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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综漫bl 明明是小弟的我却为了任务不得不改行成为被送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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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筒状的书本狠狠砸在了瞌睡的孩子头上。

刚到这个世界的夏彦捂着脑门露出痴呆的愣怔表情。

拿着书的看上去就严肃得像是佛像的先生表情相当阴沉。

“上课都能睡着,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个武士?给我去走廊外罚站!”

夏彦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个全是萝卜头的和风教室里,揉了揉被砸的地方安分地出去了。

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总之先接受一下这次的任务目标吧。

[他,桂家家主,和奶奶相依为命,年幼的肩膀上背负起家族的道义,目光所及之处,是地球未来的黎明。他是一个武士,又是军中将领,就算被敌人笑称逃跑小太郎也始终秉刻着大局,不骄不躁,不争不抢,只想将天人赶出去守护这天下太平,而他一日一日心怀天下,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家庭,这样的桂小太郎,值得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说的是谁啊!别以为我没看过银魂啊喂!”系统的任务介绍怎么还是这个味道,比起五条悟的那份也不遑多让。

[反正你也知道这次的相亲……任务目标是谁了,桂小太郎,原激进派攘夷领袖,后来因为坂田银时变为保守派领袖的反动分子。]

“……感觉虽然我的任务目标都算是正派人物,但各方面都有点反派因子。”

[这次你的身份是武士家庭出身的孩子,被送来讲武馆和书院学习,继承你父亲的武士名分。桂小太郎也在这里,现在他还没有去松下私塾。]

“原来如此。”夏彦点头,“那么现在我最好跟着对方一起跳槽?”

[嘛,你自己决定,我提醒一下,现在的桂小太郎脑袋里还没变成黑洞,除了是个动物肉垫控以外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你这么说的,好像桂是因为去了松阳那边才越来越无厘头的。”夏彦吐槽了一句,开始思考如何发展。

桂小太郎家是已经没落的武士家庭,父母去世后和奶奶一起生活,算是独苗苗,和高杉晋助交好,后来被吉田松阳的个人魅力以及其武士道征服,一起到松下私塾学习,与主角坂田银时同窗,吉田松阳后来因为被套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抓,他的弟子们就参与了退击天人的攘夷战争后期,想要救出老师。

结果当然是令人扼腕的。

从此以后,坂田银时,高杉晋助,桂小太郎也分道扬镳,各自有了各自的目标,但各种事件又会让这些爱恨纠葛的老同学重新汇聚在一起。

啊,当然爱恨纠葛大多是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之间,桂小太郎就是个旁观不嫌事大的。

虽然偶尔不靠谱还被作者各种恶搞,但桂小太郎本质是个聪明冷静很有大局观的人,是天生的领袖。

说他为了事业不谈恋爱倒也没错。

夏彦想着要不先去见见桂,熟络一下。

看了一下地图,桂就在隔壁教室上课。

夏彦果断离开原地,无视那个地中海老师的罚站命令去隔壁教室拉开一下条门缝查看。

……找不见!

因为桂是黑头发,虽然小时候扎着马尾但这个年纪的小孩后脑勺都差不多,到是高杉那颗暗紫色头发的脑袋特别明显。

果然还是从前面看好一些。

夏彦的动作悄无声息,甚至连视线都没什么存在感,他拉开前门的时候靠门的学生甚至没有发现。

只有高杉和桂发现了他。

两个人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都愣住了。

桂小太郎面色平静地看了眼没有察觉依旧授课的老师,又用自己的大眼睛和门缝里的夏彦对视。

他并不认识那个在上课时间拉开门偷看的孩子,只是觉得很意外。

同时对于这个学堂的老师有种失望。

连这样来偷看的调皮学生都无法发现,真的能让他学有所成吗?

高杉到是认识夏彦,那个比他还算大少爷的铃村家的独子。

铃村家的武士地位比高杉家要高。

而两家也并不亲近。

铃村夏彦在高杉的印象里很浅薄,只有好像不太聪明这一个点。

对方很迟钝,上课经常睡觉,往往总是被要求站出去罚站,隔壁班的讲师为了防止其他人说闲话叫铃村父亲知道,会在下课前让铃村坐回去。

果然笨蛋就是不起眼吗?

