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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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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云霓裳藏于幽市,皇城里好似安静下来。

这两日,侯玦照常到龙魂营当值,钟一山则有条不紊的处理虎|骑营军务,偶尔也会到雀羽营。

不管是钟一山还是侯玦,乃至温去病都知道,那人对付侯玦的利器就是云霓裳,只要云霓裳无碍,那人便无计可施。

然而他们亦知道,太过平静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不可期的狂风暴雨。

当然,如果一定要说这两日发生了大事,便是钟知夏竟然想出在流芳殿点天灯为顾慎华祈福的法子,重获自由。

点天灯是地方习俗,宫里乃至整个皇城都很少有人知道,钟知夏自然不知。

于是‘钟弃余’这三个字,第二次在钟一山的脑子里,走了一遍。

午后,天地商盟。

颜慈握着沱洲传回来的消息到了二楼雅间,原原本本禀报,说是途经沱洲的商船无恙,

温去病搭眼扫过颜慈,“本盟主交了三成的过路钱,要再有意外你信不信我把百里殇拴起来当狗养!”

“不是,老奴的意思是,全都安然无恙!”颜慈自知表意不清,当下将密件递给温去病。

温去病接过来细瞧,整个人瞬间凝住。

不是三成,也不是一成,百里殇竟然毫无条件放行天地商盟的商船!

“那些商船装的什么?”温去病震惊问道。

颜慈细想了想,“与以往商船无异,都是些海外珍稀的玩意,珍珠,珊瑚之类。”

温去病皱眉,“他没劫?”

“没劫。”颜慈摇头。

“为什么?”温去病反复看过密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他对百里殇的了解,此时不贪便是有更大的贪婪在等着自己,“他该不是反悔,想要更多吧?”

“若老奴有这种想法,只怕不会放商船离开沱洲,干脆都劫了才是。”颜慈也想不明白,“要不,盟主去信问问狼主?”

温去病二话不说,直接叫颜慈准备纸笔,洋洋洒洒一番质问之后,突然就把宣纸给撕了。

“盟主?”

“还是不问吧,万一他是一时疏忽忘了劫,本盟主这一问他再想起来……”温去病这样道。

颜慈抬头,一脸鄙视眼,“盟主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你格局太低?”

“你格局不低,上次工钱罚到哪一年了?”

颜慈想了想,答他。

死后七十年……

徐长卿回来了。

好巧不巧的,钟一山自虎|骑营乘车欲回皇宫的时候,刚好在玄武大街遇到停在钟情茶楼外的几辆马车。

马车上装的都是极品茶源,钟一山叫哑叔把车停在旁边,下车时忽有一只手递过来。

“小山,我扶你。”

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温柔而亲切,钟一山唇角微弯,“一路可还顺当?”

钟一山似是无意避开徐长卿的手,走下马车。

徐长卿十分自然将手收回来,温笑,“还好,没遇到什么麻烦。”

“那就好。”钟一山视线转向马车,“茶源的问题也都解决了吗?”

“嗯,至少到明年春天之前我应该不会再回蓟门。”徐长卿浅声道。

钟一山转眸,微挑眉梢。

“明年春种时我要亲自回去挑选几种茶的茶源,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徐长卿诚心相邀,蓟门是个很美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他专门为钟一山跟自己建造的府邸。

那座府邸很美,也很大。

建成之后他一直没有入住,他在等,它的府主人。

“或许吧。”钟一山敷衍道。

“那就一言为定。”徐长卿笑的眉眼弯弯,很是动情。

钟一山能感受到徐长卿的执着,“若真去,方便带人吗?”

“范涟漪,还是婴狐?”徐长卿不在乎钟一山带谁,只要他能去。

“温去病。”钟一山淡声开口。

徐长卿眼中笑意依旧,心底却似被一柄小刀狠狠戳中,鲜血顺着刀锋一滴一滴掉下来。

“也好。”徐长卿回来这件事除了温去病,没有人放在心上。

至于温去病放在心上的原因,也与时局无关。

相比之下,项烨来周这件事更能引起钟一山的重视跟震惊。

之前云霓裳明明说过,项烨已经被燕王抓回去,这会儿他们才把云霓裳藏的好好的,项烨就逃出来了?

