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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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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书房,钟宏自老夫人那边回来,脸色就变得极为阴沉。

陈凝秀端了碗清茶过去,“老爷想什么呢?”

“范鄞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早不犯错晚不犯错,偏偏等长明回来就被贬成兵部侍郎,这会儿我若想把长明调去□□营,除了大哥那儿,也要看新晋升的筱阳允不允许。”钟宏无意喝茶,皱眉开口。

陈凝秀听过筱阳,“他应该知道老爷是太子殿下的人,但凡长心他就不会薄老爷面子。”

“你懂什么!那筱阳若真长心就不会现在才被提升为兵部尚书,问题是他并非太子殿下的人!”钟宏重重靠在椅背上,“长明也是,早一日回来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那可怎么办?”陈凝秀缓缓坐下来,愁眉不展。

钟宏眸色愈深,“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把长明送进□□营,镇北侯的爵位必是我囊中之物……”

自范鄞被贬,范涟漪连着两日没来武院上课。

朝徽对此并不在意,本事是自己的,学不学自己说了算。

当然,倘若因为个人的原因,没有通过武院两项考核,结果就只能被武院除名。

怨不得天,由不得人。

武院练武场的高台上,冷风灌面。

此时与钟一山对招的婴狐借位凑过去,“钟一山,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温教习怪怪的,他总看着我做什么?”

“可能喜欢你吧。”钟一山修习的七叶剑谱剑法诡谲,剑意多变,勉强配得起鱼玄经,只是招式过于决绝,非殊死拼杀并不适用。

‘咣当……’

钟一山回剑反挑之际,婴狐手中木剑砰然掉在高台上。

“怎么了?”婴狐修习的鸿春剑谱不致如此,钟一山断定某人失误。

婴狐则借着捡剑的动作,挡在钟一山面前,“就温教习那个眼神儿,不像是喜欢我……要不要试试?”

钟一山眉尖挑起,“怎么试?”

“你说我们两个同时遇到危险,他会先救谁?”婴狐笑的特别贼,钟一山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随便说说,你他娘还当真了……

温去病发誓,他只是一打盹儿的功夫就把人给看丢了!

而对于高台上婴狐跟钟一山突然不见一事,朝徽耸肩,“去后山了吧。”

了吧?

吧?

“这些新生没有任何教习看护的情况下,私自去后山,你不怕他们被野狼给叼走?”温去病后脑滴汗,他以为自己这个棋室教习当的很不称职。

跟朝徽一比,温去病发现他对自己真是太刻薄了……

正如温去病所料,婴狐如何都没想到,后山试练场里野狼这么多,明明考试的时候只有三五只成群结队呀。

此刻被几十只野狼包围,钟一山只有一句话想对婴狐说,“你想死为何要拉上我?”

更可悲的是他们手里握着的,皆为木剑。

这是徒手战群狼的节奏啊!

“还是说点儿有用的吧,你觉得由你引开这些小东西,我去求援这个办法怎么样?”面对越聚越多的野狼,婴狐有点儿腿软。

钟一山懒理婴狐,猛然纵身之际,手中木剑如闪电般往前斩出!

第一只野狼被钟一山拍在地上的刹那,弓在前面的十几只野狼突然发难。

婴狐本能退到钟一山身后,背抵背挥出木剑。

‘嗷嗷嗷……’

野狼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钟一山虽持木剑但因真气注入,剑身力量惊人,被拍击中的野狼非死即伤。

倏然,临面三只野狼突然有两只匍下身子,狼爪直掏向钟一山腰腹,第三只却是临面跃起。

钟一山躲闪不及,用力挥剑刺向低匍的两只野狼,便将后颈不得已暴露在狼爪之下!

“小心!”婴狐惊惧低吼,拽过钟一山的刹那,寒光骤闪。

紧接着两道人影赫然出现,“接剑!”

