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十三将 > 第323章 鸡贼

第323章 鸡贼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自钟弃余答应危耳求亲那日起,危耳当即就想选个黄道吉日把亲事办了。

可他翻来翻去,最近也要下个月初八。

这才当月中旬,还要等差不多二十日。

等不起,好着急。

好在钟弃余倒不在乎什么黄道吉日,她与危耳说的清楚,他们哪日大婚,哪日便是他们的黄道吉日。

危耳一听茅塞顿开,当下安排管家迅速准备大婚一切用度。

布置喜堂,定制喜服,还要广发喜帖。

危耳私下吩咐管家,这场大婚能办多盛大就办多盛大。

他要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他危耳娶妻,钟弃余是他危耳明媒正娶的发妻!

此刻钟府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来。

危耳先行下车,之后小心翼翼扶着钟弃余一并走下来。

府内管家见状,即刻命人到后宅禀报。

待二人入府到正厅,虚空琢亦扶着钟长明走出弯月拱门。

厅内,危耳看到钟长明时不自禁站起身过去,与虚空琢一并搀扶,脸上讨好意味甚浓。

待钟长明落座,虚空琢本欲走到自家主子身边,可他却在迈步时强行忍住,站在原地不动。

钟弃余心思细腻,她看到了,却未言,“兄长近日可好?”

生死走了一遭,钟弃余活的越发通透。

过往恩怨皆逝矣,她想换个活法儿了。

“好,为兄近日很好!”钟长明顺着声音转动脖颈,那双眼虽看向钟弃余隐隐闪光,却毫无焦距。

伍庸曾说过,钟长明是否复明,得看机缘。

“兄长在上,请受妹婿一拜!”

危耳着急认亲,正欲跪拜时却被钟长明摸索着拦下来,“危将军且慢。”

气氛一时凝滞,不管是钟弃余还是危耳皆是一愣。

“危将军这声兄长叫的尚早,你若想娶吾妹,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钟长明缓慢扭转身形,面向眼前危耳,“长兄如父,你若想求娶小妹,得我这个兄长点头才行。”

危耳自是挺的笔直,狠狠点头,“兄长无论有任何要求,危耳必能做到!”

“吾妹自小在清奴镇受苦,受人冷落受尽白眼,吃不饱穿不暖……她入皇城又经历太多惨事,这都要怪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能,我非但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还要劳烦她时时惦念照顾……”

钟长明说到此处,声音哽咽,眼眶微红。

“兄长……”钟弃余轻声唤道。

钟长明抬手,示意钟弃余不要说话。

他缓缓站起身,虚空琢欲扶时却被他推开。

此刻钟长明端直站在危耳面前,“危将军,那日斩人台前我在,我亲耳听到你对吾妹的承诺,倘若你真能视吾妹为珍宝,时时捧在掌心宠爱,那我感激,若你做不到……”

“兄长放心,我危耳可以对天发誓,此生若有半分对不起余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危耳生怕钟长明不信,又道,“昨日我已命管家项堂把将军府里所有田契地契,还有账房钥匙都交给余儿,我还写下罪己状签下名字,只要余儿觉得不幸福,随时可以拿着罪己状到官府衙门告我,届时不管对错,都是我的错,我都会赤条条滚出将军府,离开余儿,我危耳必定一无所有!”

钟弃余震惊之时,危耳已然自怀里取出所谓‘罪己状’,“昨晚写好的,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接过‘罪己状’,钟弃余眸间瞬即溢满泪水,那上面竟有将军印。

‘我承认对不起钟弃余,罪当流放,危耳’

为何粗人?

危耳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别的男人哄自己女人不是鲜花就是首饰,亦或几句甜言蜜语,危耳哄自己女人,竟是一张‘罪己状’。

可这……难道不是最实在,最让人放心的承诺么!

糙汉的爱意,热烈而真诚。

此刻危耳回站到钟长明面前,“兄长放心,危耳定不会辜负余儿。”

就在这时,钟长明突然跪在危耳面前!

“兄长?”