得到消息之后,钟一山直接从延禧殿去了天地商盟。

温去病那会儿刚好从后面小厨房端菜出来,见钟一山身影没入夜色,心道不妙,自己紧跟着把菜端到厅里,狂奔而去。

夜色清幽,人影消寂。

天地商盟二楼,钟一山推门而入时,温去病已然换作另一副打扮,绛紫长袍,金色面具。

面具下,某世子气息微喘。

随着钟一山修炼鱼玄经已至第五境巅峰,他这来回来去的时间差越发不太够用。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温去病武功没有进步,相较钟一山修行的鱼玄经,温去病修习的‘归心经’则更是一种慢功细火的心法。

还归本根,终还其初,含德之厚,归根返元。

温去病所修归心经已至第三境,功力却在钟一山鱼玄经五境之上,足见归心经底蕴之深远。

“一山拜见盟主。”钟一山进门之后,一如既往的恭敬。

温去病暗暗舒了一口气,“二公子坐。”

“一山得到消息,项烨从燕国逃出来了,算下来,明日可到皇城。”如果不是极要紧的事,他也不会一声儿都不吭把温去病晾在延禧殿,也不知道那傻货现在是不是很着急的在找自己。

并没有。

“颜某亦得到消息,本想着明日找你。”温去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在钟一山身上练的越发炉火纯青,“这件事,二公子怎么看?”

“平南侯府算是那人第一次出手,失利之后他一定会再找机会,所以,项烨被放出来了。”钟一山正色开口。

温去病沉默片刻,“你觉得燕国内讧的幕后黑手,是颍川王?”

“不错。”钟一山眸色渐沉。

房间里一时静谧,钟一山跟温去病都不愿正视的结果已经渐渐清晰,他们的对手并非朱裴麒,而是站在朱裴麒背后的颍川王。

而颍川王也并非只隅颍川弹丸之地,触角非但伸到七国,更埋的深远。

纵不为复仇,钟一山也不是一个对手强大我便畏退之人。

对手再强,他也从不怯于亮枪。

更何况这里面,还裹着深仇大恨。

“你想如何?”温去病自然也不会退缩,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愿与全世界为敌。

“那人把项烨放出来,无非是想找出云霓裳,只要我们把云霓裳藏好,暂时就不会有问题。”钟一山肃声道。

“项烨恐怕不会如我们所愿。”温去病答道。

钟一山点头,“所以我想见云霓裳。”

温去病了然。

天地商盟就像是幽市的心脏,内里挖凿出来的密道贯穿整个幽市。

钟一山没有让颜慈把云霓裳自密道带进天地商盟,而是由颜慈带路,去找云霓裳。

云霓裳藏匿的地点,正是顿星云师傅夏伯开的那间自由铁铺。

铁铺后面有间密室,此时钟一山已被颜慈请进密室。

密室不大,灯火却很明亮。

钟一山走进去时,云霓裳正蜷在床角,似哭过。

“钟二公子……”见钟一山进来,云霓裳当即抹净眼泪,走下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父王被皇上……”

“没有,云姑娘放心,摄政王在朝中根基深厚,燕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来是想跟云姑娘说另外一件事。”钟一山与云霓裳同时坐到桌边,“项烨来周了。”

云霓裳惊诧,“不可能,师兄受了很重的伤,被他们抓回去的时候断了一条腿……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就是我来见你的目的。”

接下来,钟一山有选择的将大周眼下局势及侯玦的处境告诉云霓裳。

他未提沈蓝月跟段定,只说现如今这皇城里有人想要利用云霓裳陷害侯玦,情势严峻,他希望云霓裳可以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一来那人揪不到把柄便无计可施,二来燕王动作极大,现在出去对云霓裳来说也会有危险。

因为很难说项烨是怎么逃出来的,谁也不敢保证项烨会不会是燕王放出来的,诱饵。

“利用我……谋害玦哥哥……”云霓裳猛然想到前日那场惊心动魄,忽觉后怕。

钟一山点头,“眼下看,云姑娘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好……好,那我听你的,留在这里。”云霓裳坚定回答。

钟一山十分感激,“多谢云姑娘深明大义,只是明日项烨即到,他必是来找云姑娘,倘若云姑娘能写句话由我捎给项烨,他或许会安心。”

云霓裳未曾犹豫,直接取来笔纸在上面写下吾安字样,之后交到钟一山手里,“你只要把这个交给师兄就好,他认得我的笔迹。”

“好。”钟一山待墨干,收起字条。

“钟二公子……”云霓裳抬头,有些微肿的眼眶渐渐泛红,“玦哥哥不会有事的,是吧?”