顿星云将手中寒剑扔给钟一山的同时,侯玦亦将利剑抛向婴狐。

四人站在一处,利剑舞动生风,所到之处血溅当空……

温去病赶到的时候,四人已被周生良点在绿沉小筑外面,浑身是血。

朝徽过去请示之后,把顿星云跟侯玦带走了。

温去病再去带走了钟一山。

然后婴狐就成了悲剧……

醉仙楼里,钟一山特别不能理解一个问题,周生良是怎么做到人站在试练场外,却能让剑在试练场内挥斩如风。

飞剑。

当温去病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钟一山眼中透出无比的震惊跟骇然。

世间真有人能练出飞剑?

“没那么难理解吧,只要内力足够深。”温去病亲身经历过好几回,所以司空见惯。

“足够深是多深?”钟一山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画面,她于万军之前只挥挥衣袖,拜月|枪|便能于百丈之外取敌将首级,“拍石如粉?”

“我见过那老东西凭内力能让河水倒流。”温去病生怕打击着钟一山,“只是片刻。”

钟一山宛如石化,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企及那样如神化一般的境界……

“我去武院找你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温去病让钟一山缓了一会儿,方才言归正传。

他也看不出来钟一山是听还是没听,继续道,“朱裴麒以拜月|枪|戾气太重为由,打算三日后派人把拜月|枪|押去大佛寺净化,之后熔掉……”

钟一山美眸微闪,终于有了反应,“畜牲。”

“的确不是人。”温去病知道钟一山在骂谁,但跪求别看着他好吗。

拜月|枪|在兵器谱上排位第六,仅次于‘狼唳’剑。

十五岁那年父将战亡,拜月|枪|随父亲遗体一起被抬回穆府。

那一刻开始,她成了拜月|枪|的新主人,十几载披荆斩棘浴血沙场,人不离|枪,枪|不离人。

而今,朱裴麒竟然连一杆|枪|都容不得!

“咳,那个,我是猜……朱裴麒在这个时候欲熔拜月|枪,应该是觉得花无忌对拜月|枪|有很特别的感情,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钟一山抬头,看了温去病半晌后,颇为欣慰道,“恭喜世子终于在不长个儿的年纪长了脑。”

夸他呢?

可温去病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本世子见不得花无忌,所以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儿摆平。”温去病很清楚自己再见花无忌,一定是连个屁都没放就被她撂到地上。

“我只能说尽力。”在亲眼看到花无忌杀鸡之后,钟一山表示他根本就阻止不了,花无忌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跑越欢实。

温去病点头,“尽力就好。”

就在温去病想走时,忽然想到一件事,“婴狐为何要带你到试练场?”

如果不是温去病提起来,钟一山也几乎忘了这个人,“周生良不会拿他怎样吧?”

“这个不好说,那些野狼是周生良所养,你自己算算你们一共杀了多少只……”温去病好似想到什么不好的经历般,抖了抖身子,“不过你放心,那老头儿还是有分寸。”

他不喜欢杀人,他只喜欢看人奄奄一息的样子……

就在这时,幽市街道上响起一阵吵闹声,温去病跟钟一山皆好奇看了过去。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范涟漪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马予曦,额头青筋顿时鼓胀着几欲迸裂。

“不许你伤害我们家小姐!”映雪被范涟漪狠狠踢到地上之后,吃力爬起来护在自家小姐面前。

“你给我滚开!”范涟漪打红了眼,一拳头抡过去映雪顿时吐了口血。

“范涟漪,你别太过分!”

马予曦话音刚落,便被范涟漪揪住衣领,左颊结实挨了一拳,“过分?我还有更过分的!”

就在范涟漪再欲扬拳时,马予曦冷笑,“别忘了你上次嚣张的后果是什么。”

“你!”范涟漪当然没忘,父亲这两日根本就不跟她说话,“如果你不是定都侯孙女,看我不打死你回炉重造!”

“对不住,让你失望了。”马予曦抬起下颚,刻意压低声音,只在范涟漪能听到的范围内低喃。

范涟漪暴怒,“马予曦!就算你是定都侯孙女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没人要的破烂货!整个皇城谁不知道你被指挥使大人退婚!”

马予曦美眸骤冷,“你敢再说一遍?”

