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得有点凉嗖的？”吴厚一边扒饭，嘴里含着饭，含糊道，“他俩吵架了？”

“这气氛，跟我小时候我老爸老妈吵架似的。”金不换小声和吴厚嘀嘀咕咕道。

舟自衡和季青临分别坐在桌子两边，两人谁也不讲话。

赵慨慷突然把筷子一放，站起身来，吴厚和金不换都一愣，四只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转动。

只见赵慨慷走到舟自衡身边，一伸手把他连人带凳子端起来，放在季青临旁边，“两人怎么还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不许吵架了，握手言和。”

“噗。”吴厚差点被饭粒子呛到，对着赵慨慷比了个大拇指，“老大，牛。”

“我们没吵架。”舟自衡嘴硬道。

季青临不吱声。

“没吵架就好。”赵慨慷一派沉稳，好似幼儿园园长，指挥他们，“好好吃饭。”

“我吃好了。”季青临放下筷子。

“哎。”舟自衡追出去，“还生气呢？”

“别生气了。”舟自衡拽住他袖子，不叫他再往前走，“我给你变个魔术。”

舟自衡背在身后的手举到他面前，张开掌心，一只蝴蝶翩翩停在他掌心，在这白天的光亮中仍然发出微弱的荧光，像一只美丽的精灵似的。

季青临平静地看着他，“你这招已经用过了。”

“而且，这不叫魔术，叫幻术。”

“你把手伸出来。”见季青临不动，舟自衡空着的一只手抓过他的手，这美丽的小精灵振动翅膀，停在季青临手背。

蝴蝶停在手背的触感那么轻，带着一点细微的痒意。

是真的蝴蝶，不是幻术。

季青临有些意外，不知道这家伙从哪抓来的。

季青临没有动弹，蝴蝶停留片刻，振了振翅膀，翩翩飞走了。

季青临把手收回来，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舟自衡的眼睛，“我并不是生气，你想要留下来或者离开。”

“我只是希望，下次你有什么想法，都和我们沟通。我们说好共同进退的，不是吗？”

“对不起。”舟自衡静默片刻，认真地点头承诺，“我答应你，以后我有什么想法，一定和你们商量。”

季青临看他半晌，突然伸出手，在他脸上用力捏了一把。

“痛。”舟自衡拍他。

“你是怎么想的？”两人并肩走着，舟自衡拱了拱他的肩膀道。

“离开。”季青临言简意赅，“我们只是外来者。”

帮助谢东虹大闹一场，杀死兽王华纳，他们已经尽他们所能。

这个世界的状况经年日久，沉疴难救，而谢东虹确实是一个好的领袖，他聪明，狡猾，有魄力，不畏死，但是他不是一个好的朋友，至少对他们来说不是，“我不相信谢东虹。我不喜欢流血牺牲，也不喜欢政治。”

“而且，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兽人是异类。我们这些外来者，不也是异类吗？”

就像谢东虹，他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但是也不肯信赖他们，不是吗？

“我们已经尽我们所能，既然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以后的事情，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不自己站起来反抗的话，有再多的外来者也拯救不了他们。

舟自衡静默半晌，“其实谢东虹说让我们留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被他那种激情感染。”

留下来，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不过舟自衡也明白，他并不是英雄，只是个普通人，谢东虹要他们留下来，也是想利用他们的力量和兽人抗衡，多一份和兽人谈判的筹码。

“但是谢东虹不肯告诉我们出口的地点。”舟自衡有些发愁。

“他不告诉我们，我们就自己找。”季青临依旧平静，“在遇上他之前，我们本来也打算自己找出路的。”

“那倒是。”舟自衡点头。

“季青临。”两人走着，舟自衡忽然道，“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随便生气了。”

“我没有。”季青临冷静反驳。

“你有。”

“我没有。”

“你还没有。”舟自衡拽着他胳膊，“这次，还有上次我忘了你生日，还有上上次...”

季青临伸手捂住他的嘴。

舟自衡嘴被捂着，声音还不屈不挠从他手掌底下传出来，含含糊糊像含了一团棉花，“还有上上次，我不小心把你送的礼物摔了，还有...”

季青临看他一眼，颇带有几分破罐破摔，“你再说我又要生气了。”

舟自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