高杉这样想着发现那个痴傻的孩子拉起长长的弧度对着这边笑的很灿烂。

……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想想好像和自己同岁,不至于露出那样天真的笑脸,更何况既然跑过来做出这种举动,相必是又被叫出去罚站了。

高杉撑着脸,根本不想听那个老古板讲些忠君忠诚的东西,将看夏彦当做打发时间。

桂小太郎听着旁边的讲师授课,将书翻到下一页,看着那个所谓的君臣忠义的理论,觉得很迷茫。

切腹这种事情,就算毫无顾忌,利索干脆地死,又怎么能证明忠君呢。

如果是不正确的命令,残暴的主君,也要毫无异议地去听从吗?

桂觉得这不是自己要的武士道。

像是本来纯正的东西掺杂了领导阶层的统治思想。

要是同那孩子一样……

桂小太郎看着明明是上课时期却挂着笑容看着自己的夏彦,内心泛起空虚的涟漪。

况且武士道虽然讲究义、仁、勇、礼、诚、名誉、忠义等德目,但实际上在这里学习的武士孩子们却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不如说他们自私又残忍。

这样便觉得自己身处这个满是虚伪的课堂,是在空耗光阴。

夏彦看了一会儿,确定一堆歪瓜裂枣里那个端正清秀的高马尾孩子是这次的任务目标桂小太郎。

果然成大事者小时便已经与他人有所区分,整个教室二十几个人只有高杉和桂发现了他。

夏彦听见那个教训自己的地中海老师好像叫自己的名字,警觉地关上门蹿了回去。

眉头皱地能夹死一只苍蝇的讲师走出来发现那个愚笨的孩子确实老老实实站在走廊上。

“铃村,刚才我叫你为什么不回答!”

夏彦装作木楞的样子看过去:“您在叫我吗?”

讲师的表情变得臭而讥讽,他似乎因为知道这孩子不会感觉到就释放自己的恶意:“铃村家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倒霉,你迟早会因为自己的愚笨倒大霉吧。”

啊,有这种老师,又怎么能盼望这里的学生有什么仁、礼、诚呢?

“……是啊,总会有人因为他的愚蠢而付出代价。”夏彦对着这位讲师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

明明是相当无害的模样,却因为那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你那是什么意思?”讲师阴晴不定的问。

夏彦嘴角的弧度淡了淡:“连这都不明白,究竟谁才是愚蠢的人呢?”

铃村家的笨小孩,今天居然顶撞了老师,还在武馆大出威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谁也不知道那个木讷的小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对于铃村家来讲无疑是好事。

因为出言不逊,夏彦被留下来做整个学校的打扫。

桂小太郎走到勤勉擦地的夏彦面前,打量着第一次注意到的孩子。

黑色的有些发卷的短头发,金色的眼睛,下垂眼看起来很乖,小脸圆圆的看上去很可爱。

眼睛很灵动,不像是传闻的那样。

“为什么被罚了?”

“因为老师说我是笨蛋。”

这其中的联系根本没有逻辑,也不知道夏彦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桂盘腿坐下来问:“他说你就听吗?”

夏彦从他的话中窥探到这位未来大将的意思,果然对方已经生出了自己的想法了。

“因为如果不做,吃亏的只能是我。”

“……是呢,也许会和高杉一样被吊在树上不许吃饭吧。”

“你说谁被吊在树上啊?”高杉走出来,环着手臂小脸冷峻,“只是被罚了而已。”

反正就是不承认那是丢脸的行为。

“原来我之前看到的大型吊死鬼是高杉吗?”吊死鬼是一种白白胖胖会吐丝把自己吊在空中的虫子。

“哈?”高杉绿松石一样的眼睛里划过不忿,“你这种鼻涕虫有什么资格说我。”

鼻涕虫,就是蛞蝓,没有脑子。

“喂,铃村,听说你今天下午全打赢了?”高杉也在夏彦旁边坐下,三个人莫名其妙地像是在开小会一样。

“啊,今天状态很好。”夏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是其他人太弱了。”

他辅佐过宇智波,当过特级咒术师,过往的高武力世界也数不胜数,刀术技巧也是很顶尖的,今天下午打几个萝卜头一成技巧都用不到。

“和我比一次。”高杉道。

“会被揍哦,高杉。”夏彦好心提醒。

“比了才知道!”好胜心很强的紫发猫猫如同炸毛了一样,拉着夏彦就要去演武场。

“不行,我还没做完打扫。”夏彦一屁股坐回去,他笑嘻嘻地说,“做完才能去,不过那时候估计也天黑了吧。”

高杉注视了一会儿,哼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帮你打扫的话吗?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和你打。”

说完大少爷姿态地走了。

小时候就不好糊弄啊。

夏彦心里感叹了一句,转头发现桂正拿着抹布在拧水。

“?”