“有何不敢!没人要的破烂货!人家指挥使大人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他爱的是知夏!你就等着老死在定都侯府,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破烂货……”

“啊……”

范涟漪骂的正欢时,马予曦突然咬住她手背,不管她如何用力揪住马予曦的头发往后拽,都没能甩开。

“疯狗!你去死……”

范涟漪疼的龇牙咧嘴,挥起拳头狠狠砸向马予曦。

就在这时,忽有一人影闪现,把范涟漪的手擒在半空,“范鄞的女儿,如此不堪!”

雅间内,钟一山薄唇微动,马予曦等的人终于到了……

“筱阳?筱阳你干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儿,滚开!”待马予曦松嘴,范涟漪分明看到自己手背浮起两排血淋淋的牙印,“马予曦我杀了你……”

“你敢再碰她一下,我保证亲手把你送进天牢。”筱阳将马予曦拉到身后,怒视范涟漪。

范涟漪一时愣住,“你……你跟她什么关系?”

这一问,连马予曦的心都跟着提起来,她也很想知道时至今日在筱阳眼里,自己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筱阳冷视范涟漪,薄唇轻启,字字有力,“她是我筱阳此生唯一所爱,亦将是我筱阳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妻子。”

范涟漪不可置信看向二人,“不可能……你们这是何时的事?”

筱阳欲开口时,马予曦抢先一步过去,直接拉住范涟漪,“你看看那是谁?”

顺着视线,范涟漪分明看到钟知夏的身影转入巷口。

“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太天真,你把她当朋友处处替她出头,换回什么了?你我恩怨皆因她起,她却没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替你出头,范涟漪,我奉劝你以后还是长点儿心。”

马予曦松开范涟漪,转身与筱阳擦肩而过。

筱阳怔住,却在下一瞬追过去挡在马予曦面前,“对不起……”

“你当然对不起我,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是你的女人,叫我今后如何做人……我还怎么嫁!”马予曦一瞬间泪如泉涌。

“明日一早我便到定都侯府提亲,不管定都侯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只要能娶到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放开你的手。”筱阳在剿匪时险些丧命,生死一刻,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看着在幽市街道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温去病不禁感慨,“你猜定都侯会不会接受筱阳?”

钟一山摇头,他不知道。

上辈子她偶然得到马晋与敌国某将的来往密件,内容多为大逆不道,索性让她给压下来,才不致定都侯府满门被抄。

原因只有两个字,爱才。

马晋是猛虎之将,她不想这样骁勇的将才,落得晚节不保的下场……

适夜,富庶民居里的那处宅子,传来一阵凄惨嚎叫。

床榻旁边,红娘见婴狐把脚从药盆里拔出来,立时甩出白绸将婴狐那双脚跟药盆缠在一起。

“疼!”婴狐欲反抗时被红娘封了穴道。

“不想一双脚废了就给我挺着!”红娘愠声开口,美艳容颜如覆寒霜,“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他姥姥的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擅闯后山的一共四个人,那个老变态凭什么只罚他?

钟一山他不挑,让他把钟一山那份惩罚领了他也没话说,可顿星云跟侯玦活蹦乱跳离开是几个意思,一个组的都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

再者,你他娘说那些野狼是你养的?

证据呢!

“武院后山那个老变态,让我在烧红的石子上跑了二百个来回。”婴狐特别委屈抽了抽鼻子,“还不让穿鞋。”

今日若不是段定把他抬回来,他估计是要爬着回来了。

“为什么?”红娘听的牙痒,拳头攥的咯咯响。

“他说后山那些野狼是他养的,整整死了二百条,一条野狼一个来回。”婴狐指着被白绸缠在药盆里的双脚,“红姨,你能不能把这玩意收回去,太疼了……”

一般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婴狐不会这么乖。

“你懂什么,这里面加起来上千两银子的药。”红娘无视婴狐那声‘红姨’,“主公让我保着你,一根汗毛都不许掉,你若不泡着,那些烧焦的汗毛怎么长出来?”

