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琴酒，招聘男友》
/系田
太宰的狮子大开口让两人始料未及。琴酒狠瞪一眼波本，大步流星走向长桌。他随手打开一只铁皮箱，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什么货值得价格翻番。”
他低下头，两杆拆卸后的冲.锋.枪映入眼帘。枪体漆黑锃亮，泛着令人胆寒的光。
“……”
琴酒默了下，羽扇般的睫毛快速闭合又张开，掩饰眼里一闪而逝的错愕。
自己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公司拿到持枪许可了吗？
从波本的角度，琴酒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快步过去捏住琴酒的肩，“Gin，先给Boss打个电话吧。”
波本真名降谷零，是日本公安派到组织的卧底，正处于展示实力以接触更多核心机密的上升期，所以这次交易绝不能黄！
“放开。”琴酒猛地抬肩，波本手被抖落，会客厅陷入一片死寂。太宰好奇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像在探寻他们间的关系。
琴酒冷着脸走向太宰，擦身而过时突然挑唇一笑。太宰怔愣，等回过神，只看见琴酒飘荡的风衣下摆消失在门外，颇有不羁的味道。
＊
房间里，波本还在跟太宰虚与委蛇，琴酒去而复返，把他也叫了出去。
琴酒失了忆，压根儿不记得什么Boss的号码。他连自己的手机都没法解锁。
“你不是怕被Boss骂吧？”波本半真半假笑问，得到琴酒一记不耐烦的眼刀。他在琴酒的监视下打完电话，从乌丸莲耶那儿得到“继续压价”的指令。
*
两人走回房间，和太宰隔桌而坐。琴酒长腿舒展，漫不经心地抱胸，“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想好要把价格翻一倍吧？所谓的加价两成只是幌子。”
“噢？琴酒先生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进门的时候说自己接到个‘艰巨’的任务，只提价两成实在算不上艰巨，而且你们最近的财务状况好像很糟啊……”
太宰捧腹笑开，夸张的笑声像细针根根扎进琴酒的太阳穴，让他本就发晕的头更加疼痛。
“笑够了吗？”琴酒危险地敛了敛眸。
太宰配合地顿住，擦擦眼角的泪说：“你还真是敏锐，琴酒先生。但太直白了点，没看到他们都尴尬了吗？”
“啧。”
听到太宰的话，靠墙的男人没忍住啧了下嘴。
果然是讨厌的太宰治，明明和普通人差不多，却因为站队成功，年纪轻轻就爬到他头上。真想找机会暴揍一顿！
琴酒循声望去，男人缩在袖子里紧握成拳。他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对面的太宰朝他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就继续谈咯？”
琴酒哼了声吩咐波本：“你去验货。”
波本听话照做，拿起一把M1911在手里端详。
“不如直接开枪试试好了。”太宰贴心提议，目光微转对黑衣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黑衣人们如来时鱼贯而出，走到一半，太宰又说：“等等，那个飞机头。”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门口，飞机头脚步微顿，指指自己，“我？”
“对，你。我记得你叫河合对吧？拳脚功夫很好。”
河合眨了下眼，神情间有些自得。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论体术，吊打成天寻死觅活的太宰没问题。
河合留了下来，太宰招他过去，从桌上拿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给他。
“？”
“射击的话不需要靶吗？”太宰笑眯眯说。
河合脸色微变。
“怎么了？刚才让你们轻点，你不是动作最大吗？对贵宾啧嘴的也是你吧？还以为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呢。”
河合这才明白太宰是秋后算账。他暗自咬牙。
太宰看向波本，“波本先生的枪法好吗？”
身为警察的波本不可能拿人当靶，当机立断道：“我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开枪准头很差的。说不定会让你的下属脑袋开花。”
太宰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说：“那也行啊，但你晕血吗？”
听到这话，河合怒极。他猛地从背后袭向太宰脖颈，谁知太宰更快一步，操起桌上的水果刀反扎进河合的手背！
“啊啊啊啊！”一声几乎掀翻屋顶的悲鸣，河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太宰宽容地把溅上脸的血蹭到河合涂满发胶的飞机头。
“波本先生考虑好了吗？”
“……”
面前血腥的场景让波本不忍，咬了下牙推辞道：“还是让Gin来吧，他枪法很好。”