桂将抹布放在地上,像是注意到夏彦的疑惑道:“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做,会很晚回家,这样就会错过晚饭时间吧。”

他的表情很平静自然,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谢。”这真的是那个穿女装会强调是桂不是假发的桂小太郎吗?!了解到现在的他是一个多么正直的人会觉得未来太不忍直视了喂!

桂的动作很快,和夏彦一起很快就整理干净,两人回家的路有段重叠,于是就相跟着走了一段。

“今天你在门那里对吧?”

“喔,是我。”

“在看什么呢?”

“看你啊。”

桂小太郎顿了顿:“为什么?我们之前不认识吧?”

夏彦枕着手臂抬头看着昏黄的天空,真是死气沉沉又压抑啊。

“觉得很无聊就去了,结果只有你察觉到我。”这时候就不用提高杉了。

“桂像个女孩子一样,所以一眼就注意到了。”

桂小太郎不赞同地皱起眉:“我才不像女孩。”他可是男子汉。

“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啦。”夏彦大概知道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想表现男子气概,不愿意被说成像女孩。

长大了就不在意这些了呢。

因为自己的武士道就在心中,外在不会扭曲桂小太郎坚韧的灵魂。

他的担当已经让他是个可靠的男人了。

夏彦挺喜欢这样的人,平时嘻嘻哈哈做事无厘头,但有些事情往往在不经意间已经顺着对方的意思走了,这是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智慧。

“铃村,好看是不能形容男孩子的。”桂一本正经地纠正。

“是是,今天谢谢你帮我一起打扫。”

“那么明天,可以和我对战吗?”桂问。

“没问题!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学校好没意思,不想再去了。”夏彦说着,“老师讲的那些我不喜欢。”

“君臣的地方?”

“人要死就干脆利落的地方。”夏彦道,“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不是为了某种无法达成目的,失去了荣誉就轻易切腹放弃了生命,用这种方式太表达忠诚太过于奇怪了。”

“将荣誉放置于性命之上,将其视做一生的追求而不顾其他,那么终会有一天因此模糊了生命的价值和概念。那时候,人就会因为荣誉而轻易举起屠刀,而如果杀人也变得不必在意,那么漠视自己的生命价值也是迟早的事情,最后变得冷漠残忍。”夏彦想起上个世界虎杖说过的话。

不管怎么样,当杀戮变成习惯,随随便便就可以掌握他人的生死,就会变得麻木和理所当然。

所以战争才是那样可怕的东西。

桂看着夏彦一瞬间露出的深沉表情,觉得对方脑子不灵通的模样大抵是装出来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可能是一个痴笨之人。至于为何夏彦要表现的迟钝,在课堂上睡觉,说不定是他的一种无声的抵抗。

不愿意去听会束缚思想的,为了培养忠诚的武士而做的洗脑,也不想与他人同流合污,于是清醒的人将自己变成笨蛋,才能从这样的地方脱离出去。

已经脑补一大通的桂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也没有向夏彦求证,他只知道对方是合乎自己心意的同党。

“夏彦,你将来打算怎么办?”桂问。

“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夏彦没有回答,其实他要走的方向就是桂走的方向。

“……不知道。”就算不喜武士的学堂又能怎样呢?他也没有其他路,桂家只有他继承和背负。

“如果有一个老师,他让你寻求自己的武士道,用自己的剑去守护,你会愿意跟着他吗?即便他没有武士的头衔,也不是被世俗承认的武士。”

“只要他是值得我去尊敬和学习的人,那么即便是落魄的乞丐,我也会觉得成为他的学生是件足以庆幸的事。”

临近夜晚的黄昏,黑暗的阴影已经在桂小太郎的脸上拉的很长,被染上红黄二色的头发安静又内敛,男孩的表情很认真,眼睛里透出一股旷远的坚定来。

“我家在那边,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晚风吹动桂小太郎的头发,年幼的身姿往前走着,是谁也不能阻挡的坚定步伐。

夏彦看着,心中也觉得滚烫。这样的人,多么值得追随啊。

也许并不显眼,但成年人的夏彦已经从桂那小小的背影里,看见了那个坐镇战局的大将身姿。

可恶!为什么他的任务是谈恋爱!如果是以前当工具人下属才是正解啊!简直是属于男人的浪漫!