婴狐后脑滴汗,“老东西不会查的……”

“周生良莫不是认出你了?”红娘蹙眉看向婴狐,忧心道。

婴狐摇头,“不可能,我自打入周就没用过内家功法!”

红娘暗自舒了口气,“既然没认出来,那周生老儿就太过分,你且放心,明日红姨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婴狐突然有些不安,“红姨想怎么个出气法儿?”

“杀光武院后山所有野狼。”

红娘音落之际,婴狐‘嗷’一声栽到床上,漫山遍野不下千条野狼,他余生怕是要告别这双脚了。

拿婴狐的话说,如果他想出气自己也能出,但他舍不得离开武院,所以才会老实受罚,否则以他的本事就算打不过周生良,逃还是能逃……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甄太后神清气爽用罢早膳,便急着让孙嬷嬷把一张虚拟对阵图摆到桌面上。

刚好这时,花无忌走了进来。

但在见到对阵图时,花无忌扭头就要走。

“花将军既然进来,就坐下来陪哀家呆会儿。”甄太后尊威在那儿,说话自然有分量。

花无忌此行虽表现出来,有些过于嚣张跋扈欠缺点儿智商,可她是为了穆挽风。

骨子里,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跟甄太后留她在延禧殿的用意,她并非不知感恩的人。

但见花无忌过来,甄太后指了指矮桌上的蓝色兵旗,“要不要再战一场?”

“不要。”自那夜被虐之后,花无忌连续火了好几日,饭量都减了一半儿。

“来嘛,就一场。”甄太后直接把自己身边的红旗扔出五张,“让你五座城池。”

花无忌算了算,五座城池……

有的玩!

于是甄太后与花无忌重敲战鼓,孙嬷嬷则在旁边不时端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

之前她还担心老主子身体受不了,现在看,老主子这是把瘾给勾出来了……

光阴易逝,转眼小半日的时间过去了,甄太后从一开始让花无忌五座城池,到最后一战,让了十五座。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花无忌依旧输的找不着北。

“老太后,我斗胆问一句,你这样虐一个晚辈是不是很痛快?”花无忌看着对阵图上自己仅剩下的一面蓝旗,生无可恋。

甄太后十分诚实点点头,“的确很痛快。”

花无忌暴走。

不想这时,钟一山突然走进来,仿佛一道曙光出现在花无忌面前。

“老太后,我不跟你比,当年您成名时我还没断奶,如果您觉得可以,本将军跟您孙子比一场如何?”花无忌好歹也是个将军,输了那么多场,怎么都要挽回些颜面。

甄太后闻声看向自己孙子。

“将军有意,一山自然奉陪。”钟一山欣然道。

花无忌乐了,且十分大度将对战兵法改作下棋,原因是钟一山从未上过战场。

这会儿甄太后成了看客,钟一山则与花无忌明枪暗箭十几个回合。

一场棋局,钟一山竟与花无忌周旋了两个时辰,直见花无忌额间渗出汗珠儿,才舍得输给她。

“将军赢了。”钟一山并无失意之态,朝花无忌恭敬拱手。

花无忌暗自狠舒了一口气,好在赢了,不然让她老脸朝哪儿搁。

且说花无忌跟钟一山出去之后,孙嬷嬷上前劝慰自家主子,“太后别多想,二公子能跟花将军下这么久,棋艺相当不俗。”

甄太后笑了,“你啊是没看出来,若非一山让着,花无忌铁定一个黑子都剩不下。”

孙嬷嬷愕!