钟一山重重点头,“不会。”

“那就好……父王跟玦哥哥是我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眼下父王身陷囹圄,玦哥哥又……我真没用。”

云霓裳低声啜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下来。

“仕途险恶人心不古,尔虞我诈又是常态,并非云姑娘没用,是这世道让人无能为力。”

钟一山递了帕子给云霓裳,“好在摄政王跟侯玦都是有福气的人,云姑娘且耐心等待,不久定会雨过天晴。”

钟一山拿着字条离开密室后,并没有回延禧殿,而是去了吴永耽的府邸。

他想知道,燕国局势是否有了转机……

又一夜。

天灯祈福的事已经过了两日,此时御花园里,钟知夏一改往日华贵服饰,只着一件看着极为素气,甚至些土气的粗布衣裳靠在临湖亭间喂鱼。

旁侧,钟弃余恭敬候在一侧。

“这种粗俗低贱的打扮,你确定会入太子殿下的眼?”钟知夏极不耐烦扔了手里鱼食,扭头看向钟弃余。

“娘娘不知,男人都喜欢新奇玩意,这皇宫里的主子全都是锦衣华服,玉钗金冠,就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莫说太子殿下,奴婢都觉得看腻了。”钟弃余低眉顺眼道。

“话是这样说,可……可这身打扮会不会太……”

“嘘!太子殿下来了!”御花园是金銮殿跟御书房的必经之地。

这会儿下朝,朱裴麒由着潘泉贵跟在后头,步子迈的十分缓慢。

早朝叽叽喳喳无甚要紧的,但却有件让他堵心的事儿,凤臻十分不满钟知夏解禁,夹枪带棒的把他也讽刺了一顿,这两拨官员吵来吵去,吵到了穆如玉肚子里的孽种。

竟还有官员提议母凭子贵,封穆如玉为太子妃!

那些提议的官员大都是自己人,朱裴麒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他们又岂知穆如玉肚子里的很有可能是野种。

就算不是野种,穆如玉知道的太多,根本不该活!

“小姐,那儿还有鱼!”

喧嚣声起,朱裴麒顺着声音看过去,微皱眉。

身边潘泉贵察言观色正想喝斥,却被朱裴麒拦下来。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叫我二姐就好了。”钟知夏断不会说出这种话,这是钟弃余教的,目的是要让朱裴麒感受到钟知夏那份并不存在的善良。

“奴婢不敢。”

钟弃余欲跪,却被钟知夏拉起来,“都说不许自称奴婢了!陪我喂鱼!”

“谢谢二姐。”钟弃余任由钟知夏把自己拽起来,与她同站,与她一起朝碧湖里洒下鱼食。

凉亭外,朱裴麒一眼注意到钟知夏穿戴,十分好奇。

“你们在干什么?”朱裴麒走进凉亭,沉声开口。

钟知夏闻声,当下转身跪在地上,“知夏给太子殿下请安。”

与此同时,钟弃余亦跪,却十分有眼识的跪在钟知夏后面,声音很小,“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朱裴麒搭眼,“站起来。”

钟知夏怯怯起身,不敢抬头。

朱裴麒并没有注意到与钟知夏一同起身的钟弃余,一双眼睛就只盯着钟知夏,上下打量。

妆容不是很浓,墨发用几把梳栉挽成髻子,粗布做的窄袖褙子掖在开衩的褶裤里,褙子跟褶裤做工简单颜色素气,毫不花里胡哨。

“你这身打扮……”

“回太子殿下,知夏这身打扮是妹妹从宫外带进来的,妹妹说她自小就穿这种衣服,我便拿来试试,知夏有罪,求太子殿下恕罪!”

钟知夏再欲跪时,朱裴麒上前一步,扶起,“罢了,还挺顺眼的。”

朱裴麒居高临下,视线不禁落在钟知夏胸前位置。

衣服是钟弃余做的,她在做的时候特别在那个位置加了几个针脚,如此这衣服穿起来就会凸显出钟知夏的身段,包括褶裤也是一样,双腿开衩的地方她也是动了手脚的。

果然,朱裴麒握着钟知夏的手无意识加重,双瞳愈渐幽暗。

“太子殿下……你弄疼知夏了……”钟知夏是真手疼,只是这话落在朱裴麒耳朵里却变了味道,连腔调听着都极尽诱惑。

“很疼?”朱裴麒越发欺近钟知夏,薄唇勾起邪佞弧度。

旁侧,潘泉贵生怕主子有什么不雅举动传到皇上那儿不好听,当下低唤,“太子殿下。”