[屁股不痛了?]

“你闭嘴。”

——————————

高杉发现,桂小太郎居然和铃村夏彦诡异地关系要好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让两个家伙好到上下学一起手牵手?

当然手牵手是夸张了,但高杉永远也忘不了桂拿出自己的饭团给对方分享,还帮夏彦擦掉嘴角的米粒的画面!

还不了解男铜的高杉大受震撼。

他无法理解男子汉为什么那样黏黏糊糊的。

夏彦根本没觉得还是个孩子的桂帮自己擦嘴有什么不妥,看见高杉呆滞在那里歪头问:“要一起(吃饭)吗?”

一起?一起什么?

高杉警觉地后退了两步。

啊呜一口咬掉梅子,桂一本正经地表示拒绝:“加上高杉的话我就吃不饱了。”

“谁要吃你的饭团。”高杉不爽地压着眉,“也只有你天天吃这种东西才不会腻。”

“这证明我是个传统的男人。”桂收拾干净饭盒,摸了摸肚子,分给夏彦一个,他没吃饱。

“要来尝尝我的吗,小太郎。”夏彦打开自己的便当。

突然叛逆起来的他最近总是被罚错过饭点,今天自己去厨房多加了很多东西,仆人根本无法抵挡他的狗狗眼攻势,只好顺了他的意。

甜甜的玉子烧,拌了醋的米饭还有烧豆腐配海苔,除此以外还有一条香喷喷的煎鱼。

相当日式的便当,唯一很亮点的就是像章鱼一样的小香肠。

“这是什么?”桂用筷子尖戳了戳小章鱼。

“舶来品,最近火起来的,外面包的是肠衣,里面是面粉和肉类。”

“真不错啊这个,像肉球……”桂喃喃自语道。

“张嘴。”

桂看着夹到面前的小香肠眨眨眼睛,犹豫了一下接受了投喂。

香肠明显搏得了对方的欢心,桂身上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

高杉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桂是被施了什么妖法吗?

“一起吃吧高杉少爷?”夏彦揶揄地夹起另一个伸过去。

“!!”高杉晋助如临大敌,表情变换了几次咬着牙坐下了,他打开自己的饭盒,伸过去,“我不要你喂。”

但是不会拒绝章鱼小香肠。

“嘿嘿。”真是不坦率啊。

“闭嘴,笑的难看死了。”

……

(高杉:桂被施了什么魔法吗?

夏彦:男铜魔法。)

————————

高杉是个非常不听话的人,有时候认准一件事就会很执着,人也硬气,就算忤逆父亲被吊在树上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桂和夏彦就会偷偷溜到高杉家的院子里,给他送点吃的。

一开始高杉不屑一顾,显得相当有原则,对于夏彦伸来的筷子坚决不做桂那样丢脸的事情。

“高杉,你再不吃就给我吧。”桂摸摸肚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明明不久前刚吃了晚饭,现在却已经有了饥饿感。

“小时候不吃饭,将来会长不高哦。”夏彦可没在危言耸听,高杉将来身高永远是一米七,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

攘夷四人组里数他最矮了。

“……”高杉很想拒绝,但是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噗——”

高杉往声音处看去,桂捂着嘴巴,身体一颤一颤的,虽然从眼睛里看不出笑意,但声音和动作出卖了他。

“喂,你这家伙!”高杉额头生出十字恼火道,“你在笑对吧。”

“没有怎么会,嗬,高杉,我什么都没听到。”桂坐在树枝上开启震动模式。

“你——!”

“小声点,我们要是被抓就遭了。”夏彦赶紧用玉子烧堵住高杉的嘴巴。

既然食物都进了嘴巴,高杉也不再嘴硬,乖乖接受投喂,并且发现铃村家的饭比自家的好吃。

“这次又因为什么被罚?”