“这孩子善良,是怕御膳房那些鸡遭无妄之灾呵。”甄太后转眸,透过窗棂看向与花无忌并肩走在外面的钟一山。

她的孙子,必将成九霄霸龙……

延禧殿外,花无忌赢的特别高兴,便让钟一山见识了她的|枪|法。

收招时,钟一山暗自感慨,花无忌能成为将军自有其不可比拟之处,至少七国之内从未见哪位将军|枪|法超过她。

“也不知道穆挽风为何说本将军之所以会输,是因为选错了兵器,我都怀疑她到底认不认得这杆|枪,兵器谱上排第十,她的拜月|枪|也不过排第六吧!”花无忌握着鬼头|枪|走到钟一山身边,怅然开口。

钟一山眉毛微不可辨的挑了挑,“我觉得前太子妃的意思有可能是,觉得你在她面前耍大刀……”

彼时一句揶揄的话,竟然被花无忌记到现在,钟一山也是服了。

花无忌握着鬼头|枪|的身子顿了顿,正色开口,“你不了解她,她绝对不会是这个意思。”

钟一山歉意微笑,心里却道花无忌看似严肃的外表下,内心已经哭成狗。

“我自然不如将军了解前太子妃……那将军一定知道前太子妃对拜月|枪|的感情。”钟一山终于把话引到正题。

“人不离|枪,枪|不离人。”花无忌脸色变了变。

钟一山沉默片刻,“我觉得,太子殿下欲把拜月|枪|熔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花无忌扭头,看向钟一山。

“温去病让你来的?他怕本将军去抢拜月|枪|之余,死在奸妃余孽手里?”花无忌一语道破玄机。

这次轮到钟一山愕然,“将军既然知道此行凶险,又为何执意要来?”

“就是想看穆挽风死透没有。”花无忌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此行目的,她想拜祭穆挽风。

钟一山轻咳一声,“将军既然知道个中厉害,应该不会糊涂吧?”

“呵,本将军抢拜月|枪|做什么!”花无忌一脸不屑,扭头时眸色微冷,“你竟然不是朱裴麒的人。”

“他只不过是个太子。”钟一山浅笑。

花无忌感受到钟一山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桀骜跟胆识,“凭你这份霸气,假以时日定会有本将军的成就。”

“将军谬赞。”这是前世穆挽风最不喜欢花无忌的地方,死鸭子嘴硬。

你就不能说超过你吗,你是有多想天下无敌!

钟一山记得花无忌每次输了,都要吼一句‘玩累了’再跑。

她就想问问花无忌,战场上要么赢要么死,还容你玩累了?

要不是老娘秉承‘穷寇莫追’放你七次,你还能在这儿耍大刀!

钟一山离开延禧殿时,花无忌好意劝他离温去病远点儿,否则早晚被那厮连累死。

是以钟一山终于理解温去病之前跟自己说的一句话。

他家三皇姐要是做了什么好事,花无忌未见得会算在他头上,但要做了什么坏事,自己绝|逼会被花无忌记恨到死。

直至钟一山离开,花无忌方将站在远处的亮|枪|叫过来,“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亮|枪|据实禀报。

穆挽风在这世上就只剩下拜月|枪,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自幽市与马予曦发生冲突之后,范涟漪没有回家,而是站在镇北侯府外面等了钟知夏两个时辰。

天将暮色,她终于等来了钟知夏的马车。

彼时马予曦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她不愿相信那些话,所以她想等钟知夏给她一个解释。

而钟知夏还真解释了。

“有这种事?我竟然没看到!”钟知夏惊讶看向范涟漪,“我以为你这几日心情不好,不会出来……”

“我没事。”在钟知夏面前,范涟漪一直都表现的很坚强。

她习武,理所当然该保护朋友。

“没事就好,我本来担心你,还想着明日过去找你呢。”钟知夏拉起范涟漪的手,“手这么凉?我们进去。”

“不……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范涟漪抽回手,想要离开时犹豫,“你真打算明日过去找我吗?”

“不是打算,我明日定会去找你。”钟知夏温柔浅笑,“咱们好久没一起逛街了呢。”

看到钟知夏微笑的瞬间,范涟漪懊恼不已。

她竟然会因为马予曦三言两语,就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

直至范涟漪离开,钟知夏脸上笑容方才渐渐冷淡。

父亲说范鄞还有翻身的可能,那范涟漪这个朋友就还有用。

夜已深,圆月高悬,星光如魅。

天地商盟二楼,温去病正倚在紫藤编织的摇椅上,等毕运从楚国传回来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不想颜慈却先从自由铁铺里得知一件事。