钟弃余再次惊呼想要过去,钟长明高声喝道,“你们谁都别动,听我说。”

厅内,沉寂。

片刻之后,钟长明哽咽开口,“危将军,长明如今只是一个废人,作为余儿兄长,我无权无势,非但没有武功还是一个瞎子,可疼爱吾妹之心我有,上天怜意让余儿遇到将军,今日我便跪拜将军,以谢将军对余儿之厚爱!”

不管危耳如何搀扶,钟长明足足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兄长这样的重礼,我危耳如何承受得起!”

此刻钟弃余亦走过来,樱唇紧颤,“哥哥…”

“但若将军有负余儿,我这个做兄长的便是拼命,也要让将军在余儿面前磕足一百个响头。”钟长明重声开口,眉目凛然。

“危耳记住了。”危耳抬手跟钟弃余一起扶钟长明坐到座位上。

接下来,危耳便与钟长明在厅内商量大婚事宜。

钟弃余则将虚空琢叫出来帮她准备午膳。

离开正厅,虚空琢一直默默跟在钟弃余身后,直至走到柴房外面的小院,“主子……我们不是要去后厨吗?”

因为有将军府的照拂,现在的钟府处境要好很多,至少后厨不缺做饭的人。

此刻看着跟了自己许久的虚空琢,那张仍有些稚气的脸庞,心思依旧纯真如一张白纸,钟弃余清眸闪过一丝温暖。

人性本恶吗?

即便生长在那样恶劣的环境,虚空琢却从不曾有过半分邪恶的心思,他依旧那么善良,那么单纯。

由始以来,钟弃余一直告诉自己,虚空琢不过是她的棋子,哪怕是不可或缺的一枚,她到该舍弃时也定会毫不犹豫舍弃。

可原来那些只是她骗自己的鬼话而已。

生死之际,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虚空琢。

否则,她也不会在给危耳的香囊里留下那样的字条。

她知道,以危耳的秉性,在知道自己心意之后必然会答应自己最后的请求。

比起保下自己,危耳想保虚空琢并非难事。

毕竟虚空琢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小太监,可在她眼里,是亲人。

“你没有话想要跟我说吗?”钟弃余目光温柔,浅声问道。

虚空琢一时怔忡,慢慢低下头,“主子……奴才想过了,从今以后,奴才想要留在这里帮主子伺候钟公子……”

“那我呢?”钟弃余清眸微闪,“你不想跟在我身边,伺候我了吗?”

“我……”虚空琢想啊!

如果可以,他想这一辈子都不离开自家主子。

可是不行。

虚空琢噎喉,“主子有危将军照顾,奴才放心。”

“可若你不在身边,我不放心。”

钟弃余浅步走到虚空琢面前,抬手握住他肩膀,“从今以后别叫主子了,叫我余儿姐。”

“主子?”虚空琢抬起头,狐疑看向钟弃余。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奴才,而是我钟弃余的亲弟弟,以后若是有谁欺负你,我帮你出头,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让谁知道何为最毒女人心!小琢,跟我回将军府,那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我们……”

钟弃余盈溢在眼眶的泪珠,倏然坠落,“我们再也不用四处漂泊。”

虚空琢猛然低头,虽然不语,呜咽声却低低的传出来。

看着虚空琢颤抖的身体,钟弃余直接把他抱在怀里。

“我们有家了……”

在清奴镇,那些说书人的嘴里总会冒出一些看似平常,经久回味之后却是经典的预言。

就像那一句。

‘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没有,说明还未到最后’。

皇城,显庆殿。

鉴于顾清川跟钟一山都没有过分的动作,周皇这两日很闲。

他时常到显庆殿与舒无虞一起用膳,亦会安慰自己最喜欢的皇儿,少安毋躁。

为君之道,在于沉得住气。

周皇在这段时间里教会了舒无虞很多。

譬如周皇说,哪怕顾清川于舒无虞有恩,可这份恩情里夹杂着怎样的私心,现在看,一目了然。

他亦会感慨,想当初他是真的以为钟一山于朝廷是忠心的,后来得知钟一山就是鹿牙时,他便不再相信自己那个并不是很亲的外甥了。

每每周皇提点舒无虞时,丁福都会站在旁边,默声不语。

帝王的猜忌心,要比常人重。

重很多。

而他能在周皇面前当差多年,还好好活着的原因,无非是他表露在外的假象,蠢一些罢了。

如果说在颖川时的舒无虞只是一张白纸,因为海棠跟顾清川的熏陶变黑了一点,那么现在的舒无虞在周皇的‘教导’下,越发黑了几分。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啊。