“揍了看不顺眼的东西。”高杉满不在乎道,脸上的伤口表明他其实并不占上风。

他似乎天生就和别人不对付,不知怎么的和大孩子群体交恶,经常发生摩擦。

这种武士家孩子之间的非正式战斗,不论打输还是打赢,高杉都会被吊在树上。

想必高杉的父亲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多么叛逆的人,犯了错也不会教导,就是体罚,好几次亲自上手。

也许是抱着高杉晋助多吃几次亏就会安分的自信心吧。

实际上反而激起了高杉晋助的好胜心起到了反作用。

他不但没有乖巧,反到打斗的更加频繁。

夏彦第一个察觉到屋子里的动静,一脚把坐在树枝上的高杉踹下去吊着,小声说了句再见就拉着桂跑路了。

高杉刚要骂人,就看见他的父亲走到下面来,指挥仆人把他放下来。

“你是高杉家的独子,以后一定要继承我的荣耀,这种事情不许有下次。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烦死了。

他真要就知道就好了。

高杉垂着头,一幅听训的模样,但父亲看不见的地方,眼睛却像是桀骜不驯的饿狼一般。

在看着父亲还有其他讲学馆的那些少爷们的时候,就会感到空虚而可笑。

他厌恶这个家庭,无论是这个家里的哪个人都无法让他有片刻的开心。

如果离开,是不是会好一些?

年幼的孩子想起已经不被所有人期待的夏彦,觉得那也算一种别样的自由。

————————

高杉的书本里被夹了一封挑战书,里面不乏恶意又激进的词语来讽刺人,总之就是让他去东边那个没人的神社决斗。

是之前的那帮人吧,他在比试的时候把他们全部狠狠打了一顿。

一群拿着爹妈金钱和门路度日的公子哥,根本就没有认真学习的心思。国家要是真的交到这帮人手里,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高杉将挑战书揉成纸团,起身去了武馆拿训练用的竹剑。

“喂高杉,快上课了,你去哪儿?”桂跟过来。

“打人。”

桂小太郎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不会讲公正,肯定会有一群人埋伏在那里。而且这种为了发泄比试结下梁子的私斗,算不得武士的行为。”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高杉的声音很冷静,“来一个是揍,来一群也是揍。一群吃干饭的猪猡而已。”

“……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

高杉看了桂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两个人直接一起逃了课。

夏彦看见上课时间代表桂的小点跑了出去,就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虽然不喜欢这里老师的理论,但不会辜负奶奶的期待没理由地逃课。

难道是那件事吗?

高杉和桂和松阳产生交集的事件。

夏彦装样在课堂呼呼大睡,成功被罚站,走出门的一瞬间就悄无声息地避开巡视的人溜了出去。

有地图的定位在,他很快就能赶过去。

结果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不但坂田银时出场,连那些找茬的上级武士家的孩子也被松阳几拳撂倒。

“银时说的没错,不可以做半吊子武士,以多欺少更是不可取。”

直面展现恐怖实力轻轻松松的吉田松阳,三个少年人吓成了鹌鹑。

“银时。”松阳走过去,成年人的阴影压迫在表情逐渐害怕的银时面前,“你这种半吊子要翘课还早了一百年呢。”

如同羽毛一边轻巧的拳头似乎只是放在坂田银时的头上,就将他整个敲进了地里只冒出一个脑袋。

松阳在飞扬的烟尘里微笑依旧和煦。

“吵架的双方都要惩罚。”

吉田松阳用拳头只一拳就轻巧解决所有人的恐怖震撼住了桂与高杉,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边那个怪力教师目瞪口呆。

松阳对着他们道:“你们也快点回学校吧。”

“小小的武士们。”

拖着脑袋顶一个大包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银时,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夏彦躲在旁边的草丛里,估计不是错觉,刚才松阳离开的时候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命运的齿轮要开始旋转了。