“咳!”朱裴麒轻咳一声,倏的松开钟知夏,“今晚且备着膳食,本太子会去流芳殿。”

“太子殿下,钟二姑娘虽住在宫里,可还没行册封礼……”潘泉贵点到即止。

朱裴麒扫了眼潘泉贵,又看了眼钟知夏,“本太子只是去用膳……这事儿,前朝催的紧,你且让流珠多与母后提一提。”

“老奴遵旨。”潘泉贵恭敬俯身时,朱裴麒已然离开凉亭。

潘泉贵随后跟出去,却在迈出凉亭一刻,扫了眼站在钟知夏背后的钟弃余。

巧在钟弃余的视线刚好迎过来,恭敬且不失深意的,一笑。

直到朱裴麒走远,钟知夏方从震惊中缓过神儿,“钟弃余,你刚刚听到没有?”

“听到了,太子殿下说是晚些时候到咱们殿里用膳。”钟弃余浅步过来,“恭喜娘娘。”

“太好了……太好了钟弃……”钟知夏喜不自持,正抓着钟弃余欢喜大叫的时候,忽似意识到什么,“咳,还不快点儿回去准备!”

“是,娘娘。”

钟弃余弯腰,却听钟知夏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直接叫二姐好了,免得改来改去说露了嘴。”

“是,二姐。”钟弃余越发低的俯身,眸色闪出一抹阴蛰冷光。

入宫第七日,成功拿下钟知夏……

龙乾宫里,朱元珩正倚在龙榻上闭目养神,自被温去病连废十局之后,朱元珩又跟自家皇弟连下十日找回自信。

前前后后二十日,他这条命差点儿没折腾出去,依着伍庸的意思,他若想死就继续下。

朱元珩其实对生死看的很淡,他隐约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好像没有了,但是身为大周帝王,他又不能任由大周危机四伏。

现在的他,想起了很多。

首先,他真的不年轻了,认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朱元珩委实悲伤了好久。

其次,非但他父皇在世时十分忌惮外封

的以颍川王为首的四位王爷,他也十分忌惮,否则也不会封颍川王的外孙,也就是自己的儿子朱裴麒为太子。

在认识到自己有儿子的时候,他又委实伤心了好久。

再然后,他想到了穆挽风。

因为穆挽风的出现跟超乎寻常的睿智果敢,他最终认可了朱裴麒。

即便有外戚干政,他亦相信凭穆挽风在朝堂上的地位跟威望,可以压制住颍川王。

“丁福。”朱元珩缓缓睁开眼睛。

窗外,听到声音的丁福当即小跑到殿里,“老奴在。”

“宣穆挽风晋见。”除了朱三友跟温去病,这是朱元珩第三个想要召见的人,而穆挽风,亦是他第一个在失忆中重拾起来的人。

丁福怔忡,低头不语。

朱元珩扫过丁福,“把穆挽风给朕叫过来。”

他以为丁福没听清楚,不想下一瞬,丁福却跪在地上,“皇上……前太子妃已经薨逝。”

朱元珩不知道,没人告诉过他!

听到‘薨逝’二字,朱元珩顿时仿若雕塑般挺直坐在龙榻上,死死盯着丁福,不言,不语。

丁福生怕主子受刺激,“皇上莫急,前太子妃已经薨逝快一年,这件事……”丁福想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事实,不必太过悲伤。

只是朱元珩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仰身昏厥。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件事尘埃落定,但朱元珩却是初闻……

该来的,总是要来。

项烨出现在钟一山面前的时候,钟一山正在军营。

面对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虎|骑营,且在他面前露出悍鸣刀的项烨,钟一山也是无话可说。

“霓裳在哪儿?”项烨的开场白很简单,直抒来意。

钟一山坐在矮桌前,瞄了眼桌上那柄悍鸣刀,“威胁?”

“并无此意,在下怕钟二公子不记得我,这刀与拜月枪对过战,钟二公子当是熟悉。”项烨肃声回道,剑眉斜飞入鬓,言辞中露出些许不善。

钟一山浅笑,“项先锋不必如此,一山记性好的很。”

项烨收刀,“我师妹呢?”