舒无虞知道这显庆殿里有海棠的眼线,是以,他将周皇必须服用的毒药洒在糕点上,于不经意间让周皇服下。

至于身上的味道,舒无虞寻个由头,刻意在花房里搬来一盆素心兰,一来素心兰是舒伽喜欢之物,二来素心兰的味道与毒药味道几乎相同,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就这样,周皇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又要死了……

顾清川这两日一直在思考楚轩辕给出的建议。

最终,他同意楚轩辕的提议,待其回国,便将自己那十万大军分批次送到大周皇城周围郡县,只待时机成熟他振臂一挥。

大周皇城,岌岌可危。

自顾王府离开,楚轩辕回到别苑之后,再一次收到一张神秘字条。

虽然那上面只写着时间,可在看到字条的时候,楚轩辕整个人怔在那里,许久未动。

字条上是温鸾的笔迹,时间是今晚酉时。

以楚轩辕之聪睿,这必然是陷阱。

可万一不是呢?

或许温去病为阻止他,当真将温鸾叫过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去,还是不去?

楚轩辕陷入沉思……

菩提斋内,褚隐复命。

依宫内眼线所报,舒无虞当真给周皇下毒,两种毒药无一缺失。

朱澜璎一袭黑袍立于小筑前,静默不语。

“之前属下以为舒无虞不会下毒,现在看来,他被顾清川跟海棠控制的很深。”

听褚隐分析,朱澜璎冷笑,“毒分两种,舒无虞只下一种,另一种则分十次,现在舒无虞只让皇上闻过一次毒粉,你这话言之尚早。”

褚隐拱手,“主人英明。”

“带来了吗?”朱澜璎侧眸,低声问道。

褚隐随即自怀里取出瓷瓶,“这是季伯准备的,与舒无虞手里那瓶,一模一样。”

朱澜璎闻声接过药瓶,仔细打量。

“主人……”褚隐看着朱澜璎手中瓷瓶,欲言又止。

朱澜璎倒未隐瞒,“本王想过,这一局不能再出意外,皇上……必须死。”

言外之意,倘若舒无虞最终没有下手,他便补上最后那致命的一击……

皇宫,御医院。

自温去病与钟一山大婚,毕运便再也没有回过世子府。

此刻毕运坐在药案旁边,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伍先生,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回去?我怕主人找不到我,会担心……”

“天都亮了,你还没醒?”

药案对面,伍庸正握着捣药杵,有一下没一下搥着里面几味药材,“你以为温去病现在还能想到你?他连御医院的路怕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伍先生也在想他?”毕运抬头,狐疑问道。

“上次他从我这里拿走十几包‘壮阳’的药,也不知道给没给钟一山喝……”

那会儿毕运没在,是以,并不知道自家主子竟然沉迷‘玩游戏’到如此地步。

“主人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切磋技艺’?”

毕运表示,如果温去病能纳妾生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伍庸不解,“为什么?”

“如果有小主人,主人不需要我保护的时候,我就可以去保护小主人,一般小主人性纯良善,那必定大方,到时候我的工钱有可能会涨。”

伍庸,“恭喜你。”

毕运挑眉,“什么意思?”

“温去病那个杀千刀的啊……”

伍庸长叹口气,“鉴于他对老夫始乱终弃,见色忘义又不还钱,所以他来朝我讨‘壮阳’秘方的时候,我给了他‘阳痿’的秘方,如无意外,他俩会沉寂很长一段日子。”

毕运原本堆在椅子上的身形慢慢挺直,“伍先生,这件事你做的……”

“的确不是很地道……”

就在伍庸再欲检讨时,毕运猛拍桌案,“太好了啊!”