很快,高杉就要去松下私塾踢馆了吧。

那边远远的,桂和高杉还在讨论吉田松阳这个最近出现,免费为贫穷孩子讲课的人。

夏彦听了一会儿,独自离开了。

对于之后的道路,他本来是想跟着桂一起去松下私塾的。

但见过松阳后,他有了新的思路。

——————————

铃村家的孩子变了。

已经不单单是敏而好学的程度可以形容的,更像是蒙尘的天才被抚去了遮盖物露出原本的光芒,而之前的种种迟慢更像是一种天才的懒散和不问世事。

他再也没被出去罚站过,道馆的比试也从未再输。

这种奇迹一样的东西让人津津乐道,又让原本高高在上的少爷们咬牙切齿,相当的不服气。

如果说高杉是一种实力稍强对他们地位的挑战,那么铃村就是在同等地位上用聪慧和实力碾压,将他们衬的黯淡无光的存在。

高杉晋助家是下级武士,而铃村家是上级,夏彦突然的发力会让他们的生存环境被挤压,也就是竞争状态里,一方强大被主上看重,另一方的被看重机会就会变少。

“夏彦……你是怎么想的。”因为之前就有怀疑过夏彦的形象是刻意为之,但桂不明白是什么让他改变。

“嘛,因为看不顺眼那群公子哥,既然觉得自己阶层更高做以多欺少的事情,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以一敌百。”夏彦举着筷子对着桂“啊”了一声。

“啊呜。”吃掉那块点心,桂发现了铃村家的态度变化。

便当都精致了好多。

“是因为……高杉的事吗?”那天几个少爷被松阳轻飘飘的拳头打晕,似乎是直接算在了高杉头上,闹的满城风雨。

“有这个原因啦,我不想朋友受欺负。”夏彦看着桂乖巧的咀嚼糕点的模样笑弯了眼睛,“好吃吗?”

桂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眸,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缓解甜味点头。

“没关系吗?这样之后你就必须承担起铃村家了吧。”

不如说这才是夏彦的目的。

接管铃村家,其实长远来看比跟在桂身边要好。

因为他知道未来他一定会因为桂参加攘夷,届时有他带着铃村家站在后面支持会更加有利。

不过这些不可能告诉桂。

夏彦突然道:“桂,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站在你那边。”

“怎,怎么。”桂被突如其来的誓言吓了一跳,他诧异地睁大眼睛,“为什么说这种话。”

夏彦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我想人生需要一个难得无所顾忌相信的人,这样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对方,不是很浪漫吗?”

这就是工具人的奥义!

“……”

夏彦看向桂,被风吹动的卷曲黑发一缕缕地遮挡又展露含着笑的金色眼眸,他像是平常那样歪歪头,宽大的羽织一起往后飘,一瞬间像是神明在世间化身。

随后桂小太郎听到了那句让他铭记一辈子的话。

“如果能将这样的浪漫实现,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桂。”

夏彦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做拉钩状。

一切都安静下来,其他人的喧闹声跑到很远的地方,桂年幼的心开始加速跳动,莫名的兴奋和颤栗袭击了他,这份语言重量的诱惑力让桂伸出了手。

也许是将领意识的潜在选择,大脑告诉桂小太郎。

——答应下来。

可就在要触碰的一瞬间,桂收回了手。

如果是作为将领,他应该接受这份天大的好意。

但比起被契约捆绑的关系……

“我不会那么做的。”

“因为夏彦是我的朋友。”

桂笑了。

“朋友就已经足够你我将后背和一切交付给对方。”

“但我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

高杉翘课的越来越频繁,连带桂也消失了好几次。

夏彦知道,桂心中的道路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当高杉拿着刀和坂田银时比试的时候,桂就在私塾的篱笆外看着越挫越勇的高杉,还有那个如清晨雾中暖阳般的男人。

吉田松阳。

他并非将刻板的武士道一股脑地教授,而是将其中的仁义礼智信等等拆分,挨个讲述其对于一个人,对于一名武士的重要性。

“你们每个人都应有着自己的武士道。”吉田松阳这么说。

这种理念触动了桂。

如果成为那个人的学生,应该会找得到他真正的武士道吧。

高杉屡次上去踢馆,甚至已经到了天天翘课的地步,和所有人都混熟了,和那个叫做坂田银时的孩子也打数场,虽然高杉输多赢少,但是桂能感觉到高杉的内心在变得坚定,松下私塾才是最适合他的归属。

而桂小太郎至今还在犹豫的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夏彦。

吉田松阳是不符合武士阶级理念的被阶级排斥的人,那么如果要加入,必先舍弃掉自己的家族。

而高杉本就有了叛家的想法,桂只有奶奶相依为命,是贫穷家庭出身的孩子,就算换了学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夏彦不同。

铃村家是上级武士家庭,而他又是那家的独子,真要叛家绝对会出问题。

而如果是以前的夏彦,就算要离开也不会太过困难,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脱离家庭的束缚了。