花无忌居然让夏伯仿造一杆拜月|枪,而且就在刚刚,拿走了。

温去病听到之后,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靠近玄武街尽头的牌坊后面,有一座专用于供奉神明的三层鼓楼。

鼓楼自古有之,建筑精妙。

且说朱裴麒决意熔毁拜月|枪|之后,便命穆惊鸿将其从重华殿迁至鼓楼,受众神明净化。

此时的鼓楼,一片静谧。

倏然,两抹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鼓楼外面的回廊。

花无忌与亮|枪|一前一后,接连放倒二十几名侍卫潜入第三层。

意外的是,三楼竟然没有侍卫把守,除了供奉的五尊神像就只有一个香炉,青烟徐徐腾起。

香炉后面的案桌摆着一个枪|架,拜月|枪|就在那枪|架上面。

拜月|枪|可以列入兵器谱前十,自有其独特之处。

除了|枪|身是以天外陨石打造之外,枪|柄中心有一枚紫色晶石。

据说这枚晶石,乃当年女娲补天时被遗漏下来的,拥有神奇力量。

在花无忌看来这只是传说,至少在与穆挽风对战时,她没看出哪儿神奇。

而拜月|枪|最特别之处,它是单刃。

寓意为留一线生机!

此时,花无忌走过去正要拿|枪|却被亮|枪阻止,她明白亮|枪是怕有埋伏想要替自己拿剑。

可她既然来了,便不惧埋伏。

花无忌推开亮|枪将拜月|枪握在手里,而后吩咐亮|枪把赝品搁上去代替。

一切都那么顺利,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离开了鼓楼。

“分开走。”花无忌久经沙场,深谙兵行诡谲之道。

事有异常必为妖,今夜本不该这么静。

“亮|枪只跟着将军。”亮|枪执意跟在后面。

就在花无忌再欲开口之际,两侧突然窜出几十个黑衣人,将其二人围在中间。

“花无忌,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为首黑衣人高声冷喝,“兄弟们,为大元帅报仇!”

明明很严肃的气氛,花无忌却忍不住笑了,“老娘蒙的这么严实,你们如何就认定我是花无忌?再说你们大元帅怎么死的自己心里没点鸟|数吗?该找谁报仇你们不知道啊!”

亮|枪其实很想提醒自家将军,说粗话什么的,该收敛还是得收敛。

为首黑衣人也就是那么一吼表明一下身份,根本没想计较!

眼见黑衣人呼啦冲过来,花无忌眼底骤暗。

有的时候,杀鸡就是没有杀人过瘾。

她将拜月|枪背在身后,缓慢抽出腰间一把极普通的宽刃砍刀。

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砍刀,落在花无忌手里却似有了生机,刀身闪出一层层华光。

此刻,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已然甩出软鞭,鞭梢朝花无忌面门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花无忌单手拽住鞭梢,右脚陡然提起,重重踩踏在前方地面上,蓄在刀身上的杀意轰然爆发,狂啸劈斩间将黑衣人拦腰砍断,血雾四溅!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黑衣人亦被刀锋所伤,嚎叫着捂紧双眼倒仰过去。

将军百战死,花无忌经历过无数次鲜血洗礼,杀人对她来说只是一场修行。

一场超度与被超度的修行。

而且战场杀敌的手法,与江湖刺杀还是两回事,江湖刺杀讲究的是快准狠,战场杀敌讲究的是残|暴|虐。

就花无忌刚刚那招拦腰斩人,直接就把冲在前面的一众黑衣人吓的腿都软了。

“杀者有赏!”为首黑衣人显然更冷静,厉声喝道。

黑衣人一拨接着一拨的冲上来,花无忌就跟割韭菜似的退了一茬又一茬!

亮|枪|虽然不如花无忌骁勇,但绝对称得上高手。

然而,就在斗的最激烈时,花无忌发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噗……’

斩落一人头颅之后的花无忌身体猝不及防倒退数步,握着砍刀的手也跟着不听使唤的轻颤。

中毒了!