于是乎,伍庸在短暂忏悔之后,便与毕运一起陷入狂欢之中。

只要想到温去病看见自己‘老二’软耙耙时的表情,他们就欢喜到不能自持,最后还让小太监到御膳房取来酒菜,喝酒助兴……

夜深人静,百里无声。

正是月黑风冷、雁高飞的好时候。

楚轩辕一袭黑袍来到皇城郊外十里亭赴约。

亭内站着一人,白衣墨发,姿态卓然。

“温鸾没来?”

楚轩辕走进凉亭,淡然看向眼前那抹身影,明明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就知道,是这样。

温去病转身,“本世子怎么可能会叫三皇姐过来再见你这个负心汉。”

难以形容的戾气,自温去病身上骤然爆发,他目冷而视,“没想到楚王还真敢一个人来。”

“朕亦没想到,堂堂天地商盟盟主行事这般猥琐,杀人不妨,却做不到光明正大。”

温去病呵呵,“本世子非但做不到光明正大,我还找了帮手,一个人杀不死你,我就多找两个。”

待其音落,蜀了翁倏然现身,立于凉亭外堵住楚轩辕去路。

蜀了翁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他与温去病交好,他只是在帮自家‘师妹’。

因为温去病说,楚轩辕不死,钟一山困局难行,那他的小风子就会很麻烦。

楚轩辕看得出,温去病是真动了杀心。

“你杀我,就不怕你皇姐伤心?”

“为你伤心?”温去病冷笑。

就在这时,凉亭顶端猛然窜出一人,湛蓝色长衣,不长不短的头发用同颜色的带子系在头顶,绸带飘飘,头发翘起来的样子充满活力。

是的,温去病非但找了蜀了翁,他还找了婴狐。

以天地商盟的消息渠道,温去病自然知道蜀西了翁城发生的事,再加上蜀了翁极力举荐,温去病想都没想就把婴狐拖下水了。

“温世子,看来今晚朕是走不出这十里亭了?”楚轩辕也非没有准备,他手中所握宝剑,正是龙渊。

黄金剑柄,赤金剑身。

若只有温去病一人,楚轩辕不惧,哪怕加上蜀了翁他亦没放在眼里,但婴狐出现一刻,楚轩辕心里咯噔一下,在此之前,他竟未知有人藏于凉亭。

这说明婴狐的内力与他相同,亦或高于他。

“若非情势所迫,温某本不想刀剑相向,楚王若想活命也成,回去杀了顾清川,我便放你走。”温去病决绝开口时,抽出落日剑。

楚轩辕冷笑,“能不能留得住朕,也要看你们三人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龙渊出鞘,薄而锋利的剑身,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出淡淡冷芒,“三位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温去病未语时,婴狐狼唳剑在手,“当然一起上,跟你玩呢!”

此时亭外,蜀了翁亦拔出紫电。

不管是蜀了翁还是温去病,都觉得有婴狐在真好。

那些不要脸的话,终于不用从自己嘴巴里说出去了。

楚轩辕薄唇抿笑,纵以一敌三,龙威不减,“那便让朕看看,你们三人到底能不能将朕这颗脑袋,留在此处!”

不知上天怜意还是如何,夜空飘起丝丝细雨。

温去病跟蜀了翁一直没有先动手,许是觉得以一敌三已是占了极大便宜,这第一剑不好再抢占先机。

婴狐就不一样了!

又不是闹着玩,谦虚就是轻敌!

唰……

狼唳剑带着强大剑意猛然斩向楚轩辕,剑气挤压空气形成一阵浪涌般的海潮,直逼楚轩辕。

没有躲闪,楚轩辕以龙渊剑强势抵挡。

磅礴冲击的两道气流最先碰撞,激荡起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浪,掀翻凉亭。

婴狐虽未轻敌,但楚轩辕祭出来的内力仍让他暗自震惊。

他知道自己厉害,但他不知楚轩辕竟也这样厉害,首招吃亏,身体倒飞出凉亭避闪开自亭顶砸落的巨石。

温去病感受到楚轩辕剑锋强势,倏然祭出落日剑。

强大剑气如碧色潮水狂啸而出,楚轩辕退身之际,剑影如魅,一道红光轰然对垒。

阵阵鸣啸自龙渊剑身响起,蜀了翁看准时机,紫电狂斩于楚轩辕背后。

此刻,婴狐归位!