桂想着想着猛然发觉,自己一开始只考虑夏彦跟着他来私塾会有家庭阻力,而忽略了对方到底会不会只因为自己的邀请就放弃一切跟过来。

……果然还是之前的那句话造成的影响。

但是……桂小太郎看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抓紧了栏杆。

要是能和夏彦一起来这里的话,就会从心底生出幸福感啊。

试试吧。

桂小太郎这么劝说自己。

因为他知道,夏彦也不是适合讲学馆的人。

————————

夏彦从听到桂要带他去一个地方就想到可能是松下私塾。

最近占据对方全部心神的大概也只有这个了。

同时对于桂想要让他一起过去的心情感到欣慰。

这说明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虽然他估计要辜负这份心意了。

上课的时间,夏彦果不其然地看见了逃课来这里的高杉。

对方一脸“你怎么也过来了”的嫌弃表情。

坂田银时挖着鼻屎打量着明显富贵家庭出身的夏彦:“又是像高杉同学你一样的大少爷吗?真是的,翘课也要组队,你们是手拉手去厕所的女学生吗?”

“不是女学生是好朋友。”桂将和夏彦拉着的手展示出来,“我们是挚友。”

“啊,我懂。”坂田银时点头,“就是那种‘nalutuo!’和‘sasigay!’的友情是吧。”

这家伙,说就说,居然还做男铜好恶心的表情。

夏彦真想告诉银时自己见过那个佐助鸣人互叫名字双向奔赴的场面。

“你来也就算了,把这家伙拖过来干什么。”高杉皱眉,他已经决定要断了和家族的关系,全身心的来到松阳这边。

多日的翘课根本瞒不住高杉的父亲,那个古板的人勒令他再也不许来私塾。

高杉同学并不care,哪怕是父亲挡了他的路,他也会舍弃对方一直前进。

已经没有多少感情是一方面,想要与那个高杉少爷的过去说再见是一方面。

桂说过高杉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世界上还有很多贫穷家庭的孩子上不了学。

而高杉知道,之所以有那么多人上不了学,是因为统治阶级的敛财欺压,他们欺软怕硬,将书本里的东西学到狗肚子里,从来不会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改变。

现在的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们只要自己吃的好就行了。

高杉不想自己成为那个队伍里的人,就算身处其中,也必定格格不入。

他并非不能吃苦的人,他只是想变强,想要有一个值得变强的理由。

吉田松阳能给他前进的方向,让他追逐心中的武士道,而坂田银时的存在证明同龄人中他不是最强的,还需要不断前进。

高杉迷茫的人生多了可以前进的目标。

在这里,他才觉得虚伪和奸诈远离里自己,他才能开怀大笑。

高杉晋助知道自己来踢馆的时候桂会在一边看,也知道这家伙估计最后会来到这边上学,只不过没料到他居然真的会带上夏彦。

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这家伙有多麻烦的自觉吗?脑子里长得都是浆糊吧。

“怎么了?如果不来,我还不知道高杉你会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呢。”夏彦挥挥手当做打招呼,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既然来了,不带点见面礼也说不过去,这里的老师在——”

“松阳不在阿银我就是代理人!”坂田银时敏锐的糖分雷达辨识到包装是那家老字号点心,如饿狼飞扑过来。

夏彦一个闪身躲过去。

坂田银时不信邪,再上手去抓。

而夏彦甚至一手被桂拽着,在不离开这个范围内精准躲开对方的进攻。

坂田银时诧异的同时又觉得意料之中。

果然和高杉还有桂能好好相处的也不会是一般人。

这样看来好像挺厉害的。

“不是绣花枕头吗。”坂田银时站直切了一声,“喂,大少爷,和我打一场吧。”

“很遗憾,我来这里可不是来踢馆的。”夏彦直白地拒绝,“我是来拜访吉田先生的。”

夏彦的身份让坂田银时有所警惕,他压了压眉,表情用漫不经心掩饰过去。

“啊,谁知道呢?那家伙要么就是被某个春心荡漾的少女拦住说话,要么是被寂寞难耐的寡妇借着帮忙的借口——”

坂田银时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吉田松阳一拳敲倒,看样子短时间清醒不过来。

松阳笑眯眯道:“银时,在未来的同窗面前非议老师可不是好习惯。”

“谁,谁是这家伙未来的同窗啊。”傲娇的高杉面对吉田似乎相当不坦率,明明在因为松阳的话而开心却还是嘴硬。

“哎呀?是吗,我还以为晋助天天来,早就已经是我的学生了呢?”松阳看着高杉,上去摸了摸头,“难道我理解错了吗?”

