默脸庞的那一瞬间，她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这毛孔……也太细腻了！
久旱逢甘霖的化妆师庆幸得连连啧叹，立马从霜打的焉柿子变身斗志昂扬。
今儿说什么也得给沈默整个完美妆容！
沈默自己在出发前已经打了层底，已经准备好大展身手的化妆师当时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竟然觉得这造型根本没必要做了。
光打个底就已经可以冠绝群芳了好吗！
因此，沈默上的妆就只有薄薄一层，此刻一天的录制结束，站在玻璃前对光看着，三角区虽有些微可以忽略不计的正常的出油，但也仍旧还是分外清爽。
他理了理衣服，和工作人员道了别，走到门前。
刚要迈脚，想到陈越方才的话，又不由收了回来。
……真的会有粉丝蹲在外面吗？
沈默不清楚选秀综艺约定俗成的套路，只记得以前启明楼下也常会有蹲守的粉丝，但后来随着他们的热度越来越高，都被安保屏蔽左右了。
不过就自己现在的黑热度来看，外面就算有粉丝，应该也不会是自己的吧？
他自谑地摇了摇头，落步走了出去。
然下一瞬，寂静的楼外竟传来了一声惊叫：
“沈默！是沈默出来了——”
……
真的有粉丝？
沈默愣了一刻，旋即完全走出了楼。
只听得楼外尖叫滞了一瞬，接着，霎时间，漆黑的夜里闪光灯转瞬铺满了沈默身前的大道。
“狗狗看这里！”
“呜呜呜终于等到你了！”
“不要开灯不要开灯！晃到他眼睛了！”
影视中心楼前的路不长不短，宽窄得当，为了早晚练习生们上下班路透拍起来方便，节目组特意在路的两侧拉了线。
粉丝们被隔在路的两旁，各个举着长枪短炮拍摄照片。
路宽且长。
唯有沈默一人此刻呆呆愣在中间。
远处车里焦急的陈越听闻动静，一探头出车窗便看到这一幕，不由地怔住。
他胳膊压着车窗都顾不着收回，视线紧紧在沈默与道路两旁的粉丝间来回打转。
这样热闹的场景。
喧天的爱喊、铺地的闪光灯……
陈越知道，沈默作为过气咖，即便今日有怀旧粉丝前来蹲拍，数量也并不会有多大。
此刻道路两旁的人群，大多更应是《选我》练习生们的粉丝。
然而，此刻她们的镜头却尽数都在拍着沈默。
路人、粉丝、黑粉、对家……
所有的快门皆为一人而按。
陈越作为星群娱乐头部经纪人，手下也带出过不少一时飘红的鲜肉小花。
可如今这样的场景，他只在七年前见过。
七年前被所有镜头追捧的主人公同样是沈默——
World时期的沈默。
棒国那边一直流行一个概念——美貌是爱豆的资本。
启明娱乐完美地践行了这一概念。
World四位成员，即便放诸现在也无一不被粉丝吹捧一句神颜。
许是过于难以抉择，启明曾经并没有给出World门面的具体人选。
但粉丝经过票选，得出了民推门面。
忙内沈默。
陈越知道，沈默一直都很好奇样样实力处于平均水平、并不出众的自己，到底是由何可以出道。
陈越只觉得这孩子特别傻。
作为爱豆，能出道，自然是由于他的那张脸。
天生丽质的人，通常会有美貌过人而不自知的状况。
沈默就是这种的典型。
那时，World第二张正规专辑刚刚发布，启明娱乐将这当做拯救World新人糊团现状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惜下了血本投资营销。
成了，就是World大爆；
殉了，就是World解散。
但好在，吉人天相，成果颇丰。
这成果，显著体现在启明大楼下蹲拍的粉丝数量的增多，以及跑公开行程时路透照片的激增。
四人团体，蹲守的粉丝里什么属性的都有，各个举着长枪短炮的，就为了拍清楚自己爱豆的脸。
虽然World是陈越作为经纪人带过的第一个男团，但他也下过不少功夫去了解过。
艺人团体的粉丝，有团粉，有单担一人粉的，有双担两个人粉的，还有把艺人两两组成一对嗑cp的。
但一般都只会专注自己的偶像，不会没事把镜头朝着别人拍个没完。
可是World被粉丝围拍的盛状，让陈越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不是因为粉丝的数量太多令他惊讶，而是——
不是说好的粉丝专注自家吗？
为什么分明四个人都在场，所有的镜头却都对着沈默一个人在拍个没完啊！
如果说是在场的粉丝都是团粉或者沈默的唯粉，那陈越也没什么话可说。
可是，很明显某些粉丝手上分明举着的是刘勉云的手幅，结果镜头都快凑到沈默脸上去了！
此刻看着影视中心楼前再一次被镜头团团包围住的沈默，陈越顿时有些梦回World时期之感。
他心中本一直想要沈默朝着更大更远的路发展，此刻更加坚定了决心。
沈默，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
次日，
微博热搜——
【沈默路透】
点开后，第一条便是沈默昨夜下班路的视频。
熟悉的“菜市场选选选”id登上热门。
【菜市场选选选：u1s1，昨晚我在现场，本来一开始听旁边好几个姐妹在骂沈默前几天热搜那事，说好不拍他的，结果人沈默才刚一出那个门，好家伙，她们居然都把大炮举起来了……】
