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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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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额娘也核实了一下,额娘说确有此事,已经安排人去收拾那戏楼了。我不禁欢呼雀跃起来。府上也好久没热闹过了。自从上次在戏园看到程颐的贵妃之后,脑子中总是会自动那音调与旋律,挥之不去,也甚为烦恼。

向甫言倒也是一位人才,才多少时日,就和乔程二人打成一团,听说程颐腕大,并不是谁的面子都给。上次去私人府院唱戏还是去给黎大总统唱。

盼星星盼月亮,等了大概四五天左右,终于等来了。

府上的戏楼建在花园荷花池中央,一条石板道从戏楼延伸到竹林。时值寒冬,湖面上都已经结冰,枯黄的荷花枝像横平竖直的笔画。厚厚的冰层之下也能看到一团一团的红,那是冬眠的锦鲤。

戏楼已经收拾妥当了,万事俱备。戏定在晚上六点。现在是四点半,还有一个时辰才开演,我便进入戏楼等着了。

戏楼里没有人,黑漆漆的。我将那通电的白炽灯打开,但是这灯太小,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这灯只是让人看清屋里的陈设,桌椅板凳,不至于让人碰到摔倒。我走到舞台上,这有个大两倍的白炽灯,我将其打开。明晃晃的倒还闪了我一下。

我走在通红的地毯上,突然之间也觉得自己绸缎加身,脑海中的旋律又响起来。便也开始挽手挥臂,摇头摆脑。也唱了出来。

正当我沉醉其中,听见了脚步声进来,只有一个人。我立马停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

台下一片昏暗,看不清楚。我便急迫地问,“谁?”

“若知清钰格格有如此嗓音,我何必请程颐来唱?”

我因为自己被人撞见偷偷一个人假扮唱戏,十分窘迫,想来他一定觉得我十分憨傻。便不答话。

“格格?”他慢慢走近,又唤我一声。

他来到舞台前,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脸。“向先生觉得今日应该由我来唱吗?向先生如今暂居我府,也要开始使唤起人了?”

他忙说,“向某不是这个意思。”

“那向先生的意思是清钰应进入梨园当个戏子喽?”

“并非如此。”

我不理他,脸转向一边,他好像以为我生气了,便要从戏台左侧上来,我见他将要上来,便从戏台右侧小跑着下去了。

这时换我站在台下他刚才站的位置上了,他站在台中央了。灯光曝得他的头发像是丝丝银线。

我笑着对他说,“向先生也要登台唱戏了吗?”

“清钰格格若是想听,在下便献曲一首了。”

我点点头,便在第一排的椅子上坐下。“礼尚往来,刚才你既听我唱的了,现在也唱给我听。”

说完他便晃动两小臂,开始唱了起来。

我听出来,他唱的是窦尔敦盗御马最后被处死的一节。唱完之后,我拍手称好,说,“若知向先生有如此嗓音又何必请程颐来唱。”

向甫言哈哈大笑,看着我,说,“清钰格格的意思是我应进入梨园当个戏子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都看着对方笑起来,而后我又收敛住,转移话题说,“向先生唱错了,窦尔敦是反清领袖,我们如何能唱他?不妥不妥。”

向甫言听完倒是迟钝片刻,才说,“有理有理。”

“原来你二人在这。让我们两人好找。”原来是乔季安和程颐来了,我看见向甫言在舞台上向他们打招呼,“乔兄、程先生。”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去。只我二人在这,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程颐往外招招手,便走进来十几个人,看样子是戏班里的人来提前准备了。

“你们二人在这干嘛?”

“当然是恭候您二位了。”

“乔先生今日也要唱一首吗?你们师兄弟二人连番上阵还是同台出演。”向甫言说。

我看见程颐看向乔季安,好像也在等他的回应。但是乔季安脱口而出,“不唱不唱,当年发下毒誓的。您们只听我程师弟一人就够了。”

程颐没有说话,我便问他,“程老板今天要唱哪几出?”

“今晚时间有限应该是三出,此次主要是我目前所在的魏家戏班负责,还有魏家戏班的两位同行出演两场,我今日唱得是最后一场《三顾茅庐》。”

我点点头。

“看来还是程先生厉害,在这魏家戏班也是压轴的台柱子。”向甫言从舞台上跳下来,我发觉他就站在我的右肩后面一点。

“不敢当,只是今日的演出,有向先生出面,戏班才如此安排。”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客气了,程颐你快去后台把装扮上吧。”乔季安说。

程颐微微顿了顿,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上装,失陪了。”

程颐朝后台走去了,我便对乔季安说,“都不是人家大师兄了,还拿出当大师兄的劲。”

乔季安被我堵的没话说,只说“豁切!”