面对男人温和的视线,高杉无法说出否定的答案,羞涩地扭过头去:“你没错。”

“我想要成为你的学生。”

“太好了。”松阳转头看向一边面露羡慕的桂小太郎,“那么桂呢?一直造访却不进来,今天主动踏入,是愿意成为我的学生了吗?”

夏彦的手被抓紧,桂难得有些紧张。

这份邀请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拒绝。

“是的,吉田先生,我想成为您的学生!”

“叫我松阳老师就好。”

男人如徐徐清风中的暖阳,那秀丽高大的身姿看上去只是一个温和的教书先生。

但夏彦知道,吉田松阳是经历过漫长岁月承历过人类恶意的[虚]诞生的一抹善意罢了。

当吉田松阳死去,他曾经的阴影就会漫回去掩盖掉这份温暖,届时,这具躯壳里只是一个想要迎来死亡的虚无男人。

他是个可怕的人,这也是夏彦无法待在这里的理由。

那份绝对的实力会变成看穿夏彦的利刃,他没法解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为何会拥有老道的剑法。

而杀过人上过战场的他那一丝可能泄露的战意都会有可能暴露夏彦的秘密。

而违背穿越局的保密条例,会有很严重的惩罚。

夏彦将点心递给松阳问好。

“是没见过的面孔呢,你是小太郎和晋助的朋友吗?”

“是的,我名叫铃村夏彦,一直听桂说起您所以很感兴趣,所以就擅自来拜访了。”

“不麻烦,之前藏在树丛里的孩子就是你吧?”

桂扯了扯夏彦的衣摆,想问藏在树丛里是什么情况。

“之前看见桂和高杉一起出去,出于担心也跟着去看了。没想到那些找茬的家伙们直接被吉田先生解决了,我就没有出来。”

桂愣了愣。

夏彦道:“这次过来叨扰了,桂就拜托您多多教导了。”

“原来是老妈的身份啊。”坂田银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侧躺在地上用手支着脑袋,一幅没骨头的懒散样。

“夏彦,你……”桂开了开口。

“别想不现实的事情。”高杉打断了桂,他比桂更懂得阶级身份固化的可怕。

所以没必要说出来让夏彦纠结。

桂小太郎当然明白,但是这些天习惯了夏彦的陪伴,一旦和对方分开,就会觉得再次变得寂寞起来。

桂的社交相当简单,家人只有奶奶,学堂里因为他是穷人家的孩子,老师和同学都不会和他交流,认识的人只有高杉和夏彦。

高杉有自己的想法平常也不喜欢多说话,他们虽然有交流但关系算不上亲近,所以准确来讲,桂的第一个朋友是夏彦。

“我知道的。”桂虽然失落但还是乖乖点头。

他明白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束缚夏彦。

见桂放弃了劝说的想法,夏彦也暗自松了口气,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将事情挑明拒绝,高杉也是在给他台阶下。

吉田松阳柔和地摸了摸桂的脑袋:“为了庆祝我们多了两位同学,就把糕点分了吧?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留下来一起吃怎么样?”

高杉和桂都没有意见,坂田银时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抗议:“他们还没正式进来呢,阿银我作为大师兄——”

开玩笑,那包糕点怎么看都不够分的。

“银时。”松阳看向他,单单叫了一个名字就让天然卷不甘心地住了嘴。

“抱歉,家父叮嘱今天中午要回家,就不多叨扰了。”夏彦到是没说假话,今天铃村有一个家宴。

在门口道别,桂还有些依依不舍,他总觉得从自己开始选择这个道路开始,也许会离夏彦越来越远。

“小太郎。”夏彦突然叫了一声,对着他挥手告别,然后将小拇指勾起做拉钩的样子,“别忘记哦。”

虽然最后他们并没有签下那个誓言,但桂嘴中说的作为挚友托付一切的话已经代替了这个拉钩的意义。

桂小太郎缓缓睁大眼睛,也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拉钩的手势:“嗯,不会忘。”

“……”高杉默默离桂小太郎远了两步,虽然不知道他俩又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会让他觉得浑身发毛的肉麻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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