评论：
【视频看了，沈默那张脸谁能忍住不拍？】
【笑死，一生嘴硬的悲鸣批啊……】
【？谁说现场骂沈默的就是悲粉了，别按头】
【呃，选选把刚刚那俩都拉黑吧，很没意思。】
【菜市场选选选：本意是要告诉大家沈默的脸有多惊为天人，引战的拉黑。】
【菜市场选选选：对了，其实昨晚沈默的粉丝占比不是特别多，就胜在声大，大家看视频应该也能听出来就那几个声音来回在说话，但是他一出场那闪光灯的架势……绝了，连肖月的男粉都在拍他。】
【srds他好真诚啊，还鞠躬了！】
【嘶溜嘶溜……该说不说本颜狗有点心动……】
……
陈越放下手机，喜得眉飞色舞。
总算有个好热搜了！
虽然除了那个什么选选选的选秀大粉外，路人的态度都还不是特别明确，但好歹没人骂了呀！
毕竟那句粉圈老话：脸在江山在。
沈默的脸虽然不能让他完全“洗白”，但是用来镇场子，还是没几个人不服气的。
“越哥，这真的不是公司买的热搜吗？”沈默翻动着手机，神情有几分不确定。
“真不是，对你的脸自信点！其实本来确实想买的……”陈越笑眯眯，一拍巴掌，“结果，嘿，不需要！”
沈默：……
他昨晚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看着热度不低的视频，沈默只想穿回去狠狠地扇自己一下。
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愣得跟个傻子一样！
现在全天下都看到自己两眼放空的囧样了！
但其实倘若真让沈默来抉择是否要接受昨夜那场闪光灯的攻击，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走出大门，站在粉丝们的镜头之下。
沈默知道，虽说正如刚刚到那条微博所说，现场其实没几个人真正是他的粉丝，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一等一的幸福。
他的视力一向极好，出道前常常和队友们通宵敲键盘打着游戏、躲开陈越在被窝里和裴铭唠嗑，最后视力依旧是双眼五点零。
其实，在踏出大楼们的那一刻，闪光灯还未来得及席卷的那一刻，沈默便已在道路两侧的人群中与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撞了眼神。
那是他十年前出道时，就在启明娱乐楼下见过的面孔。
十年前青涩、带着很明显的第一次追逐偶像的懵懂。
十年前沈默就曾和她们对视。
十年后，她们还在。
在光的映照下，沈默很清楚地看到有一个粉丝的眼眶微红。
粉丝隔得很远，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哭。”
他用唇语表达了自己笨拙的安慰。
粉丝怔神，旋即快速地点着头。
镜头对准下，沈默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足以使黑夜变身白天的爱意。
他细细地望向人群。
他觉得自己好贪心，想要记住这里每一位粉丝的面孔。
他又觉得自己好幸运，能被人爱了整整十年。
……
沈默没有多言。
他后退半步，朝人群实实地鞠下了躬。
《选我》之前的录制已经将练习生们分级，组别也已定好。正如肖月所说的那样，他俩只需要挨个练习生去评嘴两句示范两下。
“沈老师初评级的时候不在，”肖月边走边回过头跟镜头交流，露出一个鬼马的笑容，“他不知道，这季的孩子们可不简单哟~”
沈默和她分开行动。
《选我》是由著名大厂承办的，地点定在京城的某影视中心。
练习生分为A、B、C、D、F五个等级，等级不同，练习室、宿舍甚至服装颜色都会有所差别。
“哇，好残酷啊。”沈默翻看着手中由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名单，对着镜头感叹。
摄影师点了两下镜头，表示赞同。
沈默觉得可爱，不禁勾起一抹浅笑。他眼眉弯弯的样子，可人得不行，差点给摄影师看愣了神，不像个稳重的导师前辈，倒像是个以美貌就能C位出道的小练习生。
“诶，”沈默忽然发出一声带点儿惊喜的疑惑，“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他举起名单，给镜头指了指——
【A组：林鱼……】
是小林。
沈默利落合起名单：“既然有熟人，咱们就先去A组看看。”
导播在监视屏前听到，简直大喜过望。
初评级稳拿A等的林鱼竟然和沈默认识！！
其实这本身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要知道，林鱼是哪个公司的练习生？
内娱老大哥——启明娱乐啊！
沈默和启明的羁绊已经无需多言。
最重要的，是他和启明一哥的羁绊。
预感到又是一波热度，导播眼含热泪地朝A组摄影组对讲机喊话：
“一级战备！全方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