太宰装作思考，几秒后勉为其难说：“这样也行，但对琴酒先生没什么挑战就是了。不如把眼睛蒙起来吧？更刺激一点。”
太宰眼里那明晃晃的恶劣，琴酒一看就知道是冲着自己。
难道露了什么马脚？
琴酒不确定。他被波本架到这个位置上，恼怒是一方面，跃跃欲试又是另一方面。听说射击是肌肉记忆，他想看看会不会受到影响。
见是琴酒拿起枪，剧痛中的河合竟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太宰搞坏了脑子。但这位TK在道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蒙眼射击而已，能保住小命最要紧。
“无所谓，但我不要他，要你来当我的靶。”琴酒说。
众人反应不一，波本很淡定，河合还有点神经质的遗憾，太宰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不是想死吗？难道只是嘴上说说？”
琴酒故意挑衅，就算射偏了也能以此免责。
当然，最好不要射偏。要想全身而退，这场戏还得演下去。
“啊～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亲爱的。”
太宰说着，从河合手里抢过苹果乖乖去贴墙罚站。
蒙眼的道具，琴酒选了波本的黄色波点领带。太宰也殷勤想把手腕上的绷带拿给他，但那玩意儿被水泡过，看上去像软烂的海带令人作呕。
射击开始前，波本帮琴酒蒙眼。
“至少让我为你服务一次，否则我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
波本说话好听，应该很会骗女孩子。
还好他笔直。
顶着苹果的太宰站在墙壁前嚎：“都答应跟我殉情了，不许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呜呜呜。”
话音未落，琴酒扣动扳机，顶针借空气推着子弹飞出枪膛。身旁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接着一阵强风突袭，把波本原先系在他眼睛上的领带都吹掉了。
琴酒银白的长发飞起来，露出贴紧脑袋的那一圈绷带。
以动衬静，画面几近定格。
他看见白色发尾的青年挡在太宰身前画了个圈，黑红色的野兽探出触角，刹那把空间撕裂成两半。本该射中太宰眉心的子弹漂浮在空中，又重重摔在地上。
下一秒，青年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猛地驱使黑兽把琴酒卷到半空。
“说！你是不是故意想杀了太宰大人？”
青年盛怒，那黑兽也变得既窄又硬，尖锐的荆棘生生勒进琴酒肉里。
“！”琴酒疼得直冒冷汗。
“放开Gin！”波本随手操起那把枪，对着青年的披风一阵扫射。
出乎意料地，子弹在接触到披风的刹那消失于无形。
“没用的。我的黑兽能吞噬子弹发射到命中的所有空间。”话音未落，那黑兽化形，把一颗颗子弹原封不动吐到猩红柔软的地毯上。
波本神情剧震。
这也是琴酒第一次见识异能，明白了白马甲的那句“异能怪物”是何用意——
无论体术达到什么惊人的地步，在觉醒了异能的人面前都是蜉蝣撼树，不值一提。
他垂眼对上太宰的注视，那只鸢色的眼眸似乎在笑，深处却覆着层看好戏的冷意。
“是……顶针歪了。”琴酒痛苦地眯着眼说。
不过，“顶针”具体在枪里的哪个位置？
听到这话，波本立刻拆枪。他的手有些颤抖，速度却依旧很快，不难看出训练有素。
“对，是顶针歪了！”他举起个小小的零部件，向众人喊道。
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出故障，差点要了太宰和琴酒的命。
“既然是这样，就放琴酒先生下来吧。”
一开始，青年没照做，直到太宰又尾音上扬叫了声“芥川君”，才不情不愿地把他狠狠甩下来。
对，“甩下来”。
幸亏波本眼疾手快接住了。琴酒的银发粘在他的侧脸，一瞬间很不愿离去的模样。波本像不敢看琴酒的眼睛，忙不迭把他放下来。
“……你没事吧，Gin？”
“嗯。”
“啪！”
两人耳边传来声压迫感极强的脆响。
不远处的太宰阴沉着脸，反手抽芥川一个耳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横冲直撞。”
芥川竟当众吐了口血。
他在琴酒和波本惊讶的注视下，若无其事擦擦殷红的嘴角，“抱歉，太宰先生。”
“你该道歉的人是我吗？”
于是，芥川又听话地走到琴酒面前，低头说了声“对不起”。
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刚才还充斥杀气的人，这会儿会乖得像只鹌鹑。
至于本该被当做靶子的河合，早就又惊又惧，在角落痛晕过去——
那可是港口Mafia里攻击异能数一数二的芥川龙之介，却被太宰治驯得服服帖帖！
刀只放在那儿并不可怕，存在会用刀的人才最值得警惕……
因为出了残次品，太宰主动提出要把其余的枪都严格检查一遍，交易择期再进行。
太宰顺势问琴酒要联系方式，琴酒拒了，波本只好给了自己的。
*
闹剧散场，一度热闹的会客厅里只剩太宰和芥川。
芥川面色沉郁，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太宰大人，我……”