“云姑娘现在很安全,至少要比项先锋安全。”钟一山端直身形,“项先锋坐。”

项烨思忖,而后坐到钟一山对面,“安全与否不劳钟二公子操心,你只要把我师妹交出来即可。”

“冒昧问一句,是谁告诉项先锋云姑娘在我这里?”钟一山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那个人,可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没有谁,在下打探到的消息。”项烨冷声开口,墨玉般的眸子目光炯炯。

钟一山自嘲多此一问,打从怀里取出云霓裳亲笔书信推到项烨面前,“云姑娘似乎更满意一山的安排。”

项烨不语,拿起信笺展开,细致看过之后抬起头,“是师妹笔迹无疑。”

“项先锋相信就好。”钟一山想了片刻,“燕国之事一山略知一二,若项先锋信得过我,一山可以为项先锋寻得安全之地……”

“师傅仍在囹圄,我自不会在大周之地久留。”项烨随后又道,“信虽是师妹亲手所写,但师妹是在怎样境遇下写的这封信,我却不得而知。”

钟一山深吁口气,“七国武盟时周、燕也算联手,一山的为人,项先锋还不相信?”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经此一劫在下实在看到太多丑陋的嘴脸,轻易信不得人了。”

看着眼前的项烨,钟一山不禁感慨,七国武盟时眼前这位还是威风凛凛的少年郎,现如今项烨的眼睛里,多了几份冷漠跟悲凉。

背叛,是人们最不能适应的字眼。

“项先锋想如何?”钟一山正色问道。

项烨目色深沉,“我要见师妹一面。”

钟一山想拒绝时,项烨又道,“倘若师妹当真安全,在下即刻离开大周皇城,这一走生死难料,也算是我与师妹决别。”

“你们见面会很危险。”钟一山知道,项烨的要求并不过分。

项烨冷冷坐在对面,苦涩抿唇,“钟二公子以为,在下不远万里日夜兼程赶到大周皇城,会不会就这么走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钟一山蹙眉。

“我会动手,抢人。”摄政王府遭逢大难,太多平日里看着无比忠诚的人突然背叛,使得师傅跟他措手不及。

他对人性,丧失了信心。

钟一山与项烨对视数息,“好,不过从现在开始项先锋要暂时听一山安排,以免节外生枝。”

这样的提议对云霓裳安危有益,项烨没有道理拒绝。

虎|骑营里有密道,密道有两个分支,一条通往皇宫外面的千步廊,另一条则因为当初戚燃的原因封死。

是以,钟一山便带着乔装之后的项烨入了皇城,且安顿在距离千步廊最近的一处客栈。

他没有立时带项烨去见云霓裳,因为他需要用一夜的时间来判断项烨有没有问题。

谁又没遭遇过背叛呢!

潜伏在那家客栈的人是颜回派过去的,所以钟一山不必守在那儿。

天已入夜,钟一山回了皇宫。

御花园处,他与对面提着灯笼的宫女走个正着。

那宫女知道钟一山身份,当即提着灯笼退到旁侧,在她身后跟着四五个相同打扮的宫女,皆如此。

钟一山并未在意,大步走过去,宫女们也都起身跟着前面提灯笼的宫女离开。

莫名的,钟一山突然止步,转身回望。

月光下,他分明看到站跟在排尾的那名宫女亦在回头看他。

那宫女身材瘦小,夜色暗沉,他看不清那名宫女的长相,只道那双眼睛尤其明亮,清澈无尘。

钟一山很难形容他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的情绪,是熟悉?亲切?还是别的什么。

忽地,那宫女朝他点头,善意微笑之后没入夜色。

心弦,紧绷。

‘钟弃余’三个字第三次,从他脑子里闪过。

回到延禧殿后,钟一山从黔尘口中听说了一件事,圣旨传到流芳殿,钟知夏现在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太子侧妃。

鉴于太子妃尚没有人选,是以封侧妃的仪式一切从简。

据黔尘说,朱裴麒这几日夜夜留在流芳殿,对这位新晋的侧妃,荣宠有佳。

眼下整个后宫都在传这件事,大抵议论的都是钟知夏撞了大运。

只是在钟一山看来,钟知夏撞的不是大运,而是撞上了钟弃余……

第二日早朝之后,钟一山依照与颜回商量好的计划,出宫之后直接辗转去了幽市的醉仙楼。

依颜回之意,这一夜项烨并没有与任何人接触,安全。

也就是说让项烨跟云霓裳见面并无危险,至少从现在看是这样。

而此时流芳殿外,钟弃余对上了刚从宫外进来的陈凝秀。

“弃余给嫡母请安。”

陈凝秀欲进殿,却被钟弃余拦在外面,“滚开!看着就碍眼!”

