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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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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于砚离开,他走的时候,于明峰跟于格在公司。

初冬午后的阳光虽刺眼,却没有那么热烈,于砚驻足在花园里,立在钟思纬经常小憩的藤椅旁,他刚给她上过香,指腹还残留着檀香气味。他抬手手指弯成勾推眼镜的时候,味道清浅钻进鼻腔。

一眨眼,二十五年了啊。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剪了花圃里的一束风铃草放在藤椅上,转身离开。

飞机升空的时候,于格在停机坪外的空地上,车子停在一边,他坐在泛黄的草坡上。

阳光照下来,他眯着眼,还是倔强盯着围栏里面的飞机。

他说要先走,于明峰问他有什么事要处理。

他沉默半晌,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复又抬头看于明峰:“我去送送大哥。”

这几日,他是不知疲累的机器人,高层人事变动,未有公开的原因说明,一切只说公司发展需要,好在于明峰在,泽信股价并未受影响。

他签不完的字,开不完的会,像是不情不愿被架上王座的傀儡。

心里头知道,每天在办公室磨蹭到深夜才回家,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于砚碰面。

还有季书桥,她出差了,也问过他的情况。

他说“还好”,只说“还好”。他的痛苦迷惘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那么忙,他也不该打扰她。

弦紧绷着,最后是于砚敲开他的房门,拎着酒邀请:“喝一杯。”

也没话,各自捏着酒杯,于砚是浅啜,他一杯接一杯,像跟自己较劲。最后于砚送他回房,把人扶上床:“妈妈去世前跟我说,让我随性些,不要这样紧绷。于格,你也是。”

“睡吧。”

他记得自己流了泪,拖着于砚的手不放,让他别走。

醒来又像没事人,把叶灵珂送去机场。

于砚让一直服侍叶灵珂的四个佣人一起去伦敦,她求了他,想一个人走,一个人散散心,他应允了。

服务人员去替叶灵珂办理值机,他跟她相顾无言,最后到了时间,叶灵珂抖着唇流泪:“于格,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他还能好好的吗?

飞机升空的刹那,他手上的消息也发了出去:“大哥,照顾好自己。”

天暗下里,薄暮跟城市灯火相接的地方形成一条分界线,光影泾渭分明。

山丘上的风猎猎,萧索寂寥从四面八方刮过来。

躯体被冷风吹得发僵,手机丢在身边草地上,嗡嗡震动,莹莹的光映在他脸上,他在屏幕上看见了季书桥的名字。

“喂。”他声音有些嘶哑。

“于格,你还好吗?”

他鼻子酸痛,人像站在苏格兰高地的荒野,风从远方吹来,裹挟着一丝温暖。而她,是墨西哥湾暖流延长线上一抹浅浅的痕迹,对他温暖照拂,如斯伟岸。

“我没事。”他话音落,吸了鼻子。

“于格。”季书桥声音温和却有让人心安的力量,她喊了他两遍,“我看到了泽信人事变动的公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

他浅浅应声,她知道他状况不太好,轻轻叹气:“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要好好的知道吗?于格,我回来了。”

“知道,谢谢你。”他怕她察觉到自己流泪,匆匆停止了交谈,“我回去了,过两天见。”

“好,你保重。”

屏幕暗下去,他捂着脸颤抖,泪水从指缝间流出,天大地大,短短几天翻天覆地,他的家没了。

他感受到她的好意。

她那样的人啊,在他跟前骄傲有,娇嗔也有,唯独没有这样的温柔的关怀。往常是没有这样的契机,这一刻他明白,她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他想抱抱她。

到璟园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二点多。

他下了车库,没在车上停留,径自上了电梯,26楼的门厅很安静,暖黄的光照在地砖上,微微反光,让他太阳穴跳了跳。

有些发胀,有些难受。

于格抬手摁门铃,响了两遍,没有人开门。

他输了密码,锁解开,抬步跨进去,家里昏黑,只有一丝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来。

她不在吗?

他蹲在地上捂住脸,满心疲累。心空落落,什么都不能填补。

“啪。”开关的声音带着他的太阳穴一起跳动,于格抬起头,季书桥站在他跟前,替他遮挡住刺目的光。

“你回来了。”她陈述的语气,像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于格起了身,看着她点点头,眼泪跟着流了下来,张开手臂把她搂进了怀里。

他冰凉的泪落在她的肩上,季书桥听着他低声的啜泣慢慢变大,最后变成痛苦地呜咽。

她没出声,放他哭,身体支撑着他的重量,温柔地抱着他,脸庞贴在他的颈窝处,把自己温热的鼻息渡给他。

他遭了什么样的罪,十来天,好好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样无力颓废的模样。

心思歪了歪,突然觉得他好帅,果然男人在脆弱的时候最迷人。

这破碎感,她情不自禁把他抱得更紧。

等他哭够了,离了她的肩膀,红着眼抹她的肩头:“对不起,弄疼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进来坐好不好?”季书桥随意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她穿的真丝吊带睡裙,莹白的肩头被他哭得泛红,右肩冰凉凉的,跟左边的温热有强烈反差。