晚间,好戏上场了。戏楼里生了两个大炉子,屋子里面暖烘烘的。府上好久也没这么热闹过了,便把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叫来了,还有几个小孩在追追攘攘。

阿玛兴致也很高,额娘也是。他们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椅子上,我坐在额娘身旁,向甫言坐在阿玛的右边。乔季安说他的店铺有些棘手的事,便回去了。

刚开始的一出戏是喜剧,台上的丑角诙谐幽默,逗得台下人都哈哈大笑,我听见阿玛平时不苟言笑,也笑起来,额娘也是。

正看得入迷,有人来到阿玛跟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阿玛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对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阿玛右又转头像向甫言低语着。

我正纳闷,忽然全场都安静下来,听得有人在后面说,“敦亲王好兴致啊。”

我转过头去,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人陪着一位高高胖胖的人走进来,那人面圆耳阔。只觉得面熟。

此时,阿玛和向甫言都起身,阿玛堆起笑容,“黎总督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了。黎总督也没有告贴一封,显得我们礼数不周了。”

原来是他,怪不得觉得眼熟,上次去黎府见过他一面。当时他也只是简单致辞,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敦亲王这样说确实显得我冒昧唐突了。”

“总督多想了。”

“也怪我,只是听得程颐今日在贵府演出,实在是心痒难耐,所以来叨扰了。敦亲王不介意吧。”

“哪里哪里,请。”

阿玛本想让出自己的位置,这时向甫言接着说,

“向某要是知道黎总督如此偏爱程颐,今日一定向黎总统发送贴函,只是向某现今也是暂居敦亲王王府,吃是王府的,住是王府的,这戏台也是王府的,倒不好意思反客为主了,都占为己用了,下次一定做东,邀程颐去您府上。”

说完便主动让出自己的位置,那黎总督便也顺势坐下。

此时正演到第二出戏,那总督看了一会,屋子里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每个人好像都在认真看戏,但又好像不是。

程颐终于出场了,程颐此时扮演的是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出山。

我微微看向黎总督,他的嘴角微微露出来一丝笑意,不住地夸赞台上的程颐。

程颐确实厉害,等到他出场,所有人又投入进去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时间过得很快,就随着程颐的一句一句唱词,结束之后,黎总督大喊一声,“好。”程颐鞠了一躬,便退回幕后了。

“刘备能夺天下最主要的就是有诸葛孔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人都是慧眼识珠。”

“黎总督说的是。”

他们三人又说了些关于这出戏的评赏,黎总督才起身准备告辞。

黎总督走时,突然看向我,说,“贵府也是卧虎藏龙,格格的墨迹也是珍品,那天在我府上的雅集上所写也是一鸣惊人,颇有造诣啊。”

我立马感觉身上的血液倒流,就像是被人戳穿干坏事的小孩。

阿玛也看向我,我不敢直视阿玛的眼睛,没有吱声。

此时向甫言说,“在敦亲王府上居住多日,对清钰格格的书法也是相当赞服,所以听闻黎总督兴起意高举办集会,我便也邀请格格一同前去了。看来,清钰格格的字确实出色,能得到总督的关注。”

我此时才回过神来,向黎总督微微欠了欠身,说,“多谢总督抬爱。”

黎总督走后,我本以为阿玛会找我训话,但是并没有,阿玛什么也没有说,向向甫言道谢今晚的做东演出,也告诫我早点休息,就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我心中依旧有些不安,感觉冒生出了许多的疙瘩,不知要向父亲解释点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向甫言似乎看出我的不安,便在我的头上摸了两下,说,“都小事情,没什么的。黎总督这样说只是想寻同和你阿玛的合作罢了。”

“什么意思?”我还是有些疑惑,抬头看向他。

“黎总督可能已经知道于沛兄去天津的事,但是他不知道于沛兄真正去天津的目的,他可能是怕你阿玛与段总理有什么牵连,对他不利。”

“毕竟……”他突然停顿下来。

“毕竟什么?”

“毕竟黎总统手下无兵,我现在属于段总理部下。”

我点点头,才发觉原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注意,我原以为我们王府阿玛已经退出战局,沦为边缘人,但是并非如此,上次阿玛告诉我让我与向甫言不要有太多来往,原来也是这个道理。置身事外,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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