温去病三人硬是将楚轩辕围在中间,招招毙命。

细雨霏霏,仿若素帷落障。

四色剑光,犹如闪电般密布在温去病等人周围。

哪怕一以敌三,楚轩辕落于下风,然而他手中龙渊到底是百剑之首,与狼唳剑硬磕时直震的婴狐手臂发麻。

楚轩辕深知此战凶多吉少,便从一开始就疯狂涌溢内力于剑身,剑势强悍,哪怕温去病都不敢与之硬拼!

长剑向天,一条红色巨龙于空中腾起,龙啸九天。

蜀了翁再祭杀招,紫色闪电在半空与巨龙绞杀,与此同时,婴狐所现白狼,温去病一招碧海朝天,三人再次将楚轩辕逼至绝境。

四人战在一处,十几个合回于楚轩辕而言却是几十个回合。

尤其婴狐所祭剑招诡异难解,实难招架!

唰……

狼唳剑气冲破密不透风的巨龙鳞甲,在楚轩辕脸上留下一道浅痕。

裂口处瞬息涌现细微的血珠!

巨龙缠身,楚轩辕无力修复破损龙鳞,亦知再这样下去恐难自保,与其固本源,不如绝命出击!

思及此处,楚轩辕猛然将体内所有真气注入龙渊。

刹那间,赤金剑身光芒万丈,霏霏细雨在那光芒的照射下宛若金色帘幕。

璀璨,绝艳!

十里亭外,温去病与婴狐跟蜀了翁皆祭出杀招,原本已是残破不堪的巨龙,瞬间爆发出霸烈火焰。

一只燃烧的红色巨龙,紧紧围绕在楚轩辕周身,坚不可摧。

就在所有人以为楚轩辕的目的,是为自己建筑起难以攻克的堡垒时,下一刻,巨龙豁然膨胀,幻化成无数龙鳞。

那一片片燃烧的龙鳞点燃一方夜空!

“不妙!”温去病大骇,亦调出体内所有内力,举落日剑疯狂在周身设下屏障,婴狐与蜀了翁亦是!

万千龙鳞,每一片都燃烧到极至。

楚轩辕孑然立于万千龙鳞中间,高举龙渊。

一张俊冷容颜在赤红光芒的映衬下,宛若神将,

威凛无双。

轰……

伴随一声巨响,十里亭上空无数龙鳞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炙热火焰轰然暴裂,炸开。

瞬息之间,夜空仿佛绽放起无数烟火,那星星点点的光亮,就像是银河上波光粼粼的星辰,绝艳中透着令人恐怖的力量!

唰、唰、唰!

落日剑筑起的浩瀚潮汐,在龙鳞的冲击下渐渐出现缺口。

温去病左臂骤痛,白衣染血,细细的一道!

蜀了翁亦是,紫色光电护佑的罗网已现无数裂痕,纵然他祭出全力,依旧未能阻止那万千龙鳞中的一片射过来。

砰……

老天爷绝对厚待了蜀了翁,那龙鳞刚好射在他腰间龟壳上,碰撞声震痛耳膜。

狼唳剑于万千龙鳞前刮起一场狂暴的风雪,风雪肆虐,纵然抵挡住暴烈燃烧的龙鳞,然而婴狐也已将内力使到劲头!

充满杀机的对峙,居于中间位置的楚轩辕拼尽全力。

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龙渊剑身于半空中微晃,楚轩辕皓齿狠咬,目及之处是根本无法战败的对手。

他,真的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面对死亡,楚轩辕发现他并不畏惧。

这一刻,国与家的取舍还重要吗?

他没有答案,眼前一片白茫。

渐渐的,他看到了最初与温鸾相识的那个山谷,怪石嶙峋,郁郁葱葱。

面对自己一脸络腮□□鸾大叫一声。

何方妖孽!

他是妖孽吗?