“主人!”亮|枪见花无忌异样,登时回身将她搀到自己身边。

“我可能不行了,你先走。”花无忌低声命令的同时,砍刀再次磕上迎头利器。

‘咣当……’

意外的,砍刀脱手!

对面黑衣人也是一愣,剑锋狠刺!

亮|枪猛一较劲儿将花无忌护到身后,却因回剑太晚脸上被剑气划伤,渗出鲜血。

“你还不快走……”花无忌彻底没了气力,整个身体就像一滩烂泥倚在亮|枪背后。

她甚至没办法推开亮|枪。

所以说,吉人自有天相。

就在亮|枪欲与这些黑衣人拼命之时,一身着银色劲装的身影从天而降。

钟一山就猜到花无忌不会听话,还真让他给猜着了。

一众黑衣人压根儿没把突然出现的钟一山放在眼里。

上面说了,杀了该杀的人,除报酬外另赏黄金十万两!

眼见黑衣人杀红了眼,钟一山将七叶剑谱与自己之前所用枪|法结合起来,疯狂斩杀。

同为经过战场洗礼的钟一山,杀人从来不会眨眼。

“你开路!”钟一山虚晃一招退到亮|枪旁边,将花无忌背起来。

亮|枪来不及想太多,纵步过去冲在前面。

而在接过花无忌的一刻,钟一山看到了熟悉的拜月|枪!

“把|枪|还给我……”花无忌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然在钟一山抽走拜月|枪|的时候,她还是拼尽力气吼了一嗓子。

“借用。”重握拜月一刻,钟一山眼底骤然迸射绝顶杀意,一股磅礴之气自他体力疯狂涌动,连带着|枪|身也跟着散出一道道光裂。

花无忌与钟一山最近,是以她最能感受到钟一山此刻的狂躁与暴戾。

“挡我路者,死!”钟一山突然出招,拜月|枪|在前方划出的一道完美弧线,竟像是一道极光,碰者即死。

远处阁楼上,范鄞无比缓慢拉起金弓,穿云箭已在弦上。

只有杀了花无忌,他才有可能重新回到兵部尚书的位子。

那么花无忌,对不起了……

‘咻……’

一箭穿云,溅血方止。

看着穿云箭飞往的轨迹,范鄞嘴角渐渐勾起阴蛰冷笑。

就在这时,穿云箭竟然停了!

是的,它就那么悬在半空,不进不退,不掉不坠。

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手握住了它!

“怎么可能!”范鄞惊惧之时,黑目陡然看向不远处一座屋顶上面,赫然站着一人。

那人一身玄服,脸上罩着鬼面。

此刻那人也在看他,鬼面在月光的映衬下散着幽幽的光芒。

范鄞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已消失不见。

而穿云箭,应声而落……

玄武街上,黑衣人终究不敌,硬是被钟一山趟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范鄞仿佛石雕般呆怔在原地,身体慢慢僵直。

百密一疏,他竟让花无忌逃了……

深暗的屋子里,钟一山漠然坐在桌边,由着亮|枪|将花无忌扶在靠墙木床上坐下来。

“把|枪|还给我……”花无忌身中软骨散开始恢复,却依旧有气无力。

钟一山想笑,生死边缘走一遭,难道不该先问问救命恩人是谁?

“你说你对拜月|枪|没有那么执着。”钟一山缓慢揭开银色面罩,冷眼看向花无忌。

花无忌眼中微愕,继而自嘲,“我显然是骗了你。”

还真诚实!

“一杆|枪而已,你明知道朱裴麒不可能没有埋伏!”钟一山愠怒,如果今晚他没有暗伏,花无忌一定会死的非常彻底。

“一杆|枪|而已,你却握的那么用力……”花无忌在亮|枪|的帮助下艰难支起身子,“我可以有个请求吗?”

钟一山就只看她,没说话。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花无忌朝他招手。

钟一山想了想,松开拜月|枪|后走向木床。

不想下一秒,花无忌突然蹿起来,双手狠狠捏住他脸颊,扯的那叫一个用力,汗毛立时掉了一大把!