于格脱下自己的卫衣披在她身上,季书桥牵住他的手:“来。”

他被她按进沙发,突兀地陷进柔软,脑袋有些嗡嗡,眼睛肿胀,整个人有种莫名的放松舒服。

季书桥倒了热水给他:“先焐焐手。”

她拖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把他的卫衣拉链拉上,自己被他的味道环抱,一贯的清冽,带着他体温的温暖。季书桥往前倾了倾,两个人膝盖相抵。

他喝了半杯水,抬起头,情绪平复了不少,他说谢谢。

季书桥摇摇头:“前几天听到风声,说你父亲住院了,后来泽信就有了人事变动,现在没事了吧?你父亲还好吗?”

“他没事。”于格低着头,“谢谢你。”

“那你大哥......”

她话没讲完,点到为止,泽信这番可不是人事变动,应该说人事震动。

这么多年,掌舵的虽是于明峰,可对外露脸管理着泽信的是于砚,某种程度上于砚才是泽信的代言人。

他眼神疲惫无光,嘴角又是苦笑:“书桥,我大哥走了,他回苏黎世了。”

季书桥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格偏过头,眼神没有聚焦,虚无落在地板上:“书桥,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爱呀?”

“叶灵珂匆匆喊我回去,说她发现一个秘密,她说的秘密就是我大哥爱的是我妈妈。”

“书桥,很荒唐是不是?但是她甩了一叠照片和我大哥的日记在我跟前。”

他抬头看季书桥,试图在她脸上找一些表情,但是季书桥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着他,认真倾听。

“那叠照片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事实上到现在我也不认为照片代表什么,而那本日记,我只匆匆翻过,我不敢细看。”

“我一直以为我大哥是喜欢灵珂的。”

“现在我才知道,他们有协议,大哥只是为了保护她才娶她。当初在婚礼上,旁人起哄他们都没有接吻,我还怕大哥不开心,因为灵珂跟我讲过,她不爱大哥。”

“书桥,到头来是她爱上大哥。她试图证明自己,她挖地三尺,最后袒露在大家面前的是这些。”

“很不巧,我跟她在花房的争执被我父亲撞见,他气进了医院。”

“到如今我也未能得知父亲跟大哥的谈话,只是忽然他就要走。”

“今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机场外的山丘上,他今天走,我不敢送他,我在那里坐了很久。”

“我想留住他,我讲不出口。”

“书桥,我的家没了。”

他像被抛弃的流浪狗,可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对自己脸上的泪水毫无知觉。

季书桥倾身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抚他的头发:“傻瓜,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无错的。”

“就算你大哥真的爱你母亲,他也从未逾矩是不是?”

“如果不是叶灵珂发现,这件事就是他自己的秘密。”

“于格,你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在你们这里就到此为止了。至于你大哥,你心里知道,他并没有错,不是吗?”

他躲在她怀里,像乖巧的猫,由着她抚顺他的毛。

“你知道晶圆的杨长青吗?他第四个小老婆是他二老婆的嫡亲姨妈,你敢信?四老婆年纪比二老婆小,就是差着辈分。跟了杨长青还是他二老婆牵的线,这是他们家“后宫”畸形斗争的产物。”

“每个老婆都有孩子,往后该怎么论?你看看,这是不是更糟心?”

“还有艾锐的姊妹俩,姐姐离了婚,回头跟妹妹的未婚夫搞在一起,我看人家过得风生水起,压根不管外面的闲话。”

“于格,要讲这些,越上层的圈子越肮脏,臭不可闻。”她把他扶正,认真看着他,“不用再想这些事,我想,你大哥离开,可能他也很累,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公司,没有自己的时间。还有,他也是想让你成长吧。”

他回看她,她总能给他力量,他握住她的手:“书桥,谢谢你。”

“不客气。”季书桥促狭眨眼,“于总,心理咨询要收费的。不过这回就算了。”

他被她逗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笑,又听她问:“有什么打算?”

于格舒了一口气:“我是被赶鸭子上架,还有好多要学。我怕我做不好。”

“相信自己。”季书桥站起身拍上他的肩膀,“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咱们都是龙凤,你可以的。”

他覆上她盖在他肩膀上的手面,用力点了点头,瞧见她睡裙下光着的腿,仰头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吵醒你了,让你听我倾诉。”

季书桥摇头笑:“饿不饿?我煮海鲜粥一起尝尝好不好?”

“这几天你肯定没胃口,我呢,醒就醒了,反正是陪君子。”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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