“不是很好吗？你的‘罗生门’终于不再只能攻击，也能防御了。”
芥川听到这话，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个荒唐的猜测：
“难道您是故意用自己做诱饵，好让我……”
“轰！”
走廊里的爆炸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太宰和芥川对视一眼，以最快速度跑了过去。
出事的男厕所外围了一圈黑衣人，见太宰过来不约而同让出通道，恭敬地低下头。
“太宰大人。”
太宰嘴角微勾，看来河合“这只鸡”的效果很好。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块潮湿的玻璃碎片，指尖捻了捻放到鼻下轻嗅，还能闻到燃烧过后的味道。
跟在他身后的芥川拿着用完的塑料打火机满脸煞气，“是琴酒的手笔吧？”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欺负了人家啊？”
“……”芥川默然。
太宰在狭小的空间里从这儿蹦到那儿，专心致志地收集玻璃花瓶的碎片。芥川见状，准备帮忙用异能把垃圾桶劈成两半。
太宰赶忙阻止。
芥川板着脸，眼神惴惴。
“你觉得枪里的顶针是怎么弯的？”
“不是……质量问题？”
太宰转头叹了口气：“哎，什么时候你我的默契能有那个琴酒和波本的一半呢，芥川君？人家可是光靠一句话，就让同伴制造出生机了啊。”
说话间，太宰找齐所有花瓶碎片。他蹲在地上，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兴致盎然拼凑。须臾，绕在碎片周围绷带上的字重现在众人面前——
『别只在这种地方放XXX。』
最关键的字被凝固的红色污染，看不清楚。
太宰手指蹭了下，伸出舌尖轻舔，些许铁锈味弥漫口腔。他无奈看着自己湿答答的手臂笑道：“要绷带问我借就好啦，我有很多啊。”
玻璃上映照出芥川嫉妒的脸。
*
上船时是黄昏，等到下船已经繁星密布。
琴酒和波本坐在车里，一开始谁都没说话。
波本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瞥琴酒一眼，心里满是怪异的愧疚——
要不是他推波助澜，被卷到半空的就很可能不是琴酒而是他。
“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看什么？”
琴酒不耐烦的问话唤回了波本的理智，他尴尬地笑笑：“噢，就是在想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买点药什么的。”
“别多此一举。”琴酒说着，整个人蜷在副驾驶座里，被安全带包着，看起来十分疲惫。
波本见状，反倒松了口气，趁红灯间隙从后座拿了毛毯。
“你睡吧，到地方叫你。”
他把毛毯盖在琴酒身上，准备撤手时，琴酒一下从毯子里抓住他的手，眼睛虚闭着问：“其实你根本没有花粉过敏，对吧？”
属于琴酒的温热呼吸喷洒在波本脸上，连着问题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当然花粉过敏，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太宰治拿着玫瑰对我胡闹的时候，你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是因为……”
没等波本想出有力辩词，后方响起急切的喇叭声。原来信号灯已经不知不觉变绿，现在夜深，大家都赶着回家。
“滴——滴——滴——”
那一声声催得波本好急，但琴酒的手像烙铁，轻易挣脱不开，又或者波本心里有愧，没有用全力去挣。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对我耍心眼，要你好看。”
说完这句，琴酒适时松了手。
波本愣了一秒，才坐回驾驶座重新发动车。
窗外车水马龙，时不时传来乌鸦不详的啼鸣。
街边亮起的霓虹灯把琴酒的侧脸照得格外漂亮。他居然睡着了，呼吸的均匀像钩子钻进波本的耳朵，弄得波本好痒，又忍不住一遍遍偷看。
波本很奇怪。
为什么向来谨慎的琴酒会在他的车上熟睡？为什么刚才质问他的时候一直没有睁眼？
最后，琴酒真觉得是自己救了他吗？
波本以综合第一的成绩从警校毕业，但这么简单的问题硬是想了一路都没想通。
很快，到了目的地。
他心情复杂地拍醒琴酒。琴酒睁开惺忪的睡眼，环顾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问：“这是哪儿？”
“最近的地铁站啊。难道你想让我送你回家？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儿。”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琴酒默了下。
很好，他也不知道。
啊，每个人对琴都有不同的观感。这样很有趣～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02. 你来当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