“将军……”

“花无忌你有病吧!”钟一山扯开花无忌双手,怒目圆睁,“我打你啊!”

花无忌却是惨笑,“我竟觉得你会是穆挽风,我是不是很傻?”

不,你不傻。

那个用一头猪的智商都已经无法形容的人,是我。

“穆挽风值得你这么在乎吗?”这一刻钟一山忽然相信了温去病的话,眼前这女人被她打出感情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花无忌有受|虐|倾向。

“该怎么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比她更值得本将军在乎的了。”花无忌目光落在拜月|枪|上时,笑的有些无奈,“本将军只想保住她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东西,如果连拜月|枪|都不复存在,久而久之,谁还会知道有一个叫穆挽风的枭雄曾来过这个世上。”

钟一山想感动,但他也很想告诉花无忌,文人墨客那种文绉绉的抒情手法真的不适合你,你丫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将军吧。

“说说你,你为何会把拜月|枪|使的那么溜,根本没道理!”花无忌言归正传,凌厉黑目迸出冷意。

拜月|枪|为单刃,但凡初用者都会不适,而钟一山在与那些黑衣人对阵斩杀时,丝毫没有半点生涩。

“缘分吧。”钟一山知道自己疏忽了,只不过那种情况下疏忽总比丢命来的好。

花无忌勾唇,“你猜我能信吗?”

“我不想猜。”钟一山转身回到桌边,素手抚过拜月,眼神透着掩饰不住的|-欲|求,“可能我天生就适合用这种比较特殊的单锋|枪。”

花无忌没再问什么,慢慢闭上眼睛,“你该回去了。”

“你来大周到底为了什么?”钟一山将手从|枪|身上移开,起身看向花无忌。

“当初傲成那个样子,死后却连个送一送的人都没有……本将军想送她一程。”

是呵,当初她的确骄傲,天下兵马大元帅,她一|枪|武动乾坤,不知道什么叫对手。这九州可有人能与她一战!

为将者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往事不堪回首,这世上没有过不去,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钟一山没问花无忌要怎么处理今晚之事,她敢取剑自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深暗的房间里,灯火如豆。

花无忌让亮|枪|把拜月|枪|给她拿过去。

看着在烛光下幽幽闪动的拜月|枪,花无忌眼底愈寒,“亮|枪,本将军好像已经能看到朱裴麒日后的报应了……”

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

回到天地商盟,温去病就跟丢了魂儿一样趴在桌上以手抚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夜空中那轮圆月。

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他那双迷离目光。

他又看到穆挽风了。

夜色那么寂寥,穆挽风好似擎苍一般,手执拜月|枪|的身姿回荡在脑海里,刹那即痴缠。

“盟主?”这时,颜慈走了进来。

“何事。”温去病依旧保持着对窗望月的动作,动了动唇。

“毕运从楚国传来消息,说是楚王体内毒素尽除,且暗中施压令楚瑞王放弃刺杀花无忌的想法,从时间上算,这会儿钟宏应该收到了谢儒的加急密件。”颜慈据实禀报。

温去病等的,就是这个。

朱裴麒想要刺杀花无忌,未必非要在皇城动手,他能保花无忌在皇城无忧,却不敢保证她离开皇城不会发生意外。

诚然他有旁人不可估量的势力,花无忌也真有旁人不可比拟的作死技能。

是以想要花无忌有惊无险回到楚国,就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

“还有……”颜慈欲言又止。

温去病闻声直起身,缓慢回头看过去。

“三公主说,如果你不告诉她之前那坛桃花酿藏哪儿,她就不把毕运放回来。”颜慈说话时将一张字条递过去。

字条上画着一个人,周围摆着一排蜡。

“三公主这意思……是不是要对毕运下死手?”颜慈忧心问道。

一般蜡烛多作祭奠之用。

温去病磨牙,“毕运最怕蜡油。”

颜慈愣了愣,苍老脸上渐渐冒出冷汗,“毕运也算是三公主的人,她该不会对自己人下如此重手吧?”

温去病冷笑,“那女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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