可能是吧,若非他这个妖孽,温鸾或许……

不,她一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她那么喜欢孩子……

‘噗……’

血溅喷涌,楚轩辕再也支撑不住龙渊,甩手间赤金剑身狠扎入地面,碎石迸溅。

几乎同一时刻,婴狐狼唳剑猛然斩过。

楚轩辕闪身之际,头顶玉冠被狼唳剑斩断!

此时的楚轩辕已然耗尽全身内力,他狼狈避闪时,蜀了翁紫电朝其胸口,绝命出击。

这一次,楚轩辕自知躲不过紫电,便只坐在那里,从容赴死。

剑气划破长衣!

砰……

就在紫电几欲穿透楚轩辕心脏的时候,一阵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震的人肝胆皆颤。

“温去病?”

蜀了翁被突如其来的功袭震退数米,跌倒在地,抬眼时五官狰狞,“你干什么!”

如果不是温去病,蜀了翁那一剑必然要了楚轩辕的命!

温去病不语,转身看向单膝跪在地上,手执龙渊的楚轩辕。

满头银发,随风轻扬。

楚轩辕未看温去病,只狼狈起身走向落在温去病脚下的绢帕。

那方绣着三只鸳鸯的绢帕。

两大一小,其中一只大的脖颈上绣着钢丝一样的羽毛。

温去病蹲下身,拾起绢帕。

自家皇姐的手笔,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待温去病握着绢帕起身,楚轩辕已至近前,他抬手将绢帕拿过去,小心翼翼拂掉上面的灰尘,之后叠好揣进怀里。

楚轩辕没有开口,转身离开。

银发如雪,那抹背影苍凉中又透着让人难以形容悲伤。

眼见温去病动也不动一下,婴狐立时举剑欲杀。

“让他走。”温去病声音沙哑,开口拦下婴狐。

婴狐不解,“为什么?”

蜀了翁握着紫电走过来,发出同样质疑,“你不是说他活着对一山不利么?你不杀他是几个意思?”

温去病清眸微闪,颈间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楚轩辕,你好自为之!”

楚轩辕没有回头,身影没入夜色。

待温去病收起落日剑,婴狐跟蜀了翁皆围过来,他们要解释!

必须解释!

他们是温去病找过来拼命的!

哪怕知道斩杀的对象乃楚国国君,他们都未眨眼,现在温去病说不杀了?

“给个理由。”蜀了翁拦下温去病,紫眸幽寒。

婴狐跟蜀了翁站在一处,虽未开口但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难道你们没发现吗?”温去病暗自收敛起眼中情愫,轻松愉快看向面前二位。

温去病很清楚,若不给个说法,今晚死在这儿的就是他。

婴狐跟蜀了翁面面相觑。

“楚轩辕为何会一息白头?本世子为何要去捡那方绢帕?”温去病煞有介事抛出两个疑问。

蜀了翁跟婴狐自是不知,双双看向温去病。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晚二位若动楚轩辕,他朝必招楚国举国报复,本世子如何能叫你们涉险,今晚这毒是本世子下的,他日楚国要□□,本世子一力承担。”

婴狐听罢,信以为真,感动不已。

蜀了翁将信将疑的部分,是温去病刚刚下毒,绝对不信的部分是温去病会一力承担。

但他没有细究,“既然如此,今晚之事到此为止,世子要去哪里?”

温去病听到蜀了翁这般问,眼角顿时一抽。

见温去病看过来,婴狐恍然般拉住蜀了翁,“蜀城主要是有空,我请你喝酒!”

蜀了翁呵呵,温去病那点儿小心思他还不知道!

不过蜀了翁没有拒绝婴狐,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温去病跟钟一山已然成婚成配,他日日夜夜守在屋顶又不能阻止什么,倒不如退而求其次,且待小风子纳妾生个娃娃,他直接抱到蜀西养。

多好的事!

看着婴狐跟蜀了翁离开的背影,温去病感慨万端,终于可以回去跟媳妇好好‘运动运动’了。

此刻十里亭外,温去病不由转身看向楚轩辕离开的方向。

哪怕楚轩辕当初负了三皇姐,可那满头白发和那一方绢帕已然是他的惩罚。

杀他,不如让他活着忏悔。

在看到楚轩辕满头银发的时候,温去病终究没有狠下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