“嫡母且慢,眼下这流芳殿不同往日,里面住着矜贵的主子,可不是谁想见就能随便见的,弃余烦劳嫡母先候在这儿,我进去通禀一声。”钟弃余十分的恭敬,之后转身。

陈凝秀怎么甘心让钟弃余挡在外面,“说的什么混账话,里面再矜贵的主儿那也是我的女儿,你滚开!”

就在陈凝秀欲推钟弃余时,手腕却被钟弃余猛的攥住,“嫡母,这可不合规矩。”

“你一个乡下来的野种知道什么叫规矩!”

“弃余是不知道您这当家主母与家丁私通,守的到底是哪里的规矩。”钟弃余看准四下无人,低声讽刺。

陈凝秀震怒,倏的抽出手腕狠狠甩在钟弃余脸上,“胡说八道!我是清白的!”

钟弃余吃痛,却是浅笑,“弃余相信嫡母是清白的,可父亲相信吗?”

‘啪……’

陈凝秀愤怒之下又连扇钟弃余三个巴掌,直把钟弃余那张小脸打到肿起老高,最后一把将其推到地上,这才大步走进流芳殿。

自家女儿成了太子侧妃,陈凝秀打人都觉得特别过瘾。

殿外,钟弃余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她在这世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想要报仇除了示人以弱委屈点儿,还能怎么办呢。

正厅,陈凝秀进去之后那些被内务府新调派过来的宫女皆散,厅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钟知夏这几夜连得雨露,容光焕发,这会儿见到自己母亲心情也是不错,“是父亲叫母亲过来的?”

提起钟宏,陈凝秀心里便似堵了块石头,“不是,是为娘想来看看你,眼下你是正经的太子侧妃,宫里是准外戚每月依时进来探望的。”

钟知夏倒不知宫里还有这条规矩,“坐吧。”

“女儿,那钟弃余怎么还好生生活着呢!”陈凝秀没坐,直接凑到钟知夏身边,低声埋怨。

钟知夏闻声,面露不悦,“母亲说的什么话,她不好好活着还能怎么!”

陈凝秀听这话音不对,立时急了,“知夏,你可别养虎为患,这会儿太子殿下正宠你,若那狐媚货趁机勾引太子,你后悔都来不及!”

“母亲想太多了。”钟知夏愠声开口。

“知夏,不是母亲想……”

殿门发出吱呦声响,陈凝秀噤声看过去,正巧见钟弃余端着一盘糕点怯怯站在那里,“你这个贱种!谁让你进来的!”

“进来。”钟知夏的话,生生打了陈凝秀的脸。

于是钟弃余便在陈凝秀惊诧的目光下,将糕点搁到桌上,“这是奴婢吩咐后面小厨房做的糕点,嫡母且尝尝……”

“知夏!”陈凝秀不满钟知夏如此,略有怒意。

“谁打的?”钟知夏未理陈凝秀,视线落在钟弃余脸上,冷声问道。

现如今她也算是后宫里除了皇后之外的尊贵主子,这打狗的,可把狗的主人放在眼里了!

钟弃余赶忙低下头,“没有……奴婢自己不小心……”

“到底谁打的!”

“我!”陈凝秀沉喝,“她挡着门不让我进,这种奴才我教训她几下也不为过。”

“奴婢没有……”

钟弃余眼泪掉的很快,“奴婢以后都不会多嘴说那些有的没的……”

“你闭嘴!”陈凝秀心虚吼道。

钟知夏听出端倪,“你说什么了?”

钟弃余扑通跪到地上,“奴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钟弃余越是这样,钟知夏就越是想知道,即便被陈凝秀几次喝斥,钟弃余还是‘禁不起’盘问,哭诉着娓娓道来。

于是乎,陈凝秀跟府里家丁私通的事儿,就这么完全暴露在钟知夏面前,而且钟弃余还当着陈凝秀的面坐实江斐已经承认,且被管家焦甫私下里给处置的事实。

这些事陈凝秀不知道,但钟宏知道。

最要命的是,眼下钟知夏才得宠,倘若让宫里宫外的人知道其母陈凝秀的龌龊行径,影响前程啊!

钟弃余说完之后被遣到外面,